第18章 合作
第二天天剛亮, 蔣槳就從床上驚坐起來，孟星也一整宿守在卧房，蔣槳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又滿臉不自在地看着她, 好一會才輕輕牽了下嘴角, 抱歉地說：“對不起啊星也。”
鬧了一晚, 蔣槳的嗓音跟公鴨嗓差不多，孟星也看她臉上浮現出一點喜色, 稍稍放下心來, 忙說：“沒事, 你感覺怎麽樣？頭疼嗎？”
蔣槳揉了揉泛酸的脖子, 不好意思道：“有一點。”
孟星也說：“過一會就好了, 我買了早餐，起來吃點。”
“嗯。”
蔣槳進洗漱間洗臉刷牙, 孟星也去餐桌邊等她。吃早餐時，蔣槳主動道：“你不用擔心我，我就是最近壓力太大了，一時沒繃住, 發洩完好多了。其實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給我點時間，我要好好消化一下，再順便想想以後該怎麽辦。”
孟星也喝着粥, 有些難受地點點頭。
“說開了也好。”蔣槳說，聲音裏夾雜着一絲解脫，但更多的是落寞。
她說完這句話, 又沉默下去，孟星也跟着沉默。
收拾完餐桌狼藉，蔣槳頂着一張憔悴的臉，帶着腫成核桃一樣的眼睛回學校交作業。
孟星也打車回公司，剛簽到打完卡，羅西把她單獨叫到辦公室，遞給她一份資料，說：“飛騰影業有一部電影找我們合作主題曲，我們昨天開了個會，綜合考量後決定把這首歌給你。”
飛騰影業是影視領域的龍頭公司，創下過很多口碑票房雙一流的影片，孟星也深谙這個機會有多難得，很開心地翻開資料看了起來，合作方是一部好萊塢模式的新科技諜戰電影，電影主題曲名為《策反》，粗略浏覽過去，她視線釘在“男女對唱版”幾個字上。
羅西見她目光停滞在那，主動說明：“男聲已經确定了，還差個女聲。”
孟星也好奇地問：“男聲是誰？”
羅西莫名盯着她看了幾秒，才說：“季沅辰。”
孟星也神情一僵，羅西又說：“你們之前合作過，再合作應該沒什麽問題和難度。機會難得，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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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搭配，對于孟星也來說，太過于受寵若驚。羅西又跟她聊了聊具體事宜，離開前特意提醒道：“星也，事業上升期間，千萬不要談戀愛。”
這句提醒讓孟星也又驚又懵，她第一反應以為羅西說的是季沅辰，不由懷疑季沅辰是不是在這次的合作中搭了線。然而羅西說的另有其人，她作為孟星也的經紀人，理應時刻給她提醒。
季沅辰消息比孟星也靈通，早幾天前就知道了主題曲合作的事，當時女聲還沒有确定。退燒回到公司之後才聽說女聲确定由孟星也來演唱。
下午，羅西帶孟星也去總部談合作簽合同。明明才隔了一個晚上未見，季沅辰卻發覺孟星也有點躲他，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正式錄歌的時候。
正式錄歌已是三天之後，因為要等季沅辰感冒徹底好透。工作時，孟星也才完全放開，他們在錄歌棚錄了一上午歌，下午又一起拍了宣傳視頻。
結束時已到晚飯時間，季沅辰請兩個認識的攝影師和羅西姐吃飯，順帶捎上孟星也。
還是總部對面的美食城。
有季沅辰這樣的焦點人物在，他們所到之處皆被粉絲裏三層外三層圍住，特別是在餐廳。
美食城安保人員及時出動疏散人群，擠進餐廳的幸運兒紛紛舉着手機拍照錄像。
衆目睽睽之下，孟星也十分老實，安靜吃飯。有羅西姐在，整頓飯吃的規規矩矩。
他們以工作名義出來吃飯，挺正常的現象。只不過聽說哥哥再一次跟孟星也合作，無數“辰光”覺得孟星也真是天選之女，也覺得兩人這緣分真絕了。
從餐廳出來，兩個攝影師拼車回家，羅西自己開車來。
孟星也落單，羅西讓季沅辰順路帶她回公寓。
羅西下命令，季沅辰不會不聽，粉絲也不會苛責孟星也“纏着”她們哥哥。
孟星也想到這一層，大大方方坐上了季沅辰的順風車，離開粉絲的視線，季沅辰沒有立刻回公寓，而是把車先開去“梧桐巷子”。
停下車，他替孟星也打開後座車門，結實挺拔的身體擋住了西落的昏黃日光，車內投下一片暗色陰影，他低眸看她，聲音仿佛被落日餘晖熨過，輕而沉：“下來拿東西。”
孟星也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麽東西？”
“上次不是說過後再說，才過了幾天就忘了？”季沅辰無奈地問，似是被她的金魚記憶所折服。
“哦，想起來了。”
孟星也下了車，跟着季沅辰回屋。
禮服被他放置在二樓儲物間，青花白的吊帶長裙，半側裙邊開叉，孟星也把禮服小心翼翼從衣架上取下來，愛不釋手地抱着不放。
得到心心念念的東西，她心情不自禁的大好，唇角彎起來，想起之前錯怪季沅辰，她有些慚愧，想着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他。
她抱着禮服走到門口，仰頭看着他，嘴角邊有淺淺的梨渦：“這禮物我很喜歡，可是會覺得不安心，太貴重了。”她艱難地說：“要不，我跟你買吧……？”
季沅辰倏地板下臉來：“說什麽傻話？”
看他真有幾分生氣，孟星也撅了下嘴，忙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聽明帆說，你要破産了……”
孟星也話還沒說完，聽到季沅辰輕笑了聲，她驚覺又說錯了話，馬上改口：“沒有說你沒錢的意思。”
見她越解釋越混亂，季沅辰不由勾起唇角，眉眼松動，聲音恢複懶散狀态：“沒那麽容易就破産，就算是破産了，哥哥也能再賺回來。”
他每回說“哥哥”，孟星也都覺得性感得要命，明明是散漫的表情，散漫的語氣，她卻感覺被撩到，心下又燒又燥，大腦瞬間失去運轉的能力，只憑借多年養成的本能不再說話，免得多說多錯。
“買賣”中斷，她只好再次謝過他，說自己去找朋友，季沅辰沒留她，送她下樓。
孟星也回到別墅，把禮服放置在衣帽間，當晚就歇在這邊。
影片十月底上映，《策反》随之問世。兩人延續第一次合作的狀态，男聲低沉性感，充滿危險和誘惑性，女聲不複上次的柔媚，配合影片節奏，攻氣中稍稍帶點兒被策反後的臣服感，再次給聽衆帶來了一次聽覺盛宴。
［@期中來了期末還會遠嗎：女鵝聲音太好聽了吧！季神還是季神，八年不隕，聲音蘇到人心裏。最近單曲無限循環，出不去了。］
［@你是青銅我是王者：想要個MV，這兩人都太欲了，互動撩炸，就跟動作片似的。］
［@扶朕起來回複@你是青銅我是王者：你這想法該死的危險。］
［@輕羽：yysy，孟星也業務能力在新人裏算得上王者了。］
［@哦回複@輕羽：漂亮又有實力的小姐姐，粉了粉了。］
影片口碑不錯，水漲船高，主題曲《策反》為孟星也帶去不少人氣，有點遺憾的是，沒有萬衆期待的MV，她沒能和他進一步合作。
不知不覺間，十月就結束了。十一月來臨，北城提前進入幹燥漫長的冬季。這個月少女團沒什麽大的活動，女孩們專心訓練充電，或者準備自己的創作。
時間往前推移，十二月初，流行音樂年度盤點在網絡上拉開帷幕，七月少女團被網友評選為最受歡迎新人團體，按照往年的慣例，她們有很大的幾率能得到一個在年末的流行音樂頒獎典禮上進行表演的機會。五號，女孩們接到羅西的正式通知：她們被邀進行頒獎典禮中場表演。
孟星也是C位，又是團隊隊長，不僅要負責監督隊友們訓練，還要和老師們商量舞臺的各項事宜。
整個十二月上旬和中旬，她都在忙。
12月21日是她21歲的生日，公司給她放了假，20號晚上，蔣槳來別墅陪她度過零點，兩人像往年一樣，徹夜暢談。
蔣槳已經和孟星珩徹底坦白暗戀他多年的秘密，孟星珩也明确和她說清楚不喜歡她，只把她當妹妹。蔣槳過後又大哭了一次，那天之後很少再粘着孟星珩。
蔣槳明面上說放棄，但心底還是割舍不下，兩個人談到半夜，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又抱在一起痛哭。
孟星也想，要蔣槳徹底放下哥哥，除非她能再遇到一個像喜歡哥哥那樣喜歡的男生。
生日當天，孟星也去墓園給媽媽掃墓，晚上回老宅和家人們一起吃了頓飯。
20歲這年經歷了太多，最大的幸事，就是出道；最大的不快樂，就是哥哥不喜歡蔣槳。
年底，不止孟星也，NewEra娛樂裏的每一個人都忙碌起來。
23日晚，NewEra娛樂在游輪上舉行二十周年慶典。總部和子公司的簽約藝人，沒有行程的，被要求全部去。
少女團的姑娘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男神女神們一塊兒登上游輪。
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熒幕男神女神，還一下子接觸到這麽多，孟星也還是挺開心的。得知她要參加宴會的消息，三姑六婆家的小孩子都來她面前獻殷勤，想讓她幫他們要簽名。
孟星也按自己對他們的印象分排列，答應了十個人。她拿着一堆照片和海報上船，伺機尋找落單的“偶像們”，嘴巴抹了蜜似的去要簽名。
沒一會，滿載而歸。剩下的幾張，都是X團的照片，這個好辦，今後讓季沅辰統一拿去請他們簽就好了。
完成任務，她喜滋滋地去找林真，半路被一個侍者叫住，侍者說羅西姐找她。
孟星也以為羅西姐是找她談工作的事，沒有猶豫，跟着侍者上樓。侍者把她帶到五樓，停在長廊盡頭的房間前。
侍者恭敬道：“人就在裏面。”說完他就走了。
面前的門虛掩着，走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依稀能聽到樓下的熱鬧聲，孟星也覺得有些奇怪，耳朵貼門聽了聽裏面的動靜，可惜裏面同樣靜悄悄，什麽聲音也沒有。
在門口停留片刻，她禮貌性地敲了兩下門，沒人應她，她輕輕推開門走進去，還沒看到羅西姐，先看到了大老板，她面不改色，對男人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說完她便要從房間裏退出來，下一秒靳修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是羅西找你，是我找你。”
孟星也停下腳步，回頭不解地看着起身朝她走來的男人，随着他的走近，空氣裏混雜的酒氣越加濃烈，她鼻尖有點癢，伸手蹭了蹭，才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靳修堯停在她面前，他個子很高，孟星也不得不仰頭看着他。靳修堯默默打量她兩秒，由衷誇贊道：“你今晚很漂亮。”
孟星也禮貌微笑：“謝謝。”然後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點點。
靳修堯察覺到她的動作，挑起半邊嘴角笑了下，“把門帶上，有事跟你談。”
孟星也沒有動作，警惕地看着他：“什麽事？明天談不可以嗎？”
“別這麽敏感。”靳修堯這樣說着，繞到她身後把門關嚴，這個舉動有點危險，孟星也退到門邊，保持着鎮定道：“明天再說吧，我還想下去玩。”
“說完就讓你下去。”靳修堯靠着門，狹長的眼眸裏透出一點危險的氣息，屋內暖氣充足，他上身只穿了件煙灰色襯衫，西裝褲筆挺工整，看樣子不像是談工作。
孟星也無法出去，只好妥協道：“你說吧，我聽着。”
“星也。”
靳修堯突然叫她的名字，孟星也有點不習慣，卻也下意識嗯了聲，男人接下來的話讓她當場愣住——
他說：“我想追你。”
孟星也心說你在開什麽玩笑。她曲起手指點了點鼻尖，笑着說：“大老板，今天不是愚人節哦。”
女孩一舉一動都勾動着他的神經，靳修堯聞到空氣裏的淡淡甜香，那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他喉結微滾了下，眸色漸深，很認真地說：“我沒有開玩笑。”
孟星也看着他沒說話。
靳修堯接着說：“我從不潛規則任何女星，對你也不是玩玩，而是真心喜歡。”
孟星也輕輕搖頭，一點不拖泥帶水地說：“對不起，可是我不喜歡你。而且，你忘了我剛出道？這個時候談戀愛，你比我更清楚後果有多嚴重。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想因為緋聞而功虧一篑。”
“我清楚，可以不公開。團隊解散後簽你進總公司，你想什麽時候公開都可以。”
孟星也聽懂了他話語背後的潛臺詞，不僅簽你進NewEra，還可以給你很多資源，可是她才不要這樣的資源。
見女孩完全不為所動，堅定地搖頭，靳修堯沒有挫敗，反而覺得她更可愛動人。
孟星也說：“我不想以這樣的方式進NewEra。”
靳修堯今晚喝了不少酒，意志力本來就不如平時，孟星也今晚漂亮得過分，唇紅齒白，像個精致的洋娃娃。他突然傾身上前，勾住她的腰，強勢地把她帶到跟前，低頭就要吻她。
孟星也反應很快地偏過頭，靳修堯的唇只擦過她的臉頰，腰被他緊緊禁锢住，孟星也一邊伸手推他一邊掙紮，慌亂之中沒注意到近在咫尺的鞋櫃，右邊小腿重重磕在棱角上。
她立刻痛出生理性淚水，女孩痛苦的悶哼和骨頭撞擊物體的聲音終止了男人的動作。靳修堯趕緊蹲下.身去看孟星也的腿，語氣急促懊惱：“撞到哪了？”
他的手觸到她腿上的皮膚，擡起她的腳把高跟鞋脫下，痛意反而讓孟星也重歸鎮定。她半邊身子靠着鞋櫃，質問他：“你不是認真的嗎？那為什麽要強迫我？”
靳修堯欲念消減，這會也冷靜下來，被孟星也問得一噎，特別是看到她小腿上駭人的情況，紅了一大塊，還破了皮，他歉意更深，隔了兩秒道歉說：“對不起，我沒忍住。”
聽他道歉，孟星也輕呼出一口氣，不顧腿上的觸感和痛意，低聲哀求道：“放我走好嗎？這裏全是熟人，你這樣讓別人看見了我怎麽辦？”
靳修堯起身，單手摟着她，孟星也很想掙脫，然而她知她不能反抗，她現在是在談判，不能刺激對方。靳修堯緊緊看着她濕潤的眼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近乎低聲呢喃：“你知道你有多迷人嗎？第一次在基地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這樣抱你……”
孟星也這會才開始真正害怕起來，她全身微微顫栗着，她都差點要不管不顧喊人了，突然聽到門被人從外面敲了兩下，緊接着，靳伊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哥哥。”
靳修堯還是沒松手，皺着眉問：“什麽事？”
靳伊像是完全不好奇哥哥就在門後一樣，沒有停頓地說：“羅西姐找你有急事，你怎麽不接電話啊？你出來看看吧。”
靳修堯沉聲道：“知道了。”
他低頭看了眼孟星也，緩緩放開了她，整理了一下布滿褶皺的襯衫和西褲，柔聲說：“等我回來給你上藥，我不強迫你。”
他不舍地離開房間。
孟星也脫力地跌坐在地毯上，等到外面的腳步聲完全消失，才拎起高跟鞋，慌張地跑出房間。她沿着安全通道樓梯往下跑。跑兩層就沒了力氣，腿軟地站不起來，索性坐在臺階上發呆。
她沒有察看傷口，也沒有掉眼淚，只是悄悄紅了眼眶。
心慌意亂地坐了一小會，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慌張轉回頭去，看到來人的時候，心裏無限委屈都被激起。
那一瞬間，以為是地獄，其實是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