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缺個夫人

江煜到時,雲岚已經與那群山賊進行過一番談判, 結果十分不利。汶雛遲遲未歸, 即便雲岚有些功夫, 也無法在護着溫初白的情況下從二十個人的圍攻下逃脫。

正當這邊陷入被動,忽的一陣騷動,是江煜的車馬進了衆人視線。

山賊頭子瞧了一眼, 一輛馬車, 後面跟着四個騎馬的人, 一共才不到十人, 且這一隊人的馬匹瞧着更加健碩, 馬車更加華貴,很可能比眼前這批人馬更加有錢。

幾個山賊交換眼神。

今天到底是什麽好日子, 竟讓他們遇着兩頭肥羊。

山賊一分為二,多數人朝後來的馬車奔去, 似是打算不打招呼便将其拿下。

重安、重康, 連帶着其餘的人紛紛拔了劍, 幾個山賊而已,對他們而言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不到片刻, 奔過來的山賊便被除了大半。

江煜這邊開殺, 溫初白那邊的山賊自然也沖了上來,汶雛被重安弄得一時迷了方向,雲岚與阿勤兩人都是以一擋三,一個不留神, 竟叫一個山賊得空鑽進了溫初白的馬車裏。

一柄閃着銀光的劍裹着凜冽的風,從溫初白馬車的窗戶裏飛進,穿過沖進來那人的胸口,帶着他從門口飛撲到了地上。

衆人皆被這劍中所含力道所驚。溫初白從窗戶探過頭去看,在後方不遠的地方,低調而華麗的黑色馬車靜靜地被煙塵裹挾,馬車門口立着一人,身着點綴暗紅刺繡的玄色長衫,帶着遮住上臉的暗金面具,一手半懸,握着空蕩蕩的劍鞘。

這劍的主人是誰,頓時不言而喻。

兩人的視線從半空中對上——溫初白說不清那人面具後的雙眼是怎樣的神情,似乎有一瞬的驚訝,但又帶着些擔心,但總之,那雙眸子中的光亮被面具的暗影遮住太多,她還想多看一眼,那人卻已經掀開門簾,進車裏去了。

江煜的人三下五除二地殺光了那邊的山賊,又在他的“帶頭”下,把溫初白這邊的也解決幹淨。

溫初白第一次遇見山賊,手腳冰涼地半天也沒緩過來,在雲岚的攙扶下腿軟地下了馬車。

她不知道為什麽馬車裏的人既幫了她,又擺出一副不願意待見她的态度,但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也要親自道謝。

之前一片厮殺引起的沙塵還未完全消下,山林間又起了風,江煜從車窗的縫隙往外瞧,溫初白原本潔淨的裙子都粘上了塵土,原本溫柔熟悉的臉龐也換了模樣,可他對她太熟,僅是一個背影,便确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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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溫初白斟酌了一下語氣,誠懇地道了謝。

江煜抿了抿唇,沒有回複。

溫初白瞧見風掀起了馬車的簾,露出裏面半個人影,心中莫名地有些雀躍,“公子稍等,我去......”

她正要說她去取些票券作為感謝,便看見眼前馬車的馬夫猛的一甩缰繩,控制着車隊往前去了。

“......”

車隊揚起來的塵不小,溫初白愣在原地,眼看着對方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林子盡頭。

她站在原地小聲嘀咕,“怎麽這人幫了別人的忙,連報酬都不要。”

回到馬車裏,她也睡不着了,幹脆躺在榻上胡思亂想。最近的她着實有點倒黴,去文貝街被人打劫,進樹林又遇山賊,國師口中的三次劫難就像懸在頭頂的刀,叫她不得不時時刻刻的防着。

好在,之後的路格外順暢,好像有人在前面掃清了一切障礙。

離朱谷雖然聽着像是山裏,實則因為連年的鑒寶盛會而極其繁榮,地界不大,各類酒館客棧一個賽一個的豪華。

溫初白在何瑞事先安排好了的沽月客棧中下榻,她白日裏休息一天,這會一點兒也不困,一進房間便迫不及待地脫了衣服想看背後印記有無變化,可那一瓣花瓣仍是孤零零的。

她心煩意亂,幹脆翻起了客棧中提供的拍品介紹轉移注意力。

今年的鑒寶盛會和往常一樣,第一日拍賣,二三日則是市集,明日便是拍賣了,拍品已然确定。

溫初白翻着那冊子。前一世這個時候,嘉陵王府添了一盞品相很好琉璃燈,和冊子上的翠玺琉璃燈剛好對上。

另外,冊子中的玉雪玲珑劍和雙驕飛燕馬,憑借溫初白這些日子對江決的了解,他也很有可能下手。

她将這幾樣東西的起拍價格和拍賣順序記了下來,強迫自己進入夢鄉。

不安穩的睡眠令人多夢。

白日裏那匆匆的驚鴻一瞥,竟然在夢中豐富,變化。

夢裏的山賊依舊舉着長刀,咿咿呀呀的,像是戲裏的唱段,被抹上了濃重的水墨,卻又被細霧蒙住。

她想逃,卻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按在了座位上,叫她只能盯着面前的寒光,叫人予取予奪。

但她不怕,因為有一柄劍......

哎?劍呢?

記憶中的劍沒有飛來,千鈞一發之際,馬車被後方襲來掌風打得四分五裂,一條有力的手臂環上了她的腰肢,帶着不由分說的力道,帶她遠離了危險。

他們身子抵着,她只要微微一擡頭,便能瞧見他刀削斧刻般的下颌,莫名地帶着些熟悉。他們實在離得太近,就連他身上帶着的幽幽藥香都能聞見。

藥香?

她正愣着,環抱着她的神秘人忽然開了口,嗓音低低的,卻滿含笑意,“我救了你的命,你打算用什麽來還?”

溫初白被他的眼神看得亂了陣腳,磕磕巴巴地道,“我有錢,很多很多的錢,我這就拿給你。”

“呵呵。”腰間的手臂更緊了些,那人低着頭,恨不得将她的耳朵含進口中,“我不缺錢,但缺個夫人。”

“我......我......”溫初白的耳朵紅得滴血,嘴張了又合,不知道如何應對,憋了半天,竟破罐子破摔道,“你給我看看你的長相,我便答應你。”

那神秘人看了她一眼,将她正正好好地擺在了自己對面,一手按住了面具的邊緣,薄唇輕啓,“好啊,夫人想看,那便叫夫人看看。”

溫初白感覺自己的心也要跳出來了,這樣一個神秘、強大、樂于助人又視金錢為糞土的完美男人,到底會是什麽容貌?

“小姐,該起了。”

——是來叫溫初白起床的雲岚。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

溫初白坐在床邊,憤憤地穿上鞋,可再去想那神秘人,卻只能回味到那一絲怪異的熟悉。

難道又是上一世見過的人?

……

鑒寶盛會如約而至。

溫初白去拿入場信物的時候,門口已有不少人。有的人已經進去了,而有的人還在外面。

“為什麽有的人可以先進?”她問。

汶雛答她,“先進不是好事,每年鑒寶盛會都會對與會組織進行判定,由弱至強進場,手中號碼越小則說明越強。”

溫初白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手中寫着“墨華文玩:十一”的牌子。

何瑞說得謙虛,害得她還以為墨華文玩只是個普通店鋪,沒想到竟然排在如此靠前。

“十一號,入場了。”忽然有人叫道。

交談的這一會兒,其餘人都進去了。溫初白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號碼,給自己鼓了口氣,帶着汶雛三人進了場。

鑒寶盛會雖由三國江湖人士共同舉辦,受衆很大,可真正能受邀前來拍賣會的,只有一百個商號或組織,其餘大多數,都是等着後兩天出攤,賺些閑錢。

入目一個高臺,便是主場地了,地墊燦紅鎏金,邊角用玉石鎮着,中間一張紫檀木桌,陽光照着,流光溢彩,是上等的好木。

桌旁一位青色衣衫的中年男人長身而立,手中拿着一只精巧的金鑼,一雙眼阖着,是正養精蓄銳的拍賣師傅。

場內座椅層層疊疊,每個號碼背後一個叫價的主座,其餘的皆為下屬所備。

場內空座已然不多,溫初白剛一坐下,就聽有人朗聲道:“第十名——聚福錢莊。”

這聲音與外頭那只是為了通知而叫的號十分不同,報號的人聲如洪鐘,似是用上了內力,全場的人都能聽見。

幾個大腹便便,衣着華貴的人從專屬的通道走了進來,坐在了第一排最左手的十號位。

“第九名——梨花當。”

仍是那個通道,江決為首,後頭跟着兩個随從,三人一展臂,架起輕功,搶眼而飄逸地到了第一排最右手的九號位旁。

即便是江湖,懂內功武術的人也極少,此時三人這樣進場,頓時惹來一陣驚呼。

“切。”溫初白小小地翻了個白眼,不就是輕功,她恩公也會。

雖然是夢裏會的......

叫號仍在繼續,第一排的人越坐越多,但墨華文玩畢竟排在了十一號,除了第一排,屬她位置最佳,在第二排正中。

但此時她被人左右夾着,兩邊人的交談都湧入耳中。

“你猜今年亮鶴門和司惡誰能排第二?”

“亮鶴門吧,司惡畢竟只是一個人。”

“但是司惡厲害啊。”

溫初白聽他們讨論,忽然想起自己此次前來是要和人交好的,便插嘴道,“兩位公子,為何你們不去猜第一名。”

作者有話要說:  女鵝長大了,會做春夢(誤)了。

夾子之旅結束,謝謝所有留評與鼓勵,每次我覺得寫得不好,一看評論就又鬥志滿滿啦,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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