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重回皇城
江煜本還想與她再說幾句,重安再次開口, “主子, 老樓主面色十分不佳, 您還是盡快趕去吧。”
江煜無奈,只好先往理事閣走。
他心裏隐隐不安,在推門進了幽黑的理事閣瞬間得到印證。
阚陽坐在首位, 吾正在一邊立着。
可——自打江煜接管重黎樓樓主之位後, 阚陽便再也沒有坐過主位了。
“師父, 吾叔叔。”他依次招呼, “不知今夜召我過來是為何事。”
阚陽哪裏還有平日裏那笑嘻嘻的樣子, 他坐在桌後,桌上僅有一只蠟燭作光源, 僅能照亮其上一小片區域。
他将一個拳頭大小的方印挪到了燭光之下,明黃的火光照上去, 映出了那方印的真容。
江煜瞳孔微微一縮。
阚陽怒道, “我看那小丫頭可憐, 才讓你進了至臻閣,你膽子大了, 竟然敢偷璇玑印出來!”
江煜連忙跪下, “師父, 您聽我解釋,這不是璇玑印。”
阚陽怒火更甚,“你當我未見過璇玑印?”
“不是的師父。”江煜道,“這只是仿品!”
璇玑印, 阚陽在任時從西邊胡國收來的一件靈寶,這東西乍一看像是一樽黑色的方印,其實邊緣有一個機關,觸之則會引出百道火光,那火光威力極大,僅是接觸到人體便會将人化為齑粉。
“璇玑印乃是靈寶,威力甚大,我就是再糊塗也絕不會把它拿出來為禍人間。只是那日我進至臻閣,偶然得見,發覺裏面觸動火光的機械十分精巧,便拓印下來,讓能工巧匠做了仿品,這上面的按鈕按下,射出的不是火光而是鋼針,算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暗器。”
“普普通通!”阚陽一掌拍裂了桌子,“我重黎樓為世間公平而生,這裏面的機械複雜,非世人能設計,你此時将它拓印複刻,竟然說是普普通通!”
江煜眉頭緊皺,“師父,徒兒知錯了。”
阚陽深吸口氣,“那你可知你這複刻的璇玑印我是從何得到?”
江煜垂首,心中仍存一線僥幸,“不知。”
“江煜!”阚陽站起身,一手指向江煜的鼻子,“我當初收你為徒時,是如何和你說的?”
江煜沉默片刻,一字一句說得艱難,“您說……進了重黎樓,便要放下仇恨。”
“那你放下了嗎?你在外面的營生,與江決的私鬥,當真以為我一點都不知曉?”
江煜抿着唇,答不上話。
“我再問你,你這璇玑印,複刻了多少?”
江煜道,“三千。”
“三千!”阚陽本以為能有個幾十便已然極多,聽到三千這個天文數字,差點氣得背過氣去,“我看你這個樓主是不想當了,來人,把江煜送到水牢,革去職務!”
水牢是整個重黎樓至陰至寒的地方,每個被送進去的人除了每日要受極刑外,其餘時間都要被泡在水中,那水高及胸口,就是健康的人進去,也要被水壓得喘不過氣,何況渾身都是傷口的受了刑罰之人。
“阿陽!”吾正開口。
阚陽眉峰緊蹙,面若寒霜,語氣裏容不得一絲拒絕,“阿正你莫要勸我。”
吾正嘆了口氣,“這些年你的開闊果然只是表面,罷了,我只是想勸你想想若沒了煜兒,将來我們重黎樓由誰管理?”
“怎麽,我當了那麽多年,還不能暫代了?”阚陽怒氣正盛,“我真是後悔,當初就不應當把他撿回來。”
江煜聽到自己要被送去水牢也沒多大反應,可聽到阚陽這樣說,身子卻一震,重重地拜在了地上。
“徒兒不孝,未能回報師父的養育之恩,亦愧對身處的位置。年幼時答應師父不再挂念仇恨,但我懂事時才發現,我做不到。”
“汀貴妃為了後位,殺我娘親,而我卻要認賊作母,管她的兒子叫皇兄,為了活下去我日日裝瘋賣傻,搖尾乞憐,要我放下,我做不到。”
吾正沉默片刻,長嘆一聲,“七日吧。”
阚陽此時火氣也微微下去了些,“那好,我便先替你暫代七日,這七日你在水牢中反省思過,若是七日之後你想通了,我便把這位置還給你。煜兒,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江煜又是一個大拜,“謝師父,謝吾叔叔,只是……”
吾正打斷他,“來人!”
江煜未出口的話被堵在了心中。
只是,徒兒注定要對不起二位長輩了。徒兒為此事謀劃已久,幾乎耗盡前半生全部心血。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便是叫我拿這樓主之位來換,我也……甘之如饴。
……
次日,溫初白又雙叒一次收拾好了行囊。這一次她學了聰明,不僅将地圖帶在了身上,還帶了一些吃的,同時,還在上一次跑路的基礎上,換了一條好分辨方向的小型迂回路線。
“萬事俱備。”她拍了拍手,聽見宛兒喊了一聲要去拿早飯後,便推開了房門,溜之大吉。
重黎樓今日有些奇怪,執勤的人似乎少了不少,可這對溫初白而言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她一路穿過淨泉,直入最偏遠的白菜地,竟有驚無險地到了通往皇城的官道上。
“我這是......”溫初白瞧了瞧身邊的絡繹不絕的行人,“我成功了?”
她想起與江煜做的約定,此時他沒追上來,那是不是就說明,自己已經和江煜跑的一樣快,甚至更快了?
她大笑兩聲,沖着街邊不管不顧地喊出了聲,“我自由啦!”
身邊人紛紛側目。
挺好看的一個小姑娘,怎麽是個傻子。
溫初白知道自己的禦氣術與旁人輕功不同,不僅難以察覺,而且一次起落能行走幾裏之遠,遠超普通輕功,為免麻煩,吾正要她在外面時皆學着常人輕功起落。
她接連幾個起落,這剛落了地又要再起,被眼前的人吓得差點摔倒。
“吾......吾師父......”
吾正原本背對着她,聞言便轉過身,沉聲道,“比我預估的要慢了。”
溫初白萬分尴尬,“是江煜讓您出來捉我的?這個江煜,明明說好了我只要和他一樣快就行了,怎麽能讓您過來,無恥,作弊!”
誰料,吾正卻否認道,“不是。”
“啊?”溫初白有些疑惑,但她也心知,被吾正抓到了逃跑的可能性甚微,為今之計,只有……
她偷偷摸了摸自己包袱裏裝着的拿一小袋胡椒粉末,思量着用這個東西襲擊吾正能有幾分勝算。
卻沒想,吾正不再解釋,而是從袖中掏出一個錦囊,“這裏頭是一只哨子,遇到危險,或者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吹它,我會來助你。”
溫初白愣了一下,把那錦囊塞進了随身帶着的包袱裏,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您,您不是抓我回去的?”
吾正沒有正面答她,而是道,“你娘親肯定想你了。”
溫初白歡呼一聲,眉梢挂滿了喜悅,“謝謝吾師父!”
“去吧。”
之後的旅途溫初白都忍不住哼着歌,出逃不但沒被江煜抓回去,還得到了吾師父的認可,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老天我想讓她回皇城!
重黎樓離皇城并不是很遠,以溫初白如今的腳程,不到半日已然快到皇城門外。
皇城附近一如既往的熱鬧,便是還沒到大門口也人聲鼎沸,押镖的人駕着馬車,帶着成箱貨物進出,農夫、獵戶,各自帶着自己的收獲往皇城中去,人來人往的,讓她覺得十分有趣。
再往前走,皇城門口竟然圍了很多人,各個衣衫褴褛,面黃肌瘦的,仿佛是文貝街的乞兒們舉家搬遷。
時不時地,亦有些過路人側目,大多指指點點,面上也是厭惡嫌棄之色。
剛巧兩人迎面走來,口中正說着那一幫人的消息。
“這位大哥。”她攔住一人,“請問那邊聚集了那麽多人是怎麽回事啊?”
那人打量了一下溫初白的打扮,“瞧姑娘衣着,應該也是皇城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麽連這事都不知道?”
溫初白有些尴尬,只好道自己是從明花州過來的。
“怪不得。”那人連忙點頭,“你們明花州太偏了,不知道這幾日皇城剛出了新規定。所有皇城內身上帶有印記的人,都要[]被轟出城外,有的人的印記特殊些,還要被抓到宮裏去呢。”
溫初白一愣,那日與江煜飲酒時的記憶朦朦胧胧浮現眼前。
整個皇城都在查身上有印記的人,怪不得江煜不讓她往皇城跑。
得出升天的喜悅被沖淡了些。她微微有些懊悔自己的沖動,可她只是想着,自己能不被江煜追到,便證明自己與他有了比肩的能力。
她向那二人道了謝,往那帶着印記的人群走去。
兩個身影背對着他正在施粥,她瞧過去。
一個個子微微高些,身姿頹長,着着淺色衣衫,與身邊人的破衣爛衫形成了鮮明對比,正是太子江汎。
另一個則穿着袈裟,頭頂光可鑒人,帶着九點戒疤,腰間一個水葫蘆油亮反光,奪人眼球,有些眼熟。
溫初白認出許久未見的江汎,便快步跑了過去。
可她不知這裏衆人是否知曉江汎的身份,也不好叫嚷,只能走了過去才向二人打招呼,可旁邊那穿着袈裟的僧人卻更叫她吃驚。
“你是……”溫初白張着嘴,這僧人不正是當初在文貝街滄水廟中遇見的那位神秘的老僧嗎?只可惜他當時沒說自己姓甚名誰,此時她雖認出了,卻叫不上名字。
還未等那老僧回答,江汎忽的擋在了她面前,面上帶着二分緊張,“弟妹,你怎麽在這!”
溫初白摸不着頭腦,又猛地想起,自己這會兒是女裝打扮,并非當初在文貝街的溫公子,那聰慧王妃可是個傻子,可不應見過那老僧,只好亡羊補牢地傻笑道,“太子哥哥,我來玩呀。”
老僧掃視了一下四周,“此處不适合說話,随我過來吧。”
溫初白對江汎自是信得過,對這老僧也帶着奇異的熟悉與信任,便當下點頭,同二人一起去了臨時的住處。
皇城外因有印記而被驅逐的人不少,有的還是孩子,因此嘈雜一片,好在二人這臨時居所足夠僻靜,能暫時落腳。
“弟妹。”江汎仍然皺着眉頭,“現如今整個皇城都在尋你,你不該回來的。”
溫初白心裏一跳,江汎到底知道些什麽?
她勉強一笑,“太……太子哥哥,你在說什麽呢?”
江汎嘆了口氣,“弟妹,今日幸虧是我與來師傅遇到了你,不然一會兒城中人查驗身份,定要将你抓了去。”
溫初白手指微微握拳,江汎既然這樣說,自己身上帶有印記的事情一定已被知曉,那她裝瘋賣傻的事呢……
她正想着,江汎便如有所感地接着道,“我知道,你那樣聰慧善良,平日裏裝瘋賣傻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但我現在并未與你說笑,最近皇城中都在抓你。”
溫初白深吸一口氣,“你都知道了?”
江汎點點頭,“都知道了。”
溫初白說得有些艱難,“你從什麽時候知道的?”
江汎垂着眸,“很久之前了,若非要說個準确時候,應是我們租鋪面時。”
溫初白驚出一身冷汗來,那時她明明做的是男裝打扮,就連柳清芳也說與她女裝模樣相差甚遠,江汎竟然能認出來?
她便又問,“那紅印之事呢?”
江汎道,“那個要晚些,是上回宮中一事後我才知道的。”
“……”可一點都不晚。
江汎瞧她有些吓着了,便又解釋,“你不要擔心,我眼力慣常要比旁人好些,你男裝打扮的确英氣,旁人應該不會看得出來。”
溫初白深吸口氣,“那你如今知道我是災星,為何不将我送到宮內?”
江汎無奈地淡笑,“我若是想這樣做,當初在宮裏戳穿你不就可以了,又為何要現在才做?”
溫初白不解,“可國師說,災星會動搖我們懷川未來的帝星,你是太子,就不忌憚我會害你丢了皇位嗎?”
沒想到江汎聽她這樣說,笑的爽朗了些,“你我雖未見幾面,但我卻也知曉不少消息,你三番兩次地叫我小心皇弟,甚至教唆我手足相殘,雖手段我不認可,但卻是在為我着想,當初的我還不理解,可知道你逆天改命而來之後,一切便講得通了。”
溫初白舔舔唇。
所以,江汎在一開始便知道那個盤鋪子、去文貝街的溫公子就是自己,從而推得自己并非真傻,也因此,她在宮中那樣混淆視聽,反倒成了此地無銀。
她搖了搖頭,“太子哥哥可真是生了一顆七竅玲珑心,看破不說破。”
江汎沒答她,反而道了句,“衆生皆苦。”
溫初白嘆了口氣,“你既然什麽都已經知道了,那你打算怎麽做,江決他……”
江汎打斷她,“皇權,說實在的,我并不在意。只要能讓懷川乃至天下的百姓平安,快樂,我當不當這個皇帝,乃至當不當這個太子,都不重要。”
“可是你上一世……”溫初白恨鐵不成鋼,“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上一世最後怎麽樣了嗎?”
客死他鄉,身首異處,受萬人唾棄,死不瞑目。
江汎微笑,“你也說了,是上一世,與現在無關。謝謝你之前的提點,之後的路,我已經想好了。”
溫初白深吸一口氣,“太子哥哥,整個宮中,除了小石頭,就只有你和父皇待我好,我不希望你們再遇到任何災難,我把你們當做家人看待,所以,也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好嗎?”
“弟妹有心了,我會多加小心的,也會把你這份心意傳達給父皇的。”江汎淡淡笑着,帶着欣慰,又望向了身後的城牆,“皇城……”
溫初白見他不正面應自己,心裏着急,便轉向了那老僧,“來師傅,方才我聽太子哥哥這樣叫您,便也這樣叫了。我知道您神通廣大,還請您多多費心,一定保護好太子哥哥,求您了。”
那老僧笑着點點頭,他原本就生得慈眉善目,如今這樣一笑,更是生出一抹佛像來,只是說出來的話亦叫人難以理解,“因果輪回,皆是命數。倒是你,我先前與你說過的話,你可還記得?”
溫初白一怔,回想起來,“借錢的事?”
老僧點點頭,“記得便好。”
江汎站起了身子,“好了,事情既然已經說明,我們便回去繼續施粥吧,他們這會兒估計要忙不過來了,弟妹,你先與我們一同去,晚些時候你坐我的馬車進城,他們不會查我。”
溫初白頓時遞過感激的目光,“謝謝太子哥哥。”
皇城外的人到底與那乞兒們不同,大家大多都是正常的老百姓,偶爾幾個,還是倒黴的富家千金、少爺。
外面的人分成幾派,有錢的人紮在一起,帶着丫鬟小厮,除了地方簡陋了些,倒仍然過着富足日子。
普通百姓則又是一堆,大多會有城裏的親屬日裏送餐過來,住的地方雖然破敗,卻也有床墊被褥,不至于風餐露宿。
最慘的則是些獨戶,家中本就他一人,什麽盤纏細軟都還沒來得及拿便被轟出了城,又不敢走遠,又沒有吃食,若不是江汎日日前來,恐怕早就要餓死在了城外。
可偏偏這些獨戶又大多是些脾氣暴烈的光棍,有的人喝着江汎的粥,不但不領情,還冷言冷語。
“又把你家的剩飯拿來了?”這個農戶昨日才被查到,此時還沒餓得狠,瞧見江汎過來,嗤笑一聲。
江汎恍若未聞,溫言道,“餓了便去吃點,別弄壞了身子。”
“呸。”那農夫冷笑一聲,“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人的虛情假意,真要是覺得我們可憐,怎麽不拿些銀子來?”
江汎道,“這兒又沒有鋪子,我給了你銀子,你也沒法去換吃食。”
“哼。”那人嗤笑一聲,竟不再說話,接了一碗粥。
江汎心知他一日滴水未進,特意給他舀了滿滿一碗,可哪成想,那人猛喝一口,竟将嘴裏的粥盡數噴出。
熬碎的米、滾燙的湯,就這樣直直噴在了江汎臉上。
空氣也仿佛靜止了一瞬。
在溫初白心中,江汎是清風霁月,仙人之姿。
而事實上,哪怕是生人見了江汎,也感慨一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可如今他烏發挂着白粒,額前本随風而動的須發,也因為米湯粘在頰側;臉上更是狼狽不堪,粥水順着臉龐流進領子裏,洇濕了整潔的衣裳;又因為太燙,江汎微微地倒退了一步,眼睛閉了許久才試探般地睜開。
溫初白手攥成了拳,他把江汎當做哥哥,這人這樣做,實在是欺人太甚。
“你不吃便不吃,為什麽要這樣!”她生氣地喝了一聲,拿起一只陶碗就要往那人腦袋上扔。
江汎連忙攔住她,“弟妹!”
他将溫初白按住,又轉過頭去,誠懇地道歉,“對不住,是不是這粥太燙了?剛熬的,忘記提醒你了,是我的過錯。”
饒是那農夫再萬般不講理,此時也有些尴尬。江汎臉上還挂着他噴的粥,可都未顧得上擦,便先朝自己道歉,叫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囫囵不清地道,“是有些燙,下回……下回記得說一聲。”
江汎送走他,才松開溫初白的手,瞧見她滿面不忿也是微微一笑,“弟妹,你就莫要生氣了,他孤苦伶仃的,又被人轟出了城外,心情欠佳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說,你不還得謝謝他?我如今這幅樣子,得早些回宮了,你這麽久沒回來,定是也想家人了吧,可以早些回去,不是好事?”
溫初白心中替他不值,可又不好在說什麽,只能等江汎換好衣服,鑽上了他的馬車。
城門過得十分順利,守城的人日日見着江汎的轎子出入,早就記了下來,瞧見遠遠的要過來,便立即大開城門,放了他進來。
溫初白松了口氣,卻仍舊悶悶不樂。
“弟妹。”江汎心知她仍為自己不平,“天下蒼生待霖雨,我既做不得那蟠龍,能盡一份力也是好的。”
“可你也……我不是生氣,就是替你委屈。”
“沒有什麽的。”江汎微微笑道,“方才沒和你說,我在這皇城也呆不長了,眼下這不多的日子,能為這方土地盡一份力,也是好的。”
“也好。”溫初白點點頭,“離開這皇城,外面可能清苦些,但比這安全多了,太子哥哥,若是有時間,可以回來看我。”
江汎微微笑着,并未答她,反而問道,“你要回溫府還是聰慧王府?”
溫初白愣了一下,心道溫家肯定是不去的,但她現在也不知道聰慧王府裏是什麽情況,江煜肯定安排了人裝她,若是撞見了就麻煩了。
“就把我送到湯谷街吧。”
江汎立即點頭,“哦,我知道了,你那鋪子。說起來,你那鋪子近來也十分出名,前不久換了牌匾,名字我忘了,似乎是一味藥材。”
藥材?
溫初白還在想是什麽,便聽江汎道,“到了。”
她下了馬車,擡眼便看到了自家小小的藥妝鋪子,的确如江汎所言,挂上了一個嶄新的牌匾。
那牌匾不是規則的方形,反倒像個細長的橢圓,上面工整地刻着二字,溫初白瞧見,淚嘩地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の後媽在線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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