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狼狽為奸
體育課的時候，淩理和紀天煜坐在樹蔭底下看別人打球。
紀天煜姿勢端正得跟看NBA似的，有人進球就拼命鼓掌，球被蓋了就唉聲嘆氣。要說哪邊的隊伍被這麽“支持”，都應該挺受鼓舞的。
可關鍵是，不管誰進球他都在那胡亂喝彩，一個球場上就他自己的嚷嚷聲了。
果然，還沒開場十分鐘，就有人組隊過來揍他。
紀天煜大喊：“老師老師！這裏有人欺負同學！”
話音剛落，落在身上的拳腳更用力了。
紀天煜終于知道錯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群人出了氣，潇灑走開，淩理又默默補了一腳。
紀天煜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目光幽怨：“你憑什麽打我？”
淩理道：“憑我樂意。”
紀天煜：……都欺負我。
下課鈴響後，一群人這才前呼後擁地朝水池奔去。
一群糙漢沖臉也不老實，沖到一半，“嬌羞”地打起了水仗。
淩理默默地站遠了點。
紀天煜湊到他身邊問：“你知道昨天蔣思思帶人去打架了嗎？”
淩理：“知道。但今天看她的樣子，是被打了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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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煜驚訝：“她那麽猛……”
淩理斜了他一眼：“年輕人，注意措辭。”
紀天煜樂了，一只手勾住淩理的肩膀：“我又沒說錯……其實她如果留個長發，應該還挺好看的。”
淩理想了想長發的蔣思思，一陣惡寒：“現在這樣不也挺好。”
紀天煜嘟囔：“好什麽，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淩理一笑：“信不信我把你說的話錄下來。”
紀天煜：“你敢！”
晚上，跟周默和蔣思思約了聚餐。蔣思思帶來了她們班一個女同學，倆人來了就在那裏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商議什麽要事。
淩理把菜單丢給她們，這倆人還跟沒看到似的，周默沖淩理使了個眼色。
淩理只好伸出雙手，鄭重地将菜單遞給兩位女士：“悄悄話飯後再聊。”
蔣思思接過菜單，那馬尾女生擡頭看了淩理一眼，臉卻偷偷紅了。
吃飯的時候，周默壓抑不住好奇心，開口問：“聽說，你們昨天去打架了？”
蔣思思聞言臉色嚴肅，點了點頭：“打輸了。”
淩理有些想笑：“你去哪找的那麽多人手？還打群架，跟誰學的？”
蔣思思：“你管我，你們男生不也天天打架。”
“那能一樣嗎？”淩理皺眉，緩了緩道，“我們那是鬧着玩。而且男生皮糙肉厚的，被打了也沒什麽。你看你臉上的傷，好好的小姑娘，要是破相了怎麽辦？”
“你少吓唬我。”蔣思思瞪他一眼，又道，“你放心吧。這次是我們班的女生都參與的，法不責衆嘛，抓到也沒事的。”
淩理：“啥？”
周默也一臉懵逼：“你說你們班的女生都去幹架了？”
蔣思思還想說什麽，馬尾女生拿胳膊肘推了推她，蔣思思硬生生住了嘴，迎着倆人的目光，道：“總之這是我們女生間的事兒，你們就別搗亂了。聽說周默還被教導主任抓了，不也沒事嘛。”
周默冷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蔣思思，你再說一句？”
蔣思思慫了。
淩理沒想到女生的動作這麽大。聚衆打架不說，還是一個班的同學聯合行動的。
真鬧出什麽事可不得了。
他把蔣思思送回家，欲言又止，眼看着蔣思思轉身要進家門了，終于喊住她：“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
蔣思思：“也不算吧……你別問了，問了我也不能告訴你。”
淩理笑了笑：“行吧。就是想告訴你，其實有什麽事大家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打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溝通最重要。”
蔣思思幽幽道：“你自己覺得你說這話有說服力嗎？”
淩理回想起了自己的光輝歲月，只好住了嘴。
夜色中，蔣思思皺着眉，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應該也是在苦惱。
她的性格是有點男孩子氣的，很要強。初中認識的時候被男生欺負了，就撸起袖子打回去。他們第一次認識，是蔣思思蹲在樹底下哭，淩理憐香惜玉的心理作祟，想去安慰小女生，卻被吼了滾。說起來很冤枉，當時他明明只是覺得這小女孩可憐，還想解釋，卻被蔣思思遷怒的踢了幾腳，淩理憋屈，但秉持着好男不跟女鬥的做人原則，灰溜溜地逃走了。
洗過澡躺在沙發上時，周默發過來微信：“我打架的事，我爸媽知道了。”
淩理：“哇，他們什麽反應？挨揍了沒？”
淩理和周默認識也算早了，那時候他剛搬過來，和周默家對門，周默每天在學校裝的人模狗樣，回到家就被他爸媽進行男女混合雙打。
淩理當時住在他們對樓，每天回家都可以看到這副奇景。他有時候會津津有味地欣賞一會兒，第二天周默看到他就會特別尴尬。後來有一天，周默終于忍無可忍，攔住淩理威脅他不準說出去。淩理也是個沒臉沒皮的，當即點頭同意了，第二天繼續嗑瓜子等待晚間劇場。要不怎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這倆人打了一架後，竟然又看對眼了，最終發揮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狼狽為奸為禍四方。
淩理想起當時的青蔥歲月，頗為唏噓，一想到周默這麽個傻大個子，還要滿地亂竄躲避爸媽的追擊，頓時心生憐惜。
好一會兒，周默才回道：“他們沒有打我。雖然一開始挺生氣的，我媽還想拿碗砸我，但被我爸及時攔住了，他說，孩子都已經大了，不能再打了。”
淩理有些意外：“看來叔叔阿姨心境平和了很多，恭喜你。”
字還沒打完，周默又道：“就是把給我留的飯倒掉了，現在我碗裏是樂樂的狗糧。”
淩理：“……”
打字的手僵了一會兒，淩理安慰道：“沒事兒，咱們不是已經吃過飯了。”
周默：“我說了，但他們告訴我，不能浪費。”
淩理：“加油哦！”
第二天是個好日子。
班主任去市裏開會，兩節數學課都改成了自習。本來這種情況都會有其他老師頂課的，但這次年級的其他老師不是有課就是也去市裏開會了，班主任實在找不到人頂課，很不甘心，臨走時圓臉上滿是自責，連步伐都是沉重的。
講臺下卻是各種心花怒放，嗡嗡聲壓都壓不住。
早上第一節 就是數學課，上課鈴響後，課代表坐在講臺上，代數學老師行使監督之權。
前十分鐘，班裏的同學還端着，互相瞅着，敵不動我不動。
十分鐘過後，不知道誰忍不住發出了第一聲笑，接着就一發不可收拾，整個教室都亂了起來，乖一點的就開始看課外書，不乖的就扭過身子說話，甚至還有人溜出座位探親，班裏亂成馬蜂窩。
有人突然叫了一句：“教導主任來了！”
幾秒鐘的兵荒馬亂之後，教室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艹！”
教室門口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老師的身影。
明明是被人耍了，大家也沒計較，該聊天的聊天，玩手機的玩手機。
淩理也在跟前桌的女生聊天，但聊的不是日常生活，也不是明星八卦，而是月考的閱讀理解題。
兩人進行了激烈的讨論，前桌試圖說服淩理，這一段是環境的渲染，同時也為後面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還沒讨論出結果，就聽見又有人搗亂地喊了句“老師來了！”
又來？
淩理剛想着誰這麽沒勁，眼角一閃，就看到有個身影從窗外經過。
班裏再一次從嘈雜變得安靜，教導主任急匆匆的步伐卻沒有停下來。
他是往三班四班的方向走的。
其他同學也都在疑惑，小聲議論，卻聽見教室後門有人喊道：“四班打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