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整以暇地看着她,直到她打累了自己停下。
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打起人來力氣倒也不小。
“膽子這麽小,還一個人出來住。”“欣賞”着她委屈的模樣,他順勢靠在門上取笑道。
“那是被你吓的!”千靜語不服氣地擡頭争辯,正對他的黑眸。
立刻躲開視線,她沒好氣地控訴他:“你為什麽跟蹤我回家?你這是私闖民宅。”
“跟蹤?”易宇兮眼底笑得沒有任何波瀾:“我怎麽記得有一天有一個人拉着我可憐巴巴地讓我送她回家?嗯?千小姐?”
千靜語低着頭緊緊咬唇。
這個男人,他絕對是故意的!而那句千小姐也讓千靜語怎麽聽怎麽別扭。
“那你至少走路也出個聲音,一聲不響地你不知道多吓人?”千靜語有時候真的恨死眼前這個男人了,他總是不按常理出牌,還神出鬼沒的。
易宇兮此時正慵懶地靠在那裏掃視着她這所租住的單身公寓,聽她說完才微直起身再次朝她走來。
千靜語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麽便下意識地往後退,誰知她忘了她後面就是牆壁。易宇兮很快就靠了過來,他整整高出她一截,将她嬌小的身軀直接籠罩住,随後一只手撐着牆壁,将她整個人困在臂彎和牆壁之間讓她進退兩難,而他仗着自己的身高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他的氣息又一次朝她逼來,帶着一絲讓她不容退卻的霸道和強勢,她的心髒又不可抑止地強烈跳動起來。
“是我走路太輕還是你游離得太入神?”他低撩的聲音響在她耳畔,同時擡手幫她将耳邊的碎發捋到耳後,随後他墨黑的眸直逼她的視線:“一直是我回答你的問題,你好像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靠得實在太近,這一次千靜語不止是無法思考,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就像腦中斷了一根線,這個時候她居然還傻乎乎地接了他的話:“什麽?”
易宇兮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刻度,停留在她耳際的手饒有興致地輕撫她如玉的耳垂。
“你今天吃醋了?”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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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上有麻麻癢癢的感覺傳來,從耳上慢慢滲透到肌膚的每一寸,聽到他再次開口千靜語才反應過來此刻他們兩人有多親密。
腦海中又浮現起今天在學術演講會上和他親密說着悄悄話的漂亮女孩,再擡眼看看眼前在調戲自己的男人,頓時就在心裏給他貼上了“渣男”的标簽。
“你有病!”千靜語罵着他,驀地擡腳朝他毫不客氣地踩下去,可惜易宇兮反應的快速遠超出了她的預料,幾乎是在她擡腳的瞬間他就用長腿壓制住了她,然後他的長身也欺身壓了上來。
“這麽愛玩?那我陪陪你?”他唇角依舊挂着他那招牌式的斜佞笑容。
千靜語覺得要被他逼瘋了,一邊推他一邊問他:“易宇兮你到底想做什麽?你救了我不代表你可以這樣肆意嘲弄我!”她讨厭他這副輕佻的姿态,讨厭極了。
聞言,易宇兮停下了動作稍稍放開了她一些,千靜語順勢就從他臂彎下逃了出去。
“你救了我三次我很感激,欠你的人情我會還的,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千靜語對他說道,不過最後一句聲音有點低。
作為大家閨秀的她,在父親的嚴格要求下從小就會跟每個異性保持适當的距離,但自從易宇兮出現她的各種界限都被這個男人打破了,他們剛剛那樣的姿勢對她來說實在太暧昧了。
看着她站在那裏和他可以保持着距離,易宇兮慢條斯理地站好。
“千靜語,把上次你求我時說的話再說一遍。”倏地,他從袋中拿出一根煙叼上對她道。
千靜語為之一怔,不知道這人又在打什麽主意。
易宇兮又拿出一只精致的打火機像上次一樣在指尖把玩,就是遲遲不點煙,見她不說話微微挑眉:“怎麽?不記得了?”唇角輕笑了一下他合上打火機又一副要朝她走過來的架勢:“那我們繼續剛剛才的說話方式。”
眼看他又要過來千靜語立刻回答:“記得!”
他這才停下了腳步,側着頭等待着她的下文。
千靜語硬着頭皮開口:“只要你不把我交給賈峥競,你要多少支票都可以。”
易宇兮的眸光掃了過來,眼底似笑非笑:“下面一句。”他提醒道。
千靜語的手緊攥在身後的衣角,她現在可以肯定他就是故意的!他總是知道怎麽讓她難堪!可是偏偏她又拿他沒轍,甚至毫無反擊之力,過分!
“這麽快就忘了?那我來提醒你。”易宇兮說着又動了一下。
千靜語暗自咬牙,豁出去了:“你要我怎麽感謝你都可以,只要你不把我交給他。”
大概是憋足了勁,她的聲音在公寓裏回蕩着,而易宇兮的黑眸噙着笑意,唇角勾起,這次終于點燃了煙,很快就有煙味在公寓蔓延開。
千靜語一向不喜歡聞煙味,被嗆咳了幾下後蹙着眉,不滿的開口:“你能不能別在我的公寓抽煙?!”
易宇兮卻置若罔聞,視線依舊停留在她身上,即便兩人站得不近,千靜語也能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似要将她看穿……
剛想再阻止他抽煙,他的聲音驀然響起。
“那你肉償吧,這樣我們兩清。”
這次輪到他的聲音在公寓裏回蕩,千靜語一下子震驚在那裏,他剛剛說什麽?肉……肉……
看着她被吓傻的模樣易宇兮笑了笑,然後一字一句告訴她:“我這人向來講誠信,既然你說怎麽感謝都可以,那就肉償吧。”
他笑落在千靜語眼裏頓時覺得異常諷刺,他居然要她肉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
“易宇兮你混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火,千靜語直接罵出口。
易宇兮不以為然地繼續抽煙,纨绔依舊:“我說了……我不是好人。”
“你這樣跟賈峥競那個人渣還有什麽分別?”千靜語氣得微微顫抖。
易宇兮挑眉,語氣玩味:“我也說了……我和他一樣都是流氓。”
他絲毫不否認她指責的一切,看着她生氣,他吐出最後一口煙然後将煙蒂抛進身後的垃圾桶,而後他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地開始朝她走來。
“易宇兮,你敢過來!”千靜語往後退道,原來他也是這樣的,她看錯他了!
易宇兮十分淡定:“以後記住,不要随便讓男人送你回家,因為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很危險。”說完他就慢慢脫下身上的長風衣。
千靜語恨恨地看着他,驀地開口道:“我真替你女朋友感到悲哀!”
易宇兮的腳步未停,卻來了一絲興趣:“哦?我女朋友?你認識?”他問。
千靜語繼續往後退,手也伸在後面試圖摸索到可以自衛的東西,她現在必須跟他拖延時間,現在她只能靠自己。
“今天演講會上她不就坐在你身邊麽?”千靜語反問,語氣冷滞。
易宇兮看着她眉峰上挑:“原來今天你一直在看我?就這麽關注我?”
千靜語覺得這人簡直無恥,又聽到他開口:“那我必須得有點表示以謝你的關注。”他說着腳步也不再慢悠悠的了。
千靜語此刻正好摸到一把長傘,眼看他就要過來立刻擡手将傘把柄用力揮了出去,嘴裏叫着“你別過來。”卻下一秒整個人被一個東西罩住,然後她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見了。手中的傘柄也被一股力量奪走,她拼命掙紮,耳邊響起了易宇兮的聲音。
“還有暗器?沒看出來你這麽野蠻?”
感覺到周身都是他身上的氣息,千靜語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易宇兮的風衣給蓋住了頭,立刻伸手将風衣從自己身上扯開,剛要繼續戒備卻發現易宇兮已經不在身前,而是站在冰箱門口正在打開冰箱門。
“你……”千靜語驚呆,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麽。
易宇兮從冰箱裏拿出一個西紅柿,然後回過身抛了兩下。
“怎麽?沒有肉償很失望?”站在那裏,他還是那副輕佻的表情和不羁的姿态。
千靜語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扔到他臉上。
“你有病!”憤恨地罵着,她知道自己被他耍了。
易宇兮只是笑:“這可不是對救命恩人的态度。”又抛了一下西紅柿他繼續開口:“會做飯麽?我餓了。”說完就不客氣地坐在了她的餐桌前。
“把我的風衣挂好,你這樣揪着拿會皺的,當然你願意熨平它的話請自便。”末了,他還補充了一句。
千靜語簡直要瘋了,他現在這是把她當保姆了麽?
“你……”她剛要反駁就被他不緊不慢地打斷。
“不願意?”他側過頭來看她笑得還是人畜無害:“真想肉償?”
“……”
千靜語閉上雙眼忍!于是什麽也沒說把他的風衣整整齊齊地挂好,然後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一邊做着飯一邊已經在心裏把易宇兮咒罵了無數遍。
驀地——“連我身邊坐的誰都觀察得一清二楚,千靜語你一直在看我……”一個聲音從身後毫無預兆地響起。
千靜語被一吓手一抖,手中還在沖洗的碗就滑掉了下去,但幾乎是同時一只長手就伸了過來替她接住,擡頭就對上了他的黑眸,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還不承認自己吃醋?”而後她聽到他這樣問道。
“……”?
☆、不近不遠
? “還不承認自己吃醋?”耳邊是他的聲音,千靜語這下反應也變快了,立馬從他臂彎中躲開。
“你能不能別那麽自戀?”她沒好氣道,然後從他手中搶回碗:“讓一讓別占道。”
易宇兮笑了笑沒再說什麽,給她讓出一條道。
千靜語也不再看他,繼續洗碗做菜。
她雖貴為市長千金,但童年過得并不殷實,父親早年知青下鄉吃了不少苦,即便後來回到城市也很節儉,加之那個時候他還只是財政局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副主任,母親身體也不好,早期家中一直過得較清貧,千靜語四歲的時候已經很懂事,知道父親工作忙母親身體不好,每天從幼兒園回來就會跑到廚房圍着母親幫她洗菜洗碗拿筷子,後來父親的仕途開始順利了,母親卻因病去世了,慢慢地她再也不用放學後去廚房洗碗洗菜了,因為會有雇傭的阿姨把一切做好,就這樣她開始擁有很多人羨慕的東西,可是她擁有的越多她就感覺失去的越多,直到有一天爸爸帶回來一個漂亮的阿姨,告訴她以後這就是她的新媽媽時,她終于意識到那份純真的童年,那份雖然苦卻有媽媽陪伴的童年,她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從小她就很獨立,她不喜歡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因為在她的記憶裏媽媽就是個勤勞獨立的女人。
又不自覺地想起了媽媽,直到看到鍋裏的湯溢出來她才回過神,立刻伸手去接鍋蓋卻被燙了一下。
“嘶——”她收回手趕緊去洗手池沖洗,驀地不自禁回眸看了一下,此時廚房裏已經沒有了易宇兮的身影,似乎到餐廳去了。
她這才稍稍安心。
還好沒被他看到剛剛她燙傷的模樣,否則必然又是一番嘲笑。
這樣想着她又來了幾分氣,都是他,若不是他她哪需要遭這份罪!剛剛把她耍得團團轉不說,現在還直接把她當保姆使喚,真想在湯裏下藥毒死他。
心裏這麽嘀咕着,卻還是乖乖地盛好湯盛好飯菜端到了餐廳。
易宇兮正站在陽臺不知看着什麽,千靜語把盤子擺放在餐桌上剛想說“可以吃飯了。”卻猛然想起什麽,立刻朝陽臺奔去。
果然,只見易宇兮高挑的身軀站立在陽臺上,嘴裏叼着一根還沒點的煙眸光掃視着她挂在陽臺上的內衣,眼底漾着意味不明的笑:“黑色……你挺重口的。”
千靜語的臉刷地就紅成了柿子,氣呼呼地大罵:“你變态!”同時走上前把自己的內衣全部收了起來。
易宇兮看着她急急忙忙地把內衣抱着藏到房間,期間還掉了一個又折回來撿的慌張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別藏了,反正都看見了。”他道。
千靜語撿起地上掉落的那個,聽到他的話擡頭瞪他:“你還看到什麽了?!”
易宇兮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驀地唇角浮出一抹弧度與她對視:“B?”
“……”
看她呆滞他又笑着繼續:“還可以了,至少不是A。”
“……”
易--宇--兮!千靜語在心裏咬牙罵道。
這一刻她只恨公寓裏平時沒有買些老鼠藥放在湯裏毒死他!
***
吃飯的時候千靜語基本沒動筷子,倒是某人吃得挺香的。
“飯做得不錯。”末了他還給出了一個好評。
千靜語沒好氣地回:“下了毒的,專毒流氓。”
易宇兮卻笑得愈發愉悅:“流氓也分三六九等,你得慶幸你遇到的我——是上等的。”
千靜語覺得這人英俊的皮囊下厚度不薄,真想讓那些迷戀他的女生看看他這幅樣子。
不想搭理他,她站起身開始自顧自收拾碗筷。
易宇兮也站起身從衣架上拿下自己的風衣,邊穿上邊開口:“她不是我女朋友。”
這句話就這樣突兀地在公寓內響起,千靜語手上的動作微滞,但很快又恢複。
“管我什麽事?!”她說着,頭也不擡。
這人真搞笑,他有沒有女朋友與她何幹。
易宇兮便沒有再言語,只是迳自走到門口打開門,驀地他再次開口:“謝謝你的飯,這是我在英國覺得最好吃的中國菜。”
“……”這次千靜語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還有,記住我說的話,以後不要随便讓男人送你回家,不是每次都能這麽幸運遇到我這麽好的流氓。”說完他回眸看來,千靜語躲閃不及跟他直直對視。
“晚上記得鎖門,小朋友……”最後留給她一個深邃的笑便轉身離去。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千靜語站在原地愣了許久。
他就是這樣不好不壞,不近不遠,讓人難以看透,那麽這個男人,他真實的面目到底是什麽樣的?
對此,她居然有了一絲好奇……
***
牛津大學的圖書館——
易宇兮正坐在最靜谧的位置看着《國富論》,一道黑影倏然落在書頁上,然後“啪——”地一聲一只手拍在他的書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緩緩擡頭,賈峥競的臉赫然映入眼簾。
“易宇兮,有種的!就給小爺出來!”只聽他壓低了聲音道。
……
圖書館後的草地上,兩個男人面對面地站着,賈峥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立刻發洩出來:“易宇兮,你行啊你!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他來回地踱着步摸出一根煙就想點上。
“這裏禁止吸煙。”卻被易宇兮不冷不熱地提醒道。
于是賈峥競只得忍着把煙拿下來,他恨恨地看向易宇兮。
“易宇兮!你別以為你是季老的義子我就真不敢拿你怎麽樣,你知不知道先來後到四個字?千靜語我他媽可是從國內追到國外,你憑什麽跟老子搶人,真當我賈峥競怕你?”
自從上次被他半路殺出來壞了事後,賈峥競就一直沒咽下這口氣,總是在盤着心思想怎麽把再千靜語弄出來給辦了,派人去查她的作息時間居然查出她已經從學校搬了出來,現在是一個人獨居,這可把他樂壞了,覺得簡直就是天在助他,于是找到她租住的公寓地址想去耍流氓,誰知他剛要踏入公寓就有幾個年輕的男子冒出來擋住他的去路,其中有幾個人他曾在季家見過,所以斷定就是易宇兮的人。
季老頭子身邊的人聽說都是雇傭兵出身,一個個手腳利索心狠手辣,賈峥競雖然人帶的比他們多但也不敢硬磕,所以只得自認倒黴帶人撤,他壓根沒想到易宇兮居然會派人在千靜語公寓附近駐守,看來這小子是真的對這妞上了心。結合上次被他壞了好事,他越想越不服氣,一個小雜種居然讓他堂堂賈家大少百般難堪,他不玩死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看着他氣得跳腳的模樣易宇兮十分淡然,他自然知道賈峥競說的是什麽事。
“看來賈少是沒有記住我上次說的話。”他幽幽地開口道。
賈峥競冷哼:“易宇兮,論打架我是比不過你,既然大家都看上了京城第一名媛,那就公平一點,明晚老地方我們賭一把,誰贏了千靜語就歸誰,以後互不幹涉。”說着輕佻地看了易宇兮一眼:“你好歹也是‘賭神’季老的義子,別給老爺子丢人,誰不來誰就棄權視為認輸,誰輸了,除了不能再逍想千靜語還要當場剁下一只手!易宇兮,你敢不敢來?”
賈峥競這人雖從小一無是處,但在賭場卻也一直享有“小賭神”的稱號,他早知季岩宸的這個義子只會埋頭讀書加幫老頭子跑腿辦事,從未上過賭場,而且季老頭子這個老狐貍總是居無定所,聽說易宇兮真正在季老頭子身邊的時間并不多,就算他曾經跟老頭子學過一兩招哪抵得過他這從小就在自家賭場玩得叱咤風雲的賭場小霸王?所以他故意挑了比賭局,如果易宇兮不答應就是給“賭神”季岩宸丢人,到時候傳出去連帶着季老頭子的一世英名也會被人所恥笑。
想想就覺得自己設的這個局太聰明了,讓易宇兮進退兩難,爽哉!
然而他話音剛落易宇兮卻淡淡地笑了。
“看來賈少是香港電影看多了,居然喜好剁手這麽野蠻的行徑。”
賈峥競挑眉:“怎麽?怕了?”
易宇兮沉靜如水:“剁手太老土也不好玩。”視線從賈峥競的臉上落向他的某處而後唇角輕撩:“我更喜歡賭……你下面兩個蛋。”
語畢擡眸與賈峥競對視,他唇角抿起一縷意味良深的笑:“哦……一對二好像不公平,那就公平一點,我輸了你拿我兩只手,你輸了就取你兩個蛋,賈少,還玩不玩?”
“……”賈峥競站在原地,一下子懵了。
☆、後會有期
? 賈峥競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說什麽?!
易宇兮卻站在原地氣定神閑,眼神深幽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賈峥競沒料到易宇兮會跟他來這麽一出,而他賭易宇兮手的話已放出,此刻真是騎虎難下。
“玩就玩!”他硬着頭皮迎戰:“明晚八點老地方!誰不來誰就是孫子!”
易宇兮站在原地露出勾魂動魄的笑:“君無戲言。”
***
翌日,千靜語下課去取車,剛坐進駕駛座準備回公寓副座的車門就被驀然打開了,還未反應過來易宇兮已經穩穩坐進了副座。
千靜語感覺自從認識了他之後,每天就像在坐過山車,心髒病都快被吓出來了。
“易宇兮,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那麽神出鬼沒的?還有為什麽你每次都能跟我碰到?”千靜語捂着胸口問他。
如果說前幾次是巧合,那英國也太小了,成天就他們兩個相遇,巧得未必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易宇兮卻忽視了她的提問,直接報出了他要去的地方。
千靜語不滿。他什麽意思?!上次把她當完保姆現在又當司機了麽?
“易宇兮,你別太過分!”她控訴道。
易宇兮則不慌不忙地系好安全帶:“我要是過分的話就直接在這裏跟你車震了,你連跟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你……!”千靜語氣急。
易宇兮收回視線坐好:“開車。”俨然一副大少爺吩咐司機的姿态。
千靜語恨恨地咬唇,她覺得他就是仗着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老欺負她。
見她不動,易宇兮掃了一眼車內的時間表,然後對她挑眉:“不開?”他笑了笑:“那就是想車震?”說着手已經開始解安全帶。
千靜語暗自吞下一口氣立刻發動了車子。
眸光落在她身上,易宇兮唇畔的笑意倏然加深:“這樣才乖。”
而千靜語已經在心裏把他當成木偶小人拿針紮了無數遍!
……
千靜語原本以為把他送到要去的地方她就可以走了,誰知到了那裏他把她的車鑰匙一拔就下車了。
“易宇兮你把車鑰匙還給我!”千靜語下車追他試圖把鑰匙要回來,可她哪裏跑得過他那雙大長腿。
眼看着他要進一家娛樂會所千靜語停下腳步不敢再上前了,因為那裏是賭場。
原來他也碰這種玩物喪志的東西?
還在失着神,腰間倏然一緊,易宇兮不知何時又折了回來,此刻正攬着她的腰把她往賭場裏帶。
“你松手,你要帶我去哪裏?”千靜語掙紮卻根本抵不過他的力氣,她反抗得越厲害他在她腰間的手就收得越緊。
無視她的反抗,他唇角輕撩:“帶你去看一場好戲。”語畢便徑直把她帶進了賭場。
這是千靜語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烏煙瘴氣的環境還有嘈雜的人群,男人們都西裝筆挺看似幹淨整潔,身邊或多或少都圍着女伴,一個個袒胸露乳,濃妝淡抹的讓千靜語很是反感。
別說是賭場了,從小父親就不讓她靠近棋牌類的游戲,在父親眼裏這些就是玩物喪志的東西。
“易宇兮,你要賭要瘋是你的事,你把我帶來做什麽?”質問着他,千靜語只想馬上離開。
易宇兮卻一點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她的話也充耳未聞,沒有任何只字片語,只是一路帶她往裏走,直到走到最角落的那張賭桌前他才停下,那裏早已有人坐下等待,看到易宇兮來了便站起了身。
在那人起身的瞬間千靜語呆住,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賈峥競那個流氓。
她開始止步不前,幾乎是定格在了原地。
為什麽賈峥競也會在這裏?難道是易宇兮和他做了交易要把她交給他了?
一念及此,她開始直直地冒冷汗,易宇兮他難道真的……?
“噓……別害怕。”但是身邊的男人很快阻斷了她的思緒,感覺到她全身的僵硬又微微勾唇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放心,不會把你賣了的,ShowHand聽過沒有?”
千靜語心頭微緊:梭哈?
她當然聽說過,以五張牌得排列組合、點數和花色大小決定勝負,那是港澳最流行的撲克牌賭博,通常賭注巨大,沒想到他也會這個?不,應該是還有什麽是他不會的。
見她若有所思,易宇兮未在多言,驀地抓住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他輕輕開口:“從現在開始,你跟着我就好。”而後便帶着她朝賈峥競所在的那臺賭桌走去。
千靜語的腦子不知怎麽的陷入一片空白,就像一只木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自己的手還緊緊握在他的掌心,他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遞給她,漸漸地蔓延至全身,耳邊只剩下他說的“你跟着我就好”,連周圍的嘈雜聲也變得靜谧,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這個男人的也手是如此溫暖……
看到千靜語也來了賈峥競心裏不禁冷哼:來了也好,省得一會兒他還要再跑一趟。
但是随着兩人的靠近,賈峥競驀然發現兩人的手居然是牽在一起的,頓時心裏的火就一下子蹭到了頭頂。
媽的!他哄着捧着追了幾年的女人,連被他摸一下手就喊着要報警,這才幾日就被易宇兮這個小雜種給乖乖牽手了?這小白臉到底哪裏比他好?!
氣得他恨不得現在就把易宇兮的手給卸下來。
待人走近他就陰陽怪氣地開口:“易宇兮,等你好久。”說着又看了一眼千靜語:“怎麽?是不是料到自己輸定了,所以把大賭注也直接帶來了?”他笑得狡黠。
沒關系,牽就牽了罷,反正過不了幾個小時千靜語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是他的!
賈峥競的話卻讓千靜語為之一怔。什麽叫把大賭注帶來了?
易宇兮的唇角浮起似有似無的笑意:“既然賈少這麽有興致要我的手,怎麽能掃興呢?”言語間手又攬住千靜語的腰然後帶她就座。
千靜語怔忡,已經忘了要掙紮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而是擡頭朝他看去:“易宇兮,你跟他賭手?瘋子!”她沒想到他玩的那麽大。
易宇兮側過眸,微微挑眉:“怎麽?關心我?”開口又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
千靜語擰眉在桌下拍開他的手:“自戀狂,我是提醒你到時候別血本無歸變成殘廢。”千靜語畢竟是從小跟着父親見過大場面的人,即便是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她也能很快穩住場面,處驚不變。
誰知易宇兮又靠過來,聲音依舊那麽地富有磁性:“放心,要廢也是他廢,他不是輕薄過你麽?哪只手碰過你一會兒就砍哪只好不好?”這暧昧的語氣就像在哄撒嬌的女朋友,讓千靜語的耳根瞬間就紅了,她立刻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既然來都來了,她倒要看看易宇兮這個流氓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看她臉紅了,易宇兮笑着看向賈峥競:“賈少,開始吧。”
賈峥競打了個響指,荷官便将一副嶄新的撲克牌拆封在桌上滑成弧形。
而賈峥競的視線還落在千靜語那裏,剛剛她和易宇兮說悄悄話還有臉紅嬌羞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刺眼,他堂堂賈家大少她連正眼都沒瞧過一下,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跟這個小雜種眉來眼去,看他今天不玩死他們!
推好牌荷官從左右兩側各先派出一張暗牌,之後再各派出一張明牌,賈峥競那張是黑桃Q,易宇兮那張是黑桃2。
賈峥競看了看牌順手點了根煙,然後扔下一把籌碼:“不好意思,先下注了,十萬英鎊。”
易宇兮唇角擡笑也扔出一把:“跟。”
荷官繼續派牌,賈峥競這邊是黑桃K,易宇兮這邊是黑桃4。
千靜語心裏一緊:2和4?賈峥競K和Q,那豈不是賈峥競連占上峰?
這樣想着看着易宇兮的眸光竟不自覺帶了幾分擔憂。
賈峥競見自己運氣這麽好又是一翻吞雲吐霧,又扔出一把:“加注,二十萬。”
易宇兮:“跟。”
千靜語覺得他太沖動了,卻又沒有立場開口說話,只得繼續靜觀其變。
第三張牌派出,賈峥競是黑桃是10,易宇兮是黑桃3。
這下全場寂靜了,包括千靜語,她蹙起眉再次看向易宇兮,賈峥競的三張牌都比他大,除非易宇兮最後一張牌是5或者A湊成同花順,但賈峥競是K,Q,10同樣有機會同花順,那麽易宇兮要穩贏的話必須是A才行,可是他的底牌會是A嗎?
“易宇兮,現在我就拿你想要的東西看你這副底牌,show hand!”賈峥競一副勝券在握的架勢。
易宇兮用指尖按住底牌輕撩左上角,然後也不緊不慢地開口:“好,那我就拿我的雙手,跟……”
千靜語這下真的心跳加速了,如果他沒有A賈峥競就穩贏,這樣他還跟?簡直就是瘋子!
派牌繼續,賈峥競是黑桃J,易宇兮是黑桃5。
千靜語手心捏汗卻聽賈峥競笑得放肆:“終于輪到最後的賭注了?千大小姐,你就乖乖等着跟我走吧。”他邊說邊朝她投來色迷迷的眼神。
千靜語僵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兩個男人在拿她開賭?他們憑什麽拿她當賭注?
“易宇兮你混蛋!”下一秒就對着身邊的男人罵道,然後起身就要離開。
易宇兮卻第一時間在桌下拉住她的手:“孰勝孰輸還未揭曉,如果你以後不想再被他輕薄糾纏,就給我乖一點,否則我完全可以現在就棄牌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裏。”他的聲音低沉的響在她耳畔,這次沒有了以往的輕佻,而是帶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直直對視她的眼眸,他将她重新拉坐原位,然後伸手将她額前的碎發拂開:“我是在幫你鏟除後顧之憂,高興一點。”
千靜語拍開他的手不願意再看他,他就是仗着她欠他人情心存感激所以才一直為所欲為。
看着她這副像耍小性子的模樣易宇兮唇角勾了勾然後繼續賭局。
“賈少這麽大手筆買我的底牌,我自然不能讓你失望。”他開口道,黑眸如墨,底氲笑意。
賈峥競嗤鼻:“那就別磨磨蹭蹭趕緊揭牌。”說完先揭開自己的底牌笑着扔到中間:“K、Q、J、10、9同花順,易宇兮你輸了!”
易宇兮掃了一眼他的牌,慢慢掀開自己的底牌一角,然後不緊不慢地将之抽出和四張明牌一同推到衆人面前。
千靜語睜大雙眼:黑桃A?
同花順裏以黑桃A為首的最大,所以是……易宇兮贏了?
賈峥競不敢置信地看着易宇兮的那副牌,然後怒吼:“易宇兮你他媽是不是出千!”
易宇兮此刻都懶得看他。
“賈少,願賭服輸,輸不起就不要玩。”
賈峥競現在氣得想殺人,現在這麽多人看着他若直接跑掉他賈家日後就要背上縮頭烏龜的罵名,可是不跑難道真的把那玩意兒割下來?
易宇兮!易宇兮!
他在心裏憤罵,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
驀地,他閉了閉雙眼再睜開,然後換上一副笑容對着易宇兮:“易少,玩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