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眼看趙燚臉色越來越差,似要惡狠狠的算一筆賬的樣子,和她預料的卻不同,蘇瀾頓覺不妙,在趙燚看過來時先聲奪人,“太子哥哥!瀾兒可以解釋的!”

解釋?

呵!

有什麽好解釋的!

在蘇瀾看來,殿下沒說話,那就是默許。

“今天的事,瀾兒雖有責任,但錯主要不在瀾兒,而是太子哥哥!”

饒是趙燚,也被她的言論驚呆了。

這倒打一耙的本事還能更厲害點嗎!

“我不是瞎說的!”蘇瀾解釋道,“本來我出門,至少也該有個侍女貼身服侍的,可是太子哥哥不許,所以我腿麻站不住的時候,沒個人能扶住我,所以才有太子哥哥看到的事發生。”

“腿麻?”趙燚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重點上。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我也沒久站久蹲,走着走着,突然就麻了,就好像,嗯,像話本裏寫的,被人點了穴一樣。”

趙燚若有所思。

他本來也不會去養心殿的,但偏偏有人引他過去。

他本也不會上當,不過是想到蘇瀾就在養心殿,想看看那些人到底玩什麽把戲罷了,結果真是不負所望!

“所以,孤的錯?”

蘇瀾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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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燚冷冷盯着她。

蘇瀾理直氣壯地瞪了回去。

“大膽!”

蘇瀾被吼的抖了一下,小嘴一癟,愈發委屈,愈發倔強地繼續瞪着。

趙燚這才發覺他在這個女人面前是越發沒有威嚴了,不禁臉一沉,語氣裏帶了點陰森森的駭人,“過來!”

蘇瀾有些怕,憑着趨利避害的本能,不進反退,趙燚森冷道,“不要讓孤,說三遍!”

蘇瀾才肯相信,趙燚是真的動怒了,不是她插科打诨就可以混過去的。

雖然委屈,但是,好吧,殿下也給足了面子,直到進屋才松手,沒讓任何人看到她被罰。

蘇瀾垂頭喪氣地走過去了,一副任人魚肉的認命,又看到趙燚站起來走過來,幾乎本能地又要後退。

好在她克制住了。

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觸摸到她下巴,冷的她一哆嗦,就感覺到自己被強迫着擡起頭,入目,是殿下放大到眼前的臉,他漆黑的瞳孔裏倒映着吃驚的自己,耳邊清晰地聽到自己如雷響的心跳,呼吸很重,呼出來的熱氣遇上那張冰冷的臉,仿佛有仙氣缭繞。

殿下,殿下要做什麽?

雖然蘇瀾知道成親意味着什麽,也被殿下摟過摸過抱過,但她畢竟還是小姑娘,這樣突然的,令人血脈偾張的親密,叫她緊張的不知所措,就只會呆呆的,睜大了眼睛看着他!

冰涼的唇貼上她柔軟的唇瓣,涼意瞬間蔓延開,但奇妙的是,蘇瀾不覺的冷,涼絲絲的觸感,就像炎炎夏日裏穿在身上的冰紗,沁涼入心,舒爽宜人。

這絲絲滑滑的涼意中,卻又帶着一股令人戰栗的刺激,像輕微的電流淌過,發出噼啪的火花,渾身酸麻,卻又酥酥軟軟。

總之,是種很奇妙的感覺。

蘇瀾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仿佛在期待什麽。

但是,她才剛閉上眼。

“啊!”她吃痛地叫出來,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無聲地控訴着始作俑者,手已經捂上嘴,有黏黏的感覺,是血!

殿下!殿下他竟然咬她!

趙燚卻是面無表情,“人血!舔幹淨!下次再犯,喝更多!”

一本正經的嚴厲語氣,絲毫感覺不出方才的輕輕一吻,他有任何情.愫旖.旎,真的就只是,一個懲罰的觸碰而已。

蘇瀾“……”

她真的不知說什麽好了!

怪不得殿下出身高貴,貌賽潘安,文武全才都沒有女子愛慕!各個生怕和他扯上半點關系!

全是自己作的!

還不近女.色呢!

就這樣,他有本事近嗎!

蘇瀾憤憤不平的,怨念地盯着趙燚,心不甘情不願地緊抿着唇使勁地舔。

口腔裏,瞬間溢滿濃的幾乎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她是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味!

蘇瀾的臉色逐漸發白,好在唇上一點血也不多,一會兒就好了。

她張開嘴,大大地呼了口氣,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怒,她說,“太子哥哥,你是屬狗的吧!”

說完,她迅速果斷地轉身開門開溜,叫驚愕了一瞬的趙燚都沒來得及把她逮回來再教訓一頓!

但蘇瀾沒看到的是,趙燚繃着的一張冰塊臉,一瞬冰雪消融,嘴角彎起個極淺極淺的弧度。

很快又垂下去。

皇上明知他不能行房,賞賜送子觀音是為何?只是向表示表明他還不知道他不能行房?

還有他跟蘇瀾說的話,又想暗示什麽?

他就那麽,信任蘇瀾,不怕她告訴蘇後?

人人都道延昭帝醉心于木雕,無心朝政。

這話原也沒錯,他原本就只是個不受寵的閑王罷了,若非當年樂太子謀反一案牽連甚廣傷亡衆多,連先帝也大受打擊沒能等到寵愛的幼子長大就駕崩,這皇位,也落不到延昭帝頭上。

天上掉下個巨大的餡餅砸到延昭帝頭上,他并沒有喜不自勝,而是誠惶誠恐,等他差不多适應了帝王身份,又連遭母親小産,又被毒害至死的打擊,消沉許久,倒給了蘇後插手朝政的機會。

等延昭帝回過神來,蘇後已經幾乎架空了他!

不管延昭帝曾經是什麽性情的人,一旦嘗過滔天權勢的滋味,又哪能容忍旁人沾染!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哪怕另一人是女人,但前有武瞾之鑒,焉知會不會再出一個蘇瞾!

所以,延昭帝才扶持他,頂住壓力不廢他太子之位,就是為了讓他和蘇後打擂臺!

畢竟衆多皇子裏,只有他,和蘇後仇恨最深!

皇上…蘇瀾…蘇皇後…

延昭帝既說要彌補蘇瀾,就不會只是賞一尊雕像這麽寒酸,他的賞賜很快擡來東宮,珠寶首飾,名人字畫,绫羅綢緞,擺了滿滿一院子。

不過來賞賜的就不是窦少恩,是另一個叫李海的,中年發福的身材,大概是沒看到太子本人,臉上還擠出了點笑,但和窦少恩的和氣不同,透着一股讓人不太舒服的谄媚。

他恭維着蘇瀾時,留意到蘇瀾嘴唇上一個小小的,幾乎看不出來的傷口,還有點吃驚,但又想到太子看到太子妃和探花郎摟在了一起,一時醋意大發,要用某種發了狠的方式來宣示主權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男人嘛。

呵呵。

辦完了差,領了豐厚的賞,李海心滿意足地回永寧宮複命。

當然那點小事,就不必去叨擾皇上了。

等真懷上了再說。

但他從永寧宮出來,閑溜達了一圈,就去坤寧宮找親戚聊天去了。

他在坤寧宮的親戚叫連山,雖說是親戚,但已經隔了很遠,大概就是他表舅的姨媽的嫂子的侄孫吧,但這不重要,因為連山雖年紀輕輕,卻是坤寧宮太監總管的幹兒子了,他也是好不容易攀上這點親戚關系,才在皇上跟前露了那麽點臉,讨了那麽個好差事,如今在東宮看到有意思的事,當然要跟人好好唠一唠。

連山很忙,但是也抽出了時間來見李海,态度也很好,“海哥久等了,抱歉抱歉。”

李海擺手,大為體貼,“你是大忙人,我懂的我懂的。”

連山叫他喝茶,他也不客氣,又喝了兩口,神秘兮兮地湊近了點說,“哥哥知道你忙,也不耽誤你時間,說兩句話就走。”

連山一見他這神情就知有情況,忙問,“出什麽事了?”

“這不今天去了趟東宮,見到太子妃了嘛,我跟你說,我估計東宮很快就會有子嗣了。”

“海哥這是瞧出什麽了?”連山壓低了聲音問。

“傳聞都說太子不近女色,但今天在養心殿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咱們這位太子妃,”李海說着,豎了個大拇指,“是個有本事的,你猜我今天瞧見什麽了?”

“瞧見什麽?”

“太子妃的小嘴上,被咬了個小傷口,要說太子妃多尊貴的身份,怎麽會被咬?被咬了還面色紅潤,眼含春光的,你說能是怎麽回事?”

連山眼中已是了然,兩人心照不宣地壞笑了會兒,連山正色道,“東宮有後,乃國之大幸,不過畢竟太醫還沒看過呢…”

李海露出個我懂的表情,“我也就跟你随便唠唠,別人我可不敢說!行了,你忙吧,我也得回去了。”

“行,我送送海哥,回頭咱再喝酒。”

“不送不送,你忙你的!”

連山目送着李海走遠,臉上笑意頓消,耷拉下眼皮,嘴角陰冷地下垂着。

暮色四合。

用過晚膳,蘇皇後搭着身邊太監的手,回坤寧宮。

她身邊的太監身材颀長清瘦,面貌雅正秀氣,透着淡淡的書卷氣,若不是身上的太監服,怕還以為是個隽秀的書生。

這太監叫連歌,看着也不過二三十的年紀,正是連山的幹爹,坤寧宮的總管太監,他開口時,聲音并不尖細刺耳,溫溫潤潤,不疾不徐,“娘娘,上午的時候,大公主也看到養心殿那一幕,傷心着呢。”

蘇皇後淡淡地笑,“只是傷心?”

“聽說,正想法子買通東宮的人給太子妃下點藥,出疹子毀容呢。”

蘇皇後輕笑,嘴角勾着的弧度明顯是不屑,“跟着本宮多年,就這點出息。”

連歌笑道,“大公主雖然金枝玉葉,不過繡花枕頭,不及娘娘十分之一。”

“不過,”蘇皇後說,“沒出息歸沒出息,到底是本宮養大的,本宮也見不得她受委屈。這太子妃啊,嫁的可是太子,還如此不檢點,污了太子名聲,本宮作為她姑母,少不得要大義滅親了。”

她養着蘇瀾,本不過是借她貌美拉攏權臣,卻嫁了太子!若她能與自己一心,倒也無妨,或真能迷的太子神魂颠倒,做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閑王。可惜,她似乎對太子動了心,已經忘了嫁太子的初衷,那就留不得了。

蘇皇後說了這樣的話,連歌也不意外,只是想着另一件事有些遲疑,“奴才在想,既然太子和太子妃彼此有意,何妨等他們圓房?”

“太子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而且太子妃也沒這想法。”

否則,她也不必這麽快就決定除掉蘇瀾。

“娘娘聖明。”連歌笑了笑,“奴才記得,過幾日寧王妃在芙蓉園辦賞花宴,如果太子妃在寧王妃的賞花宴上出事……就熱鬧了。”

寧王,便是先帝晚年最寵愛,原本最有登基可能的那個年幼皇子。

寧王妃,卻是永安侯,大都督,皇後娘娘嫡親兄長的嫡長女。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小可愛們,明天燚哥和瀾妹妹就入v啦,明天萬字更新,留評都送紅包呀。

謝謝大家的喜歡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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