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雖然沒有得到最想要的答案, 但總算是有了線索, 比之前沒頭蒼蠅似的亂撞要好得多。

蘇瀾激動地去找趙燚, 被告知還在議事, 只好先在旁邊等會兒,開始琢磨着要怎麽解蠱毒。

以陽克陰,是不是把所有母蟲換成公蟲,拜月儀式換成拜日, 一模一樣地重新來一遍就行?

以陽克陰, 會不會只是“克”陰, 而非徹底消滅?又或者, 消滅了母蟲, 卻又把公蟲給留下來,從而造成新的傷害?

蘇瀾很頭疼,她對蠱真的了解太少了。

可惜那位老先生已經死了, 留下的線索還太少。

蘇皇後……

還真的是她害了殿下!

可是為什麽?

那時候她也只是剛要入宮,竟已經開始計劃要除掉殿下了?她那麽早就有這樣的野心了?

可既然要害殿下,為什麽不像對付容娘娘一樣,一點毒藥就解決了, 還這麽麻煩的下蠱, 倒是後患無窮。

還有林端。

為什麽要騙她?

有什麽意義?

她早就知道他知道殿下的“病”了啊。

“想什麽, 這麽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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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趙燚已經過來,看到她手裏的小冊子。

蘇瀾回神,一把抱住他的腰,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開始沸騰, 身體裏的水都沸成了眼淚,“太子哥哥,瀾兒找到辦法幫你解蠱毒了。可是瀾兒好沒用,只找到一半。”

趙燚着實有些意外。

她回了趟國公府,這麽快回來,是因為他的蠱毒?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本小冊子上,直接拿過來看。

他看書亦極快,很快翻到最後一頁,目光頓住。

食心蠱。

蘇瀾漸漸靜下來,抱着他擡起頭,頭頂就是那本小冊子,最後一頁。

等趙燚移開目光,她才嘟着嘴道,“雖然是有制蠱的法子,可瀾兒不敢保證上面寫的是對的,不過我剛才去見蕭千裏了,他說當年那個制蠱的老先生關于如何解蠱曾經說了一句,以陽克陰或可行。”

雖然覺得殿下應該知道林端,可私心來講,她還是不想太直白地告訴殿下林端在這件事中都幹了些什麽。

便只着重提了蕭千裏能回憶到的部分。

趙燚也真的是挺震驚的,查了這麽多年毫無頭緒的東西,居然以這種方式就呈到太面前。

還真是多虧了當初蕭千裏和商家那一點牽絆,才叫他留了他一命。

但看出蘇瀾還很懊惱不甘,趙燚擦去她眼角的淚,安慰道,“已經很不錯了。”

“那,太子哥哥現在趕緊叫那些巫醫一起研究研究解蠱的法子吧,瀾兒先不打擾你們了。”蘇瀾很自覺地說。

“蕭千裏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沒提要求?”

“他當然希望放他出去,但是,怎麽也得證實了他說的是真的才能放他啊。”蘇瀾笑了笑,“那瀾兒先回去了。”

趙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沒說什麽。

但蘇瀾,心慌的很。

臨近端午,發生了件大事,就是柳平之在衛國公府遇刺。若不是趙燚額外派了人保護聿哥兒,發現有人擅闖,恐怕都救不了柳平之。

而且不但救下了柳平之,還依靠蘇瀾給的特質迷香,成功捉住了兇手,正是連歌。

柳平之見其餘人包括聿哥兒看到連歌時震驚的樣子,還有些不解,尤其這人,雖然隐藏極好,仍叫他看出他的恨意。

他自問,生平并沒有什麽仇家。

聿哥兒說出連歌的身份時,柳平之都還有一瞬的困惑,可這時連歌從地上站起來,身姿如寒松,頰邊有冷笑,他忽然,就明白了什麽。

頓時,有種讓人幾乎作嘔的惡心與冒犯。

素來的穩重差點維持不住,唇角緊抿,顯初憤怒來。

連歌卻忽然道,“你知道!你竟然知道!”

他的聲音,帶着不能理解的憤怒,仿佛柳平之做出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來。

聿哥兒滿面困惑,知道什麽?

顯然不會有人告訴他。

柳平之眼睛像結了冰,怒氣叫他握成的拳也在輕顫,“把他帶走!交給官府!”

他一秒都不想再看到他!

“嗬。”

連歌冷笑,嘴角溢出鮮血,“你不配!懦夫!”

柳平之氣的渾身發抖,“帶他走!現在就帶他走!”

他幾乎失去冷靜,餘人不敢再讓連歌開口,立刻把人帶走,屋裏頓時退的幹幹淨淨,聿哥兒也走了。

只剩柳平之,一地銀霜,斑駁血跡。

原本就受了傷,一驚一怒之後,柳平之就像失了力,頹然地,跌坐在地上,發髻已散亂。

她怎麽敢!

她已經是皇後,居然明目張膽地找一個像他的太監做替身!

就憑她如此作為,她永遠也不配和青詞比!

翌日,坤寧宮大太監連歌刺殺柳平之的事就傳開了。

無論真相如何,朝野民間都只認為蘇皇後忌憚太子和南山黨人聯手而先下手為強,只是柳平之命大罷了。

一時間,衛國公訪客絡繹不絕。

不久後,以柳平之為首,南山書院衆人聯合上書,細數蘇皇後執政以來罪狀,要求延昭帝廢後,嚴懲蘇皇後一系,。

不但如此,還有不少讀書人于宮門前靜坐示威,不廢後,絕不離開。

而此時的蘇皇後卻換了輕便衣裳,在心腹的陪同下,秘密來到刑部大牢。

連歌身份特殊,單人關押,雖着囚衣,容顏略憔悴,卻是風姿不減。

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盤腿而坐的他沒有絲毫反應,直到他聽到一個聲音說,“都下去吧。”

連歌睜眼,有些許意外,更是閃過一抹驚喜。

他這才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微微彎腰,“娘娘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怎麽還沒蠢死!”沒有外人在,蘇皇後再不掩飾,眼神淩厲無比,語氣更是狠毒。

連歌漠然地笑了,“奴才給娘娘添麻煩了。”

“豈止是麻煩!你知不知道現在多少讀書人靜坐于宮門前要求皇帝廢後?你知不知道太子趁此機會除掉了多少本宮的人,皇帝又奪了本宮多少權??”

連歌滿眼愕然,舌頭仿佛都不靈活了,結結巴巴道,“奴,奴才以為,娘娘是怪罪奴才想殺柳平之。”

“本宮不是在怪你?”蘇皇後氣極反笑,“本宮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動他!本宮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你在本宮身邊這麽多年還如此糊塗,如此輕易就被人煽動!你可知道本宮如今在宮裏已是孤木難支?”

雖然還是怪,可連歌理解的,已經是另一個意思了,愧疚的不知道如何,跪下叩頭道,“奴才辜負了娘娘!奴才願用這條命,幫娘娘掃清一切障礙。”

蘇皇後這才氣消了點,緩了緩,冷聲說,“這些年,幸虧你辦事也算幹淨利索,除了此次刺殺,罪過不多,倒不至于被判死刑。本宮會盡量将你流放,流放途中,你自己想辦法回來,做幹淨點,別留下什麽把柄來。”

“奴才明白,娘娘放心,奴才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連歌并沒死。”

“起來吧。”良久,蘇皇後嘆了口氣,等他起來站好才又道,“你真是傻,本宮若還在意他,又何必與你……”

連歌心神一震,眼裏閃過狂喜。

如蘇皇後所說,連歌最後被流放三千裏,她等着連歌改頭換面再回來幫她,但是她絕沒有想到,連歌出京後的第三天,趙燚這邊又查到更致命的東西。

暢和殿。

只有趙燚和井二,趙燚面前放着賬本,還有一些圖紙。

井二說,上次幫太子妃查林蕙被毒害一案時,為了查清楚真兇,他們查看了平陽侯府的賬冊,其中就有侯府采購安神藥材的記錄,每年都有。

這原本也沒什麽,可問題是,不過是些安神的藥材,也只是主子們用,縱然有幾樣藥材略貴些,至于一年就用上幾乎上萬兩的銀子?

出于敏銳的嗅覺,雖然後面查出了兇手,井二也沒放過這條線索,順藤摸瓜查到那家藥鋪,他發現,不止平陽侯府,京裏還有好幾家,甚至還有幾家地方官員每年都會花上一筆大價錢在這兒買藥材,不全是安神的,也有別的東西,也未必會花到上萬兩,但最少的,也有兩三千兩。

他就納了悶了,這家藥鋪的藥材莫不是金子做的不成?

為此,他還特地派人跑了一趟這家藥鋪種藥材的地方,是離京城有六十裏的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風景極好,那些藥材看起來似乎也的确格外長的好。

除了價錢貴,并沒有什麽奇怪的。

若不是一個偶然在大晴天聽到一陣悶雷,他恐怕都放棄了。

正因為這一個詭異的驚雷,他又多方查探,最後還靠易容術成功混進去,才知道那大山深處,竟然在秘密制造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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