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秦家家主現在已經是形同虛設，而是秦天朗。
這些事情都是劍心這一路打聽出來的，畢竟秦家的名聲很高，越是距離京城就越是聽的多，顯然秦璇對此也是有興趣，也就縱容了劍心的行為。
“大小姐！”轉過回廊的拐角，和一個女子打了一個照面，那淺藍色衣衫的女子不慌不忙的福了福身子。
秦璇緩緩的掃了面前的女子一眼，見她低眉順目的樣子，再擡頭看看她來時的路，才不鹹不淡的說道：“去看我母親了？”
“是，夫人身子不好，妾身就每隔幾日過去坐坐。”女子柔柔說道。
秦璇點點頭，随後不再說什麽，繞過她就往栖霞院去了。
杜婉玉直起身，回頭看着漸漸消失在拐角雨霧中的纖細背影，好一會才垂下眼簾，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去了。
走出游廊，劍心就為秦璇撐起傘為她遮雨，來到栖霞院的門前，王嬷嬷就撐着傘快步走上前，“大小姐，您來了。”
邊說邊從劍心手裏接過傘為她撐着，請她往屋子裏走。
華氏心中感慨萬千，說起來，她自認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自女兒出生就沒有喂過她自己的一口奶水，甚至連見一面都沒有，就被秦乾章強制性的從王嬷嬷的懷裏抱走了，女兒是三七日出生這是不假，出生那一日江南大壩決堤淹死數萬人也不假，但是這如何就說明是自己的女兒做的？那一日出生在中元節的孩子何止她一個，天下如此之大，男男女女不知道有多少，為何偏偏這煞星的名聲要落在自己孩子的頭上。
她心裏恨過，怨過，但是如今十幾年了，一切似乎都變得無所謂了，如今還托着殘缺的身子活着，無非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罷了。
畢竟兒子如今二十有五，至今沒有娶妻，而女兒也只有十六歲，這次一回來，居然就要進宮為後，那奢華的皇宮，絕對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怎麽舍得。
沒有看到兒子和女兒成親，她死不瞑目，至于秦乾章到底以後如何，都和她沒有任何的關系。
旁邊，貼身大丫鬟青竹送來一碗粥，笑道：“夫人，您還是吃點吧，王媽媽在門口等着大小姐呢，相信來了您定會知道的。”
華氏則是背靠在床頭的大迎枕上，對青竹道：“你看看我的氣色如何？我從生下那孩子今兒是第一次見她，萬一瞧着我氣色不好，那可不妥。”
青梅在旁邊掩唇笑了笑，然後浸濕帕子上前遞給華氏，笑道：“夫人，您這些年身子一直不利索，想必小姐是知道的，老太爺不是說，小姐是跟在軒轅神醫身邊嗎？想必定是會治好夫人的病的。再說了，夫人是大小姐的生母，這子不嫌母醜，夫人就別太過憂心了。”
“這不一樣，從生下來我就沒有盡過一天做母親的責任，我怕那孩子會在心裏怪我太過無情。”
“夫人，這小姐還沒有來，您就想的如此重，待會來了，不知道您還要緊張成什麽樣子呢，您也說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大小姐，您放心吧，當初大小姐出生的時候，奴婢看過大小姐一面，和夫人做姑娘的時候一模一樣，現在指不定比夫人長得還要漂亮呢，母子連心，大小姐怎麽會怨恨夫人。”青竹自小就跟在華氏身邊，這一晃都二十多年了，兩個丫頭和華氏的情分自然不一般，可謂是忠心耿耿。
華氏點點頭，兩個丫頭的話多少讓她覺得安慰了不少，但是這還沒有見到女兒，心裏自然是提着。
☆、【第005坑】見生母，溫情脈脈
華氏點點頭，兩個丫頭的話多少讓她覺得安慰了不少，但是這還沒有見到女兒，心裏自然是提着。
這十幾年，她無時無刻不想着自己的女兒，但是卻不能見面，也不能接回來，前幾年她身子逐漸羸弱下來，午夜夢回時總會夢見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女子喊着她“娘”，還怪她為何要如此的狠心，生下來就不要她。
明明心裏想念的要命，卻沒有答應公公說要接回來，畢竟人言可畏，若是她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自己撐不過去走了，她的女兒這一生都要背負着克母的名聲，未來可想而知。
“夫人，大小姐來了。”外面，王媽媽掀開湘妃竹簾，把骨傘折起來豎在門邊，然後引領着秦璇往內室去了。
裏面，華氏趕忙整了整本已經很整齊的衣裳和發絲，然後一擡頭，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一群，美的讓人驚心的女子走進來，眼神很淡，并沒有四處亂飄，只是一進來，視線就鎖定在她的身上。
華氏的心，整個都提起來了，她知道，面前的少女就是她十六年未見的女兒，她的相貌和曾經的自己有四五分像。
秦璇看着面前的女子，年約三四十歲，但是膚色卻泛着不自然的蠟黃，很顯然身子底真的已經快要到極限了，而且她很瘦，已經近乎皮包骨，本已經渾濁的眸子再見到自己的時候，突然變得格外的具有神采，而且那伸出的手，似乎還帶着顫抖和怯意。
擡腳走上前，在床邊坐下，握住那雙骨瘦嶙峋的手掌，心裏泛起微微的酸澀。
“娘，我回來了。”她輕聲的喊道。
然後，她的手就被華氏用力的攥住，緊接着她的眼淚就順着消瘦的臉頰滑落下來。
“……我，我的女兒，這十幾年委屈你了，都是娘沒用。”
這邊華氏一哭，旁邊的兩個丫頭也是掩面無聲的落淚。
秦璇心裏微嘆口氣：“我不苦，師傅和師母待我極好，這些年偶爾也會和祖父見面，如今我也年滿十六歲回來，師傅也讓我給娘帶了藥回來，師傅是神醫，娘的身子不用擔心。”
“是，讓璇兒費心了，是為娘的不是。”她貪婪的看着女兒，雖然她的表情淡淡的，但是華氏依舊覺得心裏被幸福漲的快要壓抑不住。
“不會，女兒這十六年沒有在娘身邊盡孝，是女兒的不是，娘何錯之有。”說着，對劍心道：“把藥端過來。”
“是，小姐！”劍心上前，沖着華氏福了福身子，然後就把藥碗遞給秦璇。
“娘，這是我從軒轅谷帶回來的藥，專治你的病症，這一年你就安心的休養，一年後定會痊愈的。”
華氏心裏很是激動，看着女兒問道：“娘的身子倒是沒有大礙，只是璇兒，這些年你過的真的好嗎？娘無時無刻不都在想着你。”
秦璇看着面前頗顯老态的女子，想着初生時她見過的，似乎變化真的很大，明明就是将軍府的夫人，卻連那些妾室都無法相比。
“娘不用為我擔心，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嘛，這藥你趕緊喝下去，以後每日我都會讓劍心過來送藥的，這将軍府總歸是有些不太安全。”
“你是不是打殺了白氏？”這件事鬧得很大，她沒有道理裝作不知道。
秦璇微微的點頭：“這件事娘別擔心，她漠視我的命令就該死，我這十六年被人抱離娘的身邊，為的不是讓秦乾章當着你的面毫無顧忌的納妾，別的女人也許無礙，但是白氏絕對留不得，即使今天不死，也拖不了多久。”
華氏聞言，也只是眼神閃了閃，随後沒有再說什麽。
她不意外女兒能說出這樣的話，畢竟這還只是在自己家裏，若是以後嫁進宮裏，還保持着天真無邪的性子，那樣才是最大的錯誤。
若是可以的話，她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腌臜事和應對的方法都告訴她，但是心裏終究還是于心不忍。而且看到初回府就如此雷厲風行的她，以後相信即使去了宮裏，也不會有太難的事情發生的，畢竟皇上還是要用得着定國公府和将軍府的。
照顧着華氏用完藥之後，旁邊青竹走上前，沖着兩人福身道：“大小姐，夫人還沒有用早飯，若是小姐還沒用的話，不如就在這裏用一些吧。”
誰知道她卻搖搖頭道：“娘體內存着毒素，這三日只能用藥，別用飯，三日之後再慢慢的用一些易于消化的食物就好，所以這三日，娘就忍着腹中饑餓，三日之後就會好的。”
華氏笑着點點頭道：“知道了，就依你，本來娘就沒有什麽胃口……璇兒，你回來住進了碧華院？”
“是啊，聽祖父說這是娘為我準備的，我很喜歡，讓娘勞心了。”
“不會，那個院子本來就是打算留給你住的，若是哪裏有不合适的，就讓人幫你重新按照喜好整理。”說完，她又問道：“杏花沒有跟着你一起回來嗎？”
這裏的杏花是陸伯的兒媳婦，這一房的人當初在離開京城的時候，就被老太爺安置在了秦璇的身邊，這十幾年對秦璇是忠心耿耿，而杏花現在也生下了一兒一女，兒子比她大一歲，女兒則是只有十歲。
“杏花嬸還要隔兩日再回來，娘不用擔心，這一路不是特別的平靜，而且越是往西北走那裏的土匪強盜就越多，大師兄說會親自送他們一家回來的。”
華氏的心裏卻無法平靜，畢竟女兒就是在她口中所說的危險之中一路從軒轅谷回來的。
“你沒事吧，這一路上。”
秦璇聞言握着她的手，笑道：“娘就放心吧，我自小就跟着大師兄學武，就算是劍心也是用劍的高手，我們不會有事的，倒是這一路，殺了不少的搶匪。”
“……璇兒，你在那邊，還殺過人？”她可是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眼瞅着回來陪不了自己多久就要嫁人了。
“娘，這些事您就別擔心了，為今之計還是要先養好自己的身子，至于府中的姨娘，我會在進宮之前為你收拾妥當的，雖說打殺了白姨娘，但是到底是不是她做的，還不清楚，但凡是有一點意外，我也不會容許有傷害娘的人存在的。”
☆、【第006坑】冒雨出府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讓除劍心之外的所有人全部都滲出了冷汗，在初春的清晨，似乎覺得恍若置身于三九寒冬一般，全身都僵硬起來。
說完之後，就看着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裾，道：“娘，這幾日你就靜心的休養，每日的早晚我都會過來看您的，等我大婚的時候，還想着讓娘為我忙前忙後呢。你們幾個要用心的照顧好夫人。”
王媽媽在內的幾個人趕忙上前恭敬的福身，畢竟她們對于這位大小姐一無所知，若是真的得罪了她，她們的身份可是比不上白姨娘，到時候若是執意讓她們死，夫人是無能為力的，而且老爺更是無法插手，唯一的老太爺，似乎是把大小姐捧在手心裏。
走出栖霞院，劍心後退着走在她的前面，背着手問道：“小姐，您這樣會吓到別人的，我瞅着她們都特別的膽小。”
“她們不是膽小，只是惜命而已，這樣也沒有什麽錯，沒有弱點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這樣啊。”劍心點點頭，然後繼續問道：“那小姐不是也有弱點嗎？”
秦璇視線對上劍心，她的眼神很清澈，如同軒轅谷那一彎從山頂融化的雪水一般，讓人覺得心靈都似乎得到救贖一般。
“是啊，我有弱點，所以劍心，不論是任何事，我都不允許失敗。”
劍心點點頭，随後不再說什麽，只是從她的手裏接過傘，高舉着在她頭頂，随着她往府外去了。
她雖然不知道小姐冒着這麽大的雨到底是去哪裏，但是不管去哪裏，只要能和小姐在一起，就算是地獄都無所謂，再說她從小到大可是第一次長途跋涉的來到京城。都說京城天子腳下，從走進城門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府在京城轉轉了，但是她心裏也明白，這種事情是急不得了，如今小姐要外出，即使是在這種天氣，也已經不在乎了，要知道她劍心姑娘的武功，可全部都是軒轅谷暗衛統領親自傳授，天下第一不敢稱，但是卻足以排進前五十位。
也許有人會笑這個排位，但是卻足以讓劍心自豪了，她今年才只有十二歲，就能排進天下高手榜前五十，要知道真正的高手大多都是藏于市井，他們的傲骨不允許自己屈居于人下，而軒轅谷正是那麽一處好地方，聽她的師傅說，軒轅谷谷主軒轅淩天的武功，足以位列天下第一，就連那位柔美的不像話的夫人也是赫赫有名，曾經江湖人稱碧波仙子蘇水漾，輕功天下第一，而小姐的輕功雖比不上夫人，但是卻也習得*不離十。
在門房那裏，劍心進去和小厮要了一把傘，否則的話一把傘，真心的不好看。
京城街頭在連日的陰雨連綿下，已經見不到什麽人了，偶爾能看到幾個身穿破舊衣裳的漢子，擔着柴火進出某府邸的後門，或者是一些流浪的貓貓狗狗在她們眼前飛快的逃走，而街上也有鋪子是開着的，裏面卻人流稀疏。
“小姐，咱們去哪裏？”她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
“……”劍心內流滿面，這不知道還要在雨中轉悠什麽？小姐還是沒變，一直都這麽奇怪。
京都的街頭很幹淨，尤其是經過連日的雨水沖刷，似乎見不到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碩大的雨點敲打在骨傘之上，發出有規律的“啪嗒”聲，讓走在雨霧中的兩個人也不至于顯得太過寂寥。
在直通城門的主幹道，實則是一條十字路，路寬最少也有近二十米，極其的寬敞，而且全部是用平整的青石板鋪設，在主幹道兩邊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鋪子，相比較起別的地方的鋪子要顯得更加的氣派。
秦璇看到前面有家規格很高的酒樓，想着自己從很小的時候，就偷偷的被大師兄背着師傅和師母喂酒喝，為此大師兄不知道被師傅罰着背了多少的醫書和藥典，但是相比較起來，大師兄武功超絕，卻對讀書并沒有多少的喜好，反而是二師兄則是繼承了師傅的醫藥衣缽，武功也是很不錯的，至于兩人唯一的女兒軒轅妙妙，今年只有六歲，倒是還停留在好玩的年紀。
擡腳往對面那座酒樓去了，剛走到門前，後面一輛馬車也是瞬間停住，車輪濺起的泥水，就這般全部飛濺的撲向兩人，劍心察覺到之後，飛快的擋在秦璇面前，結果那些泥水全部都落在她的身上，而相比起來，秦璇卻完好無損。
“喂，在這種天兒，你們不知道小心一點嗎？”劍心氣惱的說道。
坐在駕轅上的小厮看到劍心那髒兮兮的裙裾，甚至就連衣衫上都布滿了污點，趕忙跳下馬車上前抱拳道：“姑娘，多有得罪，還請原諒則個。”
看他道歉的态度良好，劍心到嘴的抱怨也說不下去了，看着那個小厮，故作不耐煩的揮揮手道：“算了算了，今兒算我倒黴，本來就是下雨天，這也是難免的。”
小厮面上頓時松了一口氣，笑道：“多謝姑娘。”
秦璇看着劍心，道：“你先回府換衣裳吧，我在這裏等你。”
“小姐，咱們中午要在酒樓用飯嗎？”
“是啊，回去順便去娘那裏說一聲，晚上我會陪她一起用飯。”
“是，那小姐自己在這裏要當心，小姐長的這麽漂亮，婢子很不放心的。”劍心擔心的看着秦璇，叮囑道。
“我知道。”
之後劍心就飛快的帶着傘往将軍府去了，而秦璇則是轉身走進了酒樓。
“姑娘，這麽早，我們還沒有開店。”一個小夥計快步上前，點頭哈腰的說道。
秦璇自然是知道，畢竟現在還只是辰時末，一般的酒樓開張的時間都會在上午的巳時之後。
“不用太麻煩，讓人準備兩樣簡單的小涼菜，再上兩壇你們店裏最好的酒就可以了。”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他。
小厮一看頓時就高興了，趕忙問道：“哎喲姑娘，您是要在一樓還是樓上？”
“找個視線好的地方，靠窗戶，安靜一些就好。”
“好嘞，姑娘樓上請，你要的東西待會小的會給您送上去。”
秦璇點點頭，拎起裙裾就慢慢的往樓上去了。
☆、【第007坑】妩媚嬌娘
走上樓的時候，她卻意外的發現，在這裏已經有兩個人坐着了。
她沒有太過注意那兩個男子，自顧找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然後就支着手看着外面出神。
等店夥計送上來小菜和酒的時候，劍心也已經回來了。
“哎喲小姐，這雨還真是的，怎麽就是不停呢？”邊抱怨着邊在她的對面坐下，然後擡手給她到了一盅酒。
秦璇慢慢的啜飲着，說道：“你回來的倒是挺快的。”
“沒辦法呀，婢子怎麽舍得把小姐一個人扔在這裏，來的時候夫人還覺得奇怪，現在酒樓沒有開張，哪裏有吃的，小姐果然是厲害。”
她不由得輕笑：“不是我厲害，是銀子厲害。”
劍心對于銀子的概念很低，而在軒轅谷大部分吃的，都是谷中的人自己種的，至于別的則是大少爺從外面帶回去的，也沒有可以花銀子的地方。
“小姐，咱們在這裏做什麽？”若是只喝酒的話，将軍府的酒不是比酒樓裏的更好？何必要冒着雨來這裏。
“來這裏自然是有事，時間還在，坐着等一會吧，若是你覺得無聊，可以到處去看看。”
劍心皺着眉搖頭道：“現在外面可是下大雨，哪裏有什麽好玩的，等雨停了再說。”
說完，随後又問道：“小姐，咱們到底在這裏等誰？也太大架子了吧。”
秦璇卻不以為意：“是咱們來的早了，她很快就會來了，你也別着急。”
自己小姐都這麽說了，劍心也只能靜下心來等着，二樓一時間很是安靜，只有偶爾能聽到斟酒的聲音。
樓下，漸漸有腳步聲響起，隐約還聽到了很小的喧嘩聲，然後就有腳步走上來。
“哎喲，還真是稀客，沒想到大小姐會讓奴家來這裏見您，若是有話要說，不是奴家的樓子裏最保險？”那聲音酥麻媚骨，就連坐在旁邊的兩個人也是面露詫色，紛紛看向樓梯口的位置。
随後一抹香風帶着一個身材妖嬈的女子出現，她的模樣算不得極美，但是卻媚的讓人失神，走路間柳腰款擺，媚骨無雙。
看到來人，秦璇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
“你那樓子裏味道太重，我不喜歡。”
十三娘嬌嗔的斜睨了秦璇一眼，然後瞥眼看到旁邊的兩個人，沖着她眨眨眼，然後就走向那一桌。
“楚公子，景公子，咱們還真是有緣，居然在這裏見面了，你們兩位可是有些日子沒有去我的百花樓了。”
一位男子唇角含笑的看着十三娘，然後取來一個杯子給她倒了一杯酒，道：“十三娘言重了，近些日子家中約束的緊，自然是不能如同以往那般随意。”
“喲，楚公子家中約束的緊，景公子不是個自由人嘛，還是我們樓子裏的姑娘都年紀太大了？這點兩位公子放心，過些日子，會有一批更水靈的姑娘被送過來，屆時兩位財大氣粗的爺，可要捧捧場，否則的話我這百花樓，可就真的開不下去了。”十三娘聲音嬌媚的說着，接過那酒杯，仰頭喝下去。
“十三娘嚴重了，百花樓在京城已經十幾年，其影響力不言而喻。”
十三娘聞言掩唇笑的花枝亂顫，“景公子還真是會說話，不過今兒就失陪了，我這邊還有客人。”
“十三娘随意。”
她妖嬈的走到秦璇面前，微微福身：“妾身見過大小姐。”
秦璇擡手勾起她的下巴，見到十三娘用那雙魅惑天成的美眸看着自己，這才松開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吧，我不像你，那麽喜歡引人注意。”
十三娘做捧心狀，順勢在她旁邊坐下：“大小姐說話還是這般無情，讓奴家好生傷心。”
劍心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和自家小姐是什麽關系。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秦璇問道。
十三娘這才收起做作的表情，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細長的有嬰兒手腕粗的盒子放在桌上，正色道：“大小姐，您要的東西全部都在這裏，只是大小姐，您真的要……”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十三娘相信，她定然知道自己的意思。
秦璇自然明白，點點頭道：“這是自然，難不成還要抗拒？”
“……說的也是，是我心中強求了。”她剛及笄，按理說在京城像她這般大的早就應該嫁人了，事實上也确實是如此，再過不到兩個月，在十月裏她就要進宮為後，對于這點，十三娘心中是難過的。
她算是看着秦璇長大的，從嗷嗷待哺的嬰孩到現在豔冠天下的少女，這種感受，并不只是體現在有血緣關系的人身上。
秦璇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別擔心，一切都不會有事的，不過就是嫁人而已。”
“可是嫁的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小姐倒是可要萬事當心。”
“會的，你家小姐也不是一般人。”
十三娘軟若無骨的趴在桌子上，轉動着面前的酒杯，臉色不是特別的好，似乎是有滿腹的心事。
“大小姐，大爺好像是過幾日就會進京，這次要待到你大婚之後再離開，若是大小姐覺得不願意的話，可以跟着大爺離開。”
“若是我離開，家人怎麽辦？”秦璇輕聲笑道。
“都帶着離開就是了，再說小姐的那些家人有幾個好的？無非就是那麽兩個，十六年都過來了，也沒有什麽太過重要的。”她也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自己的爹娘賣進蘇家，為的就是養活那兩個弟弟，從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女子的命運是有多麽的廉價，她也對父母失去了全部的感情，後來他們還厚顏的去蘇家找自己要錢，她會給他們才怪，誰想到要錢不成居然在蘇家府門前說她是不孝女，後來還是自己家小姐出面，給她解了圍，後來小姐嫁給了姑爺軒轅淩天，她則是自己主動留在京城做了百花樓的樓主，暗中是樓裏的媽媽，實際上是在京城為軒轅谷收集情報。
☆、【第008坑】險惡局勢
師母和她說起過十三娘的事情，她也明白，這種看似大逆不道的話，确實是她能說得出來的。
“祖父待我極好，母親也拼命生下了我，即使不在他們身邊，恩情也是無法償還的，我走的灑脫，卻會害了他們，十三娘，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他們好，但是你的父親呢？”
“自然是與我無關的。”秦乾章與自己有何關系。
十三娘聽到這句話，心裏也是覺得莫名，不是高興，只是替她覺得悲哀。
“你以後的路注定不好走，小姐，萬事小心，若是有需要的地方，盡管給我送消息，我若是做不到，還會找姑爺和兩位公子的。”
“十三娘放心吧，我全部都記得。”她笑着點點頭。
随後兩個女人就在這裏喝酒，一直到下午，才帶着滿身的酒氣各自離開。
回府之後，她就直接去了老爺子那邊。
問過陸伯，得知祖父正在書房練字，而每日的午休之後，他都會在書房寫上幾張大字，這已經是十來年的老習慣了。
走到書房門前，剛要推開門，裏面就傳來一陣高亢的聲音，讓貼在門上的素手緩緩的收了回來。
“爹，您到底是怎麽想的？母親臨終前把翡翠交給我，現在居然讓那個不孝女給活生生的打死了，您真的就不管不顧？那終究是一條人命，而且還是母親護着長大的。”
“那你想怎樣？”秦裕看着氣急敗壞的兒子，臉色憔悴，估計是昨晚都沒有休息好。
秦乾章沉默，他若是知道該如何，現在又何必苦惱，不就是因為棘手，才來找自己的父親嘛。
他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句話：“兒子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如何讓我給你做主？璇兒再過一個多月就是當今皇後，她自小沒有在你身邊長大，你身為她的父親不知道和她親近，反而為了一個妾室和妻子女兒離心，甚至就連我那個孫兒都數年未歸，你是真的要把這個家給毀掉才滿意？十多年前那所謂的道士之言，我是不信，在為父看來，你才是讓為父真正失望的那個人，若不是你弟弟早年戰死沙場，這将軍府是萬萬不能讓你當家的，現在居然讓為父為了一個妾室去找璇兒的不是，哪裏有這樣的道理？”秦裕聲音平緩的說道。
秦乾章雖說是個讀書人，思想也刻板，但是對于孝道還是很看重的，如今父親非但沒有幫着自己，反而狠狠的數落了一頓，他心裏其實也明白，但是卻放不下那香消玉殒的美妾，心裏恨不得把女兒狠狠的體罰一頓，卻礙着父親，無法下手。
見他不說話，秦裕的聲音再次響起：“天朗下個月初就會回來，你若是還是如此的不分輕重，這家主你還是退位讓賢吧，璇兒十月初十的大婚，白氏的事情就此放下，她對你本就沒有多少父女之情，想必你心中有數，而你也別以為咱們将軍府就真的固若金湯，若不是皇上看中了天朗的能力，将軍府落敗只是時間的問題。”
随後兩人在書房裏又說了好一會，房門才拉開。
秦乾章一眼就看到站在旁邊的秦璇，想到她可能聽到了自己的話，面上不由的有些尴尬，但還是板着臉，看着她。
“父親！”
秦璇微微的福了福。
“嗯，來找你祖父？”他背負着雙手點點頭。
“是，若是父親沒事，那我就先進去了。”
“去吧！”說完，他就撩袍離開了。
走進書房，老爺子正背靠着椅背，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秦璇走上前，為他倒了一杯茶，然後放在他面前。
“瞧您似乎有心事。”
秦裕回過神，看到她，眼神溢出濃濃的寵愛。
“上午去哪裏了？”
“去外面酒樓喝了一點酒，您沒有聞到我身上的酒氣嗎？”邊說，邊抖了抖流彩的衣袖。
看着孫女那俏皮的樣子，秦裕不由得失笑，拉着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你呀，這種天氣喝什麽酒，府裏也有不少的好酒，以後每日來和祖父喝兩盅。”
“那感情好，不過兩盅哪裏夠，我可是被大師兄訓練的能千杯不醉呢。”
老爺子的胡子頓時就翹起來了，笑罵道：“那個臭小子，等來了看我不教訓他。”
“好啊，反正到時候大師兄定然是不敢還手的。”
氣氛有些輕松，祖孫倆也偶爾說的樂不可支，但是随後因為秦璇的一句話，讓氣氛沉寂了下來。
“祖父，和我說說當今皇上的事情吧。”
秦裕的表情有些凝重，看着外面的雨簾，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
“璇兒，別的女子做皇後或許都會很容易，但是唯獨你，因為咱們秦家，将會格外的艱難。”
“可是有什麽隐情？”她問道。
“皇上性子內斂，沉穩大氣，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如今大周的天下大權并不在皇上的手裏，而是被成親王攥着，朝中文武大臣，就近七成的人全部都是他的黨羽，餘下的兩成都各位皇子培植的，咱們将軍府只是保皇黨，誰坐皇帝就聽誰的，所以也說不上依仗着誰，餘下的幾位才是真正效忠皇上的，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并不只是這些。”
“那成親王是何人？”親王自然是先帝的兄弟，只是這個人并沒有聽說過。
“他是先帝最小的弟弟，也是前朝寵冠後宮二十年的榮貴妃的唯一兒子，只比皇上大兩歲，但是各方面的能力，比皇上只高不低。要知道，先帝有子嗣近二十，當今聖上排行十一，在如此之多的皇嗣中能力挽狂瀾，坐上龍椅，其能力毋庸置疑，但即使如此，在位三年，依舊是大權旁落，可想而知，成親王的手段之高，已經是常人難測了，而如今皇上想要拉攏将軍府，做的如此明目張膽，若是其他幾位皇子和成親王不采取手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璇兒，你可知道你這次入宮有多兇險？”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第009坑】愛女心切
秦璇看着滿臉憂色的老人，握着他的手安慰道：“祖父，別為我擔心，就算是他真的才智通天，我也是師傅師母一手教導的，不會差到哪裏去的，若是實在不行，也是我的命數了，若是現在不嫁，咱們将軍府難逃一劫。”
秦裕知道孫女說的是實話，可是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更加的心疼。
若是以前說他不相信命數，不信孫女的命運多舛，現在經過這件事，卻不得不相信了。
人家做皇後是滿門風光，而将軍府卻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祖父知道你說的都對，秦家沒有養育過你一日，而為了滿門的人生死，卻系與你一身，是祖父沒用。”
她臻首靠在秦裕的肩膀，感受到他呼吸間的微微起伏，輕聲道：“至少祖父前些年一直都會去看我，而母親和兄長這些年也記挂着我，對于這些我都已經滿足了。”
秦裕心中嘆息，她說了所有人，卻獨獨沒有提起她的父親，看來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