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非就是逃避罷了。
“若是娘覺得這樣不管不顧就一輩子過的安逸,以後我不會再說起他這個人,大哥不成親是因為他現在不想,而秦景琛,被擱置在将軍府偏僻一隅,娘真的就覺得心安理得?心裏明明厭惡的緊,為何不讓他出府自立?反而繼續束縛在這座偌大的府邸?沒有你這樣自虐的。”
“可是讓他就這樣離開,娘不甘心。”華氏這一句幾乎是從嗓子裏硬擠出來的。
秦璇沒有想到她的憤怒會如此的深,以至于這麽多難都依舊難以忘懷,甚至還把那個女人的仇恨轉嫁到了她的兒子身上。
不知道若是那個女人還活着,會不會後悔。
“那就殺了!”秦璇淡淡說道,如同說今兒的天氣很好似的,輕描淡寫。
“那怎麽可以?”華氏大驚失色的看着秦璇,眸子帶着驚恐。
“殺不能殺,讓他走你還覺得太便宜他,娘這是何苦?不如現在給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然後讓他們出去過日子,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還是看開一點。”
她的性格決定了這件事的解決過程不會太過麻煩,若是秦璇遭到背叛,她絕對不會讓那個女人把孩子生下來,哪怕是失去了丈夫的疼愛,哪怕是一屍兩命。
華氏沉默許久,一直都沒有說話,秦璇知道她正在和自己作鬥争,也不在這裏繼續等下去,起身交代了幾個丫頭好好照顧夫人,不許胡亂摻和主子之間的事情,就離開了。
很多人家裏,奴大欺主,即使是忠心的下人,也可能會胡亂的出主意,華氏是個耳根子軟的,她就怕她被幾個下人給誤導了,若是真的如此,這幾個哪怕是再忠心,也留不得。
前院,從栖霞院出來之後,她就去了秦天朗那邊。
走進去的時候,看到秦天朗和軒轅澈似乎在切磋武藝,兩人都穿着短打,額頭上也滲着汗水。
“璇兒過來了。”秦天朗接過長随遞上來的帕子擦拭着,招呼她過來坐下。
秦璇走上前,在兩人中間坐下,等他們收拾妥當之後,才看着秦天朗道:“大哥既然還不着急成親,就先把秦景琛那邊定下來吧,我希望走之前至少能有個結果。”
“你希望看到什麽結果?”秦天朗表情淡淡的說道。
秦璇勾唇笑的有些狡黠:“不是我希望,而是秦景琛希望自己有個什麽結果。”
“他希望要什麽結果?”這句話就讓秦天朗有些不明白了。
“是啊,是要安穩度日還是要為她的母親報仇,是要妻子分家還是要繼續留在府中讓母親如鲠在喉,直接決定他的生死,反正外面也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存在,讓他死,不是輕而易舉的?”
聽到她的話,不得不說,秦天朗是被吓得不輕。
他有些驚愕的看向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軒轅澈,忐忑問道:“她在你家的時候,也是這樣殺人如麻?”
軒轅澈無奈的搖頭苦笑,瞪了秦璇一眼道:“什麽殺人如麻,軒轅谷都是自家人,哪裏有讓她出手見血的時候,只是這次回京,一路上走來聽說沿途的強盜悍匪被人斬殺近百人而已。”
……就這樣還而已?那可是百條人命啊。
“大哥,你在邊關保家衛國,歷經生死,而大周朝還有那些跗骨之蛆,我是絕對不會容忍的,歷朝歷代真正被他國吞噬的很少,大部分都毀于內亂,殺了他們我不在乎,當然若是日後有人能殺的了我,我也無話可說。”她從來都不是慈善之人,更不是好管閑事之人,也絕對不是路見不平之人,她懲罰的都是惹上她的人而已。
“你呀,以後就是皇後了,若是日後還是這種性子,那皇宮還不得被你弄成修羅地獄?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
“……那是皇帝的女人,我哪敢啊?到時候我保證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她一副受教的樣子。
秦天朗都想哭了,這孩子也太好說話了,還打不還手,若是真的不還手,估計被打死都是輕的,明知道她在開玩笑,可是他就是笑不出來。
“你呀,別這般的調皮。”
“大師兄,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軒轅澈揚眉笑道:“自然是等你大婚之後再離開,另外你回來之後帶回來的匣子,裏面有爹娘給你銀票。”
那匣子她自然之道,裏面有二百萬兩,其實銀錢對于軒轅谷來說并沒有多大的用處,不過是自給自足罷了,反倒是師母似乎對于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很是喜歡,而妙妙更是如此,房間裏的床幔都是谷內的頂尖鑄造工匠用金絲打造的,曾經和妙妙睡過一晚,只是一晚就夠了,床頭更是用黃金鑄造的各種黃金的玩物。
說的不客氣一點,在軒轅谷,幾乎随處都能在地上撿起一個銀錠子。
“皇宮裏哪裏有需要花錢的地方,不過我會收着的。”
“那種地方打點下人還是需要銀兩的,錢多不壓身。”
“是是是,我也沒覺得錢多累得慌。”
用過午飯之後,秦天朗在書房看了一會兵書,擡頭看着窗外的天氣,似乎略微有些陰沉,不知道何時又要下雨了。
合上面前的書,他的臉色也漸漸的沉寂下來,然後站起身,去了一件外袍披上,擡腳走了出去。
他覺得也是時候去看看那位被雪藏二十年的弟弟了。
☆、【第024坑】骨肉血親
這裏是将軍府最偏僻的角落,通常在各大府邸內,這種位置要麽是冷院要麽是廢棄的倉庫柴房,而在将軍府卻住着以為主子。
說是主子,其實日子過得連下人都不如,或者說在這府裏,他自出生就始終是一個人。
走上前,看着面前斑駁殘舊的院牆,木門也是大小孔洞錯落雜亂,一個門環已經不存在,留下一個被腐蝕的厲害的孔洞。
“大少爺……”秦天朗的随身小厮長福看着他,不明白為何大少爺要如此着急的來這裏。
“敲門。”
“是!”
長福擡手在僅存的門環上敲了敲,卻感覺到那門的吱呀聲改過了門環的聲音,不禁壓根都有些難受。
裏面有腳步聲傳出來,等院門打開,一個中年男子探出頭,看到秦天朗,趕忙跪下請安。
“奴才見過大少爺。”
“秦景琛在做什麽?”
“……少爺正在看書,大少爺……”這是要進去看看?
不可能吧?自從景琛少爺出生到現在,除了伺候他的兩個下人,再也沒有見過別人,而現在大少爺居然來了,這着實讓人吃驚,畢竟大少爺的身份比老爺都要重上幾分。
秦天朗撩袍走進院子,發現這裏只有在牆角有一株孤零零的梅花樹,樹下面有一張木質的躺椅和一張桌子,再也沒有別的了,委實顯得過于寒碜。
至于房間內,更是簡單,一間寝室,一間正堂和一間不算是書房的書房,畢竟裏面的書本很少,而且每一本雖說還算完整,看樣子卻也是被翻看了無數次。
秦景琛聽到聲音,扭頭看着來人,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好一會才站起身沖着他抱拳福身。
“見過……大少爺。”
他在一張陳舊的椅子上坐下,擺擺手道:“坐吧,說到底也是兄弟。”
“多謝大少……大哥。”
秦景琛略微有些拘謹的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見過所謂的兄弟姐妹,但是他也有自信,只要見到秦天朗本人,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他就是将軍府的大少爺,畢竟那年齡和一身的氣派是瞞不過人的。
看着面前身材纖細的過分,膚色有些蒼白的秦景琛,他心裏多少覺得父親有些過分。
母親不喜歡他倒是情有可原,但是身為生父的人居然還對自己的兒子二十年來不管不問,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若是沒有他當初的亂來,何至于讓秦景琛生不如死的被囚禁在将軍府一隅自生自滅。
“這些年我一直在邊疆,也有近五年沒有回來,咱們兄弟雖說是血親,但是雙方到底是何關系,想必景琛心中也多少有數。”
“……是!”關于自己的身世,她聽得太多太多了,從小的時候,每日三餐來送飯的婆子就不是的在院子裏嘀嘀咕咕,就算是不想聽,這些年來也近乎倒背如流了。
“你的生母曾經是母親最信任的大丫鬟,可是後來卻爬上了父親的床。”秦天朗靜靜的看着秦景琛,眼神卻沒有太多的波動,“那年我四歲,當時母親腹中還懷着弟弟,而你的生母卻因為懷了身孕,跑到我母親面前耀武揚威,當年的那一幕,我永遠都忘不了,即使她故作姿态,而在她走後不到半個時辰,母親腹中的孩子就沒了,我聽當時的太醫和祖母說,是個已經成型的男嬰,你的命是用我親弟弟的命換來的,我是恨你的,而你未來的命運就此決定,父親的仕途離不開定國公府的支持,這是身為将軍府子嗣的悲哀。”
“也許你心中又怨,但是我們心中何嘗就沒有?”
“……大哥,我不怨。”秦景琛輕聲說道。
秦天朗也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其實他還是想把秦景琛當做兄弟的,只是家裏的其他庶子都讓他敬而遠之,何況是他。
“人生在世,哪裏來的無辜,不是都有父債子償的嘛。世事無常,人生總要有活着的理由,有的是為了精彩,有的是為了沒落。這次我來是想和你說,你今年也有二十歲了,也到了娶妻的年紀,母親也許最近就會為你物色妻子人選,不過你放心,也許女方家不會有多富貴,但是人品問題,母親還是會盡心的,至于彩禮,府裏會出,我也會為你出一份,以後你是要入官場還是走商途或者是購地做逍遙老爺,都按照你的意思。”
秦景琛此時的眼神才有了一絲的變化,他擡頭看着秦天朗,嘴唇嗫喏好久才開口問道:“大哥的意思是,我能走出這個院子了?”
“自然,畢竟兄弟一場,以後你有事,可以給我往邊關修書,能幫的我會幫你的。”
“景琛,多謝大哥。”他站起身,沖着秦天朗深深地抱拳行禮。
對于能離開這裏,他夢想了無數次,從記事起,就從來沒有踏出過這個院門半步,春去秋來,夏逝冬至,一晃眼就是二十年。
曾經他以為再也不可能離開這裏,甚至就連婚事都不抱希望,誰想到居然能等到這一天。
這些年,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房裏看書,就算所謂的書房內書本只有幾十冊,卻能翻來覆去的看了很多次,而認字也是祖父身邊的陸伯教給他的,他心裏明白,這是祖父還多少顧念他是秦家的子嗣。
說實話,他寧肯是莊戶人家的兒子,也不願意繼續留在秦府,這裏的喧嚣熱鬧,人情冷暖,從來都是與他無關,他也不想摻和到裏面去。
“大哥,請您告訴夫人,我不求妻子家族顯貴,只要人品好,懂的持家,即使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也是願意的。”過往的一切告訴他,那些都是沒用的,他不想走自己以前的路,太過寂寞,他只想守着一個女子,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就滿足了。
秦天朗點點頭:“你有這個想法也是好的,我會向母親轉達你的意思。那今天我就先離開了,等有消息我會讓人通知你。”
“是,有勞大哥了。”
秦景琛把他送到門口,看着他離開,漸漸消失在遠處,他才收回視線,轉身回到房裏。
☆、【第025坑】嫉妒
華氏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其實并不想管,但是他的要求确實很低,再加上青霞終歸是人死如燈滅,而那個孩子也被囚禁了二十年,最後的一個願望,也就滿足他。
但是就算是再着急,也要等到女兒出嫁才可以。
九月二十八日一大早,将軍府就熱鬧起來,宮裏的侍衛擡着一箱箱的彩禮就進了将軍府的大門,一時間,随着人流的湧動,前院被幾十個箱子堆放的滿滿的。
定國公府的人也上門了,就連老太太都在定國公夫人的攙扶下,幫着華氏打理着這些賀禮。
“娘,這裏面都是裝的什麽?”秦蓉雙眼發紅的看着那一個個大紅木箱,上面雕龍刻鳳,好不華麗,就連箱子都是如此的講究,裏面的東西更是不用說了。
杜姨娘紅唇緊抿,說實話,看到那些宮裏送來的東西,她也是眼饞的要緊,但是卻也只能看看,若是倒是真的少了半點,整座将軍府都難辭其咎,畢竟那是宮中之物,雖然心裏還是想着若是能取下一件兩件的,到時候女兒成親的時候,有那一兩件壓嫁妝,也是一件添臉面的事。
“娘也不清楚。”
秦蓉撇撇嘴,看了看那般,卻沒有發現秦璇的身影,心裏更加的意難平。
不過是占着一個嫡女的名頭罷了,居然能成為皇後,從小到大都沒有孝敬過父親,現在回府居然還這般的耀武揚威,她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她自認長得不必秦璇差多少,而如今也十四歲了,很快就到了說親的年齡,若是嫡母的身子沒有好,她的婚事必然是父親和姨娘做主,但是如今華氏身子大好,以後她的婚事指不定會被如何的擺布,她如何甘心。
她是謀的盛世良緣了,可是自己呢?至今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就連和她同齡的好姐妹,十三四歲婚事都有的定下來了。
不知道到時候,她的夫君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今兒這種日子,你還賴在我這裏,沒問題嗎?”軒轅澈笑眯眯的看着秦璇,前院估計都熱鬧翻天了,她居然還優哉游哉的在這裏喝茶吃瓜果。
紅唇微微嘟起來,幾顆黑色的西瓜種子被她連串的吐出去很遠,然後張嘴又咬了一口,西瓜是在冰窖裏放的,有些涼,冰的牙齒都有些發顫,但是很好吃,沙瓤的。
“不過是彩禮,我在不在能有什麽問題?若是有人敢動一點半點,我就讓将軍府整個兒陪葬。”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如此的愛財。”她不都是視銀錢如糞土的?
“都一樣,反正我不缺錢,但是有些時候,寧肯燒了,也不願意給某些人。”吃完一塊,取來雪白的絲帕擦了擦雙手,然後舒服的吐了一口涼氣,躺在藤椅上,道:“将軍府其實有很多的錢,畢竟是開國功勳,而且戰場上得來的戰利品,也不是全部都上繳國庫,自己總要留下一些的,所以其財力不可小視。”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不過我看你的嫁妝足夠有二百多擡,身為皇後,也算是十裏紅妝了,若是爹娘能看到,想必也是會很高興的。”
秦璇挑眉輕笑:“師母覺得我不應該進宮。”
“有些事情不是應該不應該,就算是不願意的事情,在絕對的皇權面前,也是莫可奈何,軒轅谷就算是世外桃源,入口險要,但若是朝廷執意要拿下,軒轅谷也是難逃一劫。對于你進宮一事,我是不擔心的,有些事若是應付不過去,就幹脆逃掉,你的武功我還是很放心的。”
秦璇聽了也只是笑笑,逃?到時候她往哪裏逃?這一逃指不定會牽連多少人呢。
再說,她為何要逃?她來到這裏最重要的目的是攻略小BOSS景千曜,然後兩人攜手一起攻略最後的隐藏BOSS,共同走上權利的最巅峰。
至于國泰民安與她無關,不過若是這是景千曜的心願,她也會襄助他達成的。
但是若是遇到貪官,她絕對會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畢竟前世可是遇到很多用權利做着不是人的事的混蛋。
“你大婚之後我也就要回去了,到時候在京城滞留也有一個月,足夠了。”
“要回軒轅谷嗎?”
“還不确定,說不好會去全國的鋪子看看,若是你有事,就只管給我飛鴿傳書,就算是你想做女帝,我也會幫你拼死搏一把的。”
秦璇嬌嗔的瞪了他一眼:“我吃飽了撐的去做女帝,連走路都嫌累,那麽大的抱負我可沒興趣。”
“身邊的人手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給你調撥幾個。”
“夠了,銀魄是鬼叔的兒子,武功那是毋庸置疑的,在宮裏足以橫着走了,大師兄就不用擔心我,倒是你,也該找個相守一生的女子了。”
軒轅澈活動了一下身子,懶洋洋的笑道:“我是不想娶妻,太麻煩,讓一個外人成為軒轅谷的人,你當咱們那裏是什麽地方。”
“按你說的,我也是外人。”
“你不一樣,你這丫頭自小在谷內長大,如何是外面的女子能比的。”
“……大師兄若是不想要谷外的女子,何不娶了龍溪姐姐,她長的漂亮,而且還博古通今,雖說沒有武功,但是卻也适合大師兄,最主要的是性格,溫潤淡雅,笑起來格外的漂亮。”
軒轅澈想了想,然後點點頭笑道:“若是爹娘催得緊,這幾年我也沒有成親的話,會考慮你的意見的,龍溪确實很不錯。”
龍溪是孤兒,是曾經師母從狼口中救下來的女嬰,後來被待會谷內,因為她是師母在軒轅谷龍溪河邊救下的她,所以取名龍溪。對于這個姐姐,秦璇很喜歡,也把她當成秦姐姐一般,自小她就陪侍在師母身邊,但是師母卻更多的把她看成是半個女兒,教她讀書識字,而讓人欣慰的是,龍溪很聰慧,過目不忘,師傅書房內的書冊,她繼續看過就會記下,年初的時候,師母和她偷偷說過,她準備把龍溪許配給大師兄或者是二師兄,端看龍溪或者是兩位師兄的意思了,若是都不願意的話,軒轅谷還是有很多的青年才俊。
總之對于龍溪,秦璇是贊嘆有加的。
☆、【第026坑】美人蛇蠍
皇宮,景福宮。
正殿的美人榻上,一個身着淡藍霞衣的絕色女子正在用茶,而在下面則是跪着一個全身都是傷痕的宮女。
“娘娘,這個碧瑩,娘娘要如何處置?”她身邊的翠綠衣衫侍女彎腰讨好的問道。
女子擡眼看了跪着的宮女,好一會才慵懶的翻了一個白眼,說話的聲音都是柔軟的幾乎能沁出水來:“送去內務府着人好好調教一下。”
那下面的女子聞言,頓時吓得魂不附體,趕忙伏地不斷的磕頭:“奴婢求娘娘贖罪,那簪子真的不是奴婢拿的,求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願意當牛做馬報答娘娘的恩情,求娘娘開恩啊。”
“當牛做馬?哼,願意為娘娘當牛做馬的奴才要多少有多少,留下你這種手腳不幹淨的人只會污了咱們娘娘的眼,識相的就乖乖的跟我走,否則擾了娘娘的清淨,你死都難消娘娘的氣。來人,還不快壓下去?”秀清看到女子皺了一下眉,沖着殿外揚聲喝道。
說話間,殿外就走進來兩個身材粗壯的婆子,一人一邊,架着碧瑩就出去了。
期間碧瑩還在不斷的求饒,她害怕的要死。
在宮裏,所有的奴才都是從內務府調撥的,而在此被送回去的話,不言而喻,定是被以前的主子不喜,到時候不死也要脫層皮,若是如此,她寧肯現在就一頭撞死。
眼瞅着距離景福宮越來越遠,碧瑩心中求生的意念漸漸的破滅。
她是景福宮的二等宮女,平時沒有主子的傳喚,是沒有機會進入寝宮的,而今天早上,珍妃娘娘發現她的珠寶匣內少了一只簪子,頓時勃然大怒,就讓宮裏的宮女太監到處去搜尋,讓碧瑩想不到的是,最後居然是在她的包袱裏找到,後來就被景福宮的太監總管給嚴刑拷打,試圖讓她招供,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那簪子是如何出現在自己的包袱裏。
她也想過是不是有人要陷害她,可是在景福宮這兩年,她一直都小心翼翼,既沒有入得娘娘的眼讓別人嫉妒,也沒有和誰動過口舌,別說是打架了,就連背後說人短長都沒有過,她根本就不知道會和誰結仇。
越想她就覺得越是委屈,等經過禦花園的時候,她突然用力的掙脫兩個婆子的手,沖着一處假山上用力的撞上去,頓時血花飛濺,而碧瑩那纖弱的身子緩緩的倒下。
兩個婆子在碧瑩掙脫的那一刻,就心中大驚,知道要出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碧瑩額頭已經破了一個大洞,胸口的起伏弧度小的可以忽略不計,沒過幾個呼吸,人就失去了生命體征。
兩個婆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這邊急躁着,那邊一個身着瑩白衣裙的女子正和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男子從遠處緩緩走過來。
“皇上,這禦花園的秋菊開的着實豔麗的很,聽說是太後娘娘遍訪民間尋來的花匠,看看這花苞,似乎也比往年開的要大得多。”
景千曜狹長的墨色瞳孔閃動着淡漠而疏離的神色,他是個很俊美的男子,五官的每一部分都是恍若精雕細琢而成,尤其是眼神,黑色中隐約帶着淡淡的紅,畢竟他的生母是域外公主,和親而來。
而在她身邊的女子則是位主鹹福宮的慧妃陳氏,是太後的娘家侄女,為四妃之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很厲害,曾經也是京中三絕位居第二,第一則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嫡長女明玉蘭,三年前嫁進了廣昌侯府做了世子夫人,夫妻恩愛和睦,育有一子。第三則是有琴仙之稱的宜陽侯府三小姐楚瑤光,也在去年嫁給了景康元年的新科狀元,做了狀元夫人。
按照大周朝律法,帝王還沒選秀,五品以上官員家女兒不得随意嫁娶,但是其他兩人因為和慧妃同樣名冠京師,所以必定是入不得宮廷的,後宮有了陳家女,與之齊名的女子若是被留了牌子,估計太後那邊首先過不去。
其實景千曜并不怕陳太後,不過是嫌麻煩,如今宮裏有十多個女子,兩年來他沒有碰過一個,見慣了母親曾經所遭受的不公對待,他對于女人的厭惡甚于那些兄弟。
陳慧見他不說話,也沒有繼續自讨沒趣,只是靜靜的走在她的身邊,這也是她的高明之處。
轉過一簇繁盛的牡丹擺放的階梯,陳慧頓時就掩唇低呼,還驚吓般的跳到景千曜的背後,伸出手指顫顫的指着那邊,聲音抖如篩糠:“皇上,那,那邊……”
前面的一幕,景千曜自然是看到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內侍總管,淡聲道:“永福,去看看怎麽回事。”
“是!”禦前大總管永福福身就走過去了。
那兩個婆子看到景千曜,當時吓得差點大小便失禁,她們心裏都明白,皇上不見得會追究碧瑩的死,但是讓血髒了禦花園,這可是大罪。
“你們這是做什麽?”永福上前冷聲問道。
兩個婆子趕忙跪倒在地上,顫抖着身子,額頭抵着石板,吓得完全是說不出一句利索的話來。
“回,回福公公,這個丫頭偷了娘娘的簪子,娘娘讓咱們把她送回內務府,誰想到她就這樣自盡了。”
永福一聽,也覺得不是多大的事,畢竟在這深宮裏,三五不時的就會有太監宮女的死掉,有的是不看受辱自殺,有的則是被滅口,若是真的追究,皇上還真的就不用管政事了。
“趕緊擡下去,有家人就送點銀子,沒有就好好的葬了吧。”這裏的好好的下葬,不過也就是挖個坑,裹上一張草席而已。
兩個婆子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趕忙連連稱是的站起身,一人一邊擡着碧瑩的屍體離開了。
永福回來和景千曜說了一聲之後,他也只是點點頭,随後繼續往前走。
今兒中午是準備去慧妃的鹹福宮用午膳,早朝之後也已經讓人把彩禮送去将軍府了,而距離大婚也只剩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雖說還沒有見過未來的皇後是何模樣,人品如何,但是她的背後有将軍府這就足夠了。
☆、【第027坑】商議對策
等兩個婆子草草的處理完了碧瑩的屍體,就馬不停蹄的趕回景福宮向珍妃彙報了。
而當珍妃聽說皇上去了慧妃的鹹福宮,差點沒有咬碎一口銀牙。
在景康二年三月選秀中,留牌子的女子足夠十三人,而這其中位份最高的則是她和慧妃,其次就是長樂宮的溫昭儀,餘下的十個人位份都不高,也不得寵。
可是自從進宮之後,皇上來她的景福宮的次數有限,每月最多也就是來兩次,這兩次也是用膳之後就離開,話都很少,更別說是夜宿了。
至于慧妃那邊,她估計也是這個情況,有時候她會想是不是皇上身子有疾,否則的話為何他從來不寵幸後宮的女子。
太皇太後一直醉心于禮佛,平時除了沒半月一次皇上會去向她請安,就連太後求見,太皇太後都是拒絕,而太後雖說有自己的親兒子,卻一個被軟禁,一個死于儲位之争,如今雖說頂着太後的名頭,卻并不敢随意幹涉皇上的事情,而皇上也是個頗為有主見的,不見得事事會遵循這位嫡母的意見,否則的話如今的皇後根本就不可能是将軍府的秦璇。
話說,在這深宮裏,無寵還無子,有多凄慘也只有這些深宮裏的女子才明白。
“小姐,您是不是要用午膳?我聽總管說,今兒禦膳房做了小姐最喜歡的水晶粘糕。”秀清上前輕聲說道。
珍妃失神的捋着胸前烏黑的發絲,喃喃道:“秀清,你說皇上是因為喜歡秦璇才封後的,還是有別的原因?”
秀清低頭沒有言語,這種事情她根本就不曉得,但是看到小姐這幅模樣,她還是覺得很難過的。
“奴婢聽說那位秦大小姐自出生那日就被送走,前些日子才回來,據說是中元節出生,命中帶煞,想必皇上是沒有機會見到她的,這喜歡應該是不可能的,說不定皇上是為了她的背景,小姐別擔心了,您早上就沒有吃多少,現在還是多少吃點吧,若是餓壞了,讓夫人也擔心。”
珍妃聽了丫頭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而想通了就覺得餓,站起身扶着秀清的手往偏殿去了:“着人準備午膳吧。”
“是!”
晚上,福壽宮,慧妃正陪着太後陳氏用晚膳。
“中午皇上在你那裏用的午膳?”保養的很不錯的陳太後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個五十歲的女子,反倒讓人覺得只有三十多歲。
“是,不過皇上用過午膳之後就離開了,姑母可是有事要交代?”對于這個姑母她還是很喜歡的,若是在從前,不論是誰坐皇帝,她都應該是最有機會坐上後位的,但是景康帝似乎有些不按常理出牌,畢竟他能繼承帝位,與自己的姑母沒有任何關系,反倒是在繼位的時候,被姑母暗中下了好幾次的絆子,以至于關系很是緊張。
而今後位居然落在了秦家女的身上。
但即使她是忠勇侯府的嫡女,還是當朝太後的親侄女,若是真的對上秦家,也是要禮讓三分的,不為別的,只是滿朝文武都知道,如今大周朝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比秦家更擅長帶兵打仗。
幾十年前大周朝先祖一屆知府長子因不堪忍受前朝昏君暴虐成性,一怒之下發兵謀反,當時的秦璇曾祖已經官拜朝廷三品武将,卻不知何因,投靠了周太祖,其用兵如神,在大周荊棘山一站,兩萬散兵大勝前朝十萬大軍,從此揚名天下,而秦家老太爺秦裕如此,如今的秦天朗亦是如此,可以說有了秦家,大周朝可以永保太平。
功高蓋主,帝王憂心,就算要除掉,那也要等到沒有內憂外患的時候,再說秦家從來沒有自持過高,這才是得到滿朝文武有口皆碑的原因。
陳太後看着自己的親侄女,長得明明就是很美,為何皇帝從來沒有留宿過後宮,這兩年她知道慧妃還是處子,而其他的女子恐怕也都是如此,既然沒有打算寵幸,為何還要遵循自己的意思納入後宮。
“沒有事,過些日子秦氏就要進宮了,你們都是老人了,也別被那皇後的頭銜吓到,有事就聽着,沒事也別招惹,若是她随便找你的麻煩,你盡管來找姑母,姑母會為你做主的。”
“是!”慧妃乖巧的點點頭,然後抿了抿紅唇,輕聲問道:“姑母,慧兒聽說那位秦姑娘命中帶煞,皇上為何……”
陳太後聞言卻勾唇笑了,語帶譏諷道:“前朝的太很深,他豈能不找個依仗,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要秦家的那個女兒。”
以她的意思,哪怕是個庶女,封個妃位也足夠分量了,誰想到他居然能直接封後。
“姑母,那秦氏真的有那麽可怕嗎?”
“可怕不可怕姑母不知道,但是不管怎麽說,姑母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咱們陳家也風光太久了,哀家想着皇上這是要打壓陳家了,這才是哀家最擔心的,你是咱們陳家的女兒,以後陳家如何,就要看你了。”
慧妃輕輕的點點頭,即使姑母不這麽說,她也是要護着陳家的,這是她的責任,而陳家也是她的依仗。
“那秦氏,哀家沒有見過,一切都要等見到人之後,才能做打算。”說完,小聲的問道:“皇上還沒有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