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眸,秦璇坐起身,聽到聲音,坐在車壁的春詩掀開簾子進來,然後把準備好的溫熱的濕帕子遞給秦璇,待她擦拭過後,才笑道:“夫人,咱們已經到早市了,真的是特別的熱鬧。”

“嗯,這邊用不到你們,你讓劍心帶着你和水仙到處去看看吧。”說完,還掏出幾塊碎銀子道:“出宮了就好好的吃喝一頓,免得回宮之後,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出來。”

春詩接過銀子,笑着福了福身:“奴婢多謝夫人賞。”

“你們也去吧,這邊留下永福就好。”秦璇對兩個第一次出宮的永壽和永祿說道。

兩個小子一聽,頓時樂的尖牙不見眼,忙不疊的沖着秦璇作揖,然後跟在劍心身邊美滋滋的準備出發。

“劍心,這裏否有什麽好玩的?”永壽問道。

劍心頗覺胸中豪氣萬丈,擰身跳下駕轅,回身看着兩個人笑道:“嘿嘿,不知道了吧,沒進宮之前,我可是在京城轉遍了,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知道。”

“那咱們先去哪裏?”這兩人自從進宮之後,還從來都沒有出過宮門,而且進宮之前也是在偏遠地方的窮苦孩子,否則誰家舍得把兒子斷了根送進宮裏來。

“我先帶你們去酒樓吃頓好吃的,走吧。”

看着他們走遠,景千曜和秦璇下了馬車,揮手讓車夫把馬車找地方停住,這才慢慢的邊走邊看。

此時雖說是大清早,幾十米寬的大理石板路兩邊卻已經是從街東頭一直延伸到街西頭,而且各種小吃應有盡有,行人也是漸漸的增多,吃早點的,買新鮮蔬菜瓜果的,而且還有售賣各種家禽牲畜的。

京都有兩大市場,南市和北市,北市是平民場所,相比較起來,北市卻更加的熱鬧,畢竟剛京都再大,當官的再多,也比不得平民的數量。

賣油條豆漿的,油炸麻花的,各種小吃讓人只是聞到味道,都會不由得駐足回味。

秦璇走出幾步,才低聲笑道:“那幾個丫頭小子平時不出宮,倒是讓劍心給拉着到處轉。”

“不是去酒樓大吃大喝的?”景千曜問道。

曾經是太子的時候,因為不得寵,所以出宮的次數也不多,有幾次走出皇宮的機會也只是去幾家算不得太好的朝臣家中。成為皇帝之後,更是無法出宮,雖說每年都有避暑或者是狩獵的日子,卻也不得自由,前後都有禁軍和朝臣簇擁。

如今這種日子,倒是顯得格外的難得。

“酒樓正常營業一般都是在上午的巳時初,現在不過卯時三刻,天色才剛剛放亮,哪裏來的酒樓開張,說是酒樓,恐怕也只是路兩邊的稍好一點的小攤罷了。”

經她這般一說,景千曜才發現兩邊的店鋪确實是開門的不是特別的多,即使是開門迎客的也是那些個雜貨鋪子或者是糧店一類的,随後也只是笑笑,在沒有做其他的反應,只是陪着她慢慢的走着。

走過好多家鋪子,秦璇聞到一股很香卻帶着一股讓人胃口大開的淡淡的辣味,對他笑道:“相公,咱們在這裏用早飯吧。”

“這個稱呼倒是新鮮。”景千曜擡頭看着她所示的攤位,是一個油條豆漿的鋪子,裏面是兩個中年的夫婦在打理,漢子炸油條,婆娘和一個模樣很是普通的丫頭在伺候着裏面的食客。

永福看了一眼,就深深地蹙起眉頭,小聲的對秦璇道:“娘……夫人,這裏看着就不甚幹淨。”

秦璇卻不理會他,擡腳走進去,然後在一個位置坐下,桌子看上去還帶着油花,凳子也是結實卻磨損的厲害。

“大嫂,三碗豆漿,再來六根有條,上兩碟小鹹菜。”

那女人聞聲應了一句,然後手腳麻利的在盤子裏放上六根油條,給放到秦璇這邊,後知後覺的看到她那一身錦緞華服,突然覺得和自己的這簡陋的鋪子格外的不相稱,臉色稍稍有些拘謹,卻也沒有多說什麽,回身趕快上來了三碗豆漿。

等上完之後,景千曜已經坐下,而永福則是略微有些擔心的看着面前的桌凳,上面那油光閃亮的模樣,讓他實在是坐不下。

“福管家,你肚子不餓?坐吧,今兒出來別那麽多的規矩,準許你同桌進食。”秦璇好笑的看着永福那憋屈的模樣。

永福吓了一跳,看看秦璇和自家皇帝,然後低頭看看那磨損的掉漆厲害的凳子,着實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難為死個人。

“老爺,夫人,奴才還是站着吧,奴才不餓。”

“喲,感情是府裏的好日子養活的讓福管家架子越來越大。”

“哎喲,夫人,您饒了奴才吧,和主子同桌進食,奴才哪敢吶。”若不是地下實在是也不太幹淨,他還真的就跪下了。

景千曜則是看着妻子,搖搖頭無奈道:“別欺負他,坐吧。”

“……是!”既然皇上大人說話了,他也不敢推辭。

秦璇笑了笑,然後對那丫頭道:“姑娘,再去旁邊給咱們帶三碗豆花過來,其中一碗辣子多多,另外兩碗适中即可。”

說完,往那丫頭手心裏放下了一錠不到一兩的碎銀子,“豆花和今兒早飯的錢,餘下的就不必找了。”

那丫頭看到手裏沉甸甸的銀子,這些錢足夠他們來吃十回八回的了,随趕忙行禮道謝,然後把銀錢塞到那女子的手裏,取了銅板喜滋滋的去旁邊的鋪子買豆花了。

“夫人倒是利索的很。”景千曜看着她的舉動,笑道。

“還好,進京的時候到處去走了走。”夾起一根油條,張嘴咬了一口,那油條外酥裏嫩,在嘴中隐約還有那脆脆的外皮不斷的炸開,刺激着口腔和味蕾,讓她滿意的點點頭,眉眼都如同新月一般彎了起來。

看着她吃的歡暢的樣子,景千曜也不由得覺得胃口大開,夾起一根,只是嘗了一口,點點頭道:“确實不錯。”

“……老爺!”永福吓得不輕,這萬一油條裏有毒什麽的,他可是萬死難辭其咎,皇上真的是太大意了。

秦璇不管,自顧吃的歡快,最後輪到那碗豆花的時候,她辣的舌頭都有些麻木,卻依舊覺得很好吃,連身子都覺得暖和了很多。

“怎樣,覺得還好吃嗎?”她笑眯眯的看着景千曜。

“嗯!”某人點點頭,雖說環境實在是很差,味道也算不得極好,卻也很是新鮮。

而永福跟在景千曜身邊,什麽好吃的沒有見過,但是這種市井吃食卻也很少入口,如今嘗了個鮮,倒也是吃的很是歡快,最開始的什麽擔憂全部都被填進了肚子。

用過早飯之後,三人就起身繼續往前走。

“相公說帶我出來玩,卻都是我引着相公,着實是賠了。”

“若不然咱們回宮?”景千曜低聲笑道,自己都撇下帝王的身份,陪她微服出來閑逛,她只是引個路而已,居然說自己賠了。

秦璇撇嘴,自己不過就是發個牢騷,他居然說要回宮。

“是妾身的錯,相公別和妾身計較。”

“本老爺就原諒夫人!”他活脫脫的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爺,甚至還暗中捏了捏她的手,才在她嬌嗔的眼神中作罷。

永福在後面聽得腦門都烏黑一片,這兩位主子,怎麽這般的不着調,他貌似是看走了眼,其實皇上和娘娘平時私下裏都是這般相處的?

“看到百姓安居樂業,心情格外的舒服。”她呵呵笑道。

“但願其他的地方也是如此。”他感慨道:“朕算不得明君,至少沒有做到将那些暗中作亂的人鎮壓,帝權旁落,百姓的日子如何能真的好過了。”

“別的地方自然過得清苦,尤其是邊關。大哥說過,那邊的百姓很多都是食不果腹,碰到天災,更是賣兒賣女,甚至更苦的時候,草根樹皮都會被一掃而光,易子而食都不會是空想。”

後面的永福倒抽一口冷氣,而景千曜的眉峰也皺起來。

☆、【第073坑】

後面的永福倒抽一口冷氣,而景千曜的眉峰也皺起來。

若是真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有這種人倫慘劇的發生,他這個龍椅還坐的有何意義。

現在的太後雖然位子做的還穩,但是真正的太後則是他的母妃,曾經豔冠後宮,卻只是得寵不過七日的西域公主第五明芳,但是卻被太後礙着母妃的容貌,暗中手腳不斷,引得父皇對母妃很快就失去了耐性,自此就讓她在那吃人的後宮中自生自滅。

作為罪魁禍首的陳太後,他都能忍耐至今,有時候自己都佩服這種耐性。

只是他暗中的部署只完成十之近五,若是想要将那些個逆臣亂黨一網打盡,還要盡可能的減少百姓和将士的傷亡,卻是真的急切不得。

說句實話,他身邊雖說也有忠臣,能達到可以幫助他奪得大權的忠心謀臣,沒有一個,一切都需要靠着他自己。

“今年雨雪很是充實,希望天下的百姓可以有個豐收年。”

“是啊,只是若是朝中貪官太多,豐收年也只是讓他們豐收而已。”

“你想的倒是很多。”景千曜笑道。

歷朝歷代,貪官污吏屢禁不止,這一點景千曜心中如同明鏡一般,相信即使是他完全掌握大權的時候,也無法制止。但是,他也不是那種心軟之人,若是誰敢動搖他手中的天下根基,誰就是他大周朝的敵人,殺無赦。

“誰讓天下是你的,而你是我的,想的不多行嗎?”她驕傲的揚眉一笑,風華萬千,引得來往的百姓駐足沉迷。

景千曜心中不喜,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些圍觀之人,然後側身遮擋住視線,和秦璇慢慢走遠。

這條早市,從城東到城西,足足有近千米,等走完之後,前面就是店鋪和民宅,而街邊小鋪卻也是稀稀拉拉的,生意也不是特別的好。

“這就到頭了,不如咱們下午去南市走走?那邊才是京城各大老爺和貴公子經常聚集的地方,煙雨樓也是在那個地方,裏面的各種魚類的菜品很是一絕。”秦璇興味盎然的說道。

不知道她是不是忽略了一點,如今他們的身份不一般,而去那種地方,被人認出來的可能性很大,到時候還真的能玩的盡興?

但是看到秦璇這表情,景千曜卻沒有拒絕,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莊親王府,在皇上一出宮,他就得到了消息。

好看的鳳眸在清晨窗外透進來的晨輝中,白衣點墨,冷風拂過,流雲袖輕晃,待風在內室消散,衣袖停止,複又飄動而起。

他眸色微沉,神色諱莫如深,白皙晶玉的面容複又染上一抹醉人的慵懶,溫潤如玉,謙謙君子不外如是。

“王爺,可要行動?”身邊的食客含笑問道。

“十兩!”他确實要行動。

房間內瞬間出現一個墨衫男子,半張臉被黑色面紗遮擋,只餘出一雙墨色的瞳孔,閃着冰冷且無情的寒光。

“暗中護着皇上,切勿讓別的人捷足先登,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可輕舉妄動。”

“是!”

待黑衣男子消失,那食客期間只是除了挑眉,再無其他。

“王爺,莫非您不想坐那個位置?”

“本王要的從來都不是那張龍椅!”景霄辰靜靜的看了那人一眼,複又道:“徹夜未眠,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書房,這個時辰母妃應該是起身了,他是孝子,日日請安,從不間斷。

帝後微服出宮,并沒有刻意的遮掩,而稍微有些門道的朝臣都會得到消息,幾座王府同樣如此。

但是能在奪嫡之争中幸存下來的僅存的三位成年王爺之中,自然是沒有傻子的,這個時候動手完全就是自找死路,他們不想死,自然不會動手。

他們的想法大部分都是一致的,出宮游玩是假,等着暗中的人動手才是真。

若是他們的想法被景千曜知道,除了笑笑也不會說什麽。

其實他們真的多慮了,自己是真的想要陪着妻子出宮游玩的,而不是給他們動手的機會,真當他手中無權,就會閑得發慌不成?

兩人在街上一直逛到巳時二刻,看到附近的酒樓茶館都相繼進入營業狀态,兩人才找了一家別致的茶社,進去歇歇腳。

在這種地方做小二或者是掌櫃的,都是很有眼力的,永福雖說年輕,卻毫無半點須毫,說話也嗓音尖細,雖說是刻意掩飾。這除了太監還能是什麽,而當今敢用且能用的起太監的,必定是皇親國戚,最低也是個王。

永福上前和店夥計要一間最好的房間,最好的茶水點心。

不等店夥計說話,掌櫃的就從櫃臺後面繞出來,熱情的招呼着他們往三樓的臨窗包間,這三樓很安靜,每一間包廂都有名字,很是風雅,而他們這間叫做莫憂居,裏面也甚是有格調,雖然不會顯得樸素,卻也絕對不會過于奢華,反而每一件擺設都會給人一種恰到好處的感覺。

待秦璇三人走進包廂,那掌櫃的才抱拳作揖道:“小的見過大小姐。”

“嗯,曹掌櫃,讓秀雲嬸做幾樣點心,燙兩壺酒,上幾樣精致的小菜,然後再沏一壺好茶,無事莫要打擾。”

“小的明白,大小姐請稍後。”曹掌櫃說完之後,就退着離開了。

莫憂居很暖和,房間中間的位置放着青銅獸口勾鼻的爐鼎,裏面燃着熊熊的爐火,渲染的房間內溫暖如春。

景千曜走到窗前的軟榻坐下,軟榻上鋪設着厚厚的一層狐裘軟墊,而軟墊下面還有好幾層的鋪設,坐着極是舒服。

“這間茶樓是你的?”他問道。

“皇上可還滿意?”她笑眯眯的回道。

“很不錯,只是身為宮妃是不得在宮外購置私産的,想必皇後不知道吧?”

“知道,皇上不會要把清林茶社充公吧?”她故作害怕的問道。

景千曜勾唇輕笑,“你呀,平時不喜愛操心,對于身外之物倒是喜歡。”

“皇帝有錢了,下面的人自然就會盡心。放眼大周各大州府,大多都有京官的産業,否則靠着朝廷的那點奉銀,哪夠他們花天酒地,攀比炫富的。沒道理他們可以,我就不可以。銀子我賺了,就相當于你賺了,但是你那些臣子賺了,卻和你半點關系都沒有。”邊說,邊走到旁邊,浸濕了帕子走過來遞給他,“皇上莫要擔心銀錢的問題,但凡你需要,多少我都給你。”

他一手接過溫熱的帕子,一手将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而永福見到這一幕,自覺的笑的猥瑣的離開房間。

既然這裏是娘娘的産業,他自然可以稍微放松一點,不知道可不可以去到處看看。

“咱們成婚前可曾見過?你是除了母妃之外,對朕最好的女子。”

秦璇歪着小腦袋看着他,“難不成給你銀子就是對你好?”

“自然不是這般,而是璇兒任何事都不瞞着朕,雖然朕不明白為何你能做到這種地步,你對朕的好,朕心裏比誰都明白。”

他的眼神灼熱,将她整個人映進自己的瞳孔,一生不忘。

“不瞞着你是因為我從不做虧心事,而且當初不是說過,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你,我也會為你背叛天下人,我秦璇這一生為自己活,為你活。”

外面,永福敲門後,然後走進來,身後跟着曹掌櫃和她的妻子林秀雲。

兩人并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表現的多麽的谄媚,只是安安靜靜的擱下秦璇要的東西,然後安安靜靜的離開。

但是依照秦璇對這對夫婦的了解,離開之後指不定要湊在一起多麽的高興呢。

“皇上所說三年之內,必定奪回政權,可是暗中采取了什麽行動?還是先和我透透氣,免得到時咱們兩撥的人相互沖突。”

“自然是還沒有行動,不過其中幾個人的身邊有朕安插進去的眼線。”

“那就先等着吧,只是我從忠勇侯府得到消息,最近侯府內多有陌生人走動,來的時候是坐着馬車,走的時候卻行駛的極其緩慢。”她勾唇輕笑:“這些年忠勇侯府打着太後的名聲大肆斂財,大肆揮霍,上至嫡宗,下至旁支,無不是作惡多端,喂得腦滿腸肥,實乃大周之禍害,不除不足以振奮百姓人心。”

“朕知道。”他似乎都了然于胸。

秦璇微微吃驚,看着他溫和的眼神,下一刻又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吃驚,畢竟一個能鬥垮十幾個兄弟得到皇位的男子,如何能簡單,這種事可不是只靠着兇狠就能做到的。

“侯府內有你的眼線?”這是她唯一想到的答案。

“自然,是現在的世子爺!”他沒有想過要隐瞞她。

果不其然,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秦璇就愣住了。

她不知道是景千曜真的本事,或者說是那個不學無術的花癡陳輝的絕妙演技,最後只得總覺,若是這兩人生逢她的時代,絕對是奧斯卡影帝級別的人物,而顯然陳輝的演技更甚。

“我看走了眼,我聽聞那陳輝不學無術,整日裏除了擺弄院中的花草,半點都不思進取,若不是礙着嫡子的身份,在侯府內恐會寸步難行,而且他也沒有任何的正面評價,皇上是如何讓他為你效忠的?”

“山人自有妙計。”他呵呵笑道,然後給兩人倒上一杯燙酒,遞給了秦璇一杯。

中午,等他們用過午飯沒多久,那幾個人就回來了,相比較起三個女孩子高興的模樣,那随行的永壽和永祿看着格外的可憐,大包小包的兩個人的手臂都挂的滿滿的。

“可是玩的盡興?”秦璇笑着問道。

劍心倒還好,倒是春詩和水仙忙不疊的點頭,高興的幾乎都要樂不思蜀了。

“娘娘,街上真的很好玩,到處都是賣東西的,婢子還給宮裏的幾個姐妹在一個小攤子上買了幾樣首飾,最便宜的才十幾個銅板,但是手藝卻很是精致。”

相比較起難得俏皮的春詩,水仙依舊是很穩重,只是站在旁邊抿唇含笑不語。

這個水仙的身份也不是很高,但是卻也不是一般的宮婢,據聞是曾經第五明芳初進宮的時候,一次善心之後才選在身邊的。

當時的水仙也是初進宮不就,還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因為年紀太小,還無法去各宮裏伺候那些個娘娘,但是卻被送進了浣衣局,結果一個孩子在那種地方自然是無法反抗,受到的折磨着實不輕,後來偶然被第五明芳救下來,然後就讓她跟在自己身邊,第五明芳死後,她就一直近身伺候着景千曜,這一來就是二十年,而如今的水仙早就過了出宮的年紀,卻沒有離開,可見出宮之後是沒有地方可去,也就沒有離開。

若說她想要做景千曜的宮妃,這點秦璇是沒有看得出來,她看水仙對景千曜的态度,敬重居多,私人的感情倒是不見得有多少,若說有,也應該是當做弟弟一般吧。

自然兩人的身份不同,姐弟未免有些不敬,只是她自己的感覺而已。

而她也是淳姑姑的幹女兒,這對母女的感情很好。

春詩高興的止不住笑容,永祿卻苦哈哈的道:“春詩姐姐未免太過欺人,好不容易跟着皇上和娘娘出宮一趟,咱們好的地方沒逛幾個,倒是胭脂水粉,路邊首飾小攤轉的不亦樂乎,咱和永壽都沒有去別的地方。”

劍心噗呲笑道:“銀子都在春詩姐手裏,你們若是有閑錢,現在就出去走走。”

永祿用力的瞪了劍心一眼,“你這丫頭委實太過欺負人,你們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咱和永壽如何能不顧你們?”

“好啦,劍心的武功那麽高,你們有什麽好擔心的。”春詩掩唇輕笑,可能是難得出宮,他們的心情都是極好的。

秦璇看着他們幾個鬥嘴,也沒有阻止,只是下午還要去煙雨樓,還是讓他們去吃點午飯的好。

“都用過午飯了?”

“小姐,回來的時候我們幾個在對面的酒樓用過了,只是小姐給的銀錢着實不夠,還是我們幾個湊的。”

聽到劍心的話,永壽和永祿差點吐血。

他們幾個人湊的?別亂說好不好,明明就是他們兩個掏的錢好不好?

“居然用過了,咱們待會就去煙雨樓坐坐,聽說上個月從南方來了幾個貌美絕倫的女子,琴棋書畫都是一絕,咱們不去聽聽看看,豈不是太可惜了?”

“小姐,咱們快走吧,我肚子餓了。”劍心一聽,就湊上前來催促道。

滿屋子的人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都是格外的精彩。

尤其是和劍心出去過的四個人,更是差點沒有哀嚎出聲。

中午的那頓飯她可是吃的最多,明明是年齡最小,個子最矮的,誰想到居然是飯量最大的,如今娘娘一提煙雨樓,她就喊肚子餓,這不是剛吃飽?

景千曜看着劍心那垂涎欲滴的樣子,問道:“早聞煙雨樓的魚是天下一絕,莫說是活魚,而且還有頂尖的做魚大廚,朕早有耳聞,咱們應該去嘗一嘗。”

劍心在旁邊嗯嗯的不斷點頭,“皇上,進宮之前我和小姐去過煙雨樓,那裏的魚都是從後面大河中捕撈的,個頭大,還新鮮,做的花樣也是很多,特別的好吃。”

“走吧。”景千曜站起身,永福已經囑咐馬車在樓下停着了。

再次來到煙雨樓,這個時候依舊是人聲鼎沸。

事實上,煙雨樓從開門到晚上關門,一直都是人聲鼎沸。

進去之後,一個穿着幹淨體面的小厮走上前,沖着秦璇和景千曜福身,“兩位……”

“這兩位,本少爺親自招待。”一道戲谑的聲音,伴随着一陣熏死人的香風而來。

秦璇擡頭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展顏一笑:“許久不見!”

“是啊,誰想到再見,你已經是這樣的身份了。不過來的正好,早該讓你和雨菲認識了。”說完,沖着景千曜抱拳行禮,然後邀請:“景爺,樓上請。”

待坐在煙雨樓最好的包廂中,景千曜才問道:“剛才那個人是誰?”

“天下第一首富玉麒麟。”然後笑道:“只是沒有想到,這煙雨樓是他的。”

“玉麒麟?居然這般年輕。”天下第一首富,他如何會沒聽說過,雖說崛起也不過是這近十年的事情,卻盛名遠播。

“是啊,玉家做的是玉石生意,而好的玉石比黃金都要貴重,更何況玉家還有金礦和銀礦,而若不是因為大周律法,私人不得随意開采鐵礦煤礦,如今的玉家必定是會不止如此的規模。”要知道,朝廷目前有六座鐵礦,其中就有兩家,是玉家發現并上繳的。

“皇後娘娘嚴重了,就玉家現在的狀況,就足以讓朝廷和天下人嫉妒,若是再繼續富貴下去,您能看得過去,就怕景爺會容不下我們玉家。”玉麒麟本命叫玉恪,是玉家現在的當家。

他的相貌很是不一般,用美麗這種詞都不足以形容,是個和淳王近乎不相上下的人,而淳王是風流公子,他則是更像一個吊兒郎當的痞子。

“相公!”身後一個柔美的聲音略帶嬌嗔,也讓玉恪的表情變得正經起來。

待兩人進來,那女子沖着景千曜夫婦行禮,然後看着秦璇,笑道:“常聽相公提起皇後娘娘國色天香,舉世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民婦雨菲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

秦璇擡手招呼人坐下,看着程雨菲,容貌并不出色,至多算是清秀,但是早就從玉恪的口中聽說過,原先是前朝餘孽之後,後來前朝被滅,程家被充為官奴,而程雨菲後來就成了玉家的侍女,貼身伺候玉恪,常年的相處,兩人日久生情,再加上程雨菲性格溫和,體貼守禮,雖說最開始玉家上下全部都不同意,但是奈何玉恪手段果敢,他強硬要娶,玉家上下自然無人敢明目張膽的違逆于她。

和玉恪站在一起,雖說相貌委實差距太大,但是因為程雨菲那面容始終溫和含笑,倒也是格外的相得益彰。

“玉夫人過獎了,你和玉恪倒是天作之合。”

程雨菲看了丈夫一眼,就粉了臉頰。

“是雨菲高攀了!”

不知道為何,秦璇不讨厭這個女子,但是也覺得兩人不會有太多的共同話題。

“我沒有想到這煙雨樓是你的,或者說我應該早就猜到的,能有這般大的手筆,必然是不會簡單的。”

“娘娘說笑了,京官如此之多,有權有勢的別說一棟煙雨樓,就是十棟八棟也是不在話下,玉家産業遍布天下,娘娘心中有數,不過是一棟煙雨樓,不會說玉某待娘娘不心誠吧?”他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說話是眼神格外的狡黠。

“自然不會。”這都是小事,她又不是這家夥的誰,幹嘛要在乎,難不成就因為他錢多自己就嫉妒?那也是因為軒轅谷始終隐居,若是有一日重新開谷,絕對是十個玉家也比不得的。

“小姐,小姐……”劍心在後面急的抓耳撓腮。

玉恪看了一眼劍心,兩年不見,這丫頭倒是還那般的嘴饞。

“劍心可是想美事了?先等等吧,待會就有好菜上來。”

劍心一聽,眼睛瞪得滾圓,就差上前撲倒玉恪了。

“多謝玉公子,您是大好人。”

玉恪頓時哈哈大笑,指着劍心前仰後合,“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要給她好吃的,就說對方是好人,你這樣早晚有一日要因為吃,耽誤了娘娘的大事。”

“不會的,好飯要吃,小姐的事也要辦。”

如此,衆人寒暄一會,玉恪就讓程雨菲帶着屋子裏的其他人去了旁邊的包廂,然後讓人送來幾樣酒水和下酒菜。

“玉恪,你何時從邊關回來的?”

“半個月前,若是回來的晚了,恐怕這條命就交代在邊關了。”他難得的苦笑一聲。

“到底怎麽回事,難道邊關有什麽異動?”這話景千曜是無法當做沒有聽到。

玉恪點點頭,道:“大周北臨莫耶國,而莫耶國是馬背上的民族,其民風彪悍,馬術更是精湛,騎兵和大周邊防兵比起來,足以以一敵三,或許說不上莫耶國是要攻打大周,但是三五不時的擾民就足以讓百姓不安。”

“他們是化妝進入大周的?”

“皇上英明,确實如此,否則的話,重兵把守的邊關城池,他們是如何都踏不進一步的。”走南闖北,玉恪的觀察力絕對是非同凡響的。

秦璇卻是不解,“莫耶國雖說是馬背上的民族,卻也懂得放牧和種植,按理說是不擔心吃喝的,為何還要擾我邊境?再說莫耶是小國,百姓還不足我大周五分之一,而兵力更是相差懸殊,就算是以一敵五,邊關我大哥的駐邊軍也有二十萬,就算我大哥現在不在邊關,他們也沒有那個膽量來我大周肆意妄為。”

“娘娘果然聰敏過人,确實如此。”玉恪再次恢複了吊兒郎當的小臉,喝了一杯酒之後,神秘一笑,“不是莫耶人,而是打着莫耶的幌子的大周人,或者說是大周和莫耶的子孫。”

……

“玉恪,我要你……”

“娘娘,打住,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只是這件事,會讓我把命丢了,你另請高明。”沒等秦璇說完,就被玉恪給擡手制止了。

“哦,既然你知道,為何不聽聽我的條件就拒絕?”她也不惱,只是擡手給他斟滿酒,笑的格外的燦爛。

玉恪看着那杯酒,如同裏面盛的是頂級的鶴頂紅,臉色都徹底的黑了下來。

“你就不怕我謀逆?”他這句話是咬牙說完的,近乎于一字一頓,不是因為那潑天的金銀,而是被這只臭狐貍氣的。

景千曜則是微微挑眉,看着秦璇道:“大周的工部有着全國最厲害的造作間,難不成玉家的手藝更好不成?”

這個時候,玉恪倒是露出驕傲的神色。

“自然是好的,至于是不是比得上工部造作間的大匠,還猶未可知,不過……”他故作神秘的拉長聲調,好一會才小聲道:“玉家的糧食很多,皇上若是有事的話,就盡管開口,自然玉家是看在皇後娘娘的面子上,否則我玉麒麟才不會傻子似的在您皇上面前露底。”

“你這般說,倒還真的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這兩個月數場江雪,北方好幾座府城的百姓都受到天災,若是玉公子此時出手,倒也是為百姓做了一番壯舉。”

秦璇微微眯起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玉恪,他的表情好似踩到牛糞一般的精彩多變。

“若是你覺得只是客氣一下,你這次算是失策了,不過用我的一個任務,加上五百旦糧草,朝廷就給你們兩座鐵礦,專門為朝廷打造兵器。小麒麟,這絕對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說句不客氣的話,玉恪此時已經在心裏罵娘了。

他早就知道,這個秦璇不是個好惹的,今兒他爺爺的就不應該一時頭腦發熱的出來撩尾巴,如今就這樣被人給逮住了,而且想走還走不得。

當年他初當玉家大當家的位置,不過年方十五,西北有玉家兩座玉礦,而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那邊查看賬目。

當時的玉家不只有他一個嫡子,而玉家的規矩是傳嫡傳賢能,沒有規定必須是長房或者是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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