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完,習慣性的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然後道:“你命苦,我繼續眯一會。”
這些日子似乎是習慣了她這番舉動,點點頭,也沒有說什麽,給她掖好被角,就起身下榻。
等換好朝服,外面淳姑姑已經為他熬好了一碗粥。
“皇上,外面風雪交加,上朝之前喝完粥暖暖身子吧。”
景千曜接過來,坐下慢慢的喝完,之後永福進來說外面已經準備好銮駕。
他臨走之前,對春詩等人道:“讓皇後多睡會,沒事別去打擾,其他嫔妃來請安,讓她們等着就是。”
“是,奴婢遵命。”衆人福身,恭送景千曜離開。
☆、【第070坑】偷閑
早朝之上,景千曜高坐在龍椅之上,看着下面那近百的文武百官。
永福在這邊揮動着浮塵,高聲道:“上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皇上!”
等百官起身,戶部侍郎出列上前。
“啓奏皇上,這個月北方大部分州府都是連降暴雪,各州府都遭遇災情,壓垮不少的民舍,許多百姓都是流離失所,近期有雲,說是災民都有湧向京城的情況,請皇上定奪。”
永福上前,從他的手中接過奏章,然後走回來,放在禦案上。
“這件事,朕會細查,若是情況屬實,該赈災赈災,該撥款就撥款。”
“是,皇上英明。”
“可還有誰要奏?”臨近年下,距離朝廷封筆的日子越來越近,而忙碌一年的百官,也是想着能好好的在家中歇個懶覺,這上奏的自然就不如平時的多。
雖說平時也有休朝的日子,但是比起年下能公然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還是不一樣的。
見沒有人說話,永福上前揮舞着浮塵道:“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這話說完,百官再次跪地高呼萬歲,然後待景千曜離開,他們才緩緩的往外走去。
“葉大人,總覺得皇上這些日子上朝甚是不如以前。”禮部尚書和丞相葉鴻走在一起低聲說道。
葉鴻笑着點點頭道:“如今臨近年下,雖說早朝的時辰緊迫,但是奏章卻不見減少,福公公說,皇上每日裏除了三餐,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勤政殿,即使在皇後宮裏,也是看奏章,鐘大人切勿多想。”
“原來如此!”
“鐘大人是否知道什麽?不妨說出來聽聽。”國子監祭酒明大人笑呵呵的說道。
“哎喲,明大人多慮了,以往皇上都是要一直到辰時中才會散朝,這些日子不到辰時幾乎都散了,這兩條老腿,突然之間還有些不習慣。”
“呵呵呵,鐘大人還是盡早習慣的好,皇上龍威日盛,這也是早晚的事情。”身後,景霄辰循聲說道。
“見過王爺!”三人沖着他抱拳行禮。
“免了,現在雪大路滑,三位大人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本王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王爺。”
葉鴻看着離開的景霄辰,眼神平靜,許久之人才覺得看的時間太久,而被雪白折射的陽光刺得眼睛有些痛。
不知道這種平靜能維持多久,他只希望永遠都不要發生那種人倫慘劇,否則遭殃的還是天下的百姓。
而他的女兒明年就要嫁進端王府,不知道是福是禍。
退朝之後,他就直接回了栖鳳宮,而走進去的時候,殿內那些嫔妃還在坐着,至于秦璇,這個時辰還沒有起身。
景千曜也沒說什麽,畢竟昨晚折騰她也很厲害,即使身懷武功,該累還是要累的,誰夫妻床笫之歡還用內裏驅散疲勞的。
“臣妾給皇上請安。”四五個女子看到景千曜,那先前因為等待秦璇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甚至還為此高興,幸虧皇後這個時辰沒有起身,否則的話,她們早就和皇上錯過了。
“皇後還沒有起身?”他看着站在門口的永祿問道。
永祿上前道:“回皇上的話,娘娘早晨起身的是說覺得身子有些不适,至今還未起身。”
景千曜聞言,也顧不得殿內那些個眼神如狼似虎的女子,揮揮手道:“既然皇後身子不适,你們就回去吧。”
說完,連一眼都懶得施舍給她們,就大跨步往寝宮去了。
在場的嫔妃頓時傻眼,之後面面相觑,沒兩秒鐘,所有的視線就全部投向永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了。
永祿低頭,眼觀鼻鼻觀心,躬身高呼道:“奴才恭送各位娘娘!”
溫昭儀在心中冷嗤一聲,看着永祿,皮笑肉不笑:“祿公公倒是真的護主心切。”
“昭儀娘娘見笑了,這是奴才的本分。”
“是啊,真是個好奴才,本宮如何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宮裏的奴才個個都是不頂用的。”珍妃掩唇笑的很是嬌美,然後對慧妃道:“姐姐,既然娘娘身子不适,那咱們也該回去了,妹妹就先走一步。”
“咱們姐妹一起。”慧妃忍着心中的妒恨和厭惡,上前和珍妃一起挪步離開。
兩位高位的妃子走了,餘下的三四個人自然也不會多留,紛紛起身離開。
等她們依次離開之後,永壽走上前,看着那邊已經沒人,好奇的問道:“怎麽回事?皇上來了,幾位娘娘居然走的這麽快,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永祿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道:“說的也是,還真是奇怪。”
活該,讓你們趁着娘娘沒出來的時候,冷言冷語,明諷暗刺的,在栖鳳宮居然還敢如此的不知拘束,活該讓皇上冷着。
寝殿內,秦璇正蓋着錦被,背靠在床頭上翻看着一本醫術,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到景千曜疾步走進來。
“哪裏不舒服?可有宣太醫?”
秦璇眨眨眼,下一刻就知道了什麽,笑道:“讓皇上擔心了,不過是有些疲乏,才沒有起身,不礙事的。”
疲乏……
既然她都這般說了,景千曜也不再堅持,畢竟昨晚他真的是把他折騰的很是厲害。
“既然疲乏,就多休息,不用急着早起,若是餓的話,就讓人擺在寝宮。”
秦璇擱下書,看着他,眼神溫柔帶着縱容,讓她的心口瞬間充滿。
“皇上可用過早膳?若是沒有就一起吧。”
“好!”
後面的淳姑姑聞言,就笑眯眯的倒退着走出寝宮,着人去準備早膳了。
上前坐在榻邊,看着她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妥,臉色也很是嬌豔紅潤,心中大概也知道她是不願意出去應付那些個宮妃,不過卻也并沒有多說什麽。
取過她擱在膝蓋上的醫術,翻看了幾頁,“朕這幾日就讓人在冷宮那邊收拾出一座偏殿,無事的話你就去那裏坐坐。”
說完,她的美眸頓時就變得灼熱,耀眼的讓他覺得很是刺目。
“皇上,你真好。”她拉着景千曜的手,笑的很是讨好。
“朕也是怕你在宮裏無聊,憋出病來。”他噗笑說道。
“不會憋出病,只會弄得宮裏亂糟糟的。”她又不是小孩子。
他無奈的搖頭:“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吧,只是切莫在宮裏弄出什麽亂子,否則被人參一本,朕也不知道能不能護得住你。”
“護得住的,你是皇上,天下沒有什麽事,是你做不得主的。”掀開錦被,穿上鞋子,“一山不容二主,何況是一個國家,皇上現在隐忍,我是知道的,也認為這樣很好,只是那些暗中作亂的人也很是年輕,和皇上差不得幾歲,皇上羽翼豐滿的時候,他們也不見得會越來越差,屆時誰輸誰贏還是未知數。”
“這個朕自然有想過,也做了應對之策,璇兒放心就好,最晚不過三年,朕定會将這大周的江山全部攥在手裏,以後全部留給咱們的皇兒。”心中微微的喟嘆,“朕不想看着朕的子女,過的如同朕這般,無論何時都身不由己。”
回身上前,握着他的手,笑道:“皇上放心,咱們的孩子必定會比你更加的厲害,咱們就一起培養他成為一代千古帝王。”
“好!”若是別的帝王聽到這句話,指不定會心生怒氣,在自己這般年輕的時候,未來的兒子就要超越自己,但是他不在乎。
他之所以力争帝王的位置,一是想将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壓下去,另外是想讓自己的母親死而無憾,最重要的是,要護住西域諸國,現在西域的王上是他的親舅舅,若是別的皇帝繼承大統,兩國早晚會重燃戰火。
或者說,他真的是個好皇帝,為了天下的百姓能夠吃得上飯,穿得起衣裳。
走進偏殿,梳洗完畢之後,淳姑姑瞅着時間走了進來。
“皇上,娘娘,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端上來吧。”秦璇走到殿內的桌上坐下。
和景千曜用過早膳之後,他就去了勤政殿,而她則是起身往皇宮的冷宮方向去了。
“娘娘,咱們這裏去哪裏?”春詩看着似乎是越走越偏,好奇的問道。
“冷宮。”
“冷宮?”身邊跟着的春詩和冬賦都滿是不解,娘娘去冷宮做什麽?那種地方氣味很是難聞,草木也很稀疏,而且就連宮牆都能聞到腐朽和血腥的味道,宮裏的人哪怕是非要走這邊,也會遠遠的繞開,哪怕是多走小半個時辰,也不想來這邊給自己找晦氣,若是被那個不開眼的偷跑出來的廢妃給傷了,你也是只能受着。
冬賦把知道的和秦璇說了之後,卻發現她只是笑笑,腳下卻該怎麽走還怎麽走。
兩個丫頭低頭互相看了一眼之後,沒有多說什麽,亦步亦趨的跟着她繼續往前走。
越是往冷宮的方向走,那景致就越來越破敗,雖說心中也有打算,電視劇中也看到過,即使是前世的故宮因為近百年無人居住,也有很多破敗的地方,雖說有的沒有開放,但是透過縫隙看進去,也會覺得陰風陣陣,好似随時都有穿着旗裝的女子從裏面的縫隙中看過來一般。
腳下的石板路越來越窄,也越來越破碎,兩邊的樹木雖說很高很壯,卻毫無任何的點綴,而且隐約還有一股莫名的味道竄入鼻翼,讓人不覺的皺起眉頭。
“站住,冷宮禁地,外人不得擅入。”守在那扇破舊的厚重木門前的兩個侍衛,上前攔住三人。
秦璇卻也是不惱,春琴沖兩人笑道:“這是皇後娘娘,是否進得?”
兩個侍衛已經在這冷宮門前守了數年,自然是不能随意的離開,也就沒有見到皇後娘娘。
“屬下參見皇後娘娘!”兩人趕忙跪地行禮。
“可以進去?”不過是按照規矩行事,這還是不會生氣的。
“是屬下有眼無珠,娘娘請!”
說完,兩人就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目送着三人進去之後,這才緩緩的關上。
裏面是一排排的房舍,看着像是四合院,不過卻不似東西六宮的那般奢華,反而更似普通農家的那般簡樸,但是卻也比很多窮苦地方的吃不飽飯的人好的太多太多。
青石板路右邊則是一道很高的城牆,有十幾米,如同一座天塹屏障一般的聳立在南邊,遮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前面兩排的房子也只能照到夕陽,長時間住這種地方,對身子是很不好的。
這一路沒有看到什麽人,這個時間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瘋瘋癫癫的,她想象中的廢妃,吃的是馊飯,喝的是渾水,住的也是破爛不堪,時不時的那些看守的婆子也會冷嘲熱諷的欺負幾下。
穿過幾百米長的青石板路,盡頭有一座荒廢的格外厲害的兩層小樓,門板早已經破爛腐朽的厲害,門匾上則是題着兩個字,如今前面的字可能是比劃太多,後面的那個倒是能多少看出輪廓,是個“苑”字。
擡手揮袖,一陣勁風之後門板頓時粉碎,而門內則是雜草叢生,蛛網密布。
兩個丫頭卻吓得向後退幾步,指着那密匝的草叢,青着臉道:“娘娘,有蛇!”
秦璇自然是看到了,有蛇就代表着老鼠很少或者是沒有,雖然真的很破舊,但是不得不說,秦璇很喜歡。
“你們在這裏等着。”秦璇說完,腳尖一點,整個身子就拔地而起,借着院中那密密麻麻的雜草,下一刻就出現在屋頂。
放眼望去,就連屋頂都破破爛爛,下雨的時候,外面大雨,裏面依舊是大雨,透過窟窿看下去,裏面同樣是在地板的縫隙內竄出堅韌的雜草,至于所謂的家具,不用親自去看看也知道必定也是腐爛的厲害,一碰即碎,真的不知道這裏是多久沒有主人了,或者是這兩層的小樓若是沒有問題,定然是比那些四合院要好很多,為何卻無人居住,真真是奇怪。
等秦璇再次飛身回來,才對兩人點點頭:“走吧,等這裏讓人收拾幹淨。”
“是!”
------題外話------
駕照科目一崩了,90分及格,考了89分,然後下個禮拜三繼續去考試,希望我能過,真覺得自己毀了。只是那些指示标志就記得頭大。
☆、【第071坑】開解
回去的路上,剛經過一個院子,就聽到裏面有個婆子罵罵咧咧的高亢聲。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們這群下賤的東西,白吃白喝整日裏別的不敢,就知道睜眼吃閉眼睡,還不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能給你們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想吃飽,想得美,還以為自己是曾經那風風光光的娘娘?沒把你們送到皇陵去葬了,你們就應該感謝家裏的祖宗積德了,我呸。”
“娘娘!”春詩看着她,那裏面的婆子說話着實是污人耳朵,這種話娘娘如何聽得。
“進去看看!”說完,率先邁開腿走了進去。
冬賦想上前去攔着,卻被春詩給制止,然後聽到她小聲道:“娘娘說的話,何時需要咱們多嘴?咱們娘娘是中宮之首,這宮裏什麽地方去不得?既然娘娘說要進去看看,那自然是不介意裏面髒污的,你莫要不懂的規矩。”
春詩是這其中年紀最大的,而冬賦則是最懂規矩的,曾經在宮裏也伺候過幾個主子,如今能被秦璇提拔到身邊,自然說明她的本事,卻也是因為太重規矩,反而在秦璇這裏比較吃虧。
而此刻善于察言觀色的春詩,倒是能在秦璇身邊很快的站住腳跟。
院子裏,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正鄙夷的看着蜷縮在屋檐下的兩個女子,訓斥的口沫橫飛,那兩個廢妃越是膽怯害怕,她們就越是情緒高昂,絲毫沒有察覺到秦璇的到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秦璇看着在場的人。
兩個婆子是一身橫肉,五官彪悍。而對面的兩個女子則是披頭散花,衣衫淩亂,且滿身的髒污,一個眼神清明卻放空,另外一個模樣比先前的好看許多,卻眼神完全的渙散,很顯然是精神出現了問題。
“敢問這位娘娘是哪個宮裏的?”其中一個婆子看着秦璇穿着雖說很豔麗,模樣更是一等一的,卻不知道是哪個宮裏的娘娘。
他們這些冷宮裏的人,無事是不得随意外出的,畢竟這裏面關的都是些犯了錯被打入冷宮的,而在這裏的下人若是随意外出給這裏的人帶出什麽消息,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所以着實是讓人氣憤,誰願意在這種最肮髒的地方伺候這些最肮髒的人。
“大膽,見到當今的皇後娘娘,還不請安。”春詩上前淩然說道。
那兩個婆子一聽,表情頓時就變得極其谄媚起來,噗通一聲跪地,就高呼娘娘吉祥。
秦璇冷豔看着這另個婆子,然後點點頭。
冬賦已經去取來一張椅子,然後鋪上一條帕子,讓她坐下。
“怎麽回事,雖說是冷宮,卻也太過吵鬧。”她輕聲道。
其中一個臉頰靠近脖頸的一處帶着一條疤痕的婆子上前笑道:“回娘娘的話,這兩個人吃的着實很多,這冷宮裏的人都是前朝犯了大錯的,有口飯吃,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已經是皇上開恩了。”
“死囚臨死之前還有頓豐盛的美酒佳肴,更何況她們還不是死囚。”看了那兩人一眼之後,問道:“她們兩個是什麽人?”
“娘娘,她們都是前朝的罪人。瘋瘋癫癫的那個是曾經的林昭華,娘娘您也瞧見了,她年輕的時候長得在整個後宮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因為公然頂撞太後娘娘,在自己宮裏杖責太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因怒火急升龍胎不保,皇上大怒之後被打入冷宮。至于旁邊的那個,更是惡毒,居然敢讓人暗中在太後娘娘的飯食中下毒,被打入冷宮,來到這裏也不安分,後來就打折了她的兩條腿,省的她再時不時的想着往外跑。”
“這冷宮全部都是犯了錯的?”
“是,有前朝的,也有太祖時的,不過也有死了不少,但是也有一些跟進宮裏來的忠心的奴才也因為主子的關系跟着進來的。每年死三五個人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平時你們都在哪裏做飯?”
這句話問完,那兩個婆子就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娘娘問你們話呢。”冬賦開口斥責道。
“是,回娘娘的話,這裏的飯菜都是禦膳房剩下的,然後一起送過來,由奴才和王婆子分發到各院子。”
剩飯剩菜!
秦璇不由得鞠了一把同情的眼淚。
她不是好人,但是不得不說,若是對方很弱并且很可憐,人的心裏總生氣一絲的同情心。
“春詩!”
“是,娘娘請吩咐。”
“吩咐禦膳房,撥出幾個手藝還不錯的專門為冷宮準備飯食,發臭發馊的幹菜全部倒掉,不得給人食用。”飲食方面,她不精通,卻不代表不會吃,那種有了味道的幹菜,人吃了如何能受得住,“可口就好,不用在意面相。”
“是,奴婢回去就吩咐下去。”
秦璇點點頭,擡頭看着面前的兩個婆子道:“讓你們來這裏不是充主子架子的,她們即使是被打入冷宮的宮妃,也不是你們做奴才的能動辄打罵的,這次本宮就不和你們計較,若是再有下次,當心你們的腦袋。”
兩個婆子對着秦璇平淡的眼神,雖說心中頗為不願意,卻也不敢反駁,只得應聲點頭。
“不過,念在你們在這裏着實比別人辛苦,每人每月多加一兩銀子。”
得到這種好處,兩個婆子先前心中的不樂頓時就不翼而飛,趕忙咧嘴跪地謝恩。
春詩心中則是佩服娘娘,打一棍子給一個甜棗。
扭頭再次看了那另個廢妃一眼,她才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外走。
冬賦趕忙跟上,春詩則是留下幾步,對兩個婆子低聲道:“一切按照娘娘的話做,若是被娘娘抓到把柄,說是讓你們掉腦袋,就絕對不會還有層皮連在脖子上,兩位嬷嬷既然拿到了銀子,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切勿陽奉陰違,免得到時追悔莫及。”
兩個婆子自然不敢反駁皇後娘娘身邊大丫頭的話,忙不疊的點頭再三答應。
等估摸着他們走出很遠之後,王婆子和孫婆子用力的瞪了她們兩人一眼,然後自顧自的說着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冬賦輕聲問道:“娘娘,您為何……”
“為何要施恩?”秦璇勾唇一笑。
“是,娘娘!”冬賦心中很不明白,雖說不敢保證是否全部都是真的有罪,但是畢竟和娘娘沒有任何關系,她為何要出口照應那些罪人,明明不管不顧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秦璇則不是這般的認為,她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以後要在那座小樓裏每日都要待幾個時辰,若是這冷宮整日的飄散着酸臭的飯菜,那本宮的鼻子也受不住,而且就算是罪妃,也沒有取了他們的性命不是?同為女人,相煎何太急,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可是娘娘,他們之中很多真的是大奸大惡之人。”春詩在宮裏的時間也不短,自然是知道其中有的女子是真的包藏禍心的,娘娘這般的心軟,希望她們知道後可以真心的感念娘娘才好。
否則的話……
春詩小心的擡頭看了看前面的秦璇,心裏慢慢的放松下來,不怕的,即使是依舊不安分,想必到時娘娘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主兒。
對待自己身邊的下人都是賞罰分明,何況是別人了。
回到栖鳳宮,兩個丫頭就各自去忙活了,而秦璇則是喚來秦一,讓她去将軍府把自己的擱在府裏的那口大箱子取來。
自然是要秘密的取,否則的話若是經過盤查,得知裏面的是毒藥,就算是皇後,也不能帶進宮的。
當在一場雪的降臨,宮裏做的八寶粥被依次按照皇上的旨意送出了宮。
将軍府每年都會收到宮裏送出來的臘八粥,但是今年卻覺得都不一樣。
正廳裏,華氏給秦裕盛了一碗,遞上去笑道:“父親,喝一碗吧,還熱騰騰的,我瞧着那來送粥的公公都跑的氣喘籲籲的。”
“是啊,如今皇後深得皇上的寵愛,咱們将軍府自然是水漲船高,再看看忠勇侯府,這些日子是安分了許多。”秦裕呵呵笑道。
旁邊,秦乾章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插話,自從女兒進宮之後,他在這個家裏的地位似乎低了很多,而相比較起妻子來說,她的氣色一天好過一天,那臉色看起來格外的嬌豔,即使是杜姨娘也被完全的比下去,他偶爾會在閑暇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想起她年輕時的模樣。
曾經的華氏是京中極富盛名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而且脾氣相貌都是頂尖的好,兩家是世交,偶爾父親也會和老國公湊在一起聊天下棋聽戲,所以他和妻子是青梅竹馬,但是自從表妹出現之後,他似乎更加的喜歡表妹那種柔弱中透着纖細的女子,而妻子雖說相貌和氣度比表妹好上很多,卻不知道為何,讓他總覺得別扭。
後來知道白氏死後,他才明白,為何會有那種感覺。
自卑!
這是他面對華氏時候的情緒。
“給祖父請安,見過父親,母親!”外面,三個姨娘帶着子女走進來。
秦裕看了他們一眼,表情淡淡的,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就在旁邊喝茶。
而秦乾章也如此動作,畢竟她們是在內宅,還是要華氏出口的。
華氏看着他們,笑着招呼他們過來坐下,然後讓身邊的青竹給他們依次盛了八寶粥。
“這是皇上賜下來的八寶粥,今年的粥格外的好喝,而且還很熱乎,都趁熱吃吧,沾沾福氣。”
“多謝夫人。”
杜姨娘因為育有兩女,腰杆挺得一直都很硬挺,畢竟老爺對兩個女兒很是寵愛,相比較起府裏的張姨娘和趙姨娘,都要好一些,雖說他們兩人都生了兒子。
她心裏略微憤恨,雖說礙着宮裏秦璇的身份,但是卻也始終都不服氣華氏,她不過就是出身好,但即使再好,不還是沒有入得老爺的眼。
但是嘗了一口八寶粥,熱乎乎的滑入食道,溫暖了略顯冰涼的胃,确實是很好吃。
“大郎怎麽不在府裏,明知道今兒宮裏會賜下粥來。”秦裕問道。
華氏笑道:“父親,大郎今兒和明大人家的公子去了萬佛寺,臨近年下,說是要去寺裏住幾日,畢竟明年出了正月就要去邊關了。”
這半年來,有兒子陪在自己身邊,每日裏都能見到并且聊天,再加上女兒在宮裏也過的很好,皇上很是寵愛她,她現在完全就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只求在府裏能平靜度日,孝順公公,就已經很滿足了。
“是啊,每年你也都要去寺裏住幾日,等去的時候添點香油錢吧。”
“是,父親放心吧,兒媳省的。”
待品嘗完八寶粥之後,她就告辭秦裕,帶着下人回到了栖霞院。
讓她意外的是,當晚秦乾章就來到了栖霞院和她用晚飯,而且用過晚飯之後,并沒有馬上離開,反而坐在書桌前,取來一本書,靜靜的看起來。
華氏也沒有多說什麽,自顧走進寝室做起了繡活。
旁邊,王媽媽嘆口氣,小聲道:“夫人,老爺這是想讓您給個臺階下,這些日子老爺對夫人的态度着實改變很多。”
“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我這心裏總覺得很不是滋味。”華氏看着手中的絲帕,手中的繡花針落了好幾次,始終紮不下去,只得作罷,擡頭看着王媽媽道:“我和老爺青梅竹馬,自認對他還是了解的,奈何他卻負了我,如今白氏以死,他心中再無牽挂,前些年他待我如何,你心中也清楚的很,我心也死了,如今再回頭,我如何接受?”
“可是夫人您也不能和老爺這樣耗一輩子?本來就是夫妻同林,既然老爺想要回頭,夫人還是好好想一想的好,現在大小姐身為當朝的皇後,夫人您為了皇後娘娘自然是不能和離的,與其如此,何不将關系緩和了?”
“……我知道你說得對,這件事我還是要考慮一下的。”說完重新拾起繡活,低頭不再言語。
王媽媽看着華氏的态度,只得在心裏嘆口氣,無奈的搖頭出去了。
☆、【第072坑】出宮
眼看着天色已晚,秦乾章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她還在等下做繡活,上前道:“錦娘,夜深了,以後別在等下做繡活,傷眼,早些歇了吧。”
錦娘是華氏的乳名,曾經更是秦乾章挂在嘴邊和心裏的名字。
如今再次喊出來,兩人都覺得恍若隔世一般。
華氏的心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擡頭看着他,好似透過面前的男子看到了曾經那個稚嫩青澀的少年,誰想到時光是如此的無情。
“老爺,今日不是初一十五,還是請老爺去別的院子吧。”
秦乾章心裏針紮一般的疼,不是因為他趕人,而是心疼曾經的錦娘早已經不複存在。
他是個文人,整日裏就是讀書寫字,對于那些個花言巧語似乎随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不擅長。
“錦娘,你這是不肯原諒為夫。”他語氣有些頹廢。
“何談原諒不原諒,夫為天,您如何做,妾身如何聽着,既然天色已晚,妾身也覺得累了,老爺請回吧。”
他表情古怪的看着華氏,張了張嘴卻停住了,然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後才擡腿離開了內室。
外面,秦乾章的貼身小厮走上前,問道:“老爺,去哪個院子?”
“書房!”說完,就跨步甩袖離開了。
內室的華氏自然聽到了這句話,嘴唇動了動,随即陷入沉寂。
遠遠地,青竹和青梅看着帶着怒氣離開的秦乾章,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加快了腳步就走進了屋子裏。
進去之後,兩個人和王媽媽對了一個眼神,看到她滿臉無奈的搖頭,心中明白了幾分。
青竹對青梅道:“你先和王媽媽準備一下,我進去看看夫人。”
“哎,知道了青竹姐,好好勸勸夫人。”
“放心吧。”
今年的春節,并沒有以往的宮宴,話說有沒有也好,有高興的就會有失望的,高興的是那些個真的不喜歡太熱鬧的,而不高興的則是因為自己或者家中的子女不能在聖前露臉的。
相比較起以前,宮裏的那些個女子對于這個春節是格外的期盼的,平時她們很少見到聖顏,而每年的家宴都是在壽康宮裏,這樣的話誰都可以在皇上面前拼一拼機會,指不定就能入得皇上的眼,得到一點雨露。
雖說皇上自皇後入宮就獨寵至今,但是身為帝王,如何能專注于一位女子,歷朝歷代專寵的女子都沒有好結果,即使是皇後。
她現在看似風光,但是背地裏那個女子不恨之入骨,現在逍遙,以後誰能說得準不會被人暗地裏陰一把,越是風光,以後就會摔得越慘。
前朝是在臘月的二十七封筆,明年的正月初八開朝。
封筆之日當晚,景千曜第一次非常不客氣的把秦璇鍋貼了五次,一直到最後汗水濕透了錦被才罷休,第二日清晨,秦璇連懶覺都沒有睡個安穩,就心甘情願卻也極其懊惱的起身梳洗。
只因為今兒景千曜在她耳邊說,要帶她出宮走走。
就為了這句話,她提早了一個時辰起身,此時外面不過是天色還略有昏暗。
兩人一起換了便服,帶着永福,永祿和劍心,春詩以及景千曜身邊的奉茶女官水仙,坐上馬車往宮外去了。
他們今日只是在京城裏轉轉,臨近春節,自然不能走的太遠。
看着懷裏雖然有些昏昏欲睡,卻強自硬撐着的秦璇,景千曜唇邊的笑意加深。
“困的話就歇息一會,既然是要去北城的早市,也還是需要兩刻鐘的。”
秦璇點點頭,随後找了一個舒适的位置,這才閉上眼睡過去了。
這是宮裏的馬車,裏面的擺設和鋪設自然是很不一般,就連靠壁的錦榻都足有兩人寬,而且長短足夠她在裏面伸直腿還有富裕,身下是厚厚軟軟的狐裘錦榻,身上是被馬車龍鳳呈祥的暖爐熏得溫暖如春,睡着也不會顯得颠簸,絕對和家中的床一般無二。
所以等到她被人喊起來的時候,說實話有些起床氣,煩躁。
看到躺在旁邊的小丫頭皺眉做不耐煩狀,景千曜也只是覺得好笑,捏了捏她滑膩的小臉道:“到了。”
揉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