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按還真的就不要銀子了,給俺地吧?”好幾個小戰士都熙熙攘攘的湊上前。
王猛這個剛猛的大漢,看到這群比自己都要年輕不少的臉龐,心裏酸的難受。
誰願意打仗,誰願意離開父母妻女,這都是每辦法的事情。
他們不出來打仗保衛國家,他們的妻女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世事無常,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好在這幾年新帝繼位,兵丁的事情也有所緩解,否則再倒退七八年,軍營重地,五六十歲的有,十歲左右的孩童也有,殘次不齊,越是遇到大戰往往會傷亡慘重。
尤記得先帝在位的一次和東曷國的大戰,最多的一次死傷近六萬。
多少父母失去了兒子,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多少子女失去了父親,而就再那次的不久,原大将軍被皇上斬首,秦天朗以少年之姿,成了三軍統帥。
時間晃眼進入六月,秦璇的睡眠越來越多,身子也越發的沉重,小腹也凸起不小的弧度。
中午,午膳過後,淳姑姑伺候着秦璇歇下之後,走出大殿,對站在外面的永壽道:“你們兩個和宮裏的人一起去粘蟬吧,這鼓噪的真是吵人清夢。”
永壽點點頭,然後湊上前小聲道:“姑姑,娘娘又歇下了?”
淳姑姑擔憂的點點頭,“是啊,這一日裏有大半的時間都在歇息,太醫說娘娘的身子很好,但是這也太過反常了,或者是天兒太熱的關系。”
而太熱,娘娘也覺得有些煩躁,只是讓她奇怪的是,每日裏伺候着娘娘沐浴,她的身子确實帶着淡淡的微涼。
娘娘和她說過,她是寒性體質,雖說她不是特別的明白,但是跟在娘娘身邊這許久,大概也能稍微的理解。
大概就是夏天的時候,體溫也是帶着淡淡的冰涼。
難怪皇上每次來,總會把娘娘抱在懷裏,這樣可不是比屋子裏放個炭盆都要管用,還不會生病。
原本還想着今年要和那些命婦多聚聚,如今也因為懷着身孕,而無法實現,看來也只能等到明年了。
宮門外,春詩和夏詞各自拎着一個食盒走進來。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娘娘已經歇下了。”淳姑姑語帶這埋怨。
“姑姑,這可怪不得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慧妃娘娘宮裏的陳姑姑,她說這幾日因為身子疲乏,沒有前來給咱們娘娘請安,特地讓咱們去宮裏給娘娘帶了兩套小衣,咱們看過,那花樣可是精致的很,樣式也很新,看着就喜歡。”說完,夏詞把手裏的包袱遞給淳姑姑,“咱們也是明白,不論什麽都要先給姑姑過目,這不,姑姑您仔細檢查一下吧。”
淳姑姑心中雖然疑惑,可是卻也沒有說她們的不是,畢竟這是慧妃娘娘給皇後娘娘的,她們作為奴才是沒有資格,更沒有權利拒絕,但是這樣也好,不管好不好,她都會在滾燙的熱水裏過幾遍,才會放到娘娘跟前,至于穿不穿就是娘娘的決定了。
“好了,你們先把湯放下,待會娘娘起來再用,注意別放的太涼,溫的就好。”說完,轉身往後殿去了,“這天兒熱的,娘娘可吃不得太熱的東西。”
“姑姑放心就是,咱們明白的。”
等淳姑姑走遠,兩個丫頭才相視一眼,吐吐香舌,拎着食盒往小廚房去了。
雖說宮裏也有小廚房,但是皇後娘娘體諒她們,天兒太熱的時候,小廚房一般都是不開火的。
這邊結束,那頭劍心七拐八繞的從演武場回來。
看到永壽和永祿正指揮着幾個小太監粘樹上的蟬,上前站着仰頭看着上面道:“真是吵死人了。”
兩人被劍心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回過身看着她,不斷的拍着胸口。
“哎喲,劍心姑娘,您這是要吓死咱們不成?神出鬼沒的。”
這走路都不出聲的嗎?
劍心瞪了他們一眼,“別這麽膽小好不好?小姐呢?”
“娘娘午膳之後就歇下了,這才小憩了不到兩刻鐘,劍心姑娘沒大事別驚着娘娘。”
“進入六月之後,娘娘每日裏都要休息好長時間,這蟬聲确實擾人清夢,這不咱們在這裏粘嘛。”
劍心嗯了一聲,然後看着宮裏的那些樹,突然冒出一句話,“晚上咱們抓蟬蟲烤來吃,都別睡得太早了,否則我揍你們。”
“什麽?”兩個小黃門公公都不由得瞪大眼。
永壽退後一步,看着劍心如同看到一只大蟲一般,“劍心姑娘,這蟬蟲能吃嗎?”
“就是,就那模樣,誰敢吃啊?”永祿也是一萬個不贊同。
劍心用力的翻了兩個白眼,“自然是能吃的,在邊關的時候,我和小姐每年夏天的晚上,都會抓很多,烤着吃,炸着吃,問道都很想的。”說到最後,被他們那不相信的嘴臉弄得有些沒面子,“我不管,晚上都一起出來,你們敢偷懶,小心本姑娘的拳頭。”
秦璇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的申時初,醒來的時候,看到景千曜正在寝殿內的書桌前看書。
“我只是睡了多久了?”她撐起身子,靠在床柱上,看着他。
景千曜擡頭見她坐起身,擱下書走上前,擡手試了試她的體溫,從額頭滲透到手心的微微沁涼,讓他格外的眷戀。
“剛到申時,睡的可還好?”
“就是有些熱。”
取來旁邊的美人扇,給她輕輕扇着風,“你現在懷着身孕,不能遇寒氣,殿內是不能放冰塊的,忍一忍吧。”
秦璇點點頭,現在也只能忍着了,沒有別的辦法。
殿門退卡,淳姑姑走進來,看到她已經醒過來,笑着上前把手中的小衣遞給她看。
“娘娘,這是慧妃娘娘給您送來的兩件小衣,奴婢都已經用熱水燙過幾遍了,您看看,若是不喜歡,奴婢就給您擱在衣櫃下面。”
擡手拿起一件,上面是一枝傲雪寒梅,不只是梅花,連雪花都被描繪的很是傳神,說實話,秦璇還是很喜歡的。
“擱着吧,本宮很喜歡,取了本宮的那套墨綠的玉頭面給她送過去。”
“是!”
之後,景千曜就照舊的和她一起到了偏殿的榻上坐下,這件偏殿夏天的時候很涼爽,穿堂風幾乎都是日夜都吹撩而過。
永福取來棋盤,擱在兩人面前,秦璇則是眼神看向外面,正上蹿下跳的捕蟬的宮人,笑容淡淡,很是美豔。
“小姐,婢子和永壽永祿說好了,晚上的時候在宮裏抓蟬蟲烤來吃,這次小姐就沒有口福了。”
劍心竄進來,福身行禮之後,俏生生的說道。
“是了,你倒是很喜歡這個的,想必晚上能逮到很多,不過蟬蟲性寒,你身子就算是再好,也別吃得太多。”想到曾經在軒轅谷的時候,她和谷中的人每年夏天都能抓上百斤,雖說其貌不揚,但是經過谷中大廚的巧手,做出來的味道卻是極好的,就連師母都能忍着那蟬蟲的模樣吃上幾個。
“婢子知道,皇上也要嘗嘗嗎?”
“蟬蟲?在地下?”景千曜對這個是一點都不知道。
“是,蟬蟲的殼褪掉之後,才能變成蟬,在褪掉蟬殼之前就是蟬蟲,炸一炸特別的好吃。明兒皇上要不要嘗一嘗?”
景千曜看向秦璇,秦璇掩唇笑道:“味道很好,營養也很高,只是那樣子有些倒人胃口。”
他看着秦璇眼底閃過的狡黠笑容,對劍心點點頭道:“那你晚上就多努力一下,明兒朕就嘗嘗。”
“哎,婢子保證會抓到很多的。”劍心高興的就要往外跑。
“劍心,今兒怎麽沒有去演武場?”難得這個丫頭也能留下來,難不成就是為了回來抓蟬?
劍心被這麽一問,撓撓頭道:“今兒禁軍有事,婢子等到明天再去。”
等她一離開,秦璇就問景千曜,“禁軍能有何事?”
景千曜失笑,擡手落子道:“禁軍從來都不是無所事事,京中大小的事情,都需要他們在中間游走效力,只是這次的事情比較特殊而已。”
“要出事?”否則的話,如今能把禁軍盡數調動起來。
“不是,西域大王七月即将到達京師,京城的守備都需要他們,劍心看來是要無聊一段日子了。”
秦璇點點頭,“這西域的大王是皇上的親舅舅,這次進宮想必不只是朝天闕那般的簡單吧?”
景千曜點點頭,然後揮手将殿內的人遣散,道:“舅舅的身子已經病入膏肓,前些年被人暗中奪位,雖說他打散了陰謀,卻也中毒已深,而今他的身邊只有一子一女,表兄第五燕,表妹第五琳,而燕表兄被王後養的難堪大任,琳表妹卻也自小嬌弱多病,西域諸王對于王位虎視眈眈,想必舅舅是另有想法。”
“難道是讓西域歸于大周?”若是如此的話,利弊相伴,倒是不得不慎重的考慮了。
“大概是有這個意思吧。”景千曜點點頭,似乎也有些拿不定注意。
“不管是不是這樣,在這個時候來大周朝見,足以見得西域王是真的有些慌亂了,或許是西域的情勢真的很險峻,才讓他不得不做出那樣的犧牲。不論是哪一種,對咱們大周來說,好壞各半,若是大哥還在京師倒還好說,而這個時候西域王若是打着這個主意進京,咱們就算是調兵也有些鞭長莫及。”
“所以,若是舅舅果真是打着這個主意,朕派秦老将軍帶兵鎮壓,璇兒會不會怪朕?”秦老将軍如今已經六旬有餘,是朝中老臣,再次披挂上陣,豈不是讓外人覺得我大周無可用之将,委實危險。
“皇上是天子,您的決定臣妾都沒有反駁的道理,只是祖父的年紀終究是大了,莫說體力是否支撐,若是這次死在西域,臣妾可能真的會很難過。”
他點點頭,好一會才輕聲笑道:“所以,朕決定派遣成親王,帶兵前往西域。”
秦璇的表情,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怔楞。
她第一次覺得,景千曜的表情是如此的高深莫測,讓人無法窺視。
☆、【第079坑】中二病小公舉
他居然說要派遣成親王,這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皇上對成親王好像很放心。”若是說真的其中有什麽別的深意,她還真的是看不出來,或者又是朝廷所謂的牽制?
“那是因為朕抓不到他的把柄。”景千曜無奈的說道,“朕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但若是真的是這個皇位,他不采取任何行動,朕就只能讓他動,至少他若是離開京城,朕的行動會加快很多。”
“可若是他對西域下手,皇上又當如何?”
“那自然是派兵鎮壓,西域不比別的地方,那裏也有很多的游牧民族,而且雖說也有幾個很繁華的府城,無論是飲食文化還是風土人情都和大周相差許多,沒有個三五年,成親王是無法在那種地方培養起自己的勢力,而屆時若是西域真的拿下來,自當另說。”
秦璇對于朝政格局其實知之甚少,若說管理公司,倒是不難,但是國家的運作和公司的運轉還是有着很明顯的差異,那就是人更多,人心難測。
“既然皇上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我就不妄自揣測了,相信皇上定然是心中有數的。”
景千曜心中苦笑,他能有什麽數,他的那位小皇叔完全就是個不定數。
他只是心裏覺得,皇叔是不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而已。
這個話題揭過去,景千曜突然想到了什麽,對她道:“等舅舅他們離開之後,咱們就去避暑山莊住些日子吧。”
“避暑山莊在什麽地方?”前世的是河北承德,而這個時代的避暑山莊又是在哪裏?
“在錦州府,那裏夏天很涼快,行宮建在半山腰,一直到山頂,全部都是,是前朝留下來的,空氣很好,環境也很是清幽,相信你會喜歡的。山後還有狩獵場,跑馬場。”
“那西域王什麽時候會離開?”說起來,她現在就很是着急了。
他看到那閃動着興奮的美眸,搖頭笑道:“最多就是住半個月而已,畢竟舅舅是不能離開太久的。”
“那好吧,都聽你的。”只要有希望,她的耐性就會好的驚人。
當晚,兩人用過晚膳之後,就相依在殿外游廊下,外面是劍心帶着宮裏的奴才們,拎着燈籠繞着樹根不斷的轉悠。
“原來那些蟬蟲居然是在樹根裏。”
秦璇含笑,就好比那些城裏的小孩子認為花生是長在樹上一般,景千曜現在就是一個孩子,看到他們在那邊熱鬧的笑聲,似乎也蕩漾起了幾分孩童的心性。
“蟬蟲是靠着吸食樹木的汁液存活的,自然是在樹根附近,不過有的一夜之間就會蛻變,脫離出那副驅殼,從而飛上枝頭。那些喊得用力的蟬都是雄性的,雌性的蟬是不會發聲的。”
“這是為何?”按理說應該是雌性的才能叫喚,事件女子不都是這樣?
秦璇則是搖搖頭,“我也不知。”
那邊,傳來一個小黃門的高喊聲,“祿公公,你看你看,小的逮到了一只。”
衆人循聲看過去,然後才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說的好醜,如何能吃之類的。
最後還是劍心不客氣的把那只蟬蟲放在瓷甕裏,然後讓他們繼續去找。
即使沒有親自動手,但是他們的笑聲和活力卻也感染了他們兩人。
秦璇回頭對淳姑姑道:“難得今兒的夜色很美,淳姑姑讓春詩來彈奏一曲吧,省的太過無聊。”
淳姑姑笑的也很是開懷,福身對秦璇道:“還是娘娘興致好,奴婢這就去喊春詩。”
沒多久,春詩就抱着琴走過來,然後在兩人不遠處坐下,擡手間,悠揚的琴聲在栖鳳宮的院內飄蕩而過,在空氣中四溢開來。
夏詞則是從小廚房出來,給他們兩人上了西瓜汁和做的各種軟糯的糕點,之後靜靜的站在一邊。
只是他們兩人卻察覺到夏詞的心早就跟着飄到那群人裏面了,景千曜随後揮揮手,讓夏詞過去湊熱鬧,留下他們兩人在這裏說着悄悄話。
“璇兒這十多年,一直住在關外?是否見過很多不一樣的景致?不如說來聽聽吧。”
“那個有什麽好說的,關外一直都是格外的荒涼,廣袤無邊,只是覺得很可惜,明明就是那麽大的土地,居然大部分都是雜草不生。不過那裏也有一群樸實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雙手托起整個家庭的口腹。若是有可能,我還真的想為他們想想辦法,奈何力量有限。”
“真的就沒有什麽是可以存活的?”
“或許是有,我只是從一本古書上看到,有種棗子,是可以生長在那種幹旱的地方的,具體是何品種,就不得而知了。”
之後,看到景千曜陷入沉思,她也沒有打擾,捧着琉璃杯喝着裏面的西瓜汁,不是冰鎮的,她雖然有些不滿意,但是如今的狀态,能喝上這樣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好一會,才聽到景千曜說:“這件事,等朕宣工部尚書好好的說說這件事。”
“嗯,咱們不說這個了,我給皇上講個故事吧。”
“你還會講故事?”這還是第一次知道。
“自然是會的,不過是個神話故事,有些怪力亂神,皇上就當聽笑話吧。”
“好!”
秦璇呷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道:“在一座叫做峨眉的山裏,有一條修煉一千八百年的白蛇,某一日電閃雷鳴,風雨大作,白蛇幻化成了一位美麗非凡的少女,名字叫做白素貞。她不只是長得美,心性更是善良,潛心修行只為得道成仙,奈何再求菩薩點化的時候,菩薩告訴她,在千多年以前,她曾經欠人間一份恩情,而她心中也明白,在一千七百年前,她曾經被一男子抓到,男子要取她的蛇膽,後來被一牧童所救,她若是想成仙,就要報答這牧童曾經的救命之恩。”
景千曜挑眉,“一千七百年前,那牧童早就連灰都不剩了。”
“是啊,不過他死歸死,卻也轉世了,而今世的恩人,轉世之後叫做許仙,字漢文。他爹娘早死,自小是被姐姐撫養長大,而姐夫當時是那座府城的捕頭,許仙的相貌很是清秀,人品更是沒得挑,但是耳根子卻是個軟的。他後來拜師一位大夫,上山采藥的時候遇到一位叫做法海的和尚,是金山寺的主持,道行很是高深……”
“莫非那法海和尚就是前世要吃掉白蛇蛇膽的獵戶?”皇帝大人似乎很喜歡插話。
秦璇沉默,看了景千曜好久,才無奈的嘆口氣。
“好,朕不插話。”
“不,我的意思是,皇上您真的是聰明的很,你說的沒錯,那法海正是曾經要吃掉白素貞蛇膽的獵戶。”話說,到底是不是獵戶來着?上小學時候看過的電視劇,真的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
景千曜滿意的點點頭,為自己的聰明,然後催促着秦璇繼續說下去。
“後來白素貞得菩薩的指點,在西湖之上找到了曾經的救命恩人。”說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道:“插個小廣告,這個時候白素貞身邊又多了一個妹妹,叫小青,是一條幾百年的青蛇。小青是個嫉惡如仇的女子,長得自然也很是秀美,對白素貞忠心耿耿,一心幫着白素貞,後來經過考驗,白素貞覺得許仙性格溫和,為人誠懇,且一表人才,就在小青的幫助下,一柄油紙傘,兩人定媒成了親。”
好像是删除了很多的情節,不過大體就是這麽哥兒意思。
“人妖相戀,豈不是有悖倫理綱常?”
“嗯,皇上盛名,這不是還有那法海和尚嗎?他就是橫杵在鴛鴦中間的大棒槌,不斷的想要拆散兩人,可謂是殚精竭慮。後來白素貞懷了身孕……”
接下來,秦璇柔和的話語,将這段跨越千年的人妖戀說的是百轉柔腸,肝腸寸斷,尤其是說到白素貞被自己的丈夫诓騙着喝下雄黃酒的時候,淳姑姑在後面都不由得低呼,而不知何時,春詩的琴聲也停住。後面說到許仙被妻子的原形吓死,淳姑姑不由得左拳錘右掌,低呼“報應”。
再說到妻子為丈夫盜取靈芝仙草,差點被殺死,淳姑姑都急的跺腳了。
“娘娘,那許夫人怎麽那麽傻。”
“娘娘,後來呢?”春詩站起身,湊上前,緊張的問道。
秦璇笑着繼續往下說,一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後,秦璇才緩緩的收尾。
再回頭看看淳姑姑和春詩,早已經淚流滿面,不斷的念叨着真好真好的。
景千曜卻沒有說話,依舊在沉思。
“許仙是個凡人,如何就能成仙?”
好吧,皇帝陛下糾結的是這個問題。
“再說,既然有這一段的人妖戀,必定還有其他的,為何那個法海就單單要糾纏他們兩個?那和尚該不會是動了凡心吧?”
聽到這句話,秦璇不得不豎起大拇指,道:“皇上果然是天縱英才,我也是這般覺得。”
話說,當初她如何就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那法海吃飽了撐的?
春詩上前,給兩人重新沏了茶,“娘娘,您說的真好聽。”
剛想着是不是求娘娘再說一個,那邊劍心就抱着那瓷甕就跑過來,走進的時候,裏面是一陣陣不絕于耳的沙沙聲,讓人感到身上似乎爬滿了蟲子一般。
“小姐,這一瓷甕已經滿了,這裏也能找到很多。”
“那就到小廚房腌漬起來,明兒讓人炸一炸,你們就分着吃了吧。”
“是,天色還早,我們再去抓一些,不過宮裏的很少了,明兒晚上再去外面找找。”說完,擰身就跑了。
景千曜自然沒有忽略那聲音,看到劍心離開,緊皺起來的眉峰終于是松開了。
“依朕之見,還是算了吧。”到時候誰知道是否真的能吃下去。
“少吃點還是好的。”秦璇玩性大起。
“皇後,該安寝了。”說完,不再讓秦璇說話,站起身拉着她往寝宮去了。
就算是再喜歡皇後娘娘的故事,卻也不會忘記本分。
春詩和夏詞伺候着秦璇沐浴過後,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奢華床榻上,景千曜看着身邊只将薄被蓋到小腹的秦璇,伸手在她臉頰上按了按,手指離開,留下一個淺淺的粉色印記,很快就消失不見。
這丫頭如今小腹就凸出來了,所謂的胎動卻很少,自第一次察覺到之後,也只有兩三次。
有的時候他會想,腹中的孩子還是不要動了,免得動的次數越多,到時候她就越是難以接受。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而又緩慢的滑過,六月底,西域王帶着妻女到達京師,景千曜親自帶着幾位王爺去宮門口迎接。
秦璇不喜熱鬧,再加上身子越着實的笨重,只是被皇上告知晚上去晚宴上坐一坐就好,她也就沒有勉強。
當晚,等秦璇穿戴華貴的出現,着實讓現場一片嘩然,為她的氣度和絕豔的五官。
待就着他的手坐在旁邊,殿內的文武百官和西域客人或跪或站的高呼萬歲千歲,那場面很是威武,讓她平靜的心突然覺得有些飄然起來。
景千曜揮手讓衆人平身,然後舉杯高聲道:“今日,西域王遠道而來,是我大周的幸事,諸位愛卿,我大周和西域數十年友好相處,從無戰事,而今兩國終于齊聚在一起,當真是可喜可賀,朕先敬西域王一杯,預祝我大周和西域,長此敦親睦鄰,友好相處,永無戰事。”
“多謝大周皇帝陛下,我深感榮幸。”西域王的表情有些激動,站起身舉杯仰頭飲了下去。
秦璇察覺到握着自己的手也有微微的顫抖,心頭突然一酸。
他的苦,她明白。
如今看到西域王,能保持現在的狀态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他可是景千曜現在唯一的親人了。
西域王坐下後,坐在她旁邊的一位極具異域風情的少女舉杯站起身,她一身紅色環佩叮當的衣裙很是具有感染力,腿上是一雙膝下十公分的鹿皮長靴,露出雪白的膝蓋和一屆小腿,腰間珠玉環繞,微微一動,就是悅耳動人,尤其是看着景千曜的眼神,更是灼熱的如同天上的太陽一般。
“皇上表哥,琳兒敬您一杯,您的妻子真的很美。”
景千曜大概是真的愛屋及烏,或者是可以忽略第五琳的灼熱眼神,含笑沖她舉杯示意,然後很給面子的喝了一個靜光。
秦璇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現在別喝得這般急,宿醉難受可如何了得。”
景千曜眼神柔軟,看着她潋滟的紅唇和如同最閃耀的星星般璀璨的明眸,笑道:“朕心中有數,璇兒莫要擔憂,你現在有身子,酒水就別碰了,這是朕讓禦膳房準備的西瓜汁。”
“知道了。”她也沒有準備要喝酒,再說面前的飯菜也都是她很喜歡的,足見他是真的很用心。
第五琳不知道上面的兩人在說什麽,但是心裏就是覺得很不高興。
在來之前,父王和母後就和她說過,大周的皇帝是她嫡親的表哥,她對于大周的繁華是很向往的,而在踏入京城,看到的一切都比在西域的王城好了很多倍,尤其是這皇宮,更是到處雕梁畫棟,到處金碧輝煌,更是比西域王宮都要大很多倍,若是能嫁到這裏就再好不過了。
她心裏明白,這次來,父王心中也是有這個意思的。
其實相比較起來,她覺得那位親王是很喜歡的,但是親王畢竟不是皇上,再加上皇上還是她的表哥,這一層就讓她對景千曜報了七八分的好感。
尤其是看到帝後二人的互動,兩人的眼神也是如此的情意缱绻,她也想要那樣的感情。
秦璇慢悠悠的喝着果汁,聽着他和西域王你來我往,話語中自然是有真情,也有一些虛與蛇尾,不知道是礙着面前的文武百官,還是別的什麽人,亦或者是舅甥兩個在互相試探對方的底限,總之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是只能作壁上觀。
珍妃坐在秦璇的下手,或許是因為珍妃站在了秦璇這邊,她在宮裏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娘娘,這道點心倒是好吃的很。”珍妃說的是軟軟Q彈的布丁,那是劍心自己做的,後來教給了禦膳房的師傅,做的倒是很不錯。
“劍心以前喜歡吃美食,這道點心就是那丫頭自己琢磨出來的,珍妃若是喜歡,可以讓禦膳房的師傅做給你吃。”
珍妃點點頭,“劍心姑娘倒是好手藝。”
秦璇點頭,确實如此,不過那姑娘只喜歡吃,對于親手做倒是有些排斥,但是手藝還是很不錯的,那布丁不過就是按照她前世所了解的說了十之四五,愣是被劍心給自己琢磨出來的。
話說她知道的很少,不過就是雞蛋等幾種材料,至于如何做倒是不清楚,在沒有烤箱的古代都能被那丫頭研究出來,她的口腹也是得到了滿足。
相比較起她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那幾乎可以稱得上廚神了。
殿內樂器悠揚,舞姿曼妙動人,秦璇偶爾會和景千曜說幾句,其餘的時間都是和珍妃說着話。
她們說的大多是一切各地的風土人情,珍妃的學識自然不是靠雙腳走出來的,而是在書本中看到的,她也知道秦璇是在關外長大,對于那些關外的民風說向往有些過,純粹就是好奇。
宴席過半,秦璇就覺得有些累。
“皇上,臣妾有些疲乏,不如就先回宮吧。”
景千曜看着精神确實有些不濟的她,沖淳姑姑道:“姑姑,送皇後娘娘回宮休息,好好伺候着。”
“是,皇上放心。”淳姑姑福身,然後攙扶着秦璇站起身。
她起身後,視線沖着殿內的西域王及其朝臣颔首示意,然後才和淳姑姑離開大殿,往栖鳳宮去了。
回到宮裏,她讓人伺候着沐浴之後,穿着小衣,背靠在錦榻紙上的鳳翔九天大迎枕上,由着淳姑姑給她弄幹頭發。
“娘娘,奴婢總覺得,那位琳公主看皇上的眼神有些不對。”
“嗯!”她知道,那眼神可是蘊含着愛慕和野心,不知道這次西域王帶着妻女進京,會不會出什麽事。
或許在最開始西域王就有将女兒送進大周後宮的打算,畢竟他們還有着一層血緣,再加上西域王的身份和身體狀況,他料定景千曜是不會拒絕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皇上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會不會覺得第五琳只是把他當成是兄長那般?而若是對方有打算,我方掉以輕心,最後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假如第五琳真的進宮,到時候她該如何對待之?
“娘娘,是不是奴婢說錯了話?”淳姑姑見秦璇不言語,心裏有些沒底。
“沒有。”秦璇輕笑,擡手摸了摸頭發,道:“不用幹透,這樣就好,關上窗戶。”
“是!”是應該關窗戶,雖說是夏天,可是頭發不幹,定然是不能吹風的。
關好窗戶,淳姑姑擔心她身子燥熱,拿着美人扇在旁邊輕輕的搖着。
天氣炎熱,蟬鳴不止,外面的樹葉搖動的幅度很小,顯然今兒近乎無風,這都半年了,大周果然是旱年,只有五月裏的那一場雨霧,不知道大周的百姓又當如何。
“淳姑姑,你進宮之前是哪裏人?”
“奴婢是江南崔州府的,家裏世代務農。”
“那家中可有父母親人?”她還從來沒有問過淳姑姑的任何事情。
淳姑姑表情落寞的搖搖頭,輕聲道:“回娘娘的話,二十多年前一場洪水,淹沒了奴婢的村子,包括父母丈夫,還有一個未滿月的女兒,後來奴婢無法生存,就找了府城的官府牙嫂,想要謀的一處營生,那牙嫂知道奴婢剛生下女兒,本來是想要将奴婢送到管家做奶媽,後來意外輾轉,進了宮,伺候在當時還是皇上的十一皇子身邊,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秦璇點點頭,這個淳姑姑倒也是個可憐人。
“人生在世,不過求的是一頓溫飽,一處安身,如今淳姑姑也算是苦盡甘來,其實按照你的身份還是可以出宮別嫁的,何苦要留下來。”
“奴婢舍不得皇上,太後娘娘殁的早,皇上自小就不被先帝所看重,在這宮裏,若是沒個忠心的奴才護着,可是真的很難過。不過娘娘說的是,奴婢也算是苦盡甘來,反正如今年歲也大了,出不出宮都是一樣的。這些年奴婢也存下了一些銀錢,待到以後老的伺候不動了,就會求皇上和娘娘給個恩準,好讓奴婢出宮買個莊子,安閑養老就好。”
秦璇輕笑,“姑姑的這個小小的願望,皇上是必定會滿足你的。”
“奴婢借娘娘吉言。”
主仆兩人說了一會話之後,淳姑姑就看到秦璇越來越閉合的雙眸,這才放緩了呼吸,不敢打擾分毫,一直到她睡過去,才取了一張薄被,給她搭在身上,這才起身走出了寝宮。
走出大殿,一眼就看到劍心正坐在游廊下,單手托腮看着某處,眼神沒有絲毫的焦距。
“劍心,你怎麽坐這裏,大熱天的。”這小小的姑娘,還不得曬暈了不可。
劍心回過神,看到一臉心疼的淳姑姑,噘嘴抱怨道:“姑姑,我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