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預謀 (6)
保,還不是要靠着殷無憂,但是她所謂的自保居然是被殷無憂奪走身子,曾經的容兒即使跟着貴妃娘娘學媚術,也依舊是個清純天真的好姑娘,而後來所做的一切看似是自保,事實上是為了保護他而已。
如今容兒深陷龍潭虎穴,他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裏埋怨秦璇,她有句話說的對,他确實算不得一個男人。
兩日後,秦璇就看到夜冥被人攙扶着走進來,向她彎腰求秦璇借給他二百的精兵,他要進宮去救殷有容。
秦璇二話沒問就直接答應了。
對于一個為了心愛的女子向自己彎腰的男人,秦璇沒有道理不答應。
而殷有容确實被殷無憂發現了,高密的不是別人,正是她最貼心的丫頭碧玉。
說到底,再深厚的主仆情誼也比不上金錢和名望的利誘,昨天還是她的丫頭,第二天就成了皇上的朱貴人,可謂是鹹魚翻身。
在她的寝殿內,殷有容一身的青紫交加,傷痕累累,唇角還帶着血跡,臉色更是一邊已經紅腫。
殷無憂一臉冷意的看着她,怒氣沖天。
“朕要你發毒誓,這一生都不許離開朕,一步都不可以,容兒,你答應朕。”
“我們是兄妹。”殷有容仰頭看着他,咬牙說道。
殷無憂明黃色衣袖一會,憤怒的吼道:“別跟朕說這些沒用的,你是朕的女人,不是兄妹,答應朕,答應我?我讓你答應我。”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的憤怒,雖說最開始的時候,是有打算讓她嫁入大周的後宮,但是那個時候他有絕對的自信将她搶回來。
他很早就明白,這個妹妹自小就練習媚術,是蠱惑男人的武功,但是卻還是讓自己一頭就載進去了。
他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跟頭他栽的心甘情願。
雖說沒有特意的說過什麽,或者是保證過什麽,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在他心裏殷有容是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愛并且最重視的女人。
自己的親妹妹又如何,天下人有誰可以約束他,就連他的生母在自己的面前都要唯唯諾諾的。
“我不愛你,從來都沒有。”
“你撒謊,不愛我你怎麽在我身下婉轉承歡?殷有容,我從來沒有這般低聲下氣的求過人,你居然這樣把我的真心抓在手心捏碎?”
殷有容卻突然笑了,好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
“你根本就不懂愛,我為什麽要委身于你,你比誰都要清楚,別忘了,我的母妃和皇兄全部都是拜你所賜,連皇陵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他是前朝太子,你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将他殘忍的淩遲,你愛我什麽?身子?那沒關系,我給你,多少次都可以,不過想要徹底的得到我,殷無憂,你別做夢了,我死都不會讓你為所欲為的。”
“啪——”
因為這一記耳光,讓兩個人都有些失神。
“容兒,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我只是太喜歡你,你別離開我。”
“皇兄,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殷有容回過神,淡淡的撥開他的手,起身往內室去了。
殷無憂看着孱弱的背影,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起來。
起身走出寝殿,來到殿外之後,對站在門前的人道:“派幾個人進來好生伺候着公主,若是有一點的怠慢,全部都提頭來見朕,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五公主踏出寝宮半步。”
“是!”
這就是變相的被軟禁了,只是皇上到底為何如此的生氣,明明公主什麽都沒有做。
或許這其中也只有皇上身邊的那位仙兒一般的公公能知道了。
殷有容從來都沒有這般的絕望過,但是卻也是一點的辦法都沒有。
所謂的軟禁,在她拒絕了殷無憂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什麽所謂的愛情,她不懷疑就算是親兄妹或許也存在着這種肮髒的心理,但是她卻可以肯定,殷無憂對她不是愛情,而是占有欲,就好像父皇對母妃那般。
“公主!”翠盈看到她走進來,趕忙疾步上前,眼眶至今都是紅的。
若不是公主和皇上據理力争,她現在焉有命在。
只是想到公主的下場,她的心就疼的厲害。
明明公主都說她和碧玉是小姐的心腹,誰想到最後背叛的依舊是所謂的心腹。
她不明白,就算是皇上寵幸了碧玉,她就真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踩着主子上位的快感嗎?
然而時間不過一個中午的時間,外面就傳來消息,朱貴人冒犯聖顏,被皇上當場斬殺。
她很是興奮的向公主彙報了這個消息,但是公主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再也沒有別的表情了。
翠盈的心情随後也沉下去。
果然是帝王無情,不過是冊立了兩日而已,轉瞬之間就狠狠的被踩到污泥裏,想想真的是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第129坑】孽種
夜冥說實話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太了解殷無憂,也太過了解容兒。
殷無憂多疑狠辣,容兒則是雖說表面看上去好似頗具風塵味,實則很是好的一個姑娘,這一生就只怪她出生在皇家,凡事都身不由己。
自從前朝太子被淩遲之後,她就徹底的失去了自由,殷無憂對她有一種變态的情感,有的時候他也覺得是否要怪貴妃娘娘,或許她當時也是為了容兒好,讓她以後能得到夫君的寵愛。
即使是虛假的。
雖說着急,卻也要先制定好計劃,否則的話,戒備森嚴的皇城,可不是只靠着二百人就能進去的。
雖說他向秦璇借二百人,但是卻只要來了一百人,用她的話是兵者,貴精不貴多。
涼州是東曷的都城,城中的防衛自然是不可小觑,然他根本就不擔心,沒有誰比他更了解京城的防衛了,就連禁軍統領以及巡城所第一把交椅都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
但他們是忠實的保皇黨,夜冥若是此時舉兵謀反,他們是絕對不會站在自己這邊的,但是等戰敗之後,他們會為自己收屍那也是肯定的。
只不過,論拳頭他徹底的輸給了秦璇,論頭腦他自然還是不會差的。
“貴妃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出五公主的寝宮。”守在鐘粹宮門前的铠甲侍衛上前兩步,用長槍攔住了淑貴妃的去路。
淑貴妃臉色一怔,然後看着兩人道:“本宮只是進去看看五公主,連這樣都不允許?”
“請貴妃娘娘贖罪,這是皇上的口谕,屬下不敢逾越,請貴妃娘娘回去。”
“放肆,你們既然知道娘娘是貴妃,居然還敢不怕死的攔着,想造反不成?”
“貴妃娘娘請回。”
淑貴妃在宮裏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就連東曷最尊貴的五公主都被她拉了下來,現在若是在這裏回去,豈不是落了面子。
身為堂堂的東曷公主,居然為了夜冥想要逃出皇宮,她能允許才怪呢。
皇上是她的,夜冥同樣也是她的。
“若是本宮執意要進去呢?”她美眸含笑的看着面前的兩人。
兩名護衛卻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根本就不為她的美貌所吸引。
所以這也是淑貴妃非要打垮殷有容的最終目的,只要有她在宮裏,所有的男人的眼神全部會放在她的身上。
自小的驕傲,讓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就恕末将失禮了。”
他們兩人可不是普通的宮廷禁軍,而是隸屬于殷無憂的親信,若是今兒放她進去,皇上追究起來,那就是脫離了親信的範疇,不是親信自然就要排除。
但不放她進去,頂多就是沖撞貴人,至少沒有失職,讓皇上心裏明白,即使是面對着面前的最具權貴的女子,他們依舊是把皇上的命令放在心上,死命之行。
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但是淑貴妃卻不知道,宮裏這麽多的禁軍,她哪裏能一一的都認識。
“你們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本宮去皇上那裏定你們的罪?”
“貴妃娘娘請回。”兩人依舊是這樣的一句話。
淑貴妃自然是不能真的硬闖,為今之計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她今兒就是出門不利,不知道是沖撞了誰的眉頭,居然要這樣的被兩個狗奴才欺辱。
這可是很多年不曾有過的事情。
晚上,等殷無憂聽聞淑貴妃來想要見殷有容的時候,表情沒變,但是眼神很顯然的有些微的冷意。
他是喜歡淑貴妃不假,甚至那些小心思也不例外,但是卻并不代表他就能容忍這個女人敢背對着自己對容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就好比這次的事情,他對淑貴妃提前察覺出容兒要離宮的消息而滿意的,但是卻也不滿她居然把手伸到容兒的鐘粹宮。
不過是個貴妃,若是今兒她是皇後,這後宮裏指不定又是另外一個天下。
如今大周的軍隊在城外百裏駐紮,不知道何時就要沖進來,他卻覺得一切都無所謂。
生或者是死,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區別。
至少在他還是皇帝的時候,面前的事情就絕對不能脫離他自己的掌控。
容兒不例外,那個自以為聰明的女人,更是如此。
一走進鐘粹宮寝殿,殷有容淡淡的聲音就傳出來。
“皇兄,讓淑貴妃安分點,我和她現在是死仇,若是不想後宮有血光之災,警告她別來招惹我。”
“朕知道,你要你留在朕的身邊,什麽事情朕都會答應你。”
“除了這個條件,我什麽都可以答應皇兄。”
“那給朕生個皇子。”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沉默。
“朕從小就對你不同,你心中想必明白,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楚貴妃教你的媚功有關,但是你一直都在朕的心上,如今正值大周圍城之際,你真的要舍棄東曷,舍棄朕嗎?說到底你也是東曷的公主,留着我殷家的血脈,要麽留在朕的身邊,要麽給朕生下一個皇子,否則朕死都不會放過你。”
“我們是親兄妹,你不能做這種污泥*只是,你不配做殷家的子孫,再說你也知道大周圍城,相信不過是很快的事情,到時候城破國滅,你連一個子嗣都留不下。”
“容兒,別考驗朕的耐性,你知道的,朕的脾氣不好,所以你要乖乖的聽話,朕真的不想再打你。”
殷無憂愛戀的撫摸着她滑若凝脂的嬌顏,眼神溫和而柔軟。
殷有容厭惡的揮開他的手,起身走到臨窗的美人榻上坐下,看着外面那随風飄落的櫻花瓣。
“你我二人是你兄妹,這是不争的事實,退一萬步說,以後真的有了孩子,你要讓他背負這種可恥的血脈一生嗎?你殺了我的親哥哥,害死了我的母妃,我恨你入骨,若是你想要一輩子囚禁我,那請便,但是別讓我看到你,和你身邊的人。”
“殷有容!”殷無憂上前伸出手臂,高聲怒吼,“若是朕真的那般心狠,你以為你現在焉有命在?你到底為何要離開朕?以前你怕朕,難道現在就不怕了?”
“怕,一直都怕,但是寧可這樣害怕,我更想着離開你活着死了的好。”
為何要離開她?想必碧玉是最清楚的,既然他現在不知,就說明碧玉沒說,或者是那位貴妃沒說,至于為何不說,她心裏很明白,只要皇上知道她的愛人是夜冥,夜冥必死。
很顯然是有人不希望夜冥死。
既然知道了這一點,她也就放心了。
她自己如何都無所謂,只要夜冥能過的好,她死而無憾。
他為了自己真的是吃了太多的苦,其實本來完全可以留在外面不用回來的,那樣他的一生都會很幸福,之所以卷進東曷的朝堂,說到底還是她連累了他。
秦璇不管夜冥是如何去救殷有容的,她心裏卻可以肯定,夜冥是絕對能救出人來。
否則的話,自己的大哥如何能被他打的節節敗退。
她帶兵打仗那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是在千軍萬馬中取敵将首級,那還是有機會的,就好比這次。
打仗就打仗,何必要啰啰嗦嗦的,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千軍萬馬又如何。
“小姐,京城送來快馬書信。”
秦璇聞言,就知道這是景千曜送來的,因為他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并沒有跟着來東曷,禦駕親征的目的他也達成了,京城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首要的就是端王,估計這次他是難逃一死了。
或許端王最大的失誤就是,夜冥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并不是真心的效忠殷無憂,估計他現在就是那熱鍋上的螞蟻了。
信中最開始說的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多都是寫的關于女兒的事情,兒子的事倒是寥寥幾筆,這讓秦璇不由得失笑,尤其是着重強調女兒粘他粘的厲害,若不是朝堂嚴肅,這位父親指不定還要抱着小公主哦上朝。
仔細的将手中的心反複看了好幾遍,秦璇才依依不舍的疊好放起來。
“小姐,是皇上來的信嗎?”秦二笑着問道。
“是啊,他已經平安還朝,靜柔也似乎很快就接受了他。”畢竟從懂事的時候,皇上就不在她身邊,這還真的是父女連心。
秦二給她倒了一杯茶笑道:“小姐說的哪裏話,皇上畢竟是公主的親生父親,第一眼就應該能感覺得到的。”
她輕抿一口茶,然後看着賬外,問道:“夜冥已經離開了?”
“是,他帶着秦一等幾十人已經在昨夜潛入京城,就等着機會,混入皇宮,然後把公主救出來。”
“若是真的那麽容易,就好了。”
“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會很難?”雖說是皇宮,但是按照夜冥的熟悉以及秦一等人的身手,想必會很簡單的,“話說小姐,咱們何時攻城?大軍已經在城外駐紮快半月之久了。”
更詭異的是,東曷那邊也無人前來談判,似乎只要死守着涼州,這東曷就還是他們的一樣,委實讓人搞不懂。
“快了,等夜冥把殷有容帶出來,相信大哥就會率軍攻城的。”
兄妹禁斷之戀,若不是有着超乎尋常的占有欲,就算是一般的小民小戶都做不出這等*之事,何況是顏面大于天的皇家,而殷無憂恰恰就做出來了,很顯然,他對于殷有容有着一種變态的情感。
而且既然她逃離皇室的行蹤敗露,夜冥的消息必然是瞞不住,但是現在卻沒有絲毫的有關他的風聲,這不像是殷無憂的作風,這高密的人想必對夜冥有着一種不一樣的感情。
殷有容說過,夜冥自小就成了遺孤,是沒有親人在世的,再加上他的相貌着實是非同凡人,沾染上幾朵桃花債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如此這密報之人就有了些許的端倪,脫離不了那後宮的女人。
想到哦這裏,她不禁嗤之以鼻,那位皇後還真的是個面人兒,都被人無視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沒有絲毫的脾氣。
殷無憂不待見,她自己還不争氣,若是放在大周,現在早就沒命在了。
唯一比秦璇要好的是,東曷的皇太後似乎很疼愛這位不受待見的皇後。
或許是這個皇後是她這一生唯一替自己兒子做主封的,亦或者是這個皇後和她一樣的同病相憐。
東曷後宮的事情,她多少都聽殷有容說過一些,後宮第一人就是淑貴妃,其背景很是雄厚,她的父親是東曷的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糧,而且其母家也是富甲天下,總之在殷有容的描述下,她在自己的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個白蓮花一般的女子,說的直白點就是白蓮婊,外表清澈無暇,內裏肮髒不堪。
或者是等夜冥回來,她應該好好問問,是不是不小心沾染上了這朵出淤泥而污穢不堪的白蓮花。
鐘粹宮內,殷有容全身光裸的躺在錦榻上,雙眸無神且紅腫的看着頭上的承塵,想着自己這污穢不堪的身子,該如何去愛夜冥那般的男子,內心一陣死寂。
翠盈雙眸含淚的上前,小心的将她攙扶起來,“公主,沐浴吧。”
殷有容好似失去了生命體征的娃娃一般,任由翠盈扶着她走向偏殿,泡在溫和的水裏,上面還撒上了一層花瓣,嬌豔欲滴。
“洗的再多,也終究是髒的。”
這句話,把翠盈的眼淚給逼了出來,但她還是忍着哽咽,低聲道:“公主千萬別這麽說,相信夜帥一定會來救公主的,只是奴婢不明白,為何那位娘娘沒有讓人來攻打京城。”
若是打了,小姐就能脫離這苦海,何至于要被皇上糟蹋。
“因為她想讓我活着。”殷有容還是能看透這一層的。
翠盈不明白,但卻也只能閉嘴,小心的為她擦拭着身上青紫交加的痕跡,努力咬緊唇瓣,不讓哭聲從唇畔溢出來。
許久之後,外面進來幾個宮女送來豐盛的晚膳之後,就離開了。
殷有容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飯菜,對翠盈道:“坐下吧,咱們兩人一起用。”
“公主,奴婢等公主用完再用也不遲。”
“不用了,反正我一個人也用不完。”
正在翠盈猶豫的時候,內殿傳來腳步聲。
“那我陪着容兒一起。”
殷有容好似雷擊一般僵硬了全身,她很熟悉這個聲音,卻不敢回頭,生怕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一般,一回頭就會消失不見。
“夜帥!”翠盈差點沒有跳起來,好在還存着幾分理智,掩唇低呼。
一直到那抹紫色的錦緞長衫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殷有容才回過神,擡頭貪婪的看着他含笑的表情。
“夜哥哥!”僅僅三個字,就似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眼眶內,晶瑩的珠淚潸然而下。
夜冥在她面前坐下,握着她細滑的手,低聲道:“讓你受委屈了,我是來帶你離開這裏的。”
“嗯,嗯嗯!”殷有容聲音哽咽,只能不住的點頭,然後一頭紮進他的懷裏,泫然而泣。
心口的位置疼的厲害,尤其是在看到她領口那抹青色的痕跡是,眼底的厲色一閃而過。
那個畜生!
夜冥在心底暴怒,他自初見就真心放在心口的女孩子,如今居然被那種人面獸心的畜生給糟蹋成這樣,是個男人都無法承受。
殷有容貪婪的呼吸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裏激動的無以複加。
他終于回來了,終于要來帶她離開了。
天知道,多少個午夜夢回,她都能夢到他離自己而去。
明知道他不會,但自己的心就是放不下,帶着深深的恐懼。
察覺到眼淚濡濕胸口的衣衫,夜冥揮揮手,讓翠盈下去,他則是抱着殷有容輕聲道:“別哭了,夜哥哥不想看到你落淚,在太子和貴妃娘娘墳前我就發誓,這一生會護你幸福安康,生命無憂,你這樣豈不是讓我失信。”
說完,就感覺到她的小腦袋在自己的懷裏用力的搖了搖,這讓夜冥不由得輕笑出聲,那抹笑容如同百花盛開一般的絢爛奪目,讓隐在暗處的秦一都不由得皺起眉頭,暗罵一聲:妖孽!
等哭夠了,她才擡頭看着夜冥,臉蛋很快的變紅。
“夜哥哥,皇後娘娘說你武功盡失,是怎麽進來的?”
“我向她借了幾十個人,入夜潛進來的,外面的人都換成咱們的,現在離開輕而易舉,容兒可是有什麽要收拾的,咱們現在就走。”
“有銀票!”說完,看到眼神帶着戲谑笑容的夜冥,她嬌羞的咬牙,細若蚊蠅道:“娘娘說咱們離開以後,肯定是需要銀子傍身的,前些日子我就開始準備銀票了,現在有幾十萬兩,葉哥哥,夠咱們以後過日子的嗎?”
夜冥心裏因為這番話而有些微的不自然,但還是點點頭道:“足夠了,這些年我南征北戰,也存下不菲的家業,也已經暗中派人轉移了,足夠。”
“那咱們就走了,這個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好!”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夜冥就帶着殷有容和翠盈,在秦一以及劍心的幫助下,離開了鐘粹宮。
這一路并不安全,宮裏幾乎是三步一崗哨,五步一巡邏,必定是要萬分的小心,翠盈被人拎着起起落落,吓得心髒都差點跳出來,好在是她這一路都是捂着嘴巴,否則指不定就會被宮裏的禁軍給發現。
等來到西宮牆的時候,有人發出一聲貓叫,然後一道軟梯就從宮牆之上被扔下來,幾個人借助着軟梯很快就爬上去。
“夜帥,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以後咱們就是陌路,待到他日國破之日,必定兵戎相見。”
殷有容知道這道聲音,是東曷的禁軍統領。
是了,若是沒有他幫忙,夜冥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如此無聲無息的潛入皇宮的。
夜冥站在宮牆之上,沖着下面的黑影抱拳,“兄弟,多謝了,這份大恩,夜某以後定當相報。”
“不用,以前你對我也有救命之恩,以後咱們兩不相欠。”
說完,他就直接轉身消失在前方樹影瞳瞳的黑暗中。
離開皇宮之後,一行人直接馬不停蹄的往城外奔去,這是必然的,若是待到殷無憂發現她消失,後果可想而知。
在城門口,再次有人破例放行,所說的話和先前的禁軍統領大同小異。
在殷有容的心裏,他們都是鐵血铮铮的漢子,如今為了自己一個人,居然差點背負上謀逆之罪,她對東曷并不是沒有感情的,但是如今看來,東曷滅亡已經是事實,她無能為力。
所謂的覆國,覆的誰的國。
她的理想真的沒有那麽崇高。
天色泛白之際,前方終于看到了無數的營帳,殷有容不知道為何,心突然放松下來。
輕松之後就是苦笑,在自己的家裏膽戰心驚,來到敵人的營帳居然會覺得輕松,不知道被殷家的列祖列宗知道,會作何感想。
越走越近,看到站在人前面的一個絕豔女子,殷有容眼眶微微的泛紅。
“回來了!”
秦璇微笑的看着她略顯狼狽的樣子。
殷有容眼眶泛紅的點點頭,“娘娘,有容多謝娘娘的大恩。”
“不用多禮,起來吧,連夜的奔波,想必也是身子疲乏,營帳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讓下人伺候你沐浴之後,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好!”
翠盈有些戰戰兢兢的攙扶着殷有容離開了,秦璇則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夜冥。
“你倒是有些本事。”
“讓娘娘見笑了,畢竟也在東曷做了多年的心腹,看人的手段還是有的。”
“說的也是。”
“娘娘若是沒事的話,夜某就先告辭了。”說完,不等秦璇開口,就直接撩袍離開。
“好沒禮貌。”劍心跺腳沖着夜冥的背影惱怒的瞪了一眼。
秦璇笑道:“這都是小事,你也忙活了一夜,去吃點東西吧。”
“哦!”
下午,秦璇正在屋裏看書,外面秦一說殷有容求見。
“讓她進來吧。”
等殷有容進來,就跪地沖着秦璇磕頭,被秦二在秦璇的眼神示意下,上前将她攙扶起來。
“我這是來滅掉東曷的,你居然還要向我道謝,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坐吧。”
“能滅掉最好,我對東曷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殷有容悵然若失的說道:“這次若不是娘娘,我可能真的要自裁于鐘粹宮。”
秦璇揮揮手,把大帳內的人全部遣退,然後招招手讓她上前,擡手搭上殷有容的脈。
好一會,她才輕聲道:“我給你配幾副藥,你府中的孩子留不得。”
殷有容的表情差點沒崩潰,許久許久之後,才捂着臉失聲痛哭。
“娘娘,我該怎麽辦?”她現在完全是覺得生無可戀了。
和自己的兄長發生那種關系不說,現在居然珠胎暗結,而且還是個孽種。
“所以我說給你配幾副藥打掉,放心吧,不會傷到你的身子的,也只當是小月子來了,不用太多擔心,修養一個月就沒有大礙了。或者是你想留下來?”
親兄妹這種關系,能真正生下來的孩子有些玄之又玄,要麽是先天癡傻,要麽就是身有隐疾卻格外的聰慧,或者是幹脆就是無法成型,誰也說不準。
“不,我不要,求娘娘将他打掉,我絕對不要。”哪怕是在自己的腹中,她也是絕對不能要,生下來的話,她這一生都将活在痛苦當中。
秦璇明白她的想法,她也不贊同這個孩子留下來。
拍拍她的手,讓她現在這裏稍作,她則是往寝室去了。
殷有容在這裏傻呆呆的坐着,腦海中始終無法安靜,吵鬧的幾乎要将她逼瘋。
她是喜歡夜冥沒錯,可是卻也知道自己這種身份是無法和他在一起的,但是離開卻又舍不得,這種兩難的局面,讓她坐立難安。
等秦璇把藥配好之後,她連聲謝都沒說,就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營帳,看到夜冥正側卧在軟榻上看書,見到她進來,放下書冊上前攙扶着她坐下。
“你身子不好,就別出去亂跑,那邊等你過幾日再去也不晚。”
殷有容眼神閃爍,不敢和他對視的點點頭。
見到她手中的藥包,夜冥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麽藥?”
“……打胎藥!”不知道為何,她實在是說不出謊話騙他。
或許這是她給自己唯一的機會。
若是他心有芥蒂,她會将他當成是真正的哥哥,祝福他以後能遇到自己的良人美眷。
若是他還能接受自己,她這一生都會把所有奉獻給他。
手掌,不其然的傳來一陣絞痛,是因為夜冥用力的攥緊。
但是這種疼痛比起心痛,卻恍若不存在一般。
她輕輕的閉上眼,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輕聲道:“夜哥哥,我累了,想要休息一會,你先回去吧。”
夜冥只猶豫幾秒鐘,點點頭,“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說完,就轉身大跨步的離開了。
殷有容等到腳步聲消失,才回頭看着還在微微飄動的紗帳,好一會才轉身走進了寝室。
秦璇正在喝茶,看到一臉怒氣走進來的夜冥,指指下面的位置,笑道:“坐吧。”
夜冥冷哼一聲坐下,她這個樣子是算準了自己會過來。
“那藥對容兒的身子是否有損?”
“女子堕胎,必然會傷及身子,這是不用多問的。”
肯定是有損的,難不成你以為堕胎就和被蚊子叮咬一下?
“那你還讓她那麽做?”
“你是希望她把孩子留下來?生下來之後被自己的生母一輩子厭惡?這樣才好?”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還有什麽問題?我開的藥可是很輕的,只要耐心的休養一兩個月,保證不會有問題的,現在有問題的是你。”
“我?我除了武功盡散,還有什麽問題?”
“你的問題是,能不能接受不在貞潔的殷有容。”
“這種事連問都不用問,我會用一生護着她的,以後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即使她被自己的兄長糟蹋?”
“就算如此,我也心甘情願。”
“那就沒有問題了。”秦璇笑着點點頭,“你的話還是要和她說明白的好,有些事情你不說明白,她就永遠都不會知道,而現在殷有容連這種最難以啓齒的事情都和你說了,你就這樣大刺刺的跑來我這裏,留下她一個人在大帳裏面獨自垂淚,你這個男人還真是少根筋。”
夜冥一聽,驟然站起身,用力的瞪了秦璇一眼,轉身就風一般的跑出去了。
“沒想到,他居然也是一個情種。”秦天朗從內室走出來,在她身邊坐下。
“大哥也是,可有給家中寫信?免得等你回去,你家兒子都忘了你這個父親。”
“忠兒是個好孩子,自小被你大嫂教導的很好,哪裏有你說的那樣不懂事。”秦天朗失笑。
說完,繼續道:“明日大軍就要開始拔營,據夜冥所言,如今的東曷皇城內有官軍八萬,咱們這邊有二十萬,卻也不能掉以輕心,若是運氣不錯的話,兩個月之後就能班師回朝。”
“也早該回去了,靜柔年紀還小,我可舍不得讓她長時間見不到我。”秦璇可是很想念家中的兒女的。
秦天朗也是長嘆一口氣,“希望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天下能換來幾十年的太平日子,連年的征戰,苦的可是老百姓。”
“大哥說的是。”秦璇點點頭,“大師兄這一路,收歸了不少的藩王,他們早就對殷無憂不滿,如今幾乎都沒有抵抗,東曷的滅亡,似乎是可以預見的。若是真的如此,夜冥為東曷效力這麽多年,也都是礙着殷有容在宮裏做牽制。”
“一個女人讓一個存在了數百年的強國一朝颠覆,咱們可是要引以為鑒。”
------題外話------
科目三是夜考,15個人掉了8個,我蹭蹭的考完了,咩哈哈,省了六百塊的複訓費。
☆、【第130坑】執政
秦璇不知道殷有容二人是如何商議的,總之沒過兩日,夜冥就随着秦天朗往涼州去了。
“娘娘為何不跟着過去?”臉色有些蒼白的殷有容躺在床榻上,屋子裏隐約還有絲絲的血腥味道,雖有檀香遮蓋,卻也能些微的察覺。
“我去了也沒用,東曷是已經走到了覆滅的盡頭,你應該心中有數。”
“嗯!”她輕輕的點頭,原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