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5

公元2023年5月7日 日曜日 晴

天空終于放晴了,明媚的陽光給越前帶來了好心情,讓他漸漸忘掉了從手塚懷中醒來時看着彼此衣衫不整的尴尬。說老實話,越前覺得自己并不讨厭被手塚抱着睡了一夜,反而特別喜歡對方身上幹淨的味道。

他甚至在想,以後下雨天或天氣降溫的時候,就去找部長一起睡覺吧,挺暖和的,遠遠勝過潮乎乎的被子。

帶着這樣的好心情,越前由手塚陪伴着回到了已離開了一個星期的家。只是一進門,看着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客廳,他的好心情再一次轉為無法掩飾的尴尬。回頭看了看正站在門口靜靜望着這一切的手塚,對方平靜得看不到任何異樣的表情讓他不自在的紅了紅臉,低聲道:“太亂了,部長還是去樓上卧室坐吧。”

“好的。”輕應着,回身仔細鎖好門,手塚按照指示徑直上樓,很體貼的留給越前一方平複心情的空間。

目送手塚上了二樓,越前手忙腳亂把随手亂扔的髒衣服塞進洗衣機,又燒了壺水,這才端着水杯回到卧室。因為滿心記挂着跡部是否有消息,他進門的第一件事是把水遞給正站在屋子當中的手塚,招呼他坐;第二件事就是把電臺找出來,翻找回應消息的記錄。

如預料中一樣,雖然接受到的回複很多,但都是詢問他具體地址的,跡部并不在其中,讓越前微微失望的嘆了口氣,又把電臺小心翼翼的放回原處。做完這些,他才注意到手塚并沒有依言坐下,而是面色古怪的盯着床鋪,耳根泛着可疑的紅。

順着手塚的目光看過去,越前腦子“嗡”的一聲,連忙沖過去将床單并床上的事物一起抱在懷裏,又面紅耳赤的沖出門去。出門那天,他并不曾收拾過床鋪,跡部留給他的東西還被順手扔在床上,雪白的床單上還遺留着一攤幹涸的淡黃色痕跡。

越前連自殺的心都有了,不知該怎麽去面對手塚,只能躲在浴室裏懊惱的咬着嘴唇。腦中一片混亂,唯一回蕩着的念頭就是:怎麽會給部長看到那東西,部長會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yin亂不堪的人?可來了這裏這麽久,他是第一次做壞事,怎麽才做了一次就被抓了個現行,而抓他的那人還是最最嚴肅的部長!

要不,還是等部長走了再出去吧。像只鴕鳥般選擇了逃避,越前抱着床單久久的坐在浴缸裏,直到輕輕的敲門聲傳來。然後,他聽見手塚在門外用沒有任何波瀾起伏的平靜嗓音道:“越前,我幫你把床單換好了。”

聽了手塚的話,越前覺得原本已經冷卻了許多的面孔又滾燙了起來,緊抿着唇不肯出聲,心中不斷祈禱對方趕緊走。只可惜,他的祈禱并不見效,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的手塚自己推門走了進來,讓越前心中又是一陣懊惱——他怎麽沒鎖門?

走過去坐在浴缸邊緣,看着面色緋紅的越前,手塚想了想,伸出手去摸着他的頭,輕聲道:“沒什麽,只是正常的生理需要而已,我明白。”

你明白什麽啊!就算正常的生理需要也不會用到那東西吧!趕緊走,趕緊走!在心裏無聲的咆哮,越前将頭埋得更低,覺得臉上的熱度可以去燒水了。

見越前一聲不吭的樣子,手塚只當他是不好意思,幹脆伸手托着他的胳膊往上擡,道:“別這麽坐着,腰傷還沒完全好,等下又要疼了。”

在冷硬的浴缸裏坐了這麽久,的确是腰酸得不行了,眼看着手塚并沒有即刻離去的意思,越前只得依着他的手勁站了起來。手上的東西沒拿穩,“啪嗒”一聲掉在浴缸裏,發出清脆的聲響,越前低頭一看,只見那東西就躺在他腳邊,後端用來放電池的地方已經裂開了一道口子。

短短的一會兒發生了這麽多變故,越前已經有點麻木了,繃着臉跨出浴缸擡腳就走。走到浴室門口,一轉頭看到手塚正面色猶豫的伸手要去收拾那東西,他眉頭緊蹙,粗聲粗氣的道:“別管了,上去吧。”

Advertisement

一場鬧劇終于在兩人回到卧室時畫上了句號。手塚坐在床沿一邊慢慢的喝着已經冷卻的水,一邊眯眼望着床頭櫃上那張合影,沉默了片刻問道:“跡部他,現在在哪裏?”

“安全區。”因為腰酸,越前趴伏在才換了幹淨床單的床上,咬唇盯着照片裏那張俊美張狂的容顏,眸光有些黯淡。

其實安全區并不安全,充斥着各種各樣的勢力,尤其是那人在送他來時,那人的家族裏正在發生着激烈的奪權鬥争,這才是最讓他擔心的。那人是跡部家族正統的繼承人不假,但并不見得家族裏其他人就能乖乖聽他號令,尤其是自己和他的關系,成為那人上位的最大障礙。可就算是這樣,那人在他們單獨相處時從不會提起這些,他都是從父母那裏聽來的。

見越前并不想多談的樣子,手塚默默放下水杯,伸手替他按摩後腰,低聲道:“越前,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麽要回到這裏?”

微有些猶豫,因為越前明白如果說起緣由,勢必會提到跡部現在的情形,所以他不想說。可一擡頭迎上那雙被關切柔和了的清冷鳳眸,他又忍不住想說。這些事情藏在他心裏已經太久太久,久到他想找個人傾訴,哪怕那個人只是充當聽衆也好。

許久的沉默之後,他終于還是開口了:“部長,你知道我們家其實一直是從事醫療研究的吧?”

“嗯,我知道。”他當然知道,早在當初越前還是他的學弟時,他就已經從那些對越前有興趣的人那裏聽過了。他還知道,越前的父母都來自醫學世家,越前的父親南次郎會涉足網球是個例外。越前南次郎和竹內倫子的結合,促成了兩大醫學世家合并,而越前是他們唯一的繼承人,與同樣身為豪門繼承人的跡部景吾門當戶對。這也是當初他最終保持沉默的原因之一。

像是有點趴累了,越前翻身仰躺在床上,任由手塚找出藥膏替前額的傷口換藥,繼續道:“Darkness病毒爆發後,我們家一直希望找到治愈感染的方法。因為缺少感染者的血液樣本,所以必須有人前往病毒爆發的城市收集。在所有備選的城市當中,我最熟悉的是這裏。”

“跡部呢?他為什麽沒有陪你一起來?”憑借對跡部的了解,手塚當然相信跡部是最不希望越前涉險的人,沒有在越前身邊見到跡部,是手塚最無法理解的。

眉心微蹙,越前睜眼靜靜望着手塚,輕聲道:“部長,你忘了嗎?猴子山大王和你一樣只免疫空氣傳播,他不能來這裏。而且,他們家那時內鬥得很厲害,他走不開。”回想起分別時跡部緊摟着自己久久不願登上直升機的情景,越前眼眶一紅,連忙低下頭把臉靠在手塚溫熱的掌心。

望着那雙琥珀色的貓眼流露出的一抹無法被掩飾的脆弱,手塚無法克制的俯下身,輕輕擁抱住像貓一樣蜷縮着的越前,撫摸着他的發,啞聲道:“我會陪着你的,越前。”這一刻,手塚無比羨慕跡部,羨慕他能夠讓這個記憶中驕傲倔強的孩子思念至此,也無比渴望将來某一天越前在提到自己時,露出這樣的表情。

再沒有什麽能夠比在孤獨時候有一雙溫暖的手臂供自己依靠讓人覺得安心,擡眼望着手塚寫滿疼惜的雙眼,越前不自覺的伸出手,微微顫抖着摟住他的頸,把臉埋入溫暖的胸膛。他想起來了,從前的部長就經常對他說,“我會陪着你的,越前。”

“越前……”耳畔傳來低低的,壓抑的,如小獸般的嗚咽聲,手塚心痛得厲害,緊緊摟抱住極力克制着顫抖的纖瘦身體。等到越前平靜了,他稍微後退些許,垂頭凝望微紅的貓眼。四目相對,望着那雙清澈眼眸裏依舊閃爍的一絲晶瑩,他忍不住湊近一些,用唇輕輕去碰觸越前柔軟的唇瓣。

感覺到摟着自己的手微微一僵但并沒有松開,手塚像是受了鼓勵,又像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悸動一般,猛的吻住越前的嘴唇。十幾年來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情感此刻如潮水般湧來,他再也顧不得懷中的人是跡部的戀人,放肆親吻着略微僵硬的唇瓣。

将手探入越前衣內,不斷撫摸着光滑柔軟的皮膚,直到摸到他腰間厚厚纏繞的紗布,手塚這才像大夢驚醒一般,連忙松開。越前躺在他身下,面色嫣紅氣息不穩,雙眸中滿是錯愕,隔了好半天才像回過神來般猛的坐起,将頭扭向一邊。

這份尴尬比剛才那些更甚,壓得兩人半晌無話。最後,還是手塚站了起來,輕聲道:“抱歉,我看我還是先回去了,過兩天再來看你。”話雖這麽說,但手塚自己清楚,經過了剛才,他可能很長時間都不會出現在越前面前了,他不知道再拿什麽去面對這個放在心裏喜歡了很多年的孩子。

不等越前說話,手塚快步朝前走,卻聽得越前在身後叫住了他:“部長,你還是搬過來住吧。”略微頓了頓,他繼續道:“你那邊離市中心太近,不安全。”

一股巨大的喜悅充斥在心間,回頭久久凝望着那雙因不自在而左右閃躲的貓眼,手塚猶豫了許久還是輕輕搖了搖頭,狠心拒絕道:“不了,我還是先回去了。”越前的提議于他而言有無比的誘惑,但他沒法答應,即使那個地方再危險,他也必須回到那裏,守在那裏。因為,那個地方有着支撐他在這座被遺棄的城市堅持活下來的全部理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