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家再大的別墅,來了這麽多的人也顯得有些擠了。不過原本看着冷冰冰的偏白色裝潢,這時熱鬧起來,倒也顯得暖烘烘的。
林父和大哥林衍厲都已找位子坐下,同屋裏的客人們招呼着。
林衍成站在門口,往邊上讓了讓,給女子讓出了個位子。大大方方地朝大家介紹:“許揚,我同事。”
頭頂的吊燈明晃晃地照着,映得玉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一圈圈的光暈,溫婧看着,只覺得頭暈目眩。
俊男美女的組合,不管怎麽看都是那麽順眼,宛如一對璧人。
溫婧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果然,好看的人就是有那樣的魔力,叫人移不開眼去。
坐在牌桌上的楚成也放下了手上的麻将,雙眼幾乎眨也不眨地盯着門口林衍成旁邊站着的許揚。
沒想到,幾個月不見,她竟然搭上了自己的好兄弟。楚成神情一暗,捏緊了手中的麻将牌。
許揚落落大方,站在氣場強大的林衍成旁邊,也并不遜色,笑着同大家問好。看着,竟比電視上還要美貌三分。
林家兩兄弟至今單身,莫說大哥林衍厲,連弟弟衍成都是奔三的年紀了,方玉琴心裏着急,但兒子們總不叫說,這回小兒子帶了女孩子回來,她也高興地很。直從牌桌上起了身,去說:“好好好,坐吧,阿成,還讓人家姑娘站着?”
林衍成沖着許揚,說了句:“坐吧。”
許揚看了看,卻是怔在原地。
林衍成環顧四周,原來沙發上已幾乎坐滿了人,只有溫婧和程月身邊還有些位子。
他指了指:“那邊。”
溫婧一見他們要過來,下意識站了起來。
卻叫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一時間坐下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正是手足無措的時候,旁邊的程月也跟着站起來,一把拉起溫婧,看了林衍成一眼,說道:“走,幫張姨包餃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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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月原本就對林衍成帶別的女人回家不滿,他明知道年三十溫婧一定在他家,明知道她等了他那麽多年,還要帶着那女人坐到她旁邊來。
被程月氣鼓鼓地拉着,溫婧雖然在為人處世方面比較遲鈍,卻也看出來,程月此時很不高興。已經走得遠了些,她便用估摸着只有她們兩個聽得到的聲音,柔聲安慰:“沒事的,不要煩了,今天過年,好日子呢。”
怎麽聽着,也像在安慰自個兒。
其實她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 *
到了廚房,張姨正在忙忙碌碌,今天一大桌子菜,全要靠她和另一個臨時工阿姨,實在辛苦。程月和溫婧并不會做飯,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像楚逸凡說的,幫着包包餃子。
溫婧倒是比較擅長包餃子,她手巧,包的餃子圓圓潤潤,一個個兒小小的,像排排元寶,叫人看着就有食欲。
程月看着她包,怎麽也學不會,不是封不緊口,就是漏出了餡兒。程月百思不得解,秀眉縱在一起,幾乎要原地爆炸,問她:“婧婧,你怎麽包的這麽好啊,你看你看我的和你的哪不一樣啊,怎麽就包不成呢?”
溫婧溫溫柔柔地笑着:“餡兒放少點,兩手一起捏緊口。”
一開口,卻恍惚憶起了年少的時光。
那時她不過八九歲光景。林衍成也才十一二。那時她還住在隔壁的房子裏。
年夜吃餃子的習慣家家都有,爸爸工作忙,整天不在家,媽媽就每次都喊她去幫忙包餃子。
有一回,她正跟林衍成玩着,媽媽喊她回家包餃子,她就連衍成一塊帶回家了。
包餃子大概是唯一一件她比林衍成做的好的事了吧,林衍成從小品學兼優,在南苑的家長,沒一個不誇他好的。溫婧那時候貪玩,更是沒少受他的荼毒。
只有那一回,媽媽由衷地誇她:“小婧包的真好!嗯,阿成也不錯哦!”
和她包的珠圓玉潤的小小餃子不一樣,林衍成包的瘦瘦長長,精致倒也精致,只不過沒她的可愛。
溫婧笑他:“連餃子都包的和自己一樣,又瘦又高的。”
林衍成也笑,捏着她肉乎乎的小臉:“小胖妞。”
* *
“哎、哎!”程月伸手在溫婧面前晃晃,“想什麽呢你?”
溫婧這才從回憶中抽出思緒,臉上有些不自然,擺手:“沒、沒什麽。”
說完,就忙埋頭包餃子,掩蓋自己臉上可疑的紅暈。
因着溫婧低着頭不言不語,一陣包,很快,擀好的餃子皮就見了底,盤子裏的餃子餡兒也所剩無幾了。
她包完最後兩個,再看窗外,已經暮色四合,再見不着一點日光。只有一早挂上去的燈籠,紅紅豔豔,火似的燃着。
她剛要伸手拉程月,卻看見自己滿手的面粉,笑了笑問道:“洗手去?”
程月看着溫婧頭上臉上都沾了不少面粉,頗有些狼狽,“噗嗤”笑了聲,搖了搖頭:“我要在這兒跟張姨學做菜呢,你快洗洗去吧!”
溫婧笑着應了。
便徑自去了客廳旁邊最近的洗手間。
不過,還沒到門口,卻迎面撞見了許揚。林衍成帶回來的許揚。溫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位當紅花旦。
許揚見到她,先是微微有些驚訝,繼而勾着嘴角扯出個笑容,算是同她打過招呼。
不知為什麽,溫婧感受到了一股敵意。
她頓住,有些不知所謂。她同這位當紅花旦應該沒什麽交集,只覺得莫名其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不知怎的,她的心裏,對許揚竟也不知為什麽就是喜歡不上來。
不過這一頓的功夫,許揚已進了洗手間,“咔嚓”一聲,落了鎖。
溫婧看着自己滿手的面粉,自覺不能在這兒等着,便轉了身,往前走走,到了回廊前。林家很大,不過格局和從前的溫家一模一樣。據她所知,回廊的另一頭,還有一個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虛虛掩着,微微有個縫隙。大家全在前頭,溫婧想着也不會有人走這麽遠穿過回廊來這邊的洗手間,便徑直推開了門。
誰料,這邊推門的力還沒用完,另一只手卻被一股力量一把拽了進去。
一下子,撞進一個寬大溫和的懷抱裏。
“啊——”下意識地,溫婧驚呼,剛出了聲,就被那人伸手捂住。
她的心“砰砰砰”一陣跳,有一種未知的恐懼感。卻不知怎的,她竟恍然覺得自己沒什麽危險。
只聽一道男音,低低的,還透着一絲絲啞,熟悉又陌生——
“噓——小婧,是我。”
小婧,是我……
是我……
這聲音?
一瞬間,溫婧的心,也像她的嘴一樣,被他愕住,再發不出聲兒了。
可是聽了這聲,她更是戰戰兢兢,連身子都有些發顫。加上驚吓過後粗重的呼吸,顯得整個人一顫一顫的。
好半天,才稍稍緩過些勁兒來。
林衍成見她平靜下來,放開了捂着她的手,兩手将她扳正過來,正對着她。
好在洗手間裏并未開燈,黑黑漆漆的,只有回廊上投過來燈光的餘暈,模模糊糊,一切都像渲染過,美的不真實。
溫婧剛才着實被他吓着,這時一被放開,立馬下意識倒退一步。
“咣當——”
撞到了背後的洗手間門上。
這聲響在平靜的空氣中激起層層漣漪,又一下子被林衍成拉了回去,鉗制起來。
溫婧不知所措:“阿、阿成……你、你幹嘛……”
借着廊燈的光暈,溫婧大略可以瞧見林衍成英朗的眉眼,一年不見,他越發像個成熟男人了,模糊中,仿佛更帶了一種讓人着迷的魔力。
林衍成勾唇輕笑,壓低聲音:“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瞧?”
那笑聲,就像一片片羽毛,在她的心上撓啊撓,癢癢的。
溫婧停拍的心,又開始跳起來。這樣黑暗的環境,和林衍成待在一起,讓她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就像……
就像是偷情的感覺。
她被自己這個荒誕的想法驚到。正有些懊惱,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他在這裏幹什麽?
在這裏幹什麽……反正,一定不是等她的吧。
溫婧有些黯然。
“阿成,你、你在這兒幹嘛?”
林衍成不答,伸手替她理了理頭上的亂發。時間過的可真快,又是一年了。
一年,才見到這一次。
“阿成?阿……”後面的話、呼吸,全被林衍成壓下。
他倏然按着她,吻了上去。
唇齒相交,溫溫軟軟。
溫婧的眼睛瞪大,一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盡管看不着,卻覺得自己臉紅得發燙。
林衍成的呼吸有些急促,将溫婧緊緊按在懷中。
突然——
“衍成?衍成你在哪?”一道女聲傳了過來,伴着“嘎嘎嘎”的高跟鞋聲,在空蕩蕩的回廊中一聲聲回響。
溫婧一下子推開林衍成。
這下用力更猛,又“哐當”撞上了洗手間的門。
很重很重。她卻渾然不覺得疼。
倒是臉上火辣辣的。那聲音還在繼續,溫婧好像突然明白,原來,他是在等許揚,不過自己恰巧過來……
想到這,她一轉身,就要去開門。
卻被林衍成按住:“別!”
作者有話要說:
“您好,您的東西記得收。”
“最近好像沒買東西,沒快遞啊。收什麽?”
“收、收藏啊。”
……
(腦殘土情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