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起洗漱
第二天一早,林白被鬧鐘吵醒,睜開眼睛就發現有對眼睛看着自己,擡起頭,正對上闫斌的眼睛。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床坐在了床邊,正盯着林白發呆,見林白看過去,他便沖他笑了笑。
林白看着他的笑容,才剛蘇醒過來的神經用力跳了跳。
“你什麽時候醒的?”刷牙時,林白問闫斌。
“醒了一會,看你睡的熟,就沒吵醒你。”闫斌站在他旁邊刷牙,聽到他的問題隔着鏡子看了他一眼。
剎那間,林白有種電視裏經常放的小情侶早上起來并肩刷牙的錯覺,耳朵便熱了熱。
闫斌問:“怎麽了,大早上看着我發呆?”
林白瞪他一眼:“誰看着你發呆,不要臉。”
闫斌笑了笑,沒說話。林白羞愧不已,趕緊胡亂漱口洗臉離開原地。
準備一番後,兩人便出了門。
假日,學生、旅游的人一大堆,光在車站他們就堵了一個小時,等到目的地時,已經是中午。
林白帶着闫斌去了戶部巷。武漢的小吃街,其實武漢本地人都不愛來這裏,畢竟商業化嚴重,也吃不上真正特別好吃的東西。但是怎麽說也集合了一些武漢當地的小吃,林白懶,想着一次解決,自然首選這裏。
戶部巷由一豎一橫兩條長街組成,街道不寬,兩邊都是賣小吃的鋪子,武漢有名的四季美,蔡林記在這都有店面。
林白帶着他嘗了各種小吃,然後穿過戶部巷,走了一段距離便到了著名的長江大橋。 在武漢有這麽一個說法,說是兩個人分別自大橋兩頭往着橋中間走,如果他們剛好能夠在最中心的那根橋柱前碰面,那麽他們會一輩子都在一起。
挺俗氣的一個故事。
但是在走完之後,林白還是将這個故事講給了闫斌聽。
闫斌聽完後,什麽話也沒說,就叫林白等一下,然後自己背着個包開始拼了命的往回跑。
林白大概猜到他要幹嘛,想叫住他,但是橋上人來人往,他一下就消失在人群中了,林白都沒來得及開口。
大概過了三分鐘,林白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話筒裏傳來闫斌有些喘氣的聲音 “好了,開始走吧。”
林白雖然早料到了事情的發生,但是當他聽到對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時,還是不自覺愣了一下。
他舉着手機開始在人頭躜動的橋上走起來。
十月,武漢的氣溫依舊高,幸而橋面上有一陣陣的江風在吹着,多少降低了一些溫度;沙船在不遠處的江面上緩慢行駛着,不時會響起一陣沉而遠的鳴笛聲,天空很藍,幾乎看不到雲,一切顯得悠遠又安靜。
闫斌就是在這樣一幅場景裏出現在林白面前。
他沖他笑着,麥色的皮膚上布滿汗珠,黑色的短發在陽光下閃爍着,像黑色的冰晶,他的牙齒很白,聲音也很好聽,他說:“小白,你腿太短了,我都在那邊那根橋柱等你半天了。”
林白捏着手機,在聽到他後半段話後,恨不得将他直接扔到江裏喂魚。
林白之前在網上查過,說一般網友見面,一開始就幹柴烈火可能以後就沒戲了,而不幹柴烈火的是肯定沒戲了。
但事實是,他跟闫斌別說幹柴烈火了,就是連正兒八經的牽手都沒有。
第一天,兩人擠着人群回到學校時已經是十點多鐘,累的話都不想說,洗完就睡了,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連續四天,林白跟闫斌被林白那兩個室友拉着在宿舍打了四天的麻将。
湖北麻将,血流成河。
全程闫斌跟林白的A,B兩個室友幾乎零交流,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悶聲發大財。四天時間,他贏回了自己來去路程的所有費用,關鍵是他們才打兩塊錢。
走的那天,室友嚷着要他請客,林白自然說自己請。
然後一行人跑到學校後街的燒烤攤吃燒烤,酒過三巡,A和B兩個室友已經醉的開始打猴拳了,林白也有點微醺。
闫斌酒量好,清醒的很。
林白看着他起身,立刻随着他過去。可惜他腳步不穩,等走過去時,闫斌已經将單買了。
林白心中過意不去,口齒不清地對他說:“你來我沒好好招待你,你走我還讓你掏腰包請吃飯。”
“沒事,這些錢不也是你們的嗎。”他倒也直接,接着又說,“再說了,我來也是為了看你的,看到你就夠了。”
林白盯着他,那一刻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街上燈火通明,身後是兩個室友在嚷嚷,不寬的後街來來去去的學生穿過一陣陣燒烤攤飄出的油煙,偶有嬉笑聲,轟隆而起,很快就遠離了,他們相對站着,一切顯得真實又遙遠。
片刻後,林白說:“喂,你會不會回去之後就不理我了?”
“回去之後,我得好好學習了。”他說。
“幹嘛,是不是看到我太帥,覺悟到人醜就要多讀書。”林白想着果然是不想理我了,心中不知為何,有些酸澀,嘴上還是笑着。
“不是。”他說,“因為看到你,我就有了新的目标。”
林白一愣。他看着他,那一刻,闫斌的眼睛異常堅定,堅定到以至于讓林白忘記了問他新的目标是什麽。
一直到後來,林白也沒有問他,那個目标是什麽。但是後來幾年的生活讓林白感受到,這個男人
一直以一個讓人心安的方式在默默努力着。
第二天,闫斌回學校,林白去送他。
在火車站,兩個人莫名其妙對視了半天,接着闫斌突然伸手抱了抱林白,然後道:“小白,好好學習,以後要面對的東西還很多呢。”
“什麽啊,弄得跟生離死別似得!”林白裝作不以為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闫斌拉開他,接着沖他露出一口大白牙:“下次見面,我們一定要好好切磋一下網球。”
林白一頓,意識到兩個人的故事還沒有結束,不免笑了起來。他盯着他,道:“好的,看我到時候虐哭你。”
“你好好練習,別到時候輸的太慘了。”闫斌伸手在他頭上摸了摸,然後道,“那,我走了啊。”
說着,都不等林白回應,便轉身快步離去。
林白站在原地望着闫斌慢慢消失在人群中的修長身影,作為一個天生的悲觀主義者,他開始覺得在那之後他們也許再也不會見面了。
他沒料想到,這之後他們兩個人會牽手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