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娘炮和鋼炮

關于林白有勇氣接受自己的身份,跟闫斌在一起,還有個不得不提的人:

王小飛,林白的好朋友,因長得像大S的老公汪小菲而得名,是個十足的娘炮。。

俗話說,十個娘炮九個GAY,還有一個就是那個當你受委屈了,會伸着蘭花指幫你掐架的義氣爺們兒。

王小飛就是那一個。

大一那年,林白剛入學,一個人提着個大箱子到宿舍大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小飛那口大白牙,他那會剛從三亞回來,整個臉曬得就跟鞭炮在眼前炸了一般慘黑。

那時候林白還沒有直彎這種概念,看到王小飛的第一感覺就是,丫的好娘。

當然,後來的許多事實證明這家夥絕對是個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

抛開他電腦裏滿滿的蒼老師不談,光他大學四年談的女朋友就夠林白學校某個藝術班的全班人數之和了。

大多數男孩的友誼都建立的特別随意。那時候林白剛入學,買了很多東西在超市外面打車,剛好碰到王小飛,他開着他爸那輛破奇瑞,也是來買東西的。

他十分熱情的幫林白把東西運到了宿舍,然後他們就認識了。

王小飛住他隔壁宿舍,兩個宿舍的男生都愛玩游戲,就他倆不玩,于是經常約出去浪。

王小飛穿着時尚前衛,頭發短而有型,帶着明星同款的眼鏡框,幽藍色的耳釘在耳朵上閃瞎人的眼睛,他看人從來不用正眼,據說打飛機都用蘭花指,高雅的就像一只混圈多年的老基佬。

林白看他,本能有種‘本是同圈人’的親密,自然和他的話要多兩句,這樣一來二去,就成了關系很要好的朋友。

“我他媽确實是個直男。”在被自己喜歡的女孩以“我們還是比較适合做gay蜜”這個看着就十分恰當的理由拒絕後,王小飛輕擡藕臂,氣得跺起腳來,那樣子看起來像個患了中二病的嬌羞少女。

“小白,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女朋友啊,你這麽帥氣一小夥,不會那方面有問題吧,要不哥哥給你檢查檢查。”他總是關心着林白的終身大事。

“你滾,死基佬。”林白先發制人。

“我草,基佬怎麽了,基佬就該死了。”王小飛不僅看起來彎,為人還異常的腐,他一邊給自己喜歡的女生發着肉麻的短信,一邊看着《盜墓筆記》的同人小說,看到基情的地方,還會捂着嘴巴尖叫,那模樣像極了被豬八戒硬上後發現自己沒懷而激動不已的高小姐。

他問林白:“小白,你對象多高啊。”

林白剛跟闫斌确定關系,想也沒想,回他:“大概178。”

“模特還是運動員啊,可以啊小夥子,找個這麽高的女朋友。”王小飛表情誇張道。

“不是啦。”林白伸出手打了他一下。

大概是被他影響了,那一拳林白打的異常嬌羞。當他意識到不對,一回頭,果然發現王小飛正看着自己,而他的眼睛告訴林白,他像是知道了什麽。

“好吧,就是你想的那樣。”沒有任何壓力,林白就這樣向他出櫃。

而他,只是看了看林白,然後笑着說:“我擦,真人不露相啊,枉我被冤枉了這麽多年,沒想到

你這小基佬藏的這麽深。今天你請客,然後給我好好講講你跟你們家那位的事情。”

沒有別有所指的諷刺,也沒有對林白的不理解和惡心,他像是每次林白說“吃黃焖□□”就會吐槽“吃□□,吃□□,你就知道吃□□”時一般,接受了林白的不同。

那是除去闫斌,第一次有個人理解了林白的身份,他感動異常,于是那天的飯他特別積極地買了單。

買完單後,王小飛當天就拉着林白拍了張照片發到他全是腐女的微博上,大言不慚地配文:“我的第一個基佬朋友,沒什麽不一樣,願世界多一份理解與關懷,麽麽噠。”

林白心裏想着去你媽的。

那一刻,他掐死丫的沖動都有了。

不過,也是因為這句話,林白多少對自己的身份多了絲認可。

話說回來,闫斌回學校後沒過多久就簽了公司offer,是一家國企,他學土木的,幹的都是一些寂寞活。

林白覺得闫斌是個活的挺明白一人,認定什麽目标就一個勁的朝着目标努力,但有時候又像是缺了一根筋一樣。

就拿他學的專業來說事

闫斌讀高中的時候,特別喜歡《盜墓筆記》這本小說,裏面的主角吳邪是學建築學的,作為一個在高中時基腐之魂就熊熊燃燒的男人,他當年毅然決然報了這個專業,但無奈闫斌這人長得挺有文藝氣息的,身體裏卻毫無藝術細胞,他畫個直線都會畫的和自己的性向一樣彎,于是那年他建築學的素描考試就光榮挂掉。

“最後無奈選了個隔壁的專業。”這是他的原話。

從他給林白講這事到後來他放棄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的工作,轉行去幹設計,林白其實一邊無語的同時又一邊特別佩服他,畢竟,在一個他單純只是熱愛,卻又沒什麽天賦的道路上,他竟然憑借自己的努力在短時間內獲得了不錯的成績。

林白跟他開玩笑:“幸好你當時看的不是《鬼吹燈》”

“怎麽?”

“要不你現在應該就是去學算命看風水去了。”林白笑着說,誰知道闫斌倒還不要臉的來一句:“這倒也是一個好差事。”

林白原本以為他只是開玩笑,誰知道從那之後他就開始研究起《周易》來。

後來,有一次兩個人出去旅游,經過一個滿是陽光的古城時,闫斌跟林白說:“等以後老了,我就拿把椅子找個這個古城坐着幫人算命。”

“那我呢?”林白問

“你就去旁邊邊彈琴賣唱邊撿點垃圾賣。”闫斌說。

林白:“你滾。”

闫斌工作後不久,林白也進入最後一年的大學時光。

林白學校有規定,大學最後一年,所有學生都要出去實習兩個月,算學分,直接關乎到畢業。

林白想着才兩個月幹點啥事都一樣,就随着大批同學草草簽了合同。等到去工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決定做的太草率。

他簽了一家電子商務公司,做幹果的,在網上還有着不錯的口碑。

剛進去時,他當運營助理,鑒于武漢這地方學生多,實習生一抓一大把,企業根本就不把學生當人看,去的時候說的是運營助理,基本就在公司跑腿,重的活全部落在了林白跟另一個一起進去的實習生身上,每天累的跟狗一樣,工資也沒有多少。

彼時,闫斌算是吃國家糧饷的人,收入可觀,但是也累,經常處理文件到夜深人靜。

一天下班後林白給闫斌打電話,開口第一句就是:“我草,我快要被我們老板壓榨幹了。”

電話那頭闫斌還在工作,說話的聲音刻意壓的沉沉的:“小白,不想幹就別幹了。”

“你他娘能不能說點好聽的,每次不僅不給我信心,還總是幫我打退堂鼓。”林白拿着電話走在武漢的大街上。天氣悶熱異常,他的車邊過一會一輛車呼嘯而過,随之便是一陣熱浪。

“你別瞎想,我是怕你累着,你放心,我養得活你。”闫斌說。

“你以為我是什麽呢,我他媽又不是你包養的小白臉。”林白不服氣。

“你想什麽呢,我的還不是你的。”闫斌的語氣總是那麽溫柔,溫柔的讓正在發脾氣的林白無奈。

事實上,那時候他們也才見過兩次面,林白總覺得闫斌這話有點言之過早,總給人一種不太靠譜的感覺。

林白幹脆轉移話題:“得了,得了,你工作的怎麽樣?”

“還好,剛完成一個工程進度,獎金下個月應該會下來。”闫斌語氣平淡,卻又狠狠打擊了林白一下。

兩個人又亂七八糟聊了一會,林白挂了電話,一個人在大街上閑走。

武漢的夜色總是帶着股濕噠噠的黏糊感,人很多,汗液也多,車子掀起漫天灰塵,罩的人心也跟着一片灰蒙的,在這座城市待久了,你會得過且過,會感覺生活毫無希望。

林白看着夜景,開始忍不住想着自己的未來,又想到他跟闫斌的未來。思來想去,結果都不盡如人意。

盡管林白喜歡浪漫,但是他對于自己的事情卻總是愛往壞處想,他總覺得天各一方的他們,層次似乎越來越不一樣,似乎也越來越不可能有以後。

這之後,他便慢慢對闫斌冷淡下來。

之前他們打電話時也許話題會很尴尬,甚至有長段時間的沉默,但那種可以聽到對方呼吸的沉默是能夠讓人開心的,但是之後,一旦他們聊不下去了,林白就會立刻挂斷電話,他開始害怕那種沉默,這讓他不安,讓他胡思亂想。

盡管挂斷電話後的林白也會胡思亂想,但是,那時候的他一心覺得,那份痛苦是無法跟闫斌分享的。

慢慢,林白跟闫斌從一開始的電話聯系,到後來偶爾在微信上發一些只言片語的問候,再到幾乎沒啥過多的交流。

這感覺就好像回到了他們剛開始加彼此好友的時候,但林白清楚,他們之間已經有什麽東西在發生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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