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次的慌亂

闫斌看着他,那樣子別提多委屈,薄薄的嘴唇繃的緊緊的,像是要發火了。從他們認識到他們在一起,闫斌從來沒對林白發過火,不管林白怎麽生氣,闫斌總是在那邊要麽淡定要麽心急,就是不拌嘴,這性子相處久了就會覺得煩,林白當時就想着他這次肯定是要發火了,誰知道他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最後一個屁都沒放出來。

林白徹底惱了,回頭就要走,誰料到就在他回頭那一瞬間,腳下一絆,又要摔倒,在他身後的闫斌眼疾手快,伸出修長的手,猛地一下,又他媽的提在了林白的後衣領上。

這一次就跟提小雞仔似的。

林白當時氣得肺都恨不得碎成渣了,一直到回去都沒再跟闫斌說一句話。

當天晚上,林白對着游戲發洩心中的火氣,闫斌在後面看書,不知道過了多久,闫斌在後面幽幽問了林白一句:“小白,你相信承諾嗎?”

林白跟他生氣永遠就那麽一陣,當時氣也消了,他給個臺階,林白自然就下來。但林白還是愛端着,就不平不淡地回了他一個字:“信。”

林白沒想到闫斌在他後面沉默了半天,突然說了句:“我不信。”

林白對着屏幕愣住,心想着難不成這家夥以前在我身上受的怨氣一下子爆發了,現在準備要棄我于不顧了,又想想這話也不是他以往的風格,當時心裏就開始五味雜陳了。

誰知道闫斌這話剛說完,接着就用一副受了莫大委屈地語氣對他道:“小白,你走路那麽不小心,要是哪天出什麽事了,你的那些承諾,我找誰去?”

林白對着已經灰了屏的游戲一邊想着丫就不知道盼我點好,又覺得他這話說的挺在理,還有點莫名的感動,就是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壓根就沒跟他承諾過什麽。

确實,林白跟闫斌在一起很長時間,他們之間就從未給彼此什麽承諾。

林白自己不愛承諾什麽,也不希望闫斌給他什麽承諾。

他一心覺得一個人的承諾是最容易意外橫生的,而一個男人真正要給對方的承諾,往往就是不說承諾,而只是默默地走在對方旁邊,注意着對方腳下即将要走的每一步路。

一旦有什麽問題了,他準是第一個出現,他會緊緊握住對的手,她不跟對方說什麽,只是微微對對方一笑,那個人就會知道,他一直都在。

當然,也有闫斌這種直接提衣領脖子的。無論是哪一種方式,林白都覺得語言往往只會造成傷害,而愛的唯一表達只有行動。

所以,那一剎那,林白覺得,哪怕是在大街上給闫斌像提死雞仔,他也能夠接受了。

跟闫斌雲南那會,林白剛畢業,沒有工作,沒錢,沒房,沒車,除了兩個腎,他唯一自認為有點賣點的就是肚子上那幾塊搓衣板似的腹肌,畢竟基佬都好這一口。

但是他有的闫斌也有,而且光論身材對方似乎還比他略勝一籌,而且對方因為工作了一年,還算小有積蓄。

長得不錯,又還有點錢,除了有時候悶了一點,怎麽看對方跟他在一起都是他撿了一個大便宜。

林白不太相信什麽一見鐘情這種屁話,而闫斌跟他在這之前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這時候,他的腦洞就開始出來作怪了。

他想着,這家夥難道是某個器官走私團夥的獵頭,專門用美色騙老子這種無知的少年,然後等到時機成熟了就帶到雲南這種偏遠地區取腎!林白甚至想到他們取了腎可以從雲南到越南,然後從馬來西亞直接去往太平洋的某個小島……

越想越恐怖,于是,他們都已經下飛機上了大巴時,林白終于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闫斌坐在他旁邊拿着他的手機在看漫畫,聽到他的問題,他擡着那雙幽黑的眼睛瞟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繼續低頭看自己的漫畫。

他那反應更讓林白篤定了心中那邪惡的想法,但是已經上了賊船了,林白自知自己這時候逃跑不行,漏了馬腳還有可能被對方殺人滅口,這周圍一定有他的同夥,這樣想着,林白怎麽看,都覺得坐在他們附近的幾個人不像好人。

對方從一開始就拿着的手機肯定也是怕我求助,林白想到這,一把就從闫斌手裏抓過了手機。

闫斌被林白突如其來地反應弄得一愣,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只可惜,人的想象是最恐怖的,林白記得初中時有個故事就講的是一個男人不小心被關進了一個不通電的冰櫃裏,他靠自己的想象活活把自己給凍死了。

林白感覺,自己當時就跟那男人一樣了,拿着個信號不穩定的手機在那裏害怕的瑟瑟發抖。闫斌以為他生病了,伸手來摸他。林白看他那手都像是帶着詭異的病毒一般,一個激靈就給躲開了。

闫斌一愣,不停問他怎麽了,他就是閉着嘴巴不開口。闫斌看了他一會,見他沒什麽事情,幹脆閉着眼睛睡覺去了。

林白心想着,這家夥看我上了賊船連之前對我的溫柔都沒了,心裏更是炸開了花。

林白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無法自拔,他們淩晨時到昆明,當時林白就想着怎麽逃跑,但是闫斌一直跟在他旁邊,讓他不敢輕易采取行動。

林白一直在找機會,這機會找着找着就到了闫斌跟他說的預定的酒店。等到林白心驚膽戰地沖了個熱水澡,出來時看到溫暖的燈光下坐在床邊的闫斌,以及他一臉慌亂時,林白一顆心這才定下來。

應該沒有誰挖個腎還會看到對方的身體而臉紅的吧。

這個詭異的想法林白當然沒跟闫斌講過,但是那時候闫斌一直以為林白是因為他在路上玩手機沒理他而生氣,從那之後出去,闫斌不管是在車上特別無聊,還是跟他吃飯時,都不會拿出手機來玩。

林白是在去了大理一個星期才注意到這點的,因為現代人基本都離不開手機,但是闫斌卻不一樣,林白因好奇問他,他說出這個原因,同時說了一段話:“那天在大巴上我以為你生氣了,然後自己反思了一下,也覺得這樣挺不好的,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眼睛裏有的是好看的風景,幹嘛總是盯着一個手機呢,不尊重他人可以,但必須尊重自己喜歡的人。”

他這話一出,林白也不好意思玩手機了。

誰知道闫斌還繼續用他沉沉地聲音到:“而且,我發現你越看越好看。”

“你丫的太惡心了。”林白對他說着,臉卻跟火燒了似得。

那時候林白明白,原來,漢子也是喜歡聽情話的。而從那以後,他跟闫斌不管去哪裏,只要身邊有彼此的地方,他們把手機放在桌子上,但是從來不會拿到手裏玩。

剛開始時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挺無聊的,林白有時候嫌氣氛僵硬,就使壞,沖着闫斌對眼,闫斌在他對面溫柔的笑着,但笑一會又沒後話了。

這樣幾次,林白就堅持不住要拿手機,然後闫斌開始跟他主動找話題。起先闫斌是聊一些特別嚴肅的,比如他們吃的這些東西都是什麽做的,對身體會有哪些摧殘等,等他講完林白就沒胃口了。他在林白對面一邊吃着自己說有害的食品,一邊問林白:“吃啊,怎麽不吃了?”

林白:“……”

慢慢,他們可以聊的話越來越多,天南地北,從歐洲神話聊到現代小說,聊小時候看的動畫片,講彼此的糗事,這樣時間一長,不拿手機也就自然而然成為了一種習慣。

跟闫斌聊天,不管聊什麽,他都不愛聊八卦,有時候林白惡趣味的跟他評論路人的着衣和那些新聞故事裏的主人翁,他總是微微笑着,不發表意見,林白說的偏激了,他會輕輕拍拍我的腦袋,

像是告訴他适可而止。

時間久了,林白也開始不去聊這些東西了。

林白雖然不說,但是他打心裏欣賞這樣的闫斌。

在任何事件中,闫斌像是從來不會發表自己的意見,但是你知道他有自己的主見,你談的這件事他就算是不贊成,他也不會去反對你,他不會去談論別人也不會去阻止你談論別人,但是當你即将犯錯的時候,他知道适時的阻止你。

這樣的闫斌是成熟的。

當然,這種時候他在後來的生活中展現的并不多,因為他跟林白同居後,就開始拼了命的放縱自己,活的越來越像小孩,林白說什麽他都愛跟我争,林白吃什麽他都喜歡從他嘴裏搶,他雖然還是不會跟林白生氣,但是只要林白半句話不對,他就會将林白往床上拖……

可是,林白從闫斌同事口中得知他卻還是成熟穩重的。

林白因此白眼翻到後腦勺,而闫斌本人對此的解釋是:“因為只有在你身邊時,我才能卸下滿身的盔甲啊!”

闫斌越來越會用這套,而可憐的林白對着他這套卻百吃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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