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桃花運與酒香

節目發起人在臺上做動員,臺下歡呼一波接一波。選手們興致都高,在鏡頭的刺激下,拍手吶喊都表現得很外露。

只有前排的季初渺特別打眼,除了優越的外形條件,還有他那明顯随大流鼓掌的走神狀态,連鏡頭過來給特寫,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阿渺,你在想什麽呢?”易嘉一壓低聲音:“這場在直播,有鏡頭的,笑一笑嘛。”

季初渺一坐下,就渾身不對勁。

自從回國,他總時不時覺得燥熱,像有一把火在身體裏點着了似的,坐立難安。這會兒被領帶束着,更不舒服,哪還顧得上鏡頭。

他扯了下領口,深吸口氣,勉強集中精神。

《偶像季》的節目頻道,數千萬觀衆正在圍觀這批新選手的到來。選手走進大禮堂,便意味着步入觀衆視線。

鏡頭掃過,都是風格各異的小哥哥,觀衆們的讨論沒有停下來過。

“今年這一季顏值普遍偏高,都從哪兒挖來的?節目組牛啤!”

“C位神顏,豔而不俗!人間富貴花的臉也太可了叭!”

“節目組放參賽名單了!季!初!渺!”

“耀江?新公司?有個Alpha超有貴公子氣場。”

“《偶像季》顏值TOP2,到底讓誰做我老公?我太南了!”

禮堂裏,後排選手忍不住拿出手機,翻看直播現況,才看了一眼,就被工作人員悄然制止。

“《偶像季》的規矩想必大家都清楚。手機将會被沒收,行李數量得統一。接下來的四個月,你們将迎來全封閉式訓練選拔。”

發起人站在舞臺邊往下看:“賽程往後走,你們會按照能力表現,被分入ABCD四個班級,排名墊底進入F類的待淘汰席。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離開,如果覺得自己在這裏留不久,那行李多少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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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手們眼見工作人員上前收手機、都分外不情願地掏兜。等發深藍色的行軍背囊來了,不少人都發出崩潰的哀嚎。

行軍背囊看着很大,但放在地上都不及腰高。絕大部分選手自帶的行李箱都比背囊大,不少人還帶了好幾箱,比如以易嘉一為代表的精致Omega。

易嘉一糾結着,把目光投向身邊人:“阿渺……渺哥?”

季初渺只帶了個及膝高的行李箱。他本沒準備在國內呆多久,一回來就被抓來了影視基地,行李也只有夏秋單衣,和醫院開的藥。

空氣味的信息素,極為罕見的屬性,加上他全球也才三例。

信息素無法識別,意味着腺體生長程度無法被确認,就連易感期、發熱期,都無法預估檢測。醫院為此給配了不少藥,季初渺吃了好幾年了。

季初渺擡擡下巴,輕輕松松就把自己的東西塞進了行軍背囊,把多餘的空間都留給了發小:“放。”

“洗臉盆塞不進去啊……”

“兄dei,你怎麽還帶電飯煲?”

“多了一雙拖鞋,誰要?”

節目組有意拍選手被鍛煉的片段,宿舍安排在三樓,且只開放樓梯,選手的行軍背囊全得手提。

除了Alpha身體條件有天然優越性,絕大部分Omega和少數Beta提了會兒就覺得累了。

兩個Omega婉拒了其他Alpha遞來的橄榄枝,目光鎖定正在走向樓道口的季初渺。

季初渺被擠到,發現兩個Omega提得臉都憋紅了,走路都走不穩。

本着“Alpha幫Omega天經地義”的觀念,他問了聲是否需要幫忙,随即收獲兩雙感激中帶着雀躍的眼神。

不少選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們見多了這套路,心照不宣的笑了。

不遠處,耀江娛樂一行人也走到了宿舍樓下。衆人一眼就看到了被老板親手系領帶的少年,正被Omega團團圍住。

“哇哦,他可真受歡迎。”金宇起了句哄,說完下意識去看自家老板。

江印目光在季初渺身上落定,眉頭蹙了下,沒接話。

季初渺把制服袖口撸起,随手把領帶扯松了。他沒忘記發小也是Omega,回頭問:“要我幫拿嗎?”

易嘉一狂擺手,表示不用。季初渺背上的包裏,大半是他的東西,他哪敢還讓這位小少爺再幫他提包。

而且一看這倆Omega就是奔着季初渺來的,哪是真提不起行李,借機結識罷了。兄弟的桃花運,他去湊什麽熱鬧?

季初渺雙手得空,準備接過兩個Omega的背囊。

他才抓穩一個,彎腰伸手去夠第二個,就被旁側來的一雙結實修長的手臂截了胡。

江印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他輕松地把包往肩上一挂,垂眸定定看着季初渺。

季初渺猝不及防,擡頭望向江印的目光充滿詫異。

——這都要搶?

——就這麽愛表現?

——專找他杠還是怎麽的?

江印半路殺出,圍觀選手們皆是一愣,沒想能見到倆Alpha争鋒的場景。兩個Omega顯然也沒料到江印會主動來幫忙,他們以為江印才是更不好接近的那一個。

季初渺只覺得心裏一股火氣往上冒,對視江印深邃的目光,咬着牙關問:“幾個意思?”

江印沒回答,掃了眼旁側的兩Omega,又看向季初渺,像是在确認什麽。半晌,他聳肩,一臉坦然,倒退幾步,轉身就走。

他步子走得氣定神閑,還快。兩階樓梯作一階踏,一轉眼就消失在樓梯拐角。

“這人……!”季初渺氣結,沒想到江印不僅搶包,走個樓梯還想拿第一。

平時拉踩他,他被比得沒脾氣,那是孝順父母不頂嘴。這會兒在這封閉式的節目裏,江印不夾着尾巴做人,還來惹他?這能忍?

季初渺深吸口氣,緊了緊背上的包,匆匆向倆Omega招呼了聲,擡腳追了上去。長腿邁開,幾秒後也從衆人視野中消失。

還等着一路爬樓梯能與帥哥攀談幾句的Omega們,看得一臉懵。

周圍的選手都以為季初渺和江印快要打起來,準備上前拉架,沒想到結局是兩人比爬樓去了。

場面一瞬間充滿茫然的氣息,就連拍下全部細節的攝影師都沒反應過來。直播頻道裏,觀衆圍觀全程,敏銳地覺察到了狀況不對勁。

“本季最好看的兩個小哥哥,怎麽看起來關系不和?”

“不至于,貴公子也許只想幫忙,一人拖三份行李,很累的。”

“我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季初渺攀着扶手往上沖,好不容易才趕上江印的步伐,兩人幾乎同時抵達了三樓。

江印還是先到一步,他肩背平直,身姿挺拔,若不是手上滿滿,就完全沒有負重痕跡。

他把陌生Omega的背囊交給迎上來的助理,聽到了聽到身後少年呼哧帶喘的動靜。

季初渺累得不行,但還是在江印回頭時身挺直了腰。

接過背囊的助理耳麥裏還在聒噪。

地面攝影團隊在提醒樓上同事,如有必要,拉一下架。

助理望着鼻尖挂汗滿臉較真的季初渺,又看了看唇角挂笑似乎在掩飾愉悅的江印,覺得這架估計打不起來。

選手們爬上三樓,往門內一看,一個個都不敢相信眼前景象。

“大通鋪?我的媽……”

除了十六個Omega被安排到了隔壁八人間,剩下的一百多人,包括Alpha和Beta,都被安置到這間大通鋪間。

中學式雙層鐵床排排開,望不到盡頭。而作為話題中心的兩人,一個占了最左床位,一個占了最右床位。

節目導演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為了鍛煉大家生活能力,也為了增進大家感情,在未分班前,所有人都得睡在這裏。請大家自選床位,稍作休整後,請到工作人員處抽取洗漱順序卡。”

易嘉一找季初渺來拿自己行李:“阿渺,怎麽挑了個角落床位?哦對了,你和江印……沒幹什麽吧?”

季初渺坐在床上往另一頭眺望了一眼,語速很快,“圖個清淨。”

說完他撩起眼皮,語調帶着點火氣,“幹什麽?我能和他幹什麽?怎麽不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易嘉一被問得開不了口,他摸了下頭,回頭狐疑地看向另一邊。

他總覺得有季初渺和江印同時在場,接下來四個月的封閉錄制不會清淨。

陸續有選手去抽洗漱順序的簽。Alpha和Beta加起來一百人出頭,節目組只提供不到十個洗漱間,想洗澡就得抽簽排隊。

易嘉一也幫季初渺抽了一張:“節目組終于做一回人了,單人洗漱間,還行。抽到了靠前的號,三號洗手間,你第二我第三。”

季初渺找出睡衣和毛巾,走出安置有上百個床位的超級房間,穿過走廊去盡頭的澡堂,三號洗漱間已經有人在裏頭洗澡了。

鐵床宿舍裏還有攝影師在跟拍,洗漱間這邊就連個挂壁攝像頭都沒有。相比宿舍區,澡堂說話方便多了。

相熟的選手聚在一起聊着天,看到季初渺進來,目光就跟在季初渺身上。

眼見等了十幾分鐘,都沒隔間洗完換人,易嘉一有點着急:“阿渺,要不我們先回去,在這感覺得等挺久。”

季初渺靠在門邊,屈起手指,在門板上敲了兩下:“兄弟,你還要多久?”

裏頭沒回應,季初渺等了下,挑眉。

就在季初渺站直身體準備先回去時,門鎖聲響起。

氤氲的水霧鋪面而來。穿着午夜藍的真絲睡袍高大男人出現在門後,看過來的視線慵懶又濕漉漉的。

澡堂裏,其他選手都看了過來,發現他們正是白天就對上的兩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

真絲貼膚,江印領口敞着,小半胸膛露在睡衣,胸肌隆起的輪廓很清晰,薄薄一層的睡衣有點遮不住。

他發尾還在滴水,原本被定型得整齊的劉海散亂着垂在額前,整個人多了幾分随意與野性。

季初渺覺得江印掃過來的眼神似乎在說“誰是你兄弟”。他驟然看了滿眼,往後退了步,有些不自在。

江印在洗漱間門口沒有停留,看到是季初渺,眼底閃過訝異,但沒說什麽,擡步走了,走之前還瞥了下季初渺懷裏的深紅睡衣。

“嚯,在這裏穿睡袍?夠嚣張。”易嘉一也沒見過江大魔王這副模樣,感慨一聲,後知後覺:“阿渺,江印穿的那身和你的是同一個牌子吧?Derek Rose家的?”

季初渺不情不願嗯了聲:“他媽和我媽一起訂的,他先把睡袍選走了,就給我剩這套衣褲。”

江家媽媽和季家媽媽關系親密,每年約着全球買買買,易嘉一是有所耳聞的。看出發小更想要江印身上那件睡袍,易嘉一連忙安慰:“其實睡衣也适合你,那睡袍讓你穿,就有點……”有點騷裏騷氣。

“嗯?”季初渺眉梢微挑,睨過來。

“會太帥,招人嫉妒,行了吧?”易嘉一順毛摸:“你和江印不一樣,長得好就有義務裹得嚴嚴實實的。”

“什麽歪理。”季初渺把腦海裏江印穿睡袍的模樣揮走,轉身進洗漱間。

他才進去不到三秒,就像被火燙了似的,從洗漱間裏彈了出來,迅速把門給掩上,瞳孔地震,呆滞之餘還有些不敢置信。

易嘉一:???

少年臉頰迅速漫起一層緋色,白皙的脖頸和耳朵跟着紅了,聲音壓得很低:“那人、那人的信息素……葡萄酒味的,對吧?”

易嘉一:“嗯,你不是早知道了的嗎?紅葡萄酒香,很強的那一檔。”

季初渺徒勞張開嘴,什麽都沒能說出來。他背抵着隔間門,伸手向後指了指。

易嘉一疑惑,試探着推門進去,淺淺呼吸了下,又滿臉莫名地退出來。他望着季初渺,表情認真:“除了洗發水味,我真的什麽都沒聞到。”

Omega對Alpha信息素最敏感,即使像易嘉一這樣打過長效抑制劑的Omega,在Alpha信息素下,也不至于毫無察覺。

季初渺陷入自我懷疑。

他是不敢再進去了,方才進去幾秒鐘,他就有種被濃烈到讓人窒息的醇厚酒香淹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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