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讨表揚與倆冤家
江印從走廊一拐道, 瞬間就分辨出空氣裏清淺的玫瑰酒香。
他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随後又多走幾步,往另一個岔道看。沒找到預想中的身影, 這才尋回訓練室。
季初渺心跳得撲通撲通的, 有些心虛。
他都躲到了訓練室角落, 還專門避開攝影師, 怎麽這下還被正主給抓了包呢?
“我, 我随手刷到的。”季初渺梗着脖子,強行解釋。
江印對上季初渺閃躲的眼神, 最終還是沒戳破視頻循環三遍的真相。
訓練室裏,不少選手湊到季初渺身邊, 發現江印一進先蹲了過去, 也跟着去湊熱鬧。
“渺哥, 覺得印哥表現得怎麽樣?”
“印哥這簡直開口跪,神仙現場。”
“唉,就是上次舞臺最後可惜了。”
大家惋惜着, 少數有意争取鏡頭的選手還主動挑起話題, 熱情似火聊起來。
季初渺被問得一怔,他幾秒沒吭聲,眼見着提問的選手自顧自聊開, 以為不用再答。結果一轉頭, 某位神仙正目光一錯不錯地看着他。
兩人離得極近。
季初渺盤腿席地而坐, 背抵在牆面上, 退無可退。
江印雙手合掌擱在大腿上, 一腿膝蓋抵住地面,一腿蹲着,既不說話也不挪窩。
他深黑色的瞳孔裏,清澈地倒映着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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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渺被看得很不自在。
他指尖搓着手機屏,有些局促。
是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
江印擡擡下巴,示意季初渺看手機。
季初渺跟着來回看了幾下。
“你覺得,我怎麽樣?”江印問出口。
季初渺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幼貓,無辜又窘迫。
這問題,叫他怎麽回答。
季初渺吞咽了下,遲遲沒辦法開口。
他不能昧着良心說不好,更不能直接表揚江印。
這人守在這,不就等着聽他誇誇他嘛?
偏不如他的願。
周遭正在激情嗨聊的選手們安靜了一秒,先望季初渺與江印,随後又面面相觑起來,都以為方才是幻聽。
什麽“你覺得我怎麽樣”,這話聽起來……
很像表白或求婚的場合才會出現的虎狼之詞啊,大哥!
季初渺聽着,也隐約覺得這話說得過于親密。但一看到江印正經中隐約有帶點些期待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這一天天的,不被對手誇上兩句,還不舒服了是吧?
“就這樣,一般般吧。”季初渺選了個折中的說法。
江印臉上不見失望,他等到季初渺的評價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也覺得。”
季初渺:???
不是想讨表揚嗎?
他看這人是來讨打的吧!
季初渺捏緊手機,原地解開盤起的長腿,一骨碌地迅速原地彈起,氣勢洶洶伸出了躍躍欲試準備拍人的爪子。
真動手,不好向江家叔叔阿姨交代。
季初渺決定吓唬吓唬江印。
一巴掌把人拍歪,再強制彈幾個腦瓜崩。
讓他疼一疼,長長記性,少來惹他。
闊以,奈斯。
季初渺做足了思想準備,唯獨忘了自己此時是個傷患。
他還沒完全站直,右腳才碰地面,就疼得一縮,立刻就站不穩了。
江印張開臂彎,把張牙舞爪的向他撲來的少年抱了個滿懷。
季初渺壓下來,體重帶來的沖擊力很大。江印重心不穩,跟着往後仰。
兩人就這麽跌到地上,長腿交疊,難分你我。
事态發展出乎意料,周圍選手看得目瞪口呆。部分選手還立刻捂嘴,試圖掩飾逐漸揚起的笑容。
同道中人的部分選手,默契掐掉衣領上的無線麥,心照不宣對視。
“‘強強’對決?”
“‘劍’拔‘弩’張?”
“噫——”
他們早就聽說了,《偶像季》民選第一CP,是A班的季初渺和江印。
難以想象對家組CP會是什麽感覺,現在一看,越看越帶感。
季初渺額頭磕到了什麽,懵逼地一擡頭,就見眼前Alpha眼眶都紅了。
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簡直活久見。
紙片人?這麽脆弱?
他還沒動手呢!碰瓷吧!
季初渺慌了神,手忙腳亂從江印身上爬開,被自己鬧出來的烏龍臊得臉紅了。
江印還在地上,維持着仰躺的姿勢。
季初渺望着身邊小夥伴們懷疑的眼神,用左腳蹬了江印一下。
“快起來!”少裝!
肩寬窄腰的Alpha腰腹一緊,從躺變坐。他從背脊到手臂,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好身掩不住,只是表情難得有些恍惚。
很像是猝不及防被打蒙後,一剎那的恍神。
“我沒打你。”季初渺辯駁。
江印緩緩側過臉,擡腕,手背在鼻下蹭過。
一抹豔麗的紅色出現在所有人視野裏。
選手們&攝影師&助理:哦豁。
季初渺盯着江印手上的血痕,覺得自己洗不清了。
距離瘸腿蹦出醫務室不到24小時,季初渺再次造訪醫生,還額外多領來了個傷員。
季初渺換了藥,坐在旁邊看醫生幫江印處理鼻血。
青年口鼻間的血跡都清理幹淨了,只有挺直如懸膽的鼻,還有些異樣的紅色。
醫生邊處理邊問:“明顯是外力造成的創口,這麽不小心?”
季初渺理虧,悄悄縮了縮脖子。
微微揚起頭的青年垂眸,目光向旁側瞥,輕描淡寫瞥向身邊人。
醫生詫異地跟着看向季初渺,半晌,懂了。
得,倆冤家。
江印流鼻血,八成跟季初渺有關。
季初渺被醫生揪住,聽了一頓唠叨。
張揚耀眼的美少年乖如家兔,百年難遇之奇景。
江印坐在一旁,饒有興趣,最後沒忘記幫季初渺洗脫罪名。
季初渺來時郁悶,走時更郁悶。
他拄着拐杖埋頭往前沖,一言不發。
江印長腿一邁,緊随其後。他坦然接下季初渺投來的怒瞪:“有個只賺不賠的買賣。”
季初渺覺得這句話很耳熟。
“整個節目組,六十號人,就我們兩個病號。別人都開始訓練了,我們進度慢一步。”江印擡手護在季初渺身後。
流個鼻血也能叫病號?
季初渺不吃這套:“所以?”
“你看,你還得一周才能加入訓練。我又沒人找我組隊,被撞出鼻血之後,更不會有人找我了。”江印語氣認真,說到最後帶上調侃之意:“渺哥,有興趣組個傷員二人組嗎?”
季初渺被江印一聲哥哄得通體舒暢。
被大兩歲的對家喊哥,不能更爽!
季初渺站在樓梯上回身打量江印,确認對方沒有耍他。
江印的提議,其實也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江印在聲樂上的本事,全繼承自江夫人。在大歌唱家身邊耳濡目染,別說《偶像季》節目組,就放眼整個樂壇,江印既不輸人也不輸陣。
想短時間提高聲樂水平,找江印,比找其他任何選手都好。
季初渺眼珠一轉,抿着的嘴角悄悄勾起。他假裝猶豫,片刻後才答應:“你既然這麽說,那……這樣也行咯。”
季初渺态度半推半就,江印并不意外。
江家大少爺從未被人以這般姿态對待過,但偏偏一次次破例。
還分外心甘情願。
江印手指碰碰鼻尖,舌尖抵着齒關,隐秘地笑了下。
他試探出聲:“我關注你微博,你呢?”
季初渺終于明白得寸進尺一詞,到底形容的是怎樣的人。
江印把頸間領帶扯散,輕松恣意:“二人組同甘共苦,微博不互動,說不過去吧?”
季初渺第一次覺得江印難纏。
他被磨得找不出反駁的話,最後掏出了手機。
晚間,兩家粉絲結束超話之間的打榜battle。
她們慣例一刷哥哥們的主頁,赫然發現這對最出名的冤家,悄然互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