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過

那通電話後我就一直在客廳坐着,心平氣和,感覺跟入定了似得。不知不覺就坐到了深夜,手機低電響了一聲,我起身去給手機充電。

我很想安靜的獨自傷感一會兒,回憶一下我們一起走過的這八年。八年,我覺得挺久的。可說實話此時此刻我想不起來這八年我都了做些什麽。

腦子裏全是空的。

淩晨一點的時候我開始洗衣服收拾屋子。在這裏跟那些深夜被我擾民的鄰居們說聲對不起。

清空了冰箱裏過期的蔬菜和零食。吸了塵拖了地,甚至把窗簾都拆下來洗了一遍。

四點多的時候我開始收拾行李。

我和媳婦兒衣服都挺多的,家裏四面牆的衣櫃都不夠我倆造作。我把這些年我們陸續添置的情侶裝都帶走了,怕他回來看到難過。一共16套衣服13雙鞋,裝了三個大旅行箱,本來想直接扔了。最後沒舍得。

然後我把我的衣服挑了幾身帶走了,剩下的帶不走就扔了。

徹底收拾好的時候正好天亮,六點多。我給老富發了條消息,說:“他這兩天心情可能不太好,你們多照顧點兒吧。”

剛發完手機就沒電關機了。我才發現充電器另一頭壓根兒沒插在插座裏。于是又把充電器插好充了半小時電。

家裏一共四個行李箱我全帶走了,沿着街漫無目地開了倆小時最後讓上班高峰期堵路上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去哪兒。

發呆的時候一起做生意的那哥們兒給我打了一電話,我接起來喂了一聲,把他吓了一跳。

他說:“卧槽你聲音怎麽了?”

我當時腦子不太過電,就是他說的每一個字兒我都聽得懂,但組合不出來這句話的意思。

我說:“什麽?”

他說:“你怎麽啞成這樣兒了啊?不是出院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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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什麽啞了?我啞了麽?”

他說:“你他媽喝酒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我一下就聽懂了,我說:“沒有。”

他跟我驢唇不對馬嘴的說了半天都有點兒火了,嚷嚷說:“這都什麽跟什麽…你在哪兒呢?!”

我說:“我好像分手了。”

他說:“我他媽問你在哪兒吶!你…啊?你分手了?”

我說:“不知道。”

他可能覺得徹底沒法溝通了,不耐煩地說了聲:“站原地別動!”就把電話挂了。

挂了才想起來還不知道我在哪兒,又打了回來問我:“不是你到底在哪兒啊!”

我說:“不知道。真不知道。”

他說:“唉艹,別哭了傻逼!”

後來他讓我給他發個定位,找地方把車停了在車裏等他。

我特別不喜歡等,但似乎總是在等。

哥們兒找到我的時候中午了都,那時候我神智已經蘇醒了。

他站在車窗前瘋狂拍我車玻璃,我給他開了門兒,他上來就問:“什麽情況?真分啦?”

我說:“嗯。”

他回頭看了看我車後面四個大行李箱,估計也有點兒懵,轉過頭來和我一起兩眼無神的目視前方,又擰開車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我說:“這水都不知道哪一年的了。”

他說:“喝不死。”

我也沒心情管他,喝不死就喝吧。

我一直控制不住地發呆,不知道呆了多久,聽見他說:“房子給他了是嗎?”

我說:“嗯。”

他說:“那你現在住哪兒?”

我說:“酒店吧。”

他說:“住多久?”

我說:“住着看。”

他不知道罵了句什麽,我也沒注意聽。

然後他拍了下大腿,說:“開車吧,我有個房子空着。”

我正要點車,他又說:“唉算算算你下來!我開吧,我不想眼睛一閉一睜就是下輩子。”

我也沒跟他争,下來讓他開。

他那房子是個小戶型,裝得  挺簡單的,不過我無所謂。

我倆一人拎着倆箱子上樓,到門口的時候我随口說了句:“這是你背着你老婆金屋藏嬌的地兒麽?”

他踹了我一腳說:“現在你就是這個嬌了還這麽多廢話!嘴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我說:“哈哈。”

進屋後我倆把箱子往地上一扔就坐着不動了。

我是不想說話。他是不知道說什麽。

坐了一會兒他說他老婆催他了,先走了,我一擡頭才發現太陽居然快落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天我一直發呆,總覺得快的讓人感覺不真實。

他說:“你晚上怎麽吃?”

我說:“外賣吧。”

他說:“行。”

臨出門的時候又回頭問了我一句:“你真沒事兒吧?”

我說:“沒。”

他在門口墨跡了半天,好像還想說什麽,最後啧了一聲跟我揮了揮手,轉頭走了。不知道是拜拜還是算了的意思。

從頭到尾他也沒說過什麽安慰我的話,他這人最适合當朋友的地方就是這個。至少對我來說是。

我這人聽不了那些什麽“沒事兒,都會過去的”“還有我們呢”“這都是小事兒”“大不了找下一個”之類的話。我很煩這個。

用郭德綱的話說就是我被紮了一刀這還流血呢你替我說什麽沒事兒,這事兒會不會過去也沒人比我更清楚,而且我要的不是你們,也不是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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