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離清3
容家身為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 自然有自己的規矩,不會發生私下欺淩溫如月及其婢女和說閑話的事, 對誰都很恭敬, 兼之容笙以真心相待,溫如月呆在容府時自然安心多了, 笑容也多了。
容夕看到一愣,“表妹應當多笑笑, 表妹的笑很美。”
溫如月待人也是很周到的, 和容夕處得很好,“是麽?我以為表姐的笑才是最好看的。”
容夕已經見識過溫如月不到幾天就成了容笙迷妹的場景了, 她理所當然的道, “那是, 阿笙笑起來誰都比不上。”在她心裏, 自然是阿笙最好。
溫如月覺得這話完全沒問題,然後兩人花式吹了一波,總的來說, 還是溫如月的言辭更好些。
容夕眼神一深:我突然覺得小看你了。
溫如月掩唇一笑:過獎過獎。
容笙偶然見了,轉身就走:打擾了。
二人眼尖得很,當下就是——
“阿笙。”
“表姐。”
容夕加快了腳步,溫如月提起裙子竟然也沒被落下, 特別是她們還優雅依舊, 大概是追出了經驗。
這大概可以成為容家的日常。
容笙回到房中,倒了杯茶,慢慢喝, 離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在躲人。”
其實不是躲,只是習慣罷了,以前師兄師姐們也很喜歡追着她,不過,要說躲也不假,容笙擡眸,“何以看出?”
她好像沒有很狼狽罷?她記得還是很從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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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腳步比之前更快,”離清對這些感知很敏銳,平時的容笙腳步比較慢,剛才卻是快了不少。
大抵是明白離清的身份不一般,也不懷疑他能知道,容笙道,“我為你把脈看看。”
離清伸手,容笙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後,“沒什麽問題,我可以下第二道藥了,第三道解藥吃完你的毒就解了。”
離清垂眸,目光落在手腕上,容笙把脈完就收回了手,而指尖的餘溫尚還留存,和他不一樣,這個人是暖的,純粹而溫暖。
最近離清不似之前那般一句話都不說,願意和她說話,容笙無疑是很驚喜的,想到對方冷淡的性子,這樣做不容易,容笙又道,“你一人在這屋裏,的确是悶了些,我會多陪陪你的,之前我看你嗜睡,也不好待太久。”
離清:“嗯。”
“你的外傷應當好的差不多了,還有些疤痕,我這裏有藥,需要除掉那些疤痕麽?”第一次為離清上藥的時候,為他身上的傷痕震撼,沒有哪個人身上有這麽多傷的,容笙的确不忍,想要除掉,她其實可以悄悄除掉,但還是想問問離清。
“不必。”離清的眼裏看不出對這些的喜悅,就好像這些完全不放在心上。
“那我為你上藥罷,你的傷還沒好,”離清後背的傷他自己不好上,其實他的體質很好,那些傷好得很快。
離清沒拒絕,背對着容笙,解開衣衫,離清後背交錯的疤痕格外的顯眼,昭示着主人曾經經歷了多少危險,容笙心下不忍,還有些心疼,醫者仁心,看着的确難受,她一手拿着瓷瓶,一手拿着紗布,将藥倒在紗布上,然後輕輕的塗抹在離清的後背。
離清已經不似一開始的緊繃,容笙知道他的警惕不會放下,只是動作放得更輕了,離清有些不習慣,催促着,“快點。”
容笙的手碰着他很奇怪。
“快了。”上完藥,容笙将瓷瓶蓋好。
容笙一擡眼,離清已經穿好衣衫,容笙對他這個速度已經習慣了,離清忽然握住她的手,容笙愣了一下,“怎麽了?”離清很少做別的事。
“你碰到我,很癢。”離清的語氣很奇怪,
容笙驚訝,離清很少說這樣的話,她道,“那我盡量不碰到你?”
離清一頓,他好像不太明白為什麽要跟容笙說這些,淡淡道,“不必。”
容笙的手碰到他時,他的胸口裏好似也忽上忽下的,很奇怪,若不是明白容笙不可能傷到他,離清會以為她對他做了什麽。
離清眼底的疑惑沒有隐藏,容笙問,“有什麽不懂的事麽?”
離清看了她一會,垂下眼眸,手捂着胸口,“你碰到我的時候,這裏很奇怪。”
容笙一怔,“奇怪?你不舒服?”可是把脈也沒把出別的毒或病症,不應該有什麽不對的。
容笙自認醫術不錯,不太可能有問題把不出來,就算是不認識那病,可基本的望聞問切她是會的,但是離清一切正常。
“它,跳得很快。”
容笙愣住了,莫不是她想錯了,離清是那個意思?不可能,完全看不出來。
離清:“你知道?”
容笙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應該是錯覺罷,離清還看着她,容笙道,“大抵是你不喜與人親近,所以旁人靠近你,你會不适。”
離清沒有懷疑,他的确不喜與人親近,方才容笙離他确實太近了,“原來如此。”
“明天有燈會,你要随我出去走走麽?”容笙問,她之前好像是太忽視離清了。
“好。”離清沒告訴她,其實她不在的時候,他常常出去。
“哥哥怎麽一大早就來了?”容笙知曉平日裏兄長很忙,看到儒雅的兄長進來還有些驚訝。
容遠,加冠之後,取字墨期。
容遠看向她時,滿是寵愛,“今晚有燈會,可要與我一同出去?說來,容笙好久都不曾和我親近了。”
容遠一說,容笙也想起,和兄長相處的時日的确少了些,但是她約了離清,不可能和兄長一同去的,因而歉疚道,“實在抱歉,我已經有約了。”
從小容笙就受人歡迎,容遠是知道的,容笙是容家相貌最好的姑娘,若不是送去了溫泉山莊,怕是容家早早就被踏破了,提親的人肯定一批接着一批,不過竟然這麽早就有人約了麽,容遠心下覺得可惜了,“沒事,哥哥和友人一同去就好,你和好友好好玩。”
容遠剛走,容夕就到了,“阿笙今晚燈會可要一同前行?”望着容笙時,眼裏還有些希冀,連調子都輕快了不少。
“夕表姐原來也是邀請笙表姐一同去的麽?好巧啊,”又來了一個,溫如月淺淺笑着,落落大方。
“咦?原來大家都一樣麽?”容子韻也來了,“好多人都想和我們一同去呢,我就說阿笙是要陪着自家姐妹一同去的,你們可別想搶,她們可羨慕了,誰讓阿笙是我們家的!”
阿笙每次回來,親近點的小姐妹都很歡迎她。
這……
看着幾雙滿含期待的眼,容笙還是殘忍的拒絕了,“我有約了,只有我和他兩個人,怕是不能和你們一同去了,下次罷。”
離清的存在,容笙還是瞞着她們的。
容笙昨天約離清的時候完全忘了今天會面對什麽,可是現在不能後悔,況且離清的确不能被她們發現,只能他們二人前去。
“是誰?”
“居然在我們之前約了阿笙?”
容笙裝作高深莫測:“佛曰,不可說。”
看容笙的态度也知道不可能改變了,她們只好放棄了,當然私下裏開始打聽到底是誰,始終沒打聽出來,頓時覺得敵方深不可測。
容笙平日裏很少穿白衣,而這身白,增添了幾分仙氣,不顯冷淡,只她微微一笑,便恍惚覺得窈窕世無雙。
“如何?”容笙拂開珠簾,可見其傾城出塵之姿。
離清頓了頓,難得的多看了幾眼,好一會道,“很好看。”
離清還是原樣,沒有打扮,之前沒什麽感覺,可現在忽然覺得太随意,他看了看自己,這樣……不太好?
離清不是第一次明白容笙和他是兩類人,只不過這一次的感覺格外的強烈。
離清伸手,容笙愣了一下,然後笑着将手搭在他手心裏,離清的手有些冰涼,容笙的手心溫暖,她握緊了離清的手,離清的手心漸漸變得溫暖。
“我們不能從正門出去。”
“好。”
離清忽然抱起她,容笙怔了一會,下一刻離清從後門飛出了容家,容笙把臉埋在他的胸口,離清一頓,輕功一轉,沒停下。
離清從來沒抱過人,懷裏的人嬌小、柔若無骨,一用力就會碎,只能小心翼翼的抱着,他想,難怪許多人都喜歡嬌小的女子,抱着這般舒服,可從前他不喜與人親近。
夜裏,風涼。
容笙漸漸聽到人聲,頭頂上傳來聲音。
“到了。”
似乎,沒有平日裏的冷。
離清放下她,容笙擡眼時,前方燈火通明,無數人來往,叫賣,吆喝……客人絡繹不絕,好一番熱鬧景象。
容笙側眸,眼裏有燈火,“走罷。”還握着離清的手,離清不知為何沒松開,乖乖的跟在容笙身後。
路上難免擠了些,離清将人拉近了些,以免她被人擠到,容笙朝他一笑,好看極了,離清腳下一錯,慢了一步,那個笑慢慢的刻在腦海深處。
半晌,離清道:“小心些。”
“好。”夜裏竟覺得有些暖意。
“糖葫蘆糖葫蘆——”有人叫賣,聲音由遠及近,聽得更清楚了,容笙看向小販,“你要麽?”
“不必。”離清向來不吃這些東西。
容笙聽清了,叫住小販,“要兩串。”
“好嘞!”小販取下兩串,容笙付了錢,小販慢慢的走遠了。
“給你,”直接塞進了離清的手裏,離清甚至來不及拒絕,拿着糖葫蘆看着她,看了好一會。
其實以容笙塞給他的那一刻,他可以拒絕的,可為什麽沒有?
身邊不停有人走着,男男、女女、男女,相伴而行四處張望,又或者對視一笑,他們二人并不顯得特別。
容笙咬了一口,含糊道,“出來玩,只看熱鬧是不夠的,玩就要玩的開心一些,當然該吃的也不能少,這個其實還不錯,你可以嘗嘗。”
其實她也不懂為什麽要把糖葫蘆分給離清,對上離清冷淡的眼,容笙咀嚼着山楂,也許……只是想讓他添點人氣?
容笙吃的很開心,離清拿着卻不曾動,他垂眸看着容笙,望進她柔和的眼神裏。
離清拿着糖葫蘆,好一會,咬了第一口,甜的滋味慢慢溢滿唇齒。
“怎麽樣?”
離清咽下,“好吃。”有點甜,甜的東西好像沒那麽難吃。
容笙笑了,“我帶你去前面。”拉着離清走。
離清一步不差的跟着,容笙慢了他就慢了,并且還記得保護容笙給他的糖葫蘆,一顆山楂都不剩的吃完了。
夜裏人流湧動,離清竟然覺得格外的安寧,仿佛倦鳥歸林,忽然間安心了。
離清的目光落在容笙和他交握的手上,是因為身邊有人?
還是因為這個人是她?
容笙瞧見前面圍了一圈人,不禁好奇,“那邊有什麽?”
離清收回思緒,看向容笙所說的地方,他的眼神很好,看到有人拿着面具。
“面具。”
“我們去看看。”
出去玩的次數不多,所以每次出門,容笙總是很高興。
離清看着容笙的背影,眼神慢慢的變得溫和,“好。”
“這個面具好漂亮啊。”
“這個也不錯。”
“我要這個。”
“容笙……”
大約是人太多,容笙沒聽到離清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只下意識的回頭,看到了離清走上前,容笙還納悶離清怎麽上來了,然後離清為她開路,帶着容笙擠了進去,擠到了最前面,才讓給容笙位置。
容笙看到不同的面具,眼神亮了,“好漂亮,你要麽?我們買兩個。”
離清這次沒有拒絕,“好。”
容笙轉頭問他,“你喜歡什麽樣的?”
“你選就好。”
太随意了,容笙認真道,“可是,我和你喜歡的不一樣,你不可能沒有自己喜歡的。”
離清看了好一會才拿起狐貍的面具,容笙唇角一彎,原來離清喜歡狐貍啊。
離清轉身給她戴上,“好了。”
離清垂下眼時,正好對上容笙盛滿月光的眼睛,她眼眸彎彎的,好像都是他。
離清的手指一頓,胸口好像有些躁動,随後才松開面具,別開了眼。
她的眼睛,好像會說話。
容笙有些意外,眨了眨眼,随後也挑了一個狐貍的,容笙出門的時候帶了銅板,付給攤主,“我們買一樣的,我給你戴上。”
“不用。”
“可我想給你戴,不可以麽?”些微溫軟的調子,親昵極了。
離清又感覺到了胸口的躁動。
“……可以。”然後,離清對着容笙低下了頭。
容笙忽然心癢癢的,莫名覺得離清好乖,糟糕,那種像只聽話大狗狗的感覺又來了,莫名想要親親抱抱。
不、不行,這裏是古代,做這種動作是要被誤會的。
等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離清的眼裏有着疑惑,“不戴?”
容笙終于收起了罪惡的想法,掩飾性的咳了一下,“……戴,你低一下頭。”離清還是挺高的,她只到他的胸口,如果用現代的話來形容,那就是他們有着最萌身高差。
離清特別聽話的低下。
容笙替他戴上面具。
二人戴上面具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離清不論戴不戴面具都一樣讓人覺得不好靠近,容笙戴上就像一只仙氣飄飄的狐貍。
“你有什麽想玩的嗎?”容笙側眸時,離清握住了她的手。
面對容笙灼灼的目光,離清難得的解釋了一句。
“這樣,好保護你。”只是,為什麽莫名有種心虛感。
容笙看透了他,原來……他是個戀手癖,沒想到離清竟然有這樣的愛好,于是她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安撫他,“我懂的,你不用解釋。”
離清: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雖然很少回容家,但是容笙是參加過燈會的,她繼續帶着離清玩,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兄長和溫如月他們,一切都那麽巧合,天時地利人和,能讓他們盡情玩耍。
“燈會上還有很多好玩的……”
容笙一點一點的介紹給離清,離清安靜的聽着,然後容笙帶着他去玩。
容笙走在前面,離清默默的跟着,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離清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被保護了?
這種感覺他竟然不讨厭。
明明她那麽弱小。
想不清楚的事情,離清放在了一邊。
他們還看到了好幾場猜燈謎,容笙看到一盞花燈特別好看,她戴着面具猜到了最後,一路獲勝。
周圍的人對于容笙猜燈謎的能力表示驚訝,和容笙比的輸了不冤,容笙贏得了花燈。
離清一直看着容笙綻放光彩,最後站在臺上,這樣的容笙和平時不一樣,最是好看。
她提着花燈,走到離清面前,笑得溫柔,“給你。”
所有的躁動忽然間就消失了,他接過,眉眼舒展開,“好。”
容笙一愣,她眨眨眼,笑意浮現,“你笑了。”
離清一頓,“沒有。”他不會笑。
“可你剛才真的笑了呀。”
“沒有。”
“你怎麽走了?還走得那麽快,等我一下。”
離清腳步一頓,容笙剛好追上他,離清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容笙對着他笑,“我知道你不會不等我的。”
就……那麽信他?離清側目,“我說過要保護你。”
“那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呀。”容笙莞爾,特別放心。
二人再玩了幾處,容笙買了一盞花燈。
他們慢慢走到河邊,點燃了花燈,将之放在河面上,花燈慢慢的随水流遠,河面上一盞又一盞花燈,燃起點點光,好似夜空星辰,卻又沒那麽冰冷,帶着些許溫暖。
容笙看了眼夜空,涼風灌進她的衣袖,“該回去了,有些晚了。”
離清握着的手有些冷,他傳了一些內力給她,只為了保住她不冷。
離清抱着她,披着月光,一路回了容家。
容笙喝了幾口熱水,溫暖的熱流慢慢的傳遍全身,很舒服,順手給離清倒了一杯,“快喝,夜裏涼,暖暖。”
離清可以告訴她,他不冷,最後什麽都沒說,默默的喝完熱水,身上更暖了。
忽的想到什麽,容笙看向他,“今晚,高興麽?”
離清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問,愣了一會,不知該如何回答。
容笙不等離清回答就笑了,“可我和你一起出去玩很高興。”
容笙又道,“我們該歇了,已經不早了。”
“好。”
離清還是打地鋪,不過容家的被褥很軟,鋪一兩層睡上去不會感覺到地面硬。
房裏只留了一盞蠟燭,驟然暗了不少,離清看向她時,只覺她變得朦胧了。
容笙道:“一夜好夢。”然後閉上眼。
“嗯。”
離清還看着她,想起剛才容笙的那一句很高興,垂下眼眸。
很高興嗎?
腦海裏忽然浮現她說你不會不等我時的那一幕,離清忽然就有了回答。
嗯。
我等你。
——
我在等你。
——【心語】
今天發生件糟心的事,本來和基友聊天很開心的,結果編輯突然找我說有人投訴我惡意去別的作者文下刷負,我當時氣炸了,寫文兩年多了我從沒想過有人會這樣做,如果不是不知道是誰投訴的,我真的想當面質問,我哪裏得罪了你嗎,憑白要被這樣冤枉,做人要講證據,把證據擺出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