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事實證明,會營銷,簡直是二十一世紀人生贏家。

短短幾天,顧勻佳親眼見證了營銷的力量。網上已經掀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浪潮,輿論控制了話題走向。“十年好友”、“青梅竹馬”和“天造地設”等等詞語充斥着每篇通稿。

但以當事人角度來看,這些詞沒有一個精準的,胡編亂扯。

扯得她只能苦笑。

查雅那方似乎沒有想到這個關頭上還會有華夏和她來摻和一腿,一時間亂了陣腳。反應過來又加強了輿論控制,水軍更甚。

一來一去好不熱鬧。

這樣的情況,莫名讓顧勻佳想到了一個場景。薛放披着紅蓋頭,嬌羞地站在她和查雅中間,而她和查雅勢不兩立,一人扯着薛放一個胳膊,說薛放是屬于自己的。而後又來了兩撥人,一撥搖旗吶喊支持查雅,一撥吶喊助威維護她。

場面很焦灼。

幾天後,顧勻佳在一條微博下看見了個很有意思的評論。

某網友:【我真的,我去!我之前可是放下了豪言,說老薛不可能和顧勻佳在一起,不然我就要去手抄新華字典。這要是真的,請問各位有什麽好的骨科醫院介紹給我。主要是,我怕手廢。】

所以說,凡事留幾分。

雖然她并不相信手抄新華字典這套說法,這和她一樣,博人眼球。即使真老老實實寫完,也脫不了博人眼球的嫌疑。

但她還是很喜歡這條評論。

因為其他的真實評論,照比這一條,那叫一個惡毒。

其中有薛放的粉絲。

也有查雅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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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勻佳稱這種現象為,“史詩級三波粉絲大混戰。”

——

翌日,她收到通告。

手頭工作暫停,和薛放同臺錄一檔戶外綜藝。為了讓粉絲拿着放大鏡找“蛛絲馬跡”,兩家公司很一致的認定,多上幾期,于是兩個人搖身一變,成了半常駐嘉賓。

新節目叫《飛馳》。

它和之前《娛樂》的形式不同,少訪談,偏戶外。這種情況下,言語作用變小,但動作眼神上可發揮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顧勻佳早一步趕到錄制地。

薛放檔期緊,明天到。

她一個人在酒店裏閑來無事,又去翻評論。事件過去幾天,輿論熱度炒到頂峰。随之而來的是各方的關注,和鋪天蓋地的謾罵。

查雅的粉絲說她“高攀”。

她的粉絲說查雅“不配”。

盡管這和網友的感情生活一點不相關,可他們總是能理所當然的去比較,自以為是的認為誰和誰更加相配,誰和誰能相伴一生。

他們可能永遠不會想到,其實,三個人一點關系沒有。

但都逃不了“比較”。

在進入娛樂圈很久之後,才明白人們比較兩個事物,不是為了褒獎,而是為了貶低。

人們享受優越感。

——

薛放的航班延誤,來到酒店已經淩晨三點。他卸下行李,手機在口袋裏一聲震動。

明舍發來消息:“我覺得你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薛放盯着手機屏幕。

半晌,他回道:“舍哥,拜托你盡量把消息往下壓。”

明舍:“不好壓。”

薛放:“那麻煩你了。”

明舍:“臭小子,你遲早栽在自己的手裏,作死的。”

薛放:“我得栽她手裏。”

明舍沒再回。薛放把手機扔在一旁,說實話,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麽快。原本擔心的事情發生,他也要盡快把計劃提上日程。

十年前的事情再翻出來。

薛放倚在門框上,他不知道顧勻佳還能不能承受。當時那股熱潮兇猛,殺人不眨眼,把一個當紅女星扒落在地,毫不留情。

如今,是他親手把這個惡魔又引了出來,因為自己的私欲。

可他收不住手了。

他心裏再清楚不過,顧勻佳有多想結束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可他自私,他不想。肖想了十幾年,好容易能留在身邊,他放不了手,也不敢放手。

他知道這有多卑鄙。

以往顧勻佳總是指着他的鼻子罵他“無恥”,他也陪她嘻嘻哈哈,可如今局勢不同,他現在也認下了這些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他都覺得自己瘋狂。

如果某天顧勻佳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他該怎樣去面對她。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

薛放看着外面的天,一片漆黑。淩晨五點,明舍給他回消息,說基本壓住了輿論,但這事勢頭猛,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被翻出來。

他說了聲“謝謝”。

天邊已泛白,一切如初。

薛放從行李箱裏翻出一本書,書中某頁夾着一張照片,背放着,已經有些時日,微微泛黃。他伸手撫了撫,然後放在書櫃上,擺放整齊。

他揉揉太陽穴,走出門。

日程安排得太緊,他連軸轉了幾天,又因為飛機延誤休息不好,出門的時候精神恍恍惚惚,一瞬間仿佛看見了顧勻佳。

他眯眯眼,搖頭走開。

身後一聲嘆息:“薛先生。”

他扭過頭。

顧勻佳抱着手臂:“雖然我們不對付,您老也不至于這樣忽略我吧。畢竟大家是要合作共贏的。”

薛放站在原地沒說話。

顧勻佳一攤手,很是沒轍地過來拉他,催促道:“何姐說我們倆要做一輛車去拍攝場地,屆時有人候在那裏拍照,以供之後炒作緋聞之用。”

她看着薛放皺着眉,人生無常,沒想到有一天還要教別人怎麽和自己造緋聞。

薛放随她進了車,一前一後。

他本來打算坐在前座,可司機朝他一擺手:“你去後面坐,後面有位。”末了又補充一句,“你的那個經紀人,好像姓明,這是他囑咐的。我沒辦法。”

薛放低頭笑笑複又擡頭,說:“好,我知道了。”

轉到後方,薛放看見顧勻佳縮着身子,窩在後座的角落邊,一臉無語。他挑挑眉,示意這是安排,他也沒有辦法。顧勻佳翻着白眼:“他說讓你來你就來,不是,您平常那怼天怼地的勁兒哪去了?”

薛放坐在後座另一側,悠悠開口:“我只是藝人,又不是老板。權力小得很。”他側頭看着顧勻佳,“實在不敢怼天怼地。”

顧勻佳朝他翻了個白眼。

她翻了個身,背對着薛放。車窗外景色倒退,映在玻璃上。顧勻佳将臉悄悄貼上玻璃窗,冰涼的觸覺消逝了她臉頰的熱燙。雖然她和薛放互相看不對眼,可坐得這樣近還是頭一回,到底是男女有別,她難免覺得不對勁。

一路飛馳。

司機停車的時候,顧勻佳才收回看車外景色的視線,她眨了眨眼,忽然看見映在玻璃窗上的一幕:薛放正側着頭看她。

她一皺眉。

呵,看個鬼啊男人。

她拉開車門,獨自下車。快走了幾步後,她又氣餒地停下步子,等着薛放走到她身邊,她一擡胳膊:“來,挽着走。”

薛放動作遲疑。

顧勻佳耐心道:“挽着,裝開心點。別讓攝影師大哥麻煩。”

他苦笑,攬上她的肩。

顧勻佳大驚,對着他瞪起圓眼:“流氓!你胳膊和肩膀分不清嗎?”

薛放邊攬着她走,邊道:“又不是參見晚宴紅毯,你見過日常情侶挽着胳膊,挺着背伸着脖走路嗎?”他看着她,輕拍她的肩膀,“顧小姐,要笑,你說的。”

顧勻佳眯眼彎嘴,一臉假笑。

薛放皺眉:“太假了。”

顧勻佳理所當然:“無所謂,這麽遠拍不清楚。”

薛放:“你職業道德呢?”

顧勻佳哼氣:“前幾天看見一個小狗可憐兮兮,沒忍心就給它吃了。”她轉頭看着薛放,擺了個自認妖嬈的姿勢,“希望薛先生你的職業道德還在,不要被我迷住了。”

她很會招惹人。薛放壓住心下的異動,說道:“顧小姐,這樣的接觸,我本人也實屬無奈。”

薛放心下嘆口氣。

男人也是口是心非,他明明,是很喜歡這樣的接觸的。

“還有,別叫薛先生。”

“為什麽?”

“很顯生分。”

顧勻佳被逗笑:“那喊你什麽?”她思索了一會兒,“薛薛,小薛薛?還是小放?”

薛放冷漠臉,說:“喊薛放就好。簡潔些,別那麽做作。”

“我不,”顧勻佳一撇頭,“我就做作,矯揉造作。誰要喊那麽普通的名字?要不我單字喊你,臺偶那種?”她拉長聲音:“哦,我的放。”

薛放不回應,任由她喊。

她得寸進尺:“放。”

……還帶着顫音。

薛放揉了揉太陽穴,加快腳步。

——

顧勻佳對自己給薛放的昵稱十分鐘愛,時不時喊上兩聲“放”,尤其喜歡帶着波浪音調。她喜歡看薛放這人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但是喊了半天後,他似乎免疫了。只冷漠地看她發瘋。

顧勻佳感覺無聊,問他:“那你給我的昵稱是什麽?勻佳?”

薛放:“佳佳。”

顧勻佳撅嘴:“土裏土氣。”

薛放苦笑,盡管土氣,他也這樣在心裏稱呼了她十年。

沉默了一會兒,顧勻佳起身,鄭重其事:“別叫佳佳了,還是叫小佳吧。親切點。”她一點都不希望聽見“佳佳”這個稱呼,那會讓她想起江北這個殺千刀的。

薛放擡頭愣神,而後道:“好。”他笑笑,“小佳。”

她說是什麽,就叫什麽。

只要叫的那個人是她,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評論。

感謝喜歡這文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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