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沒有任何關系
霍衍東淩晨落地南山, 手機一開機就收到宴女士通知：“今晚家宴，霍家子孫務必出席。”
他大哥霍衍西常年拍戲不顧家，不算在內。
回昆庭園休息三個小時, 天亮正常去公司處理工作, 傍晚回公館路上, 霍衍東特地叮囑溫柔晚上別出來亂晃，老實待在手機裏。
溫柔沒他那麽精力充沛, 她在倒時差, 有氣無力地打字, “知道了。”
說出去要被人笑死, 一個目前狀态非人非妖的她竟然會暈機, 愁人。
一個多小時後，南山苑公館。
一踏入主樓, 不斷有笑聲從餐廳旁邊的小客廳傳來。
霍衍東慢步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圍坐在一塊談笑風生的宴女士和洪馨，傳說中的家宴不存在。
家裏開着地暖，洪馨穿着一件收腰及膝的粉色毛衣, 毛衣裏面是黑色修身的打底褲，卷發紮了起來，露出纖細的脖頸。
宴女士一襲改良版紫色旗袍，率先看到霍衍東, 笑得一臉燦爛，背着洪馨向他打眼色，示意他給她面子。
“衍東, 建寧路修路，路上堵不堵？”
洪馨眼睛一亮，朝霍衍東盈盈一笑，“衍東哥，晚上好。”
稱呼變了。
霍衍東不露聲色，輕輕颔首，把帶回來的紅酒交給身邊的傭人，“媽，爺爺奶奶呢？”
宴女士怕小兒子變臉，連忙解釋，“副樓在裝修，老爺子老太太去療養院清淨幾天，你大伯一家在那裏照顧倆老，原本衍北和衍南答應回來一起吃晚餐，他們臨時有事回不來。”
言外之意真的是家宴，她沒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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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東豈會不知宴女士的如意算盤，有外人在，他不便拆臺，“好，我先回去換件衣服，晚點過來。”
宴女士生怕他不高興，“我做的蛋撻馬上就好，吃一個再——”
“我不吃甜食，你們慢用。”說完，霍衍東朝她們欠身，頭也不回出了餐廳。
宴女士抿唇，随後恢複笑容轉身，“馨馨，你先玩會，阿姨去廚房看看蛋撻好沒好。”
“宴阿姨，要不要我幫忙？”洪馨斂起心裏的失落，今晚她的精心打扮沒能惹來霍衍東的過多關注。
“不用，不用。”
五分鐘後，宴女士從廚房出來，對拘謹坐在客廳沙發的洪馨喚道，“馨馨過來嘗一嘗阿姨做的蛋撻。”
“來了。”洪馨放下手裏的書，走到餐桌旁坐下，餐桌上擺放着兩盤蛋撻，一盤加了蔓越莓幹，一盤原味。
她毫不吝啬地給予贊美，“阿姨手藝真好，看着誘人，聞着也香。”
“小嘴真甜，快點嘗嘗，冷掉就不脆了。”宴女士笑着遞給她一雙筷子。
“謝謝阿姨。”
洪馨咬一口蛋撻，蛋撻的香味貫穿味蕾，恰到好處的甜，讓人贊不絕口，“真好吃。”
被識貨的人誇張，宴女士心情舒暢，“喜歡就多吃點。”
公館副樓在裝修，裝修材料堆滿外間的花園和大半個客廳。
霍衍東回卧室換了套休閑服，之後去了書房。
溫柔忍不住從手機裏飄出來，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小聲嘀咕，“好累，下次不跟你一起出差了。”
知道她憋不住要出來，霍衍東也沒強求她回去，“随便看看可以，別亂碰。”
“知道啦。”溫柔偷偷撇嘴，暗忖霍衍東一定是處女座，在某些問題上，非常龜毛。
她滿懷興趣地環顧四周。
古色古香的書房，榆木做成的镂空書架，有效地利用書房的空間面積，上面的書大多數都是經濟類，下面擺放着偏向軍事類的書籍。
找了一圈，沒有她愛看的八卦雜志。
她四處亂飄，無意中掃到書桌上的筆記本，眼珠一轉，飄過去坐到椅子上。
正要打開他的電腦，一雙大手覆蓋在她的肩膀上。
溫柔吓了一跳，擡頭對上霍衍東的黑眸，他俯身站在她身後，“荼毒我的手機還不夠，又想禍害我的筆電？”
他語調低沉，透露出一絲威嚴，表情不似玩笑。
溫柔尴尬，努力擠出讨好的笑臉，“霍哥哥，我保證不亂翻你的文件夾，我就登一下微博，行不行呀？”
“不行。”
“我真的不亂翻！”
溫柔舉手發誓，動作太大，意外撞到霍衍東。
霍衍東及時穩住身體，不過由于慣性，倆人不可避免親密接觸了一次。
溫柔肩膀被他一壓，她沒有痛感，第一時間擡頭看向霍衍東，眼神不安，“霍哥哥，你沒事吧？我有沒有撞疼你？”
小姑娘濕漉漉的黑眸透着關心與抱歉，對着她這張極具欺騙性的臉，霍衍東無法生氣，也不可能為了芝麻點大的事生氣，歸根究底是他沒站穩。
“沒有。”他适當拉開一些距離，抽走她手裏的筆電，“這臺電腦不可以，我重新給你找一臺。”
“嗯嗯，我只要可以上網看八卦就行。”
溫柔見他同意，笑眯了眼，忽然腦子一抽， “霍哥哥，這臺電腦裏是不是有你偷偷存的片子？”
“溫柔？”霍衍東黑眸一沉，嗓音壓迫，含着威脅。
溫柔秒慫，捂嘴溜走，飄到書架那裏。
二十分鐘後，宴女士打電話過來催，霍衍東領着不情願的溫柔離開書房。
下樓時，小姑娘貪玩，從樓梯扶手上直接滑下去，“哈哈！我一直想這麽玩，可是怕摔跤！”
霍衍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随她去，凡事都要他操心，他可能會提前進入更年期。
五分鐘後，主樓廚房。
宴女士在洪馨面前誇下海口，聲稱霍衍東善廚藝，尤其擅長烹饪清蒸鲳魚。霍衍東被趕鴨子上架，從宴女士手裏接過圍裙系上。
藍格子圍裙系在他身上，少了距離感，添了生活氣息。
洪馨趁人不注意，偷怕了一張背影照，然後把手機擱在餐桌上，踱步站到他面前，“衍東哥，我可不可以幫你打下手？”
霍衍東正要拒絕，宴女士順手一推，把他推進廚房，“哎呀，馨馨你今晚是客人，怎能要你進廚房幫忙呢？不過你衍東哥做魚确實不錯，你跟進去學一學也好。”
洪馨羞澀一笑，向宴女士點了點頭，跟進廚房。
料理臺上，鲳魚已經處理過，配菜齊全，霍衍東正在用菜刀劃破魚身，男人身上彌漫着一股清新的茶香，劃破魚肚動作流暢，有條不紊。
洪馨心跳加速，不想錯失絕佳機會，主動湊近找話題，“霍總，先和你說聲抱歉，今天下午宴阿姨來醫院檢查身體，正巧是我坐診，老師也在場，所以臨時約了這頓晚飯。”
洪馨提到的老師是小姑霍國書。
解釋完來龍去脈，洪馨耐心等待霍衍東的回應，只是男人專心致志在切配菜，俨然沒把她的解釋放在心上。
洪馨心裏一涼，臉上笑容漸漸褪去。
須臾，霍衍東見她杵着不出去，主動給她找事，“左邊抽屜第二格，幫我把胡椒取出來，謝謝。”
洪馨精神一震，心裏一喜，殷勤應下，“好的。”
順利找到胡椒遞過去，她繼續問，“霍總，我還要做什麽？”
“暫時不需要。”
“好。”
廚房門口，宴女士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悄無聲息溜走。
霍衍東把切好的生姜和蔥塞進魚肚裏，姜絲塞進魚兩面的縫裏，均勻塗抹一層鹽，之後擱在盤子裏，淋上蒸魚油、生抽、料酒和醋。
一切準備妥當，他把魚放到鍋裏蒸，魚要蒸二十分鐘，之後澆油即可。
他打開手機設定時間，注意到洪馨眼巴巴地杵在跟前，遂請她去餐廳拿一個檸檬。
洪馨熱情替他拿來檸檬，“檸檬去腥是不是？”
霍衍東用水果刀切下一小片，同時開始熱油，“嗯。”
時間過得很快，魚出鍋，他放入檸檬片、花椒和幹辣椒，澆油，最後放上香蔥點翠。
色澤誘人，鮮香四溢。
洪馨目睹完這一切，捂着一顆撲通直跳的心跑到衛生間。
她鎖好門，撲倒水池邊，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臉。
面上的燥熱被冷水冷卻下來，但內心的燥熱怎麽也散不去，心口又熱又癢，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讓她的心情起伏不定，忽上忽下。
半晌，她擡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頰如火，眉眼含春。
她眉毛糾結地蹙起，很不喜歡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于是繼續低頭用冷水洗臉。
一開始她只是被霍衍東的外貌氣質吸引，打聽到他的家世背景，頓時覺得自己眼光好，剛才又觀摩他下廚做菜，更加篤定內心要追他的想法。
一個男人對你有沒有意思，存沒存心思，她完全能夠辨別。
盡管他目前對她只是出于紳士，只要他沒再次拒絕，她就有機會。
洪馨深呼吸，拿起水池臺上的紙巾擦臉，綻開燦爛笑容，“洪馨，敵不動我不動，你今晚已經成功一小半，加油！”
她對鏡子自我催眠幾次，擡頭挺胸踏出衛生間。
席間，宴女士主持話題，主動避開敏感話題，霍衍東偶爾搭腔，氣氛還算過得去。
飯後，宴女士打發霍衍東帶洪馨去副樓轉一圈，霍衍東面露為難，宴女士悄悄掐他的胳膊。
“兒子，你帶馨馨去影音室看部電影，你們年輕人有話題。”
趁洪馨去洗手間，宴女士飛快表示，“明天開始，媽不會再帶女孩來家裏，也不逼你去相親。”
霍衍東掏出手機，手機屏幕赫然在錄音，“一言為定。”
宴女士驚詫，作勢要打他，“臭小子！”
一刻鐘後，副樓。
沒有外人在場，霍衍東恢複生人勿近狀态，做不到現在攆人離開，“洪小姐，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隔壁是影音室，你實在無聊，可以去看電影。”
洪馨識趣，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順着臺階下，“什麽類型都有嗎？”
“嗯，近幾年上映的電影都有。”
霍衍東領她去家庭影院，影音室裝修溫馨，三排超豪華沙發座椅，每排十張沙發椅，足夠容納親朋好友來觀影。
洪馨選擇一部國外獲獎的文藝愛情片，霍衍東告訴她如何播放，随後留她一人在影音室。
洪馨有心想留人，又想不到好的借口，只好按捺急迫的心，先看電影再說。
書房裏，溫柔不滿，一臉央求，“霍哥哥，我也想看電影。”
“不可能。”書房距離影音室超過三米半徑範圍，原則問題不能變，霍衍東不會過去。
溫柔哀怨地瞅着他，“我們倆關系難道比不上那位洪小姐嗎？”她有些吃醋。
聽出她話裏的酸意，霍衍東勾唇一笑，毫不留情戳破小姑娘的心思，“關系？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溫柔欲哭無淚，恨恨地跺腳，背過身去，不和他玩了。
“自己玩電腦。”霍衍東遞給她平板電腦，然後落座到書桌後，聚精會神處理郵件。
溫柔向現實低頭，蔫頭耷腦地縮到沙發上，隔壁是家庭影院，誰還想上網看八卦啊？
她登錄微博，發現她給霍衍西的評論已經被人删除，沒有引起任何風波。
她嘆氣，“唉，小白菜啊沒人愛啊……”
魔影灌耳，霍衍東無法沉下心工作，幹脆關掉電腦，“怕了你了，走吧，去看電影。”
“哦也！霍哥哥真好！”溫柔一蹦三尺高，激動地竄過來。
影音室大門被人從外推開，洪馨見霍衍東進來，訝異又驚喜，“霍總，你工作忙完了？”
“嗯。”霍衍東言簡意赅，走到收藏架前，“我想起來，我大哥上個月寄給我一部好萊塢大片，原文版，洪小姐，介不介意換一下？”
洪馨受寵若驚，臉上笑容劇增，“不介意，我也愛看好萊塢大片。”
溫柔不管洪馨，湊到霍衍東面前，“霍哥哥，我想看這個！”
阿拉丁神燈？
“幼稚。”霍衍東可沒耐心陪她看童話電影，選了一部特工片。
洪馨以為自己聽錯，他剛才說她幼稚？
“霍總？”
“稍等。”
五分鐘後，霍衍東落座到洪馨左手邊，倆人中間隔着一個空位，洪馨暗自高興，以為霍衍東照顧她。
洪馨狂喜，拼命抵擋洶湧翻騰的情緒。
在黑暗的光線下，未婚男女一起看電影，這是一件多麽浪漫的事，她剛才發了朋友圈，定位南山公館，現在她還想再發一次。
霍衍東并沒特殊照顧洪馨，實際上溫柔坐在中間，成了他的擋箭牌。他這輩子沒做過如此出格之事，也算是人生的新體驗。
他一邊低頭輕啜香茗，一邊繼續處理郵件。
溫柔沒洪馨那麽多心思，目不轉睛地盯着銀幕，等待電影的開場。
電影一開場就吸引眼球，強大的懸念讓她無暇他顧，在神秘、毛骨悚然的背景音樂中，她已經投入到其中，甚至還在不知不覺間靠近霍衍東。
“霍總，我猜這個男人是兇手。”洪馨身體向霍衍東傾斜，眸光如水，有意想跨過空位，坐到他身邊。
霍衍東佯裝不知，甚至伸手拿來一個抱枕擱到中間座位上，“不一定。”
突如其來的抱枕讓溫柔一愣，轉身瞥向霍衍東，“幹什麽？”
霍衍東不能回答，黑眸沉沉，眼神示意她別多問。
溫柔醍醐灌頂，刷地扭頭，果不其然，霸總的相親對象洪小姐身體扭成一百八十度，緊緊貼在她眼前。
溫柔吓了一跳，往後一縮。
這一縮，恰巧挨到霍衍東，男人眸光一緊，她再挪近自己一寸，他就能夠環抱她。
他壓低嗓音警告，“坐好。”
洪馨臉色一變，以為他在說她，瞬間坐直身體，不再說話。
溫柔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誰讓她靠我那麽近，那行，那我換到你的左邊坐。”
手背被摁住，她擡頭，對上霍衍東不滿的黑眸，意識到她有求于他在先，他随時可以離開影音室。
她立馬堆上笑臉，乖乖坐好。
大片麽，總會有一些不和諧的鏡頭，電影院裏看到的都是已經剪切過的，霍衍東的家庭影院顯然不是那麽回事，不該有的鏡頭一個也沒少！
溫柔看到暴力血腥時鏡頭時，身體本能驅使她閉眼，又好奇又不敢看，只能憑聲音判斷情節是否已過。
霍衍東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彎了彎嘴角。
溫柔小心翼翼看向銀幕，暴力美學已經過去，畫面一轉，主人公正在太空船裏翺翔天際。
她松了口氣，試圖掩飾她的孬種，“好萊塢這特技真不是吹得，做得太逼真——”
霍衍東不理會她的掩耳盜鈴，低頭看郵件。
情節過半，男女主角談戀愛，畫面唯美，音樂輕快。
不過，溫柔卻有一種不妙之感。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的影片，限制級鏡頭肯定是賺人眼球的噓頭，國外影片更甚。
果然，男人主角開始情不自禁互相獻吻，音樂越來越浪漫，溫柔考慮要不要尿遁，她最讨厭和別人看電影時遇到這種鏡頭！小時候憋屈尴尬不知道怎麽辦，長大後依然覺得別扭。
然而有人比她先一步打破尴尬氣氛，洪馨遙遙起身，“失陪一下，我出去接個電話。”
霍衍東不置可否，繼續低頭研究工作。
音樂一變，浪漫輕柔之音變成鼓點密集的搖滾樂，有壞人突襲主人公，強悍的男主角不肯舍棄漂亮的女主角，不爽被人打擾，于是毫不猶豫拔槍對付壞人。
女主角被男主角抱在懷裏，随着每一顆子彈貫穿壞人身體，女主角适時叫出聲來，那聲音令聖人瘋狂。
溫柔看不下去，臉紅耳赤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飛快站起來，也不敢看向霍衍東，“霍哥哥，我去下衛生間。”
“你确定要去衛生間？”霍衍東拿起遙控器快進這段，“原來鬼魂也要上廁所。”
被戳破小心思的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戴口罩，勤洗手，乖乖在家看小說，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