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這輩子都沒機會

霍國華兩個兒子向來以互坑對方為樂, 兄弟倆鬥智鬥勇多年，一直平分秋色。

溫柔一事算是他的軟肋，霍衍東怕大哥向宴女士告狀, 沉住氣坐到石凳上, “大哥, 你未來半年的工作安排我都清楚，根本沒有靈異題材要拍。”

忘了這事的霍衍西：“！”

兄弟倆在冷風中大眼瞪小眼。

霍衍西率先敗下陣, 他忍受刺骨寒風出來探聽八卦, 不想無功而返。

“老二, 我就好奇為什麽你可以看到她, 和她溝通無障礙, 到底是你體質特殊，還是你們倆有緣？”

霍衍東深知他大哥脾性, 無非是想等廖一現身，方便他親眼目睹溫柔的長相。

“該解釋的，在達州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何況, 普通人不願意接觸這些，你非要湊上來。”

語氣正常，并未瞧不起非人狀态的溫柔，而且他說的實事求是。

霍衍西往下扯了扯口罩, 露出鼻子，冷意襲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 “我也不想舔臉湊上來，誰讓你是我親弟弟，咱媽交代，出門在外，遇事我要罩着你。”

“誰罩誰還說不定。”

背後無遮擋，冷風竄背，霍衍東不怕冷，坐姿端正，仿佛眼前不是海拔三千多米的眉山金頂，而是三盛集團會議室。

無論霍衍東說什麽，影帝大人厚顏無恥、胡攪蠻纏，賴着不肯走。

溫柔不想讓霍衍東為難，她瞅瞅左邊孩子氣的影帝大人，掃掃右邊不動如山的霸總，忍不住噗呲一笑，不厚道地猜想，到底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霍哥哥，要不我來試試看？讓你大哥體驗一把觸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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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裏，小姑娘笑得一臉狡黠，黑眼珠子咕嚕轉悠。

觸電的感覺，呵。

霍衍東擡手捏眉心，一個兩個不省心，這倆人湊到一塊，搗蛋威力不亞于一顆□□。

他拿他們沒轍，主動退一步，“你試吧。”

不試一試，他大哥不罷休，不試一試，這丫頭太無聊。

“你在和她說話？”霍衍西精神一震，坐直身體，雙眼炯炯地掃視前後左右，“你家的小美女是不是想吓唬我？”

“喂，小美女，可別吓唬哥哥我，哥哥向你保證，你要是順利回去，等你醒來，哥哥帶你玩轉娛樂圈。”

“好啊好啊！”霍衍西的提議正中下懷，溫柔激動地朝霍衍東吼，“霍哥哥，空口無憑，能不能讓你大哥白紙黑字寫下來？”

霍衍東冷笑，直接打斷她的癡心妄想，“你做夢。”大半夜，他上哪去給她找紙和筆？

溫柔嘟嘴，以為他不願意讓她抱大腿，“你放心，我不會進東盛影視，保證不讓你為難。”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老二，你在和我說話？”霍衍西伸手在弟弟面前揮了揮。

霍衍東不想和她說沒有意義的事，拍開大哥的手，轉移話題，“她不會吓唬你，她會試着碰一下你，如果你有感覺，你就說出來。”

“來吧，來吧！”霍衍西聽說過不少靈異事件，但從未親身接觸過，“我迫不及待想要體驗一次！”

溫柔咯咯一笑，湊近霍衍西，在霍衍東黑眸注視下，伸手觸碰影帝大人的臉。

指尖快要碰到的一瞬間，霍衍東心裏頓時不是滋味，撇去心中異樣，迅速伸手握住她的手，“手背就行。”

溫柔一愣，對上他霧沉沉的雙眸，暗忖他怕她會傷害他大哥，她笑容一收，尴尬收回手。

霍衍西做好準備，忽然被霍衍東橫插一杠，弟弟的手臂伸直，拳頭虛空握住，像是阻止對方的動作。

他神經繃緊，後背冷汗直冒，“怎麽了？怎麽了？”

“沒事。”霍衍東沒解釋他的行為，示意溫柔繼續。

溫柔改為觸碰影帝大人的手背，反複觸碰幾次，小心翼翼觀察對方的表情。

霍衍西大氣不敢踹，緊張兮兮地盯着旁邊的弟弟，“怎麽樣？小美女碰了我沒？”

霍衍東與溫柔視線相交，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匪夷所思。

霍衍東松了一口氣，“她碰了你手背。”

霍衍西：“……”

半晌，鬼魂不沾體質的霍衍西一臉惆悵，“這玩意還看人下碟？我要顏值有顏值，要身高有身高，要錢有錢——”

“大哥，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霍衍東注意到溫柔變臉，小嘴噘得老高，連忙打斷他大哥的絮絮叨叨，攆他走人。

霍衍西來時雄赳赳氣昂昂，一想到獨自回去，慫了。大半夜，漆黑一片，霧氣彌漫，會不會有山魅精怪？

他怕在弟弟面前丢臉，最後把宴安叫來，美其名曰送熱茶給霍衍東。

宴安打着哈欠跑出來，“表哥，你真有雅興，明早五點出來等日出呗——”

“長夜漫漫，你多喝點熱茶，別着涼。”霍衍西笑嘻嘻地起身，揮別他們，推搡宴安回酒店。

今夜注定不太平。

好不容易送走難纏的霍衍西，轉眼迎來羅紅玉。

山頂夜間寒風刺骨，羅紅玉沒戴帽子，露出漂亮勾人的臉蛋，“霍總，你怎麽還不睡？夜間濕氣重——”

溫柔傻傻地站在一旁，卧槽，現在的女明星想要上位都這麽猛？

“濕氣？”霍衍東不是聖人，被大哥磨平的脾氣又死灰複燃，捉住羅紅玉的把柄，語氣嘲諷，“濕氣靠什麽營養維持生存？有沒有新陳代謝？”

羅紅玉：“……”

羅紅玉本想過來表一表衷心，沒想到被霍衍東摳字眼，一時半會兒愣在當場。

片刻，她失笑，“霍總，關于濕氣，我真的無法解釋出來，可以讓中西醫慢慢推敲，我只是接受我認同的，大多數人相信濕氣的存在。”

霍衍東不吃她這套，“六祖慧說世間萬物皆空，請問，濕氣從何而來？”

羅紅玉笑容一收，意識到對方不歡迎她，可不想狼狽退場，故作鎮定回擊，“霍總，別把世俗谛當勝義谛。”

啥玩意？溫柔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羅紅玉的說辭。

下一秒，霍衍東的一席話更加讓溫柔費解，懷疑她的智商已經欠費停機。

“好，把話題拽回來，濕氣是世俗的世俗谛還是超越世俗的勝義谛？假如是世俗谛，就必須有形狀地點，也必須得到營養，也必然要新陳代謝，如果是勝義谛，那為什麽要在世俗中用世俗的方法幹預它？”

從未有男人如此锱铢必較，羅紅玉隐隐不快，“霍總，請問空氣是什麽？你看的見？”

霍衍東眸光犀利，洞穿羅紅玉的意圖，“肉眼看不見，但可以用世俗的工具發現它，還可以分解它，空氣主要成分是氮氣和氧氣，還有極少量的氡、氦、氖、氩、氪、氙等稀有氣體和水蒸氣，二氧化碳和塵埃等。”

羅紅玉不服輸，執拗脾氣上來，“氮氣是什麽？霍總，你又看的見？”

“看的見，既然能把它從空氣中分解出來，就能看的見。”

“是嗎？如果分解到最後，又是什麽？”

“世俗萬物都有界限，以現有的科技手段，分解到一定程度，或許無法再分解下去，所以勝義谛才有了市場，它緩解人們對未知的恐懼和焦慮。古代人認為地震是老天爺對暴君苛政的懲罰，現代人知道是地殼運動的表現。”

沉默過後，羅紅玉铩羽而歸。

溫柔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第一次見識到霍衍東怼人的實力。

乖乖，她的霍叔叔平時真的非常照顧她，沒把她平日裏的作為往死裏怼。

“霍哥哥，你說影帝大人嘴毒，你其實也不遑多讓，你這樣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不用你操心。”

耳根清淨許多，霍衍東擰開保溫杯，清香的枸杞菊花茶養生茶撲鼻而來，表情微妙。

宴安臭小子用腎過多，這是要走養生路線？

令人失望的是，霍衍東陪溫柔苦等一夜，沒等到任何異動。

金頂大佛威壓太重，佛門聖地，夜間小鬼都銷聲匿跡。

溫柔失望，深表歉意，“霍哥哥，耽誤你時間了，抱歉。”

霍衍東瞧着她耷拉的肩膀，柔聲安慰，“沒事，再過半小時可以看日出。”

淩晨四點左右，陸續有游客摸來，每個人手裏舉着手機電筒，說說笑笑地聚在一起。

約莫大半個小時，天邊出現一線亮光，就像雲層裏突然開了一個口子，而後亮光慢慢變大，火紅色的亮光漸漸流出來，直至最後的壯觀日出。

所有人歡呼雀躍，紛紛拍手尖叫。

霍衍東終于看清他們所在的地方，往下俯視是懸崖峭壁，遠處山脈間的雲霧還未散開，飄渺不似人間。

溫柔躲回手機裏，道出她的心聲，“霍哥哥，雖然我們沒有遇到廖大師，但我們看到了日出和雲海，也不枉此行。”

日出驅散一夜寒涼，霍衍東心情豁然開朗，勾唇一笑，“嗯，不枉此行。”

看了日出，心願已了，宴安等人只想回去睡回籠覺，“你們是留下來繼續瞻仰金佛還是回酒店睡覺？”

劉導和周深留下來瞻仰大佛，霍衍西做了一夜稀奇古怪的夢，根本沒睡踏實，再加上酒店隔音效果不好，隔壁客房整了一晚上的為愛鼓掌。

羅紅玉一大清早冷着臉，誰也沒搭理，周深等人不清楚內情，單純以為她因為高反沒有休息好。

離開金頂大佛，溫柔依依不舍又看了一眼，人生如夢，來去匆匆。

上午十一點，一行人退房，在山頂四周晃了一圈後步行下山。

下山比上山輕松，心情也與來時不同，走到一半汗濕夾背，到達接引殿時，衆人累得半死，也沒心思欣賞路過的寺廟，眺望遠處風景，拍拍照片視頻，原地休息片刻繼續下行。

回到雷洞坪時，雙腿酸軟猶如灌鉛，一個個輪流去公用衛生間洗臉，最後直接搭乘旅游大巴原路返回。

兩個小時的盤山公路依舊頭暈目眩，到達山腳下，衆人舍不得丢掉拐杖，帶着又不方便，無奈丢在大巴車上，給有需要的其他游客。

回到眉山腳下大酒店，剛過下午三點，幾人紛紛回房洗澡換衣服。

霍衍東洗漱完吹幹頭發，齊磊敲門進來彙報最新進展，“霍總，接到最新消息，廖大師在蒼山。”

蒼山在雲省，距離眉山距離稍遠，搭乘最快交通工具也要花費兩個小時左右。

溫柔不好意思再麻煩霍衍東，主動提出意見，“霍哥哥，如果有緣，廖大師會知道我們在找他，我們跟着他跑太費時間。”

眉山之行耗盡霍衍東大半體力，這節骨眼上他确實不想再飛蒼山，于是請齊磊托話給私家偵探，盡可能說服廖一去南山市。

晚上十一點飛機回南山市，傍晚酒店退房時，齊磊把手機遞給霍衍東，壓低聲音，“霍總，廖大師的電話。”

霍衍東俊眉微挑，把銀行卡遞給齊磊，接過手機，“喂，您好，我是霍衍東。”

廖一知道他們在找他，要求霍衍東去蒼山和他見面，別帶任何人。

齊磊不放心要跟随，霍衍東打發齊磊回南山，他改簽機票，并托朋友叫來私人直升飛機，親自奔赴蒼山。

霍衍西一覺醒來已是半夜，看到宴安發來的信息才得知此事，他打電話抱怨，“老二，你怎麽不告訴我你去蒼山？”

彼時，霍衍東已經順利下榻廖一暫居的蒼山客棧，“大哥，你專心拍戲，回頭南山見。”

蒼山某村子，環海西路邊上的花海客棧。

客棧極具當地風格，鮮花裝飾，網紅景點，只是旅游淡季，客棧幾乎沒有游客。

客棧服務員少，一個老板娘，一個大廚，一個打掃客房的當地阿姨，還有一位兼職司機大叔。

老板娘四十有餘，風韻猶存，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唯一住客。

霍衍東入住這裏三天，廖一并未現身，客棧老板娘聲稱廖老頭常年包下他們客棧的三零三號房，一年過來度假三次，每次待上半個月，廖老頭最近都在周邊村子晃悠，農歷十五那天會回來。

“霍先生，早上好，要不要吃喜洲粑粑？我們特地給你打包了一個，不過不怎麽熱了，要不要我幫你微波爐加熱一下？”

老板娘每天穿着不同款式的旗袍，不遺餘力賣弄風情刷存在感。

霍衍東照舊冷漠拒絕，“不用，謝謝。”

溫柔在手機裏亂竄，取笑他行情好，行走的桃花符，“霍哥哥，我要是你，我肯定左擁右抱，沉醉美人堆。”

霍衍東依靠在拉杆旁，一邊處理工作一邊打字，“可惜你這輩子都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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