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舍得不
花海客棧地理位置偏僻, 然而風景極好,背靠蒼山,迎面洱海。
十二月的西南不冷, 霍衍東穿着白色襯衫, 外搭一件黑色開衫, 黑西褲黑皮鞋,眉目俊朗, 氣質絕佳, 随便往院子裏一坐, 自成風景。
樓上, 客棧老板娘和打掃衛生的阿姨聊天, “多俊俏的男人,可惜不屬于我, 唉。”
阿姨說話風趣,“沒事沒事,他的錢屬于你。”
老板娘呵呵一笑,伸手輕拍阿姨, “我最愛聽您說話,上來和您聊天是對的。”
樓上的笑聲,樓下院子裏的霍衍東充耳不聞。
溫柔努力在手機裏打字,“霍哥哥, 你發揮一下美男計,和老板娘唠嗑唠嗑,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們先打探廖大師的生活習慣,等他回來,也好開口求。”
溫柔出賣霍衍東絲毫不覺得難為情,霍衍東平時工作繁忙,一分鐘賺到手的錢,比她在直播軟件中唱歌獲得的打賞還多。
她不能讓他幹耗着,既然客棧老板娘閑極無聊,不如順着臺階下,一舉兩得,多好。
霍衍東收回遠眺的視線,瞧着電腦屏幕上跳出來的一行字,眸光泛冷。
小丫頭真會利用人,他對她太好了是吧。
他單手敲擊鍵盤,“不如你扮演一下貞子,說不定廖一晚上就會出現。”
讓她扮演貞子?
溫柔哭笑不得,“我倒是想啊,可是我們試過了,你大哥都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再說這三天晚上,她都出來晃悠過,院子裏的看門狗和老板娘養的貓都沒發現她的存在。
有個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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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東頓時後悔,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和這丫頭相處久了,思維被帶偏。
又浪費了一天。
晚上,宴女士打電話追問,“兒子,你大哥說你在蒼山,你一個人跑那考察項目?還是專門租個美女去西南看電視劇呢?”
宴女士提到的這話其實是霍衍西所說,霍衍西常年跑各地拍戲,有次在西南古城民宿偶遇南山豪門圈子裏的某已婚大佬,那人帶着女人也不去玩,整天待民宿看電視劇。
“媽,我不是那種人。”霍衍東說這話時其實有些心虛,溫柔眼下雖然是非人狀态,但确實是女的,而且這丫頭正在用他的筆記本看電影。
“嗯,媽相信你,不過你想租,媽也不介意,別弄出孩子就行,我只接受門當戶對的婚生子。”
霍衍東扶額,不想和宴女士扯這些有的沒的,拿工作當借口,搪塞了宴女士。
第二天,一大早。
老板娘拎包下樓,剛邁出門,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院子裏,對方穿着黑色連帽衛衣,丈青色牛仔褲,腳踩駝色登山鞋,一副随時出門的架勢。
“霍先生,你要出去?”
霍衍東轉身,面上帶笑,“早上好,花老板,我要出門辦事,請問這附近方便叫車嗎?”
花海客棧,老板娘姓花,單名一個海,其夫早年生病去世,花老板無兒無女。
花老板聞言一笑,“不用叫車,正巧我要去銀行取錢,你去哪?我開車載你過去。”
“巧了,我也要去鎮上銀行。”霍衍東謙虛客氣一番,額外提出給加油費算車資。
花老板喜歡他們這種出手闊綽的住客,熱情領着人去車庫取車。
一輛白色越野車,陸地巡洋艦,價格對普通工薪族來說不便宜。
霍衍東系好安全帶,不着痕跡打量車裏的裝飾,低調奢華,簡單大方,沒有多餘的累贅品,也沒有任何女士香水味。
由此可見,對方甚少駕駛。
花老板發動車子駛出車庫,“哎呀,霍先生,我剛想起來,我們鎮上的小銀行無法轉外彙,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窺,我無意中看到你這幾天電腦上聊的都是外語。”
“不辦這個,我取點現金。”霍衍東眸光一閃,随便敷衍幾句,假借他名義,回複微信工作群裏海外客戶的其實是溫柔。
小丫頭嘴甜,聲稱他的愛崗敬業精神鼓舞到她,她要趁機拾起英語,以備學校英語考級。
一上午的有意打聽,結合老板娘的說辭,再加上私家偵探查到的信息,這位廖大師是個秒人。
廖大師一年中有大半時間都飄蕩在外,這人不會用電腦,也從不玩智能手機,他随身攜帶的是老式的諾基亞,用他老人家的話說,耐摔,不怕被偷。
第二天第三天,霍衍東又找借口與花老板一起出門,回來時,霍衍東還主動接過駕駛位,載花老板回客棧。
第四天,花老板沒出門。
第五天,花老板一大早去附近的菜場采購,明天是周六,客棧網上預訂的住客多了起來。
霍衍東在樓上陽臺俯視下方,等越野車消失在眼前,他返回客房,打電話聯系人。
蒼山古鎮,某棟三層寫字樓,安居事務所。
玻璃門開啓,漂亮的小前臺見到來人,笑着把桌上的果盤遞過去,“花老板,好久沒見到你過來了,真巧,廖大師在裏面。”
前臺處有中央空調,暖氣打得足,花海笑着用牙簽叉起一塊哈密瓜丢到嘴裏,捏了捏小前臺嫩滑的臉,“今天來得匆忙,沒帶吃的過來,下回我補上。”
小前臺開心地咯咯笑。
早上八點,事務所裏沒多少人,兩三個新來的員工對花老板打招呼,花海笑着與他們寒暄。
“咦,花老板,好久不見。”
“是啊,最近忙。”
花海直接繞過大辦公室,走向裏側的經理室。
門沒關嚴,她輕輕推開,裏面打着空調,廖一穿着老式的灰色中山裝坐在沙發上喝茶。
她笑着關上門,脫下外套,“廖叔。”
廖一拍了拍身旁的沙發,“丫頭,過來,坐這。”
花海把外套随手擱到沙發扶手上,擡腳走過去坐下。
她仔細打量廖一,三個多月未見,廖一還是老樣子,依然愛穿過去的衣服,總是一套灰色的中山裝,他頭發半長不短,從來不修邊幅,邋裏邋遢,身上卻沒有臭味,只有煙味。
廖一喜歡見面與人握手,花海把手伸過去,廖一與她握了握,老人家的手很暖和,倒顯得她的冰涼。
果然,廖一開始唠叨她,“你這娃怎麽不多穿點?手也太涼了,太涼了不好,對你們女人不好,你自己要注意保暖,別總穿旗袍。”
花海喜歡和廖一相處不是沒有原因的,她能在廖一身上看到已逝父親的影子,何況,廖一這人不說假話,對誰親近,他說的話越無所顧忌。
花海點頭如搗蒜,“最近忙,沒有休息好。”
廖一摸了摸小胡子,一雙小眼眯起,一眨也不眨打量她,“确實,在那小子面前演戲不容易,你糊弄他幾天,還是被他發現了。”
花海眼皮一跳,還未回話,外間傳來說話聲。
“廖先生,我是霍衍東,懇請出面詳談。”
當天晚上,花海客棧,餐廳小包間。
花海端菜進來,視線在霍衍東與廖一之間轉了幾轉,随後問廖一,“廖叔,還是自家釀的米酒?”
廖一笑眯眯點頭,“嗯,一壺就行,再來幾碟下酒菜,我和小霍喝幾杯。”
“好嘞。”
花海貼心關上包間門,等人走遠,廖一不看霍衍東,拿筷子敲了敲桌面,“小丫頭出來吧,憋手機裏偷聽不難受麽。”
溫柔:“……”
幾秒後,溫柔從手機裏飄出來,乖巧地挨着霍衍東坐,主動稱呼,“廖大師您好。”
廖一其貌不揚,說話聲音粗噶,用他的話說,他早年洩露天機太多,遭了老天爺的報應。
廖一眼睛小,但聚神,把溫柔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之後看向霍衍東,“後生仔不怕老朽框你?甕中捉鼈,拿你去換錢?”
霍衍東替廖一斟茶,甭管對方是何身份,廖一年齡擺在這裏,廖一是長輩。
“不瞞您,我十八歲成年之後已經立下遺囑,一旦我意外出事,我個人名下的財産全部轉移至我親人名下,公司沒了我,還有其他人。”
廖一目露精光,坦然接過他遞來的茶,“你父母會遺憾你沒有後代。”
霍衍東把茶壺擱到餐桌裏側,“不會,我每年都會冷凍精子。”
溫柔:“……”
廖一哈哈大笑,直嘆霍衍東是個秒人,他非常欣賞芸芸。
等花海送來了米酒,他小酌一杯下肚,才主動談起話題,“辦法不是沒有,不過所需材料有些棘手。”
溫柔緊張地握拳,屏氣凝神,不敢插話。
霍衍東見多識廣,從小經過大風大浪,淡定表示,“市場上能找到的,我這邊全權配合您老。”
“市場上買不到才棘手,這不是重點。”廖一砸吧幾下嘴,眼含戲谑,“後生仔,我要把這丫頭帶走,你舍得不?”
溫柔失神,驚惶不安地看向霍衍東。
霍衍東伸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無聲安撫,“請問,您帶她去哪?”
“為了她好,你別管,你信不過老朽?”
“您帶走溫柔自然可以,如果一旦被我發現,您欺負她,不是真心實意幫她,我霍衍東有本事找到您,就有本事讨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唉,我的龜速,明天看看吧,盡量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