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醒
盛淩走進來的時候看到易無瀾拿着手機講電話,上半身随意搭着毯子,深藍色的睡衣被睡得蹭開了扣子,露出一小片白色細膩的肌膚。
盛淩走上前,不動聲色把被子拉高,蓋住那片晃眼地白。
易無瀾瞥了他一眼,對電話那頭說道:“好,我知道了,等會兒我自己去領就好。”
盛淩打開窗,把桌上的一盆花搬到窗戶外。
易無瀾愛花,但家裏養得花多了,他畫起圖來有時候就顧不上。
偏偏兩人對私人領域都看重。
于是連帶着盛淩也學會了怎麽照顧花。
盛淩拿着噴壺給花噴水,問易無瀾:“領什麽?”
易無瀾靠在床上:“前段時間辦了設計師直播大賽,人氣第一的有獎品。”
盛淩笑起來:“所以你拿了第一。”
“也是,你不拿第一才奇怪。”
盛淩作為離易無瀾最近的人,甚是了解這人的魅力,就像昨晚,突如其來的心髒鼓動和不受控制的情緒洶湧。
他想,可能易無瀾就是這樣一個人,輕易能勾的人心癢,或許是易無瀾天生自帶的特質。
易無瀾拉過一個枕頭懶懶抱着:“你今天怎麽沒去公司?我記得今天你今早和國外一個公司有個會。”
盛淩看着窗臺上有朵木芙蓉瀕臨開過的邊緣,上面還凝着露水,順手拿剪子把花剪下來,遞給易無瀾:“你的花。”
易無瀾看着花氣笑了:“好端端你把它摘下來?合着是我的花你就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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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淩低低笑出聲,看易無瀾沒接,順手把花放到瓶子裏,解釋了一句“快開過了”,然後回答易無瀾上個問題:“國外那家公司的氣太傲,需要冷冷。”
也只有盛淩能把冷待一家跨國公司說得輕描淡寫。
其實這只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盛淩昨天想易無瀾的話整夜沒睡,想今夜易無瀾醒來會怎樣,想易無瀾的宿醉,想到輾轉了一晚。
他其實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想這些。
明明,只是一個替身。
兩人各取所需,簡單明了的關系。
偏偏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去想那句“然而我愛你”,去想晚上的皎潔月色,去想易無瀾彎眸的笑。
他也不是沒有熬整晚睡不着的時候,在軍隊那幾年,他因為從小就練武,身體底子好,剛好腦子也好學歷也高。
有什麽危險的又重要的任務上面都會派他去做。
拿了好幾個一等功,也幾次在生死中的縫隙裏闖過來。
最難的一次,他去營救一個掌握了國家機密的國寶級科學家,那地方是敵人大本營,裏面存的武器幾乎能炸毀一個城市。
沒有人敢去,他去了。
整整三天沒合眼,九死一生。
回來的時候,接到了易無瀾的電話,易無瀾那會兒因為一個藝術展認識了他母親,兩人都愛看展,有時候他母
身體不舒服又不願意跟他講,易無瀾就會打電話來。
那天他在回程的路上,聽易無瀾講關于自己母親身體的事情,易無瀾的聲音微涼卻溫和,盛淩只覺得聽着舒服
不動聲色-誘着易無瀾講了講藝術展的情況,一長串藝術家的名字,和含有深刻意義的畫作。
換個時間他聽着煩,那天卻聽得神經都跟着舒緩。
易無瀾并不知道他傷勢很重,他淡然隐藏了自己頗為嚴重的傷勢,這也是他的習慣,或者說性格,永遠保持着強大到幾乎堅不可摧的模樣。
包括現在兩人結婚了,盛家一個大家族,少不得有些肮髒事情,盛淩卻幾乎不會讓易無瀾接觸任何盛家的陰暗面,他既然能抗住,他就不會讓易無瀾去面對這些。
只輕描淡寫一句,還好,就揭過了。
盛淩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就想起那通久遠的電話,可能是現在他站在這兒,花香和倚靠着床的易無瀾。是安定的狀态。
空氣裏飄蕩着淺淡的花香,不是任何一種花的香味,窗臺上花養得多,混合在一起,是一種自然淺淡的味道。
夜裏下了雨,濕意浸透進來。
易無瀾抱着枕頭,懶懶散散拿了一支筆一張紙随意勾畫些什麽。
盛淩定定看了會兒易無瀾,兩人默契都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好像昨晚的月光和說出口的話皆不存在。
盛淩侍弄好花,回頭看易無瀾還是沒起身,就壓下去身,頭埋在易無瀾的頸間:“前調是玫瑰草,中調是檸檬草,尾調是檀香和煙熏?”
溫暖卻辛辣。
盛淩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後頸,激起一片細細的麻癢和顫抖。
易無瀾喜歡玫瑰,卻不太喜歡噴太過玫瑰香的香水,性子冷,卻喜歡偏溫暖的香水。
盛淩聞過好幾款易無瀾常用的香水,溫熱的,焚香的,前調暖後調偏冷的,
很不符合這人的性格,倒是很符合易無瀾在床上的姿态,像是溫熱甜潤的玫瑰水,連氣息都是暖昧的勾人的。
易無瀾垂下眸,輕輕勾了勾唇。
伸手抱住盛淩,他倒是不介意盛淩在這方面的“熱情”。
畢竟,已經決定離開,何不在離開前醉生夢死。
然後,把在心中生長了十年的東西剜掉,斷得幹幹淨淨。
花香伴随着暖昧的聲音飄蕩。
窗外潤澤的空氣像是透進了房間,滲透進兩個人的身體裏。
宿醉後折騰了一早上,易無瀾感覺自己腰都要斷了。
下午還要去拿獲獎的作品。
盛淩反而精力旺盛,昨晚一晚上沒睡,今早上又折騰,一點影響都沒有。
易無瀾窩在被子裏,探出只手把桌上花瓶裏的那朵木芙蓉拿出來,往盛淩身上扔:“拿走你的花。”
誰稀罕盛淩的木芙蓉。
盛淩一邊扣着袖扣,挑挑眉,随手接過木芙蓉放進風衣口袋裏。
俯下-身子,把易無瀾黑軟的頭發輕輕拂起來,在額角上落下一個吻。
門關上,易無瀾蒙上被子繼續睡,睡到下午三點,收到了費洛蒙官方發來的邀請函,和易無瀾之前通過設計圈裏的人拿到的消息一樣,比賽采用直播形式,且最後要交的是成品香水瓶,而不是一張設計稿。
易無瀾爬起來,看來流金藝術館非去不可了。
下午五點。
流金藝術館恢弘大氣,一件件藝術品被擺在透明的水晶櫃裏,頂上的燈落下來,照耀得整個藝術館燈火輝煌璀璨盛大。
李富貴彎腰看着一個鑲着大紅鑽和碎鑽的皇冠,啧啧贊嘆:“這藏品趕得上博物館了吧,流金藝術館的主人這麽有錢啊。”
這麽大一個皇冠,标簽上寫了,是個小國公主結婚戴過的,就這麽随意擺在了不怎麽中心的展品櫃裏。
藝術館裏放的音樂是個知名歌劇,男高音唱得極其響亮,最後一個音拉得極長,震得人頭皮發麻。
易無瀾站着,仔細觀察一條十八世紀經典造型的鑽石項鏈,這個機會很難得,流金藝術館一般不對外人開放,就算開放,也不會開放最中心的幾個區域。
那是藝術館主人的私藏,一般人看不到。
易無瀾也是這次來領獎,才有機會來這裏。
之前那個頗為讓人無語的設計師直播比拼活動的結果出來了,易無瀾毫無疑問地拿了第一名。
今早上剛接完李富貴的電話,易無瀾就接到了主辦方打來的電話,他才知道原來獎品是由流金藝術館的館主提供的。
藝術館的空調開得有點低,李富貴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瀾兒,你這次怎麽答應來現場領獎了,還拉我一起來。”
“按你尋常的性格,不都是讓人送到你的住址嗎?”
易無瀾又走了幾步,欣賞項鏈旁邊展示櫃裏擺着的小黑裙,小小的褶皺,腰部打着一個絲絨材質的蝴蝶結,充滿了柔美迷人的氣質。
易無瀾一邊看一邊漫不經心回答:“費洛蒙給每位參賽的設計師發了函,比賽形式變成了直播,比賽規則變成了每位設計師直接帶香水瓶的成品過去。”
李富貴一臉的卧槽,這是何等的過分啊,設計師本來就只用畫設計圖,現在居然還要做出成品來,一個香水瓶看着小,但要把設計體現到現實中,做出來,不是容易事。
“可是,也就20天了啊。”李富貴忍不住說:“這怎麽來得及!”
“來得及,”易無瀾輕輕笑了笑:“所以我今天來流金藝術館了。”
李富貴反應了一會兒,才恍然,對啊,流金藝術館除了價值千億的藏品,還有個出名的點——流金工作室。
“你看,來了。”
易無瀾淡然轉身。
高亢的歌劇進入到抒情地方。
內門打開,一身淺灰色西裝的男人出現在視野,身形高大,挺鼻深目,左手小拇指上戴着一枚小鑽戒,後面還跟着一個秘書,拿出文件讓他簽字。
易無瀾清淡勾了勾唇:“你不是問我這間藝術館的主人是誰嗎?”
“就是他,盛淩的小叔,盛珏。”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頂綠帽來了
本來這章是寫了5000字的,但因為不滿意删了一半,桃這段時間确實特別忙,本來周五考完試,以為有時間,結果周六又來了一篇論文。
但是桃不想因為繁忙降低這本的質量,所以還是仔仔細細地寫了很久。
桃說這些不是為了辯解,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欠的這一更,這周一定會補上的。
鞠躬。
晚安(能固定更新時間的時候一定會在作話和文案上标明)謝謝各位小可愛的諒解啊感謝在2020-01-02 23:39:40~2020-01-05 00:14: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段茗 50瓶;廊 20瓶;安然淺笑 2瓶;庫房保管員、鈕祜祿安、深海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