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茶棚(中)
卻說文绮見司徒宇發火,便說道:“二師兄,算了吧。你我都是下棋之人,何必與棋盤争座?”司徒宇嘿嘿笑道:“也對。”朝那老伯道:“老頭,既然你也下棋,那麽,小爺就陪你玩玩。你可敢不?”那老伯笑道:“官人,小老兒營生雖然不大,卻是挺忙的。官人要下棋,不若等到天晚了,生意清淡了再下。若何?”
司徒宇上前兩步,将出一錠銀子,重重拍在那竹榻之上,但聽得“叭”一聲,竹榻立時塌了一處——王芸兒見他欺人太甚,大怒,就要動手,見唐弈微微搖頭,只得忍着。但聽司徒宇說道:“老頭,何必等到天晚才下?你若贏了我,這十兩銀子便是你的。足可以買下你這個茶棚了——豈止半天生意?”
那老伯哈哈大笑,說道:“官人,請恕小老兒無禮。這在座的各位都是趕路口渴的人,此時一碗清茶,勝過黃金萬兩——豈止區區十兩散碎銀子。”将那塊銀子拈起,道:“官人且收好。”還給司徒宇,司徒宇才要發火,文绮卻猛然瞅見那銀子似變了形,吃了一驚,急扯着司徒宇道:“二師兄,我們走吧。”
“走什麽?”司徒宇接過銀子才要耍橫,卻也覺那銀子入手感覺不對,看時,已然被捏扁了,五個指印清晰可見。他立時愣在當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王芸兒向唐弈小聲道:“破石點金手。”唐弈點點頭。
但見司徒宇說道:“老……老頭,小爺……今日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見識。”說罷,低着頭就要出茶棚。
“閣下便是黑白道的少莊主司徒宇吧?”那座中一人站了起來。唐弈見那人眉清目秀,羽扇綸巾,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看年紀,卻只二十上下。唐弈與王芸兒對望一眼,兩人只讓那老伯倒了茶,上了點心,立于竹榻邊歇涼。
司徒宇被人叫着,只得硬着頭皮說道:“正是小弟,不知尊兄大名?”——他剛被那老伯煞了銳氣,此時講話分外斯文。
那人說道:“在下乃是微不足道之人。久慕司徒兄大名,特來拜會。聽說這數日之中,黑白道與弈秋門将要在棋盤上一較高下,小弟對司徒兄可是信心百倍啊!”
司徒宇道:“哪裏哪裏。小弟技藝拙劣,不堪入方家之目。”——文绮見他這般文雅,很是詫異,心道:“師兄長進了?”那邊王芸兒與唐弈小聲說道:“有戲看了。”唐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表示不解。
但見那人說道:“司徒兄,小弟一向對黑白道的棋藝神往已久。想請司徒兄賜教一局,不知可否?”
司徒宇看看那賣茶的老伯,說道:“我們在這裏下棋,怕會影響老伯的生意吧?”那人道:“無妨。”便起身向那老伯說道:“老人家,有禮了。在下想和這位司徒公子借棋具一用,不知可否?”那老伯笑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官人只管取用。”那人道:“如此,多謝啦!”便将那竹榻輕輕搬出,放于樹下,擺上兩條凳子,向司徒宇道:“司徒兄,請吧。”
司徒宇此時只得向前,坐下,道:“尊兄請了。未請教——”那人道:“小弟賤名柳青松,乃是北方浪蕩之人,游歷至此。”
王芸兒悄聲與唐弈說道:“柳青松是長安橫雲棋院柳乘風的兒子,想必不會差到哪兒去,司徒宇麻煩大了。”
唐弈道:“芸兒,你如何識得這許多人?”王芸兒道:“我不識得他們。只是凡事得多加打聽罷了,我也是聽我娘說的。”
唐弈道:“哦,怪不得嬸嬸老嫌你話多,問東問西的。”王芸兒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喝茶歇腳之人見有人下棋,也便都圍了上來,有人道:“呵,本想到黑白道再看少莊主的棋技,想不到如今就可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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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宇聽得別人這般說,便不好意思執白,道:“柳兄遠道而來,客随主便,就請執白吧。”那柳青松說道:“呵,小弟乃是後學末進,專為求教而來,小弟心中,一向以司徒兄為師,這便就執白吧。還請司徒兄多多指點,使得小弟不至于老是臭棋不斷啊!”——王芸兒小聲道:“好奸滑的家夥啊!他以為到了南方,便無人識得他,故而說這番話,分明就是給自己鋪下臺階,萬一輸了,也只是來求教,輸得當然;若是贏了的話,再亮明自己身份,可不是替橫雲院揚了名了?”唐弈聞言點點頭,他見到文绮眼光俱在司徒宇身上,盡是關切,心道:“文绮原來對司徒宇……嗯,雖然司徒端木險些兒殺了我,但司徒宇既是文绮鐘情之人,我須幫幫他。”便也朗聲說道:“哈,長安橫雲棋院的少院主對陣黑白道少莊主,此番龍争虎鬥,我等皆有眼福了。”
咦,未知到底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