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卻說王芸兒見唐弈與秦幹消失在樹林後面,不知哪裏升起的無名之火,望着地上那些受傷的大漢,猛然抽出鞭子來,噼哩啪啦一陣亂抽,直打得那些人哭爹叫娘。飛燕從地上拾起一口短劍,又找到一個劍鞘,收好了,見王芸兒還在打,便道:“姐姐,饒了他們吧。”王芸兒方才罷了,但又不解氣,見江南虎還在地上暈着哩,便一鞭子将他打醒,罵道:“江南虎,姑娘昨日饒了你,你居然還敢為非作歹,當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江南虎醒來,見到江南豹一動不動,便叫道:“你們殺了我兄弟,我也不願獨活,你動手吧。”王芸兒指着在地上的江南豹,罵道:“你可看清了,剛才唐弈……”她還想說是“唐一招”,但又想到方才江南虎已然聽到了唐弈的真名,便不再使用假名,說道,“那一劍,可沒刺中他要害。他不過是痛暈了而已。若是我,早剜掉他的心了。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來黑白道做什麽,帶着這一大幫人,大刀闊斧的,可別說是來看棋的!老實着些,姑娘還可以饒了你們兄弟倆,不然就馬上讓你們做不了人。”
江南虎知她心狠手辣,也不願枉死,便道:“我若說了,真能饒了我們?”王芸兒冷笑道:“你可以選擇不說。”立時就要手起劍落。
“且慢。”江南虎說道:“我說。慧言和尚讓我們在這裏等候聽他的吩咐。我想,我兄弟方才一定是在路上看上那兩個姑娘了,這才抽空下的手——哪裏知道她們是您的朋友啊。”
“吩咐?”王芸兒道:“慧言老和尚讓我廢了右手,已然沒用了。你還聽他什麽吩咐?”
江南虎道:“他說,明天的棋會,秦風也會來講棋,讓我兄弟們在他講棋的時候暗算他——如果不成,可以在半路設計截殺他。事成之後,許我黃金百兩。”
“黃金百兩?就憑你們?”王芸兒冷笑道,“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去暗算秦風?”
江南虎道:“打是打不過的,但是慧言和尚說他有一種藥,喚作滅神灰。若是肌膚觸到了,就會蝕入骨髓而不自知,不出三月,全身潰爛而死。只要我們知道了秦風是在哪一面棋盤講棋的,就可以找機會把那些藥末撒在棋子中或是在上風頭一揚,只要有一點兒讓秦風沾上,就會中毒。”
王芸兒聞言暗自心驚:“好厲害的東西,當真是殺人于無形,比我當初自配的□□可強多了。”問道:“那藥呢?”
江南虎道:“今晚子時,慧言和尚會着人送到這裏來。”
“哼,為什麽他昨晚不把藥給你,非得等到現在?”王芸兒罵道,“敢耍花樣?”
江南虎叫屈道:“昨晚慧明老和尚在,哪有機會給啊。姑娘你昨晚也看到了,我受的傷也不輕啊。今日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的。”
“好,我且信你。子時也快到了。”王芸兒道,“江南虎,我可以饒了你們,但是,一會兒慧言和尚讓人送來了什麽滅神灰,你須不動聲色地給我接過來,交給我。”
江南虎道:“好。我一定照做。”王芸兒見他應得爽快,罵道:“姑娘豈不知道你打什麽鬼主意,你一定想着若是拿到了藥,先撒在姑娘身上,來個玉石俱焚,是不是?”江南虎一愣,道:“不敢,不敢。”
王芸兒嘿嘿一笑,取出一枚銀針,拍進他腰中陽關穴——江南虎并未覺得痛,但他知道必然大事不妙。王芸兒道:“是不是不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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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痛。”王芸兒道,“因為我在銀針上下了藥,這種藥叫作三日倒。中了藥之後,全身酸麻,若是沒有解藥,三日後,酸麻加劇,筋骨脫落,死得可好看了,跟活着的一樣。”
江南虎冷汗涔涔,因為他的确感覺到全身酸麻不已。王芸兒道:“如果你老老實實地,等我拿到了滅神灰,我一定幫你拔出銀針,給你解藥,并且放了你們這一幹人——保證你們個個活蹦亂跳地離開這裏。若敢耍什麽花樣兒……自己掂量掂量吧。”江南虎道:“不敢,不敢。任憑姑娘吩咐。”
王芸兒命他收拾起那幫殘兵敗将,又将那地上的屍體搬走,用塵土将血跡蓋了,令他們擡起江南豹往那山石後去藏着,不許現身——她卻精明,擔心江南虎對自己暗使滅神灰,便帶着飛燕往上風頭一塊石頭後藏身去了。
“姐姐,那個人叫江南虎嗎?他和慧言和尚為什麽要害秦伯伯?秦伯伯會不會有危險?”飛燕到底孩子心性,問的話很是關切,卻不知怎麽辦。
“放心,沒事。”王芸兒随口應着。
“王姐姐,哥哥和姐姐去哪兒了?”飛燕發問。王芸兒本想發火,卻看到她一雙大眼睛清澈明淨,一腔怒火不知何故消于無形,說道:“哥哥去給姐姐上藥了。一會兒就回來。”但她心中卻很明白,這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了。
“哼,兩個沒羞沒臊的家夥,難道當着天下英雄的面……”王芸兒罵着,她一眼瞥見飛燕手中短劍很是精致,便問道:“飛燕,這柄劍是你的嗎?”飛燕道:“是秦伯伯給我的。他當年收我做了關門弟子,問我要學什麽,我說我不學,要等哥哥。他說,不學一些武功,日後怎麽保護哥哥?于是也教我下棋,還有劍法。而且,為了安全,除了伯伯、伯母、秦姐姐、葉表哥幾個人,再無人知道我在弈秋門。秦伯伯說,怕那個搶書的人會來暗算。再後來,他便送了這柄劍給我,和秦姐姐的短劍一模一樣。放在一起,都分不出是誰的了。”
“哦,這樣啊。””王芸兒笑道:“能借我看看嗎?”
“嗯,給。”飛燕将劍遞與她。王芸兒借着半塊月亮之光拔劍出鞘,便覺一道金光撲面而來,她很是詫異,再細看,那劍刃竟是黃金鑄就。再看劍鞘,略為沉重,端詳了良久,方才恍悟——那劍鞘居然就是一個玉匣。
“秦風可真舍得啊。”王芸兒心道,“看來飛燕并未受苦。只是,這一柄黃金劍,卻是中看不中用,行走江湖,還免不了帶來殺身之禍。秦風在江湖上混了數十年,難道會不知道這個?”将劍還給飛燕,暗道:“秦幹不負唐弈,倒真是我小看她了。”
兩人在大石頭後邊等不多時,果見月光下一名頭戴鬥笠的漢子自遠處鬼鬼祟祟而來,左右瞅瞅,但聽他咳了一聲,那遠處江南虎從石頭後現身。
“虎寨主,我來了。”
“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大師說,請虎寨主務必見機行事。事成之後,黃金百兩,外加一個姑娘。”
“一個姑娘?怎麽又多出一個姑娘了?大師哪裏來的姑娘?”
“是弈秋門的秦幹。大師知道寨主兄弟們好這一口,那秦幹又是美色非常,為表誠意,故而……”
“這個……”江南虎咽了一口唾沫,有意無意地瞥向王芸兒藏身之外,道,“上複大師,姑娘……就免了吧。”
那人道:“遵命。小人告退。”那人給了藥自去。
王芸兒見他拐過林子,不見了,對飛燕道:”你躲在這裏,不要出來。”瞅見不遠處丢着的一具屍體,便過去扯了外衣,方才跳出來,叫道:“江南虎,把藥拿過來。”江南虎不敢不給,道:“姑娘,藥在這裏,我衆兄弟可以走了吧。”王芸兒将那死人外衣包住那瓶藥,方才說道:“可以。走吧。”
江南虎道:“但是……我身上的毒針……”
王芸兒道:“毒針?只是一般的銀針罷了,你自己回去□□就行了。”
江南虎還未信,道:“可是紮在身上不痛,只是酸,你不是說中毒了嗎?”
王芸兒道:“你拿根樹枝紮在陽關穴上,都是這個感覺。哈哈……”
江南虎大怒,又不敢多言,帶了江南豹等人,才要離去。王芸兒忽叫道:“且慢。”
江南虎道:“姑娘還有何吩咐”
王芸兒笑道:“你兄弟傷得不輕,還瞎了雙眼,我就不找他下手了。至于你嘛,作惡太多,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不知道還有多少良家婦女傷在你手……”江南虎知道不好,方才要逃,王芸兒已然長劍出手,剁中他右手,齊臂而落。江南虎慘叫一聲,在地上只是翻滾。衆喽啰見狀齊跪下讨饒。
王芸兒罵道:“姑娘方才說了,要讓你們活蹦亂跳地離開,豈能食言?都給我滾!”衆人七手八腳地擡起江南虎、江南豹兄弟,飛也似的逃了。
“飛燕,我們去找哥哥。”王芸兒叫着,飛燕從石頭後跳出來,道:“對,找到之後去告訴秦伯伯,說有人要害他。”
兩人四處尋找唐弈與秦幹,結果直到東天放白,并未得見。飛燕急道:“這可怎麽辦?姐姐要下棋,秦伯伯又有危險。都找不到他們……”
王芸兒望着林中那一縷晨光,心中暗罵:“唐弈,莫不成昨晚你就和秦幹……哼……”她看看飛燕,說道,“說不定,哥哥和姐姐先去黑白道了,我們也去吧。”
飛燕道:“先去告知秦伯伯也好。”
“飛燕,等一下。”王芸兒說道,“若是姐姐和哥哥還未到黑白道,你見了你秦伯伯,怎麽和他說?”
飛燕道:“我就說是……姐姐讨厭葉表哥,還在生氣,讓我來下棋。”
王芸兒笑道:“這樣也好。也讓葉如飛死心。我們走吧。”
咦,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