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突變
“秦幹,你沒受傷吧?”唐弈問着話,此時,他和秦幹正往亂墳崗下走去。
“沒。”秦幹的話很有幾分委屈,“這半年多來,你去哪兒了?”
“我遇上追殺了,還是搶我書的那個人……”唐弈便把這半年多來的事一件不落地都說與她聽。
“那龍靈風拜我做的師父,日後,你就是她師娘啦!”唐弈的話讓秦幹紅了臉,但她不說話。只任由他拉着走。
“飛燕……還是沒能找回來。”秦幹終于找到話了。
“我知道。”唐弈說道,“所以得接着找。”
“你的毒怎麽辦?”
“沒事。三個月的時間,夠我恢複功力了。到時,我一定把那什麽尊主給打死。從他身上搜解藥便了。”唐弈笑道,“還用得着下什麽棋嗎?”他問道:“對了,你和西周萍……是怎麽認識的?”
秦幹說道:“小時候就認識了。只是……一路跟着你……”
唐弈笑道:“哦,這樣啊,怪不得……那最近一直在暗地裏幫助我的人,也是你了。”
秦幹哼了一聲,說道:“你希望是別人嗎?”她話音未落,唐弈已然摟住她纖腰。
“你……做什麽?”秦幹面飛紅霞,略一掙紮,讓他結結實實抱緊了。
“秦幹。”唐弈熾熱的目光讓她不敢擡頭與他對視,“如果我能找回飛燕,解了毒,我一定去向令尊求親,讓他把你許配給我。”
“希望你別騙我。”秦幹低低地說道,“我爹為了我們,把整個弈秋門都給了葉如飛,你認為,我還會去嫁給別人嗎?”
唐弈點了點頭,說道:“走,我們早點兒離開這裏。先回去找我嬸嬸,看她有沒有解毒的良方。我突然怕死了啊!”他笑了起來,秦幹也是淡淡一笑,說道:“如果……如果實在解不了,我會陪你去的……”
唐弈一怔,他知道,她說得出也一定做得到,勸說無益,便說道:“那我更不能死了。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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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西周萍住處時,已是月上東山了。西周萍能料得到他們一定一起回來,可是卻沒能料到居然會生出這許多事來。當唐弈說起葉如飛讓蒼鷹來捉秦幹時,秦幹很有些吃驚,繼而自然是十分生氣:“我爹都把整個弈秋門給了他了,他居然還想捉我。等我們這邊事了了,我一定去問問他,到底想怎麽樣。”西周萍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唐公子既然中了毒,你們還是盡快返回清風谷的好。我聽聞清風谷多奇技淫巧,說不定真能解了此毒。”
次日,西周萍準備了一輛雙馬車及一些幹糧,唐弈連聲稱謝,與秦幹上了車後,便往清風谷而去。
馬車走得并不快,秦幹在車內掀起簾子,說道:“唐弈,你就不能快點兒嗎?”
唐弈笑道:“那麽急做什麽?”
秦幹道:“早一日回去,便能早一日想辦法解毒啊!”
唐弈哈哈大笑,說道:“秦幹,你可知道,今日便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他回過頭叫道:“和你同坐一輛車,就算這毒不治了,也沒什麽好遺憾的啦!”
秦幹心中着急,叫道:“唐弈,那你可知道,我要的不是三個月,而是一輩子。”她聲音清脆有如銀鈴,但唐弈能聽出她的哀傷與不滿。
唐弈也大聲叫道:“我答應你,不是三個月,而是一輩子!”大喊一聲:“駕!”唐弈在馬臀上猛抽了兩鞭,那馬車飛也似的疾馳而去。
于路上,秦幹只一個勁兒地催着唐弈趕車,她知道,三個月時間,其實并不多。那車走得急,卻也錯過了宿處。
眼見着日落西山,那兩匹馬漸漸慢了腳步,後來停在一片楓林之中,不走了。
唐弈只得任那兩匹馬吃草歇息,他知道,如果再勉力趕馬的話,結果就是會把它們全給累死,到時可就真正不妙了。
秦幹兩人坐在車前,吃着幹糧,說着以前和飛燕在弈秋門的事。這一番海扯,直到繁星滿天,秦幹方才覺得困意襲來。
“唐弈,我們……休息吧。”秦幹的話很輕,星光之下,她姣好的面容泛起紅潮。
“你進去休息吧。”唐弈說道,“我不累。”
“沒關系的。”秦幹輕輕靠在他肩上,“我的心裏,已經認定了你。所以……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怪你……”
少女的體香讓唐弈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沖動。但他很明白,三個月後,自己能不能活着還是兩說着呢!
“秦幹,你先進去休息,我得練練內功。”唐弈說道,“如果我功力恢複了,說不定,能将那毒逼出來呢!”
秦幹不說話了,遲疑了半晌,才說道:“那……你累了就進來,我……等你。”
唐弈深深吸了口氣。他并不想練功,因為腦袋裏滿滿的,便是她。他靠在車廂前擋板上,閉上了眼睛。也許真是太累了,不多時,便已呼呼睡去。
未數日,那馬車已到清風谷口。唐弈與秦幹下了車。唐弈走未兩步,回頭發現秦幹又不走了。一時會意,回去拉起她的手,這才進了谷。但才過那隧道,唐弈便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心知不妙,忙道:“秦幹,裏頭有變故。拔劍。”兩人悄悄拔出劍來。唐弈在先頭帶路,往那七仙子潭邊向住處靠近。
但見一路上草木狼藉,血污遍地,那木屋雞舍俱已毀壞。唐弈再也忍不住,沖進去叫道:“嬸嬸,芸兒……”但那屋內卻哪裏有人?倒是那桌椅碎的碎,倒的倒,屋內除了那竈臺是好的,更無一物完整。
“怎麽會這樣?”唐弈心中慌張,他實在想不通,誰有那樣的本事,能把清風谷給攪成這個樣子。他四處尋找骊山君與王芸兒,忽聽得那潭邊一聲水響。唐弈急沖出去,但見那水中竄出一個人來,長發蠻腰,手執長鞭,可不就是王芸兒?她嬌喘着走上岸來。
“芸兒……”唐弈又驚又喜,急跑上前去。
“唐弈……”王芸兒此時筋疲力盡,見了他,一頭撲在他懷裏。秦幹在唐弈身後默默不語。
“芸兒?發生什麽事了?嬸嬸呢?還有,百裏姑娘和她師兄呢?”唐弈着急地問着話,他看到王芸兒笑得很是凄涼:“娘,我娘,在那懸崖邊,和一個蒙面人都掉下去了……百裏如雙和澹□□行都被搶走了。他們人太多了,我……打不過他們,就躲進水裏了……”
“懸崖……”唐弈說道,“我去找。”
“沒用的……”王芸兒說道,“他們是官兵!我娘說了,讓我去找你,我們趕緊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這輩子都別再出來了。”
“官兵?”唐弈很是愕然,“我們從來不惹官兵啊!”
“他們是來搶《五路仙人論》的,”王芸兒說道,“我娘給了他們,可是,他們還說,《五路仙人論》是前朝亂臣賊子留下來的書,藏有此書,就是大逆。說要把我娘和我都押進京城去處斬,所以,就打起來了。”她此時驚魂未定,說道:“唐弈,他們知道還有你這樣一個人,所以,要是你被他們遇上了,也是死路一條。我們離開這裏吧,我娘說了,只要藏起來,改名換姓,就能沒事了。”
唐弈明白了過來,他的《五路仙人論》原本就是前朝官家的東西,後來抄了家,藏在了那後院的馬廄下,被他和飛燕找了出來。不過,事情過去這麽久了,現在還有人以此為借口來血洗清風谷。可以想見,其人一定也是愛棋之人,并且,對這幾年來發生的事很是清楚。既然如此,那這個人就一定會是熟人——與官家有勾結的熟人。
“我們……先把嬸嬸找回來。”唐弈說道,“不能讓她暴露在外。”說罷放開了她。王芸兒這時也才發現唐弈身後跟着的秦幹。
“你也來了?”王芸兒問着。秦幹點點頭,說道:“唐弈說的沒錯,先把你娘找回來吧。”
一行三人到得那懸崖邊。往年,那懸崖石柱邊有一根大鐵鏈可直通對山,但半年之前,骊山君一時不慎,弄斷了鐵鏈——其實也是年深日久,那鏈子一個連接處鏽壞了而已。如今只能望見下崖下茫茫一片灰霧,偶爾還能聽見那崖間白鶴的鳴叫。
那崖壁筆直險峻,唐弈看着那長鐵鏈,說道:“你兩個在這裏等我,我下去找找。”
“不行。”兩個姑娘幾乎是同時叫了起來,又互相對望一眼,把臉都紅了。
唐弈說道:“看這鏈子,夠結實的。我只下去看看,一會兒便就上來。”秦幹說道:“要下去的話,一起下去。”
“胡鬧。”唐弈說着要拿起鐵鏈,哪知卻分毫不動。他知道這條鐵鏈太長,有個幾百斤也屬正常,但他卻發現那鐵鏈似乎在動。唐弈急道:“有東西吊着,看看是什麽?”三人一齊動手,将那鐵鏈扯起,果然沉重無比。
那鐵鏈被一點一點往上提。
“嬸嬸,是嬸嬸。”唐弈大喜,忙把骊山君拉了上來。卻見她背上插着一柄匕首。
王芸兒急叫道:“娘,娘……”
骊山君吐出一口鮮血,她看到了唐弈,也看到了王芸兒。
“你們……很好……唐弈,好好照顧芸兒……別讓……官兵發現……快……”言未必,一口氣繼不上,就此辭世。
王芸兒哭得梨花帶雨,秦幹只是扶着她,與唐弈面面相觑。唐弈抱起骊山君遺體,靜靜說道:“我要是不出谷去,也許不會是這個樣子。”
秦幹見他自責,忙說道:“唐弈,如今,應該先讓前輩入土為安。”唐弈點了點頭。
至晚,料理罷骊山君後事,王芸兒的情緒也漸漸穩定了下來。唐弈說道:“芸兒,我們收拾一下東西,離開這裏。以防官兵突然殺回來。”秦幹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還有輛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