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改觀 (1)
香芹心裏堵的難受,洪誠支持她有啥用?
只要段文不點頭,只怕她啥也做不成。
段文又不是對她百依百順。
段文指着保溫桶對香芹吆喝,“哪兒買的,你還是趕緊給人家退回去!”
段文的口氣強硬,哪怕不是顧着香芹,洪誠單純的聽着心裏也感到不舒服。
“段姥爺,你昨天是不是聽你小舅子的話,受他的影響嘞?”洪誠站起來為香芹抱打不平,“我也跟香芹說嘞,她為啥那麽辛苦,還不是為你們家裏好?”
“你哪兒來的滾哪兒去,我不跟你說話!”段文脾氣上來,誰的臉兒也不認。
“你小舅子不是想把香芹嫁出去呢麽,那我就随了他的意,帶香芹走嘞!”說着,洪誠牽住香芹的手,拉着她往院子門口走。
段文着急嘞,他飛快的搶到他前頭,整個人堵在院子的門口。
他對洪誠瞪着眼睛,“你想把我們家香芹帶哪兒去诶?”
“帶我們家去,我們家啥也不缺,就缺香芹!”
“你給我放下!”好像誰拿了南院的東西一樣,段文跟洪誠急眼,指着包住香芹小手的大手,大聲喝起來,“你給我放手!”
洪誠非但不放手,還把香芹往跟前一拽。
“你倆吵吧,我做飯去嘞。”香芹甩開洪誠的手,往廚房去嘞。
段文跟洪誠大眼瞪小眼。一老一少擱門口跟前對峙,模樣滑稽的很。
段文咬牙切齒,低聲脅迫似的問:“昨天晚上……你沒對我們家香芹咋樣吧?”
“我想對她咋樣。那是遲早的事兒。我跟你說,我等于是暫時把香芹寄放你們家裏頭,你們要是對她不好,我可不願意嘞!”洪誠也低聲。
“你娘了個逼,我這就讓香芹跟你分手!”
洪誠撈住他,臉色變好,同時央求。“別別別,我好不容易得手嘞。你要是真的為香芹好。你就別瞎攪和嘞,我不會虧待她的。”
段文臉色沉下來,明顯還是惱怒的很,“她現在還小着嘞!”
“我知道。我有分寸,不會對她做出超過的事兒。”洪誠神情認真。
段文稍微滿意,馬上又鎖起眉頭,“那你跟前的那些女的……”
“早就斷的一幹二淨嘞。”
洪誠跟段文保證說清了好多事兒,段文就像是跟他讨價還價一樣,洪誠一直在跟他做妥協。
說好了以後,段文還是不放心他,“昨天晚上,你真的沒有對我們家香芹……”
洪誠嘿笑起來。跟個無賴一樣,“昨天晚上我要是真的對香芹那啥,她今天還有力氣下床嗎?”
段文倆眼瞪圓。不怪自己多問,只想扇洪誠的臉。
香芹做好午飯,段勇源還沒有回來。
段文跑到段祥家,也沒見段祥回來,于是給洪誠家裏撥去了個電話。電話是通嘞,可是沒人接。
段文聯系未果。回到南院,給家裏人交代。“沒人接,是不是擱回來的路上嘞?”
“肯定還睡大覺嘞!”洪誠篤定,“昨天他們玩了一晚上的游戲機。”
“那咱們先吃吧。”段文還沒關上堂屋的門,就見段秋萍大搖大擺的來嘞。
段秋萍高聲喊道:“我給你們做牛做馬來嘞!”
聽她那意思,還想讓南院的人迎接她的大駕光臨,還要感到無尚榮幸?
段文氣不打一處來,扯着嘴角,似笑非笑,“你還真會趕時候,将做好飯,你就來嘞。來跟我們做牛做馬?你是專門來讓我們把飯喂你嘴裏的吧!以後趕在飯做好以前,再來給我們做牛做馬吧!”
他用力關上堂屋的門,将段秋萍拒之門外。
吃了飯,洪誠就趕回酒店,說是要洗盤子咧。
香芹昨天晚上沒睡好,吃了飯就回屋補覺去嘞。
段文憋了一肚子話,又不想跟薛丹鳳這個悶葫蘆說,直到段勇源回來。
下午的時候,段勇源餓醒,沒擱洪誠家裏找到吃的,就跟段祥一塊兒回來嘞。
段勇源一進堂屋,就看見門口放的倆保溫桶,有些驚喜,“這麽快就把東西買回來啦?香芹買的吧?”
段文愣住,“要做早點的事兒,你知道?”
“昨天從酒店出去,香芹就跟我說嘞。”段勇源從薛丹鳳手裏接過飯碗,狼吞虎咽起來。
段文終于憋不住,伸頭問他,“昨天晚上,你們擱洪誠家,那小子沒對香芹咋樣吧?”
“沒有,我跟祥子都看住咧。”段勇源也沒想到,洪誠平時不正經,關鍵時候為人還挺君子的。洪誠把房間給他們讓出來,在香芹睡着沒多久,他也去他爸得那房裏睡嘞。
“那他們咋突然變成男女朋友咯?”這話,段文一直耿耿于懷,卻沒好意思當着香芹的面問。他以為段勇源一定知道些啥。
段勇源吃驚,“洪誠跟香芹是男女朋友?你聽誰說的哦?”
“洪誠說的。”
“他跟你開玩笑呢吧!”
段文一開始也覺得是這樣,結果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他當着香芹的面跟我說的,香芹也沒有搖頭說啥。”
段勇源心裏不是味兒,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洪誠居然對香芹下手嘞,那小子也太會見縫插針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段勇源漸漸也接受嘞,“洪誠家裏兩層樓的平房,挺好的。”
“不能因為人家家裏條件好,就擱人家家玩一晚上不回來啊!”段文埋怨。
“洪誠不想讓我們走!”
“他是不想讓你們走,還是不想讓香芹走哦?”
“他家好是好,就是太冷清嘞。他家堂屋裏擺在他媽的牌位,挺可憐人的……他可能是想讓我們多陪陪他吧。”都是單親家庭環境,段勇源對洪誠有幾分改觀。
段文聽得有些動容,心裏也泛起了酸楚,想着難怪洪誠經常往他們這院兒跑,他可能也是不想回家一個人待着。
不過那小子打香芹的主意,他還是不能接受。
段文臉臭。
段勇源若有所思起來,看着堂屋門口的保溫桶,臉上露出向往的神情,“爺,我也想把房子蓋成洪誠家那樣的。”
“沒錢,蓋個屁!”
說多嘞,都是錢的事兒。
就他們現在手裏的那點兒錢,也就夠蓋個廁所跟廚房的。
段勇源指了一下保溫桶,“香芹不是說要弄早點賣麽。”
段文臉上露出些悔意,當時香芹把保溫桶帶回來的時候,他就不該對她發脾氣。
反正這事兒也過去嘞,不想也罷。
趕着做飯的點兒,窦氏和段秋萍從小院兒過來嘞。
段秋萍拉長着臉,一見段文,就委屈起來,“沒趕上你們吃飯就過來嘞,現在你滿意了吧!”
“咋了?聽你那意思是你不滿意啦?讓我們養活你伺候你,你就滿意了吧!那你還回那院兒去,坐床上等着吧!”段文就不能跟段秋萍好聲好氣的說話,看見她,就是一肚子氣,給她好臉兒,她鐵定是上房揭瓦!
段勇源洗了倆蘋果,給窦氏和段秋萍一人手裏塞了一個。
掃一眼堂屋,沒有見到香芹,窦氏就問:“香芹嘞?”
“擱屋裏睡覺嘞。”段文說。
段秋萍又不服氣嘞,“幹活兒的時候,她睡覺嘞,還說我們這嘞那嘞。”
段文昂起脖子,惱火的瞪着她,“那蘋果是香芹買的,你給我吐出來!”
“給我錢,我也會買!”段秋萍沖東屋的方向翻了一個白眼。
“天天想着別人給你錢嘞,你就不會想着自己去掙錢!”段文猛的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段秋萍跟前,把她手裏已經啃了一大口的蘋果給奪了過來,“給你吃都是浪費,我寧可喂豬去!”
段秋萍委屈的眼紅,又被窦氏教訓了一句,“你非得跟你爹擡杠弄啥嘞!”
窦氏拉着段秋萍進從堂屋裏出來,鑽進廚房忙活去嘞。
段勇源餓了一天一夜,一碗飯不夠吃,又給自己洗了倆蘋果。
一吃飽,他腦子活絡起來,“爺,咱們廚房裏的竈不大,鍋可能不夠用。”
“咋嘞?”段文不解。
“到時候又是做胡辣湯,又是豆腐腦,就那一個鍋哪兒夠用诶?”段勇源削着紫薯皮,“明兒我就拆了竈,找些水泥重新把竈糊起來,能支倆鍋就妥嘞。”
“那你去問問段江。他們家砌牆的時候,好像還剩了一點兒水泥。”段文腦子裏還想着香芹跟洪誠的事兒咧,他也算是從他們身上得到了靈感,對段勇源動起心思來,“香芹都找了個男朋友嘞,你啥時候也談個對象?”
段勇源的臉跟充了血似的,“我可沒有洪誠那樣不要臉!”
段文笑着跟他講起了歪道理,“那談戀愛的時候,總得有一方先耍流‖氓。”
段勇源的臉更紅嘞,有些惱羞成怒,“我連個人都沒有,我對誰耍流‖氓去!”
“那你還不趕緊找一個能耍流‖氓的對象!”
段勇源氣的腮幫子鼓起來,瞪着眼看着他,“你是急着想抱曾孫嘞吧!”
段文口是心非,“你都不着急,我着急弄啥嘞?”
段勇源也想像洪誠那樣,不用人介紹,自己去談一個對象,不過他好像沒有洪誠那樣不要臉的勇氣啊……L
☆、103 金龜婿
段勇源本來的意思是把廚房裏的那臺竈拆嘞,重新再砌一個能支起兩口鍋的竈臺。
但是廚房比較小,要是把竈臺砌長,竈洞就緊挨着牆嘞,那到最後連燒火的人都沒地方坐。
他跟段文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在東邊的柴房裏頭騰出一塊兒地方,砌一個新的竈臺。
水泥灰和砂土已經準備好,這兩樣是要混合起來用的。水泥能夠穩定砂土的結構,能夠固定住稀松的砂土,砂土也能夠增強水泥的強度和耐久性。
段勇源将水泥和砂土按二比一的比例,用水和好。
他用鐵鍬一圈兒一圈兒地翻炒着,直到水泥土的灰色和砂土的黃色完全融合,并且分不出彼此,原本幹燥的這兩樣東西變成水泥砂漿。
那時候南院的房子蓋起來,還剩了一些磚頭,一直在東頭的牆跟前堆着。
香芹在井邊打了一盆水,然後将水端到西牆邊潑在磚頭上。她兩點一線,不厭其煩的重複循環着這件事。
這是為了讓磚頭喝飽水。
因為磚頭上的空隙很多,有很強的吸水性。讓它們喝飽水後,再抹上水泥砂漿,才不至于吸幹水泥砂漿中的水分。這樣一來,磚頭砌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會出現空鼓和脫落的現象,也不會出現裂紋。
快到中午的時候,段勇源還在忙活着砌新的竈臺。
窦氏和段秋萍為做飯而來。
窦氏問段文。“今天中午吃啥?”
段文沉思半晌,重重地一聲長嘆,“诶。以前愁的啥都想吃,現在愁的是想吃啥。你們自己看着做吧!”
段秋萍神色不愉塊,拉長着臉,時不時的翻幾個白眼兒,“要是做得不如你們的意嘞,你們又要說這說那,你們還是趕緊想好。你們說要吃啥,我跟我娘就做啥。”
段文暴怒起來。對段秋萍低吼:“你擺着臭臉給誰看嘞?不頂啥用,脾氣還大得很。這兩天給你吃好喝好,是不是把你的脾氣養得越來越大!”
段勇源從柴房露出頭來,對繃着臉的段秋萍說:“你們、我們的分那麽清楚。咱們都是擱一口鍋裏吃飯的。姑,你要是不願意跟我們擱一塊兒吃,我們以後也不請你到這院兒來嘞。”
有吃有喝,她還為難,她為難個啥?
她心裏不舒服,那是她自己想不開,給自己找不自在、不痛快。
聽到南院的大門外“滴滴”的兩聲響,段秋萍臉上如沐春風一樣,揚起了好看的笑臉兒。她蹬蹬的跑到院子的門口。比誰都殷勤。
“洪誠來嘞吧,這回帶的啥好吃的?”
洪誠回回都不是空手來,變着花樣把果蔬肉帶來。
這一回。他帶了幾顆花菜跟兩斤熟牛肉。
段秋萍都來搶嘞,洪誠還能不松手?
段秋萍撐開袋子,一看是熟牛肉,兩眼不由得幽幽的發亮。
要不是段文瞪着眼看着她,恐怕段秋萍馬上就抱着牛肉啃一口嘞。
洪誠擱院子裏張望,沒有瞅見香芹。又往堂屋裏跑了一趟,沒找見人。出來就問段文,“段姥爺,香芹呢咧?”
這時候,拎着東西的段秋萍抱怨了一句,“一到幹活兒的時候就找不見人,誰知道她跑哪兒去了!”
段文的氣還沒有消,一聽見段秋萍的聲音,又暴跳如雷起來,“段秋萍我跟你說,你屁話要是再多,你就滾回那院兒去!”
段秋萍咬着牙撇着嘴,兩眼惱火,切齒厲害道:“走就走,我還不想伺候你們嘞!”
她剛一邁開步子,就聽見段文的怒喝聲響起來,“你走你的,你把東西給我放下!”
“東西又不是你的,憑啥讓我放下!”段秋萍聲音尖銳。
段文也不是稀罕那些東西,只是不想便宜了段秋萍的張嘴。
這種女人,咋樣說她都不頂用,她要是能學好,那報曉的公雞都能下蛋嘞!
段文陰陽怪氣冷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那你帶着東西走吧,別往那院兒而去,你別到這院兒來,我們家沒有你吃住的地方,以後要是讓我再看見你,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我不稀罕你,我也不怕跟你斷絕父女關系!”
段秋萍的臉色變得鐵青,她要是忍氣吞聲多好嘞!
她立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窦氏不耐煩嘞,“天天都是吵咧,秋萍,好話歹話都給你說嘞,你聽進去一句沒有?”
段秋萍猛地一個轉身,對着窦氏吆喝起來,“我咋沒有聽進去,我要是沒有聽進去,還能來這兒給他們做牛做馬嗎!”
“你要是不願意在這個家裏待,我們不強留你,也不求着你,你愛到哪兒到哪兒去。”段文朝着段秋萍擺了擺手,以前他還感到無奈和生氣,到了習慣段秋萍的這一天,他已經覺得無所謂嘞。“你不願意伺候我們,我們也不想伺候你。這個家裏沒有你,能過得更好!”
“不願意幹活兒,怨不得李老三以前天天打你!”窦氏附和了一句,她怕惹火上身,于是就沒有多說。
段秋萍不吭聲,可是臉色依舊鐵青,她似乎是妥協嘞,拎着東西鑽廚房去嘞。
段家的這些鬧劇,都已經是老生常談嘞,洪誠早已經見怪不怪。
他從段文的手裏拿過鐵鍬,一下接一下的和着地上的泥灰砂漿。
香芹拎了一袋子綠豆回來,袋子沉甸甸的,裏頭的足足有兩斤。
這些綠豆,是香芹從段祥家裏拿的。
正歇手的段文見了,似乎有些不樂意香芹拿別人家的東西。
現在家裏條件好嘞,想要些啥東西都可以買到,就是不好意思向人伸手要。
“你拿那麽多綠豆弄啥咧?”段文問。
香芹說:“過兩天就是十五嘞,我想着做些豆沙包元宵呢。”
洪誠搭話:“綠豆沙?我想吃紅豆沙咧?”
“有的你吃就不錯嘞,還挑三揀四的。”香芹嗔怒。
洪誠頓覺委屈,“咱倆都是男女朋友嘞,你能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兒?”
聽到這句話,香芹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段秋萍就蹬蹬地從廚房裏跑出來。
“啥啥?你跟香芹是男女朋友?你倆已經開始談對象嘞?啥時候的事兒?我咋不知道!”段秋萍那叫一個激動,她上前将鐵鍬洪誠的手裏奪出來,然後叫洪誠往堂屋裏面推,“你別瞎忙活嘞,到屋裏面跟香芹好好說會兒話,香芹,你也趕緊進去!”
段秋萍笑得可燦爛,臉上洋溢的光芒,讓人反感。
香芹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她要是個物品的話,這時候恐怕已經被段秋萍便宜賣嘞。
香芹沒有理她,蹲在井邊洗綠豆。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還沒來得及回頭,胳膊就被人撈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你還弄啥嘞,還不趕緊到屋裏去!”段秋萍有些惱怒地催促着她。
釣着金龜婿嘞,可把她高興壞嘞!
香芹沒有掙開段秋萍的手,随即爆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不要臉啊?有個你這樣的娘,我談多少對象都被你吓跑嘞!”
段文也是氣不打一出來,他恨不得揚起鐵鍬,往段秋萍的身上招呼。
“香芹現在才多大一點兒啊,你就想着把她男人懷裏推,你看看你自己膈不膈應人!”打段秋萍一來到南院,段文的臉色就沒有正常過。
段秋萍不要臉的程度,那真是沒有人能拼得過她。
周圍的人把話說的再難聽,臉色擺得再難看,段秋萍就跟渾然不覺一樣,她眼裏只有金龜婿!
被香芹甩開以後,她貼到洪誠跟前,笑盈盈地說:“怪不得你老往這邊跑,還帶那麽多東西,原來是看上我們家香芹嘞。你們倆啥時候開始談的,發展到啥程度了?”
洪誠尴尬地憨笑着,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段秋萍。
香芹臉色難看,氣的喘着粗氣兒,胸膛劇烈的起伏着。
段文也是臉紅一陣白一陣,他大步過去,一腳踹在了段秋萍身上。
段秋萍踉跄幾步,險些摔倒。
段文聲嘶力竭的怒吼:“還沒開始吃飯,你就撐飽了沒事兒幹是吧!娘了個逼,你給我滾,我家裏沒有你這樣的人!”
段勇源從柴房出來,雙手上滿是泥灰,他的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
也不管洪誠啥樣的人,就看中他的家世,然後就把自己的閨女使勁兒的往他懷裏推,段秋萍可真是一個當娘的人!
段文咬牙切齒,指着段秋萍的鼻子破口大罵,“先前你不是想死哩嗎,趕緊遠遠的找個地方死去,別礙我們的眼,這一回可沒人攔住你!”
段秋萍委屈,抹着眼淚抽泣起來,“你們為她好,我就不是為我閨女好啦?她現在談了個對象,我高興一下還不行嗎?”
她覺得委屈,香芹還想哭呢!
段勇源強忍着怒氣,逼着自己不去看段秋萍那張惡心人的嘴臉,“姑,人家又不是跟你談對象,你激動個啥呀?爺,要我說啊,就不該讓我姑往這院兒來,她擱小院兒愛幹啥幹啥。好好的一個家,被她搞得烏煙瘴氣。她來還不如不來嘞!“L
☆、104 強硬
段秋萍口口聲聲說是為自己的閨女好,段文壓根兒就不相信她的連篇鬼話。
她安的啥樣的心思,段文還不知道嗎?
說句難聽的話,段秋萍一撅屁股,段文就知道她要屙啥顏色的屎。
段秋萍這個當娘的,還不勝那些跟香芹八竿子打不着關系的人。
段文憤怒得幾乎兩腳站不住,他拄着鐵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她是想把自己的閨女賣個好價錢咧,哪怕是頭驢嗷嗷的也比她叫得好聽!”段文的臉色由青變紫,他渾身微微顫抖着,“我實話告訴你,洪誠,你也給我聽好,你跟香芹談對象,我是不會同意的!不要以為自己有倆錢兒,啥東西都是你的嘞!”
洪誠覺得無辜,段文氣段秋萍,遷怒到他身上弄啥嘞!
這時候窦氏從廚房裏冒出頭,輕輕地說了一句,“沒有鹽嘞。”
“我買鹽去。”香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身子剛轉向院門口,腳下一打滑,整個人向後仰倒。
洪誠再怎麽眼疾手快,沖上去也沒來得及抓住香芹的手。
段文還沒反應過來,洪誠就像一陣風一樣,飛掠到了香芹跟前。
香芹跌坐在地上,腦袋一蒙,臉色一白,全身連同頭皮都在發麻。
摔倒的時候,她磕住了尾巴骨。劇痛讓她忍不住咬住牙關,繃緊了身子。
香芹一是站立不起來。洪誠索性将她攔腰抱起。
“磕住哪兒嘞?”洪誠緊張不已。
“沒事兒。”香芹的聲音虛弱,臉孔扭曲。
洪誠大聲起來,“還說沒事兒。頭上都冒汗嘞!”
段文也關心,“趕緊坐下。”
香芹頓時一陣緊張,尖聲嚷嚷:“我不坐嘞!”
洪誠臉上的笑容也不知道啥時候不見的,他緊抿了一下嘴,雙眼含着愠怒,憤聲教訓起香芹,“地上都是冰。你還往上面踩!以後走路給我長點眼睛!”
擱在以前,香芹從來沒有怕過他。此刻卻畏懼他的神色。
段文他們也被震懾住,這時候誰都沒敢吭聲。
為了和水泥跟砂土,用的水一部分流淌到了院子裏頭,因為天寒地凍。漸漸結了一層冰。
“放我下來!”香芹擱洪誠的懷裏掙紮,院子裏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實在難為情。
洪誠讓她兩腳落地,卻沒讓她離開身邊。他臉色緩和,柔聲問:“磕住哪兒嘞,給我看看。”
香芹臉上通紅,神情窘迫,攢起拳頭,在洪誠的胸前捶了一下。
洪誠終于露出笑容。不由自主的收緊了攬在香芹腰上的手。
“去買鹽是吧,我開車帶你去。”
“不用,又不是多遠的路。”
以前想買個啥東西。都要穿過涵洞,到十字路口那邊的小賣部去。
也就是這幾天,段家莊南面的村口處多搭了一座木屋子。木屋不足二十個平方,裏頭是一張床和一個貨架,貨架上是煙酒和食品,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家庭用品。
這個寒酸的小賣部。是段大民開的。段大民天生長短腿,走路一跛一跛。幾回出去找工作,可是沒有哪家願意要他。
于是他就想辦法,做起了小本生意,在段家莊的村口,開了一間小賣部。
摔倒以後,香芹雖然緩過了勁兒,尾巴骨上還是一陣一陣的疼。
她把洪誠打發了走,“擱村口就有個小賣部,你過去就看見嘞,你幫我去買袋鹽吧。”
洪誠忙不疊點頭,還不倫不類的向香芹敬了一個軍禮,昂首挺胸齊步走,往南面的村口去嘞。
洪誠的身影一消失在南院,就聽段勇源陰陽怪氣的哼笑了一聲,“這洪誠還挺會心疼人的。”
洪誠又讓人刮目相看了一回。
段文走到香芹跟前,按住她的胳膊,滿臉關心,“摔着哪兒嘞?”
“磕着尾巴骨嘞。”香芹咧着嘴,神情難堪地沖他笑了笑。
段文略微搖頭,陪着她一塊兒笑,顯得也有些不好意思。
香芹把洪誠支開,其實是有話要跟段秋萍說,她臉色陰沉,“娘,我跟洪誠的事兒,不用你操心。”
段秋萍撇嘴,很不識趣兒,“人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那是我的福氣,也不是你的福氣,你用不着那麽高興!”香芹繃着臉孔,怒瞪着段秋萍,眼裏是無情的寒意,“我跟他現在的關系,只是暫時的。有一天他認清現實,看清我們倆之間的差距,甩頭走人的時候,就不會來這院兒嘞。”
“你倆能有啥差距啊?”段秋萍心裏着急起來,唯恐金龜婿跑到別人的碗裏一樣。
香芹冷冷一笑,“你以為你自己就不是我跟洪誠之間的絆腳石嘞?咱們家情況那麽複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洪誠門不當戶不對,咋能擱一塊兒呢?”
她這話不只是說給段秋萍聽的,也是說給着這院兒所有人聽的。
段文欣慰,跟香芹的看法基本上一樣,也認為洪誠總有一天會知難而退的。
這兩天酒店準備別人的婚禮現場,基本上沒有洪誠的啥事兒,他洗盤子的工夫,都賴在了南院裏。
中午飯一吃了,就開始想着晚上吃啥。
段勇源想起賣早點的事兒,就建議香芹晚上做胡辣湯,給大家先嘗嘗她的手藝。
要做胡辣湯的話,沒有那麽多現成的材料,香芹就往十字路口的菜店去了一趟。
香芹走哪兒,洪誠跟哪兒。
買了東西從菜店出來,洪誠拉住香芹的手,“走,看看咱舅去!”
劉醫生開個診所,着實不容易,而且也辛苦很。
診所的門關了兩天,過了年之後,劉醫生初三就出來開張嘞。
見洪誠與香芹牽着手進來,劉醫生感到意外,“你們這是……”
洪誠松開手,又順勢摟上香芹的肩膀,笑嘻嘻地跟劉醫生炫耀,“香芹現在是我女朋友。”
劉醫生震驚了兩秒,眼中情緒複雜,他勉強對洪誠擠出一個笑容,違心地跟他道了聲“恭喜”。
香芹胸口悶悶的,也理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情緒。
洪誠察覺到氣氛不對,稍微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的口氣輕快,“舅,那你先忙,我跟香芹先回去嘞。”
他攬着香芹的肩膀,幾乎是強硬的将香芹從診所裏帶走。
洪誠的腳步飛快,香芹幾乎跟不上他的節奏。
香芹的肩膀被他的手指摳的生疼,她擡頭看了一眼洪誠僵硬、明顯是山雨欲來的臉色,不由得一陣惱怒。
香芹停下腳步,将洪誠的胳膊掙開,高聲質問:“你發啥神經?”
洪誠的手又爬上香芹的肩膀,強迫她面向自己,“你問我?我還想問你跟劉碩是咋回事兒嘞!”
剛才在診所裏,那氣氛明顯不對勁兒。
“你有病吧,趕緊找你舅看看去!”香芹生氣。
她跟劉醫生之間清清白白,怎麽洪誠說的好像她跟劉醫生有一腿一樣!
這樣的質疑,香芹還能心平氣和?
洪誠一怒之下,将手裏的塑料袋連同食材一起摔在香芹的腳前。好在袋子裏面沒有易碎的東西。
“我就是有病!”洪誠氣急敗壞,心裏更是焦躁,
他猛地一手将香芹拽到身邊,另一手掐住她白皙的脖子,稍一用力就提起了她的下巴。他低頭俘獲住香芹的雙唇,瘋狂的啃咬着兩片柔軟,卻不失小心和溫柔。
察覺到香芹要掙紮的企圖,洪誠用雙臂将她緊緊的圈在懷裏,不留她一絲掙紮的餘地。
香芹張開口,想要失聲尖叫,卻是給洪誠進一步攻城掠池的機會。
在她的領地肆虐了一番,洪誠糾纏住她的小舌,将其引領進自己的領地。
然而在他稍稍松懈的時候,香芹的舌頭躲閃,洪誠又再一次深入追逐,如此反複……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是氣喘籲籲。
洪誠的氣息還沒有穩住,就在距離香芹最近的地方,輕輕地說出極具威脅的話,“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跟別的男人暧|昧不清,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香芹臉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反正她正後悔,剛才怎麽沒把洪誠的舌頭給咬斷!
看她又羞又惱,洪誠終于又揚起嘴角,他一低頭,四唇又交疊在了一起。
這一回洪誠只是蜻蜓點水,類似的親吻不只落在香芹的雙唇上,還有她的臉頰、額頭、鼻翼……
被他觸及過的地方,像是被羽毛輕柔的劃過,又像是被點燃了一樣滾燙。
香芹被迫伏在他的胸膛,耳朵貼着他的胸腔,傾聽着那讓人無法忽視如鼓聲一樣的心跳。
周圍投來不少異樣的目光,洪誠冷眼一掃,便将那些人一個個打發掉。
香現的大腦一片混亂,她就跟吃了大蔥和洋蔥一樣,一股生猛的勁兒直往她腦袋裏面鑽,太過刺激了,讓她無法靜下心來思考。
香芹也不知道自己慢了多少拍,她回過神兒來,猛地推開洪誠,使勁兒用袖子蹭着自己的嘴。
瞪了他半晌,香芹拾起地上的東西,氣呼呼的往涵洞的方向走。
洪誠又嬉皮笑臉起來,他知道香芹對他并不是毫無感覺。
“等等我哎!”
“你別跟着我!”香芹頭也不回。L
☆、105 争吵
回南院以後,香芹一直沒有理睬洪誠,只管埋頭做事兒。
她和了一個巴掌大的面團,然後放到大鐵碗裏,倒上清水,水量剛剛淹沒面團。
等面團浸泡十分鐘,香芹将手伸進鐵碗中,不聽的用水揉抓着面團。
面團漸漸變小,顏色也漸漸變成淡灰,成了面筋狀态,有些粘手。
而此時鐵碗裏面的水,也變成奶白色。
香芹将洗好的面筋從鐵碗中取出來,放到一個小碗中,鐵碗裏的面筋水也留着備用。
香芹給鍋裏加了水,接着生火添柴。
将切好的牛肉丁放到鍋裏,等到鍋裏的水開後,香芹将面筋撕成小塊兒,丢到鍋中,又往鍋裏加入了花生、海帶絲、豆腐絲、紅薯粉條和木耳絲。
把食材全都擱進鍋裏,香芹又将備用的面筋水倒入了鍋裏,用勺子往一個方向攪鍋。
一鍋的湯漸漸變成深棕色,略帶些紅。
等鍋裏的湯再次煮沸以後,香芹用勺子撇去鍋裏的浮沫,又放入适量的醬油、鹽、胡椒粉和味精。
香芹做的胡辣湯雖然有模有樣,其味道始終是沒有正宗的胡辣湯好。正宗的胡辣湯,湯頭需要十幾種香料熬制。
而香芹做胡辣湯所用的湯頭,只是清水,用面筋水和醬油兌出了顏色。
反正他們也不是開胡辣湯專賣店的,也就沒那麽講究嘞。
“馬馬虎虎。”嘗了味道以後。段文如此評價。
香芹讪笑過後,說道:“我做的不正宗。人家專門做胡辣湯的,放的料多。好像用的還是骨頭湯。”
“有人吃就行,哪怕是便宜賣嘞。”段勇源說。
段勇源盛了一碗胡辣湯,蘸了一筷頭的黴豆腐,涮到碗裏,吃起來也怪香。
看見黴豆腐,洪誠心癢,“上回我帶回去的黴豆腐。一個禮拜就讓我跟我爸吃完嘞,香芹。下回多做一點兒呗!”
香芹嗔他一眼,在沒有理他的臉。
察覺到她跟洪誠之間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