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聽說組織出動了近三分之一的執行者,把許強的老窩給端了。”英勉站在露臺上與Ray說着。
“嗯,從此三合會旗下再也沒有許強這號人物了。”Ray附和道。
“是你親手殺了許強?”英勉問道。
“……”Ray并沒有回答。
“你畢竟是偷偷過去的,你殺了許強組織怕是會調查吧。”英勉不禁又開始擔心了起來。
“我沒有殺他。”Ray突然回答道。這反倒讓英勉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了。
“我沒有殺他。我想師父也許并不希望我殺了他。但他能不能活着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英勉拍了拍Ray的肩膀,說了句:“Ray,你真的長大了!”
Ray看着遠處的海景,回想着當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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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的執行者們将許強及其下屬圍困在許強的海景別墅內,許強命令下屬予以反抗後,便獨自一人從後門向停車場溜了出去。還沒到達停車場就被從身後射來的子彈打中了右腿膝蓋。他扭頭一看,一個黑衣男子像死神一樣的向他走來,手中的槍一直指着他。他知道此時去停車場已經沒有希望,轉身一瘸一拐的向後崖跑去,想着也許天黑能夠掩住自己的身影,跑了幾十米後身後又射來了一顆子彈打中了他的左肩。許強忍痛加快速度向崖邊奔去,又跑了幾十米身後又射來了一槍正中左腿膝蓋。許強摔倒在地,此時他才明白。這個人并不是要殺了他那麽簡單,如果只是想殺了他,那麽第一槍自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許強翻身用僅剩的右臂支撐着身體,對身後的男人懇求道:“請你放過我吧,我有錢,我給你錢。五百萬,不,一千萬。請放我一馬。”
Ray沒有說話,只是舉着槍對着他一步步的靠近。
許強驚吓的向後挪了挪,發現身後就是懸崖盡頭了。他又懇求道:“你也是執行者吧?你不想脫離組織嗎?我有辦法可以幫你做到。只要你放過我,我就能讓組織永遠都找不到你。”
Ray距離許強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了。他停住了腳步,冷冷的問道:“是你殺了庾修師父?”
許強先是一愣,然後從Ray的“庾修師父”四個字上馬上猜到了Ray的身份,不禁大驚失色道:“是你,你就是庾修的小徒弟?Ray?你是來報仇的?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庾修到死了都沒有放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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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強向後又挪了挪,一塊石頭被碰落到崖下,碰撞了崖壁了兩次掉落在那黑洞洞大海裏。
“你可以選擇自己跳下去,或者被我開槍打死。三秒鐘後我就會開槍。”Ray冷着臉,黑漆漆的夜晚只有半遮半掩的那一絲絲月光照射在Ray的臉上,讓他本來就白皙的皮膚,看起來更加的冰冷無情。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曾經跟庾修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一”
“不,不,庾修得了癌症,我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二”
“混蛋。”許強在最後的時刻選擇了跳崖。只有一只右臂能用的他是否能夠活下來Ray已經不想去證實了。他疲憊的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他師父第一次詐死的時候他沒有哭,第二次他師父死在他面前他沒有哭,好像就為了将所有的悲痛都集中在了這一次爆發出來。他哭的是那樣的悲切,讓路過的天使都為之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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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英勉道了一聲“晚安”,Ray洗漱後就上了床。直到現在他才敢回想從遇見庾修到為他報仇的這一切,這似乎像是一場夢。他從枕頭底下拿出那個鋼筆形狀的錄音筆,按下了播放的按鍵。庾修的聲音從中清晰的傳了出來。
“我不知道聽到這段錄音的會是誰,不管是誰請将它交給英勉。接下來我要說的故事很長……”
Ray閉上了眼睛,靜靜的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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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過了半個多月,這段時間英勉一直在香港陪着Ray,庾修的事情就算Ray表現出釋懷的樣子,英勉也知道這不是個容易過去的坎兒。而且更讓英勉擔心的是醫生關于後遺症的結論,值得慶幸的是這半個月來,Ray除了身體有些虛弱容易疲憊以外,還沒出現明顯的後遺症的症狀。現在已經開始了恢複訓練,身體的虛弱也随之慢慢的恢複了健康。只是比之前多了個嗜睡的毛病,偶爾會突然的感到疲憊而去房間休息。關于這點英勉與醫療署溝通後得出的結論是身體還在恢複當中出現的合理症狀。
Ray剛剛結束了負重一萬米的野外障礙練習,成績已經達到了負傷前他的平均成績,這段時間恢複的還是很不錯的。Ray放下肩上三十公斤的背包,四肢上負重沙袋卻并沒有解下來,為了盡快的恢複體力,從接受恢複訓練開始手腳上加起來四十公斤的沙袋就一直未曾取下來過。
Ray一邊擦着汗一邊向站在訓練場邊的英勉走去,接過英勉遞過來的水,Ray仰頭喝了一大口。
“什麽時候過來的?”Ray把毛巾搭在頭上,邊喝水邊與英勉打着招呼。
“剛到,身體覺得怎麽樣啦?”英勉拿起Ray頭上的毛巾幫他擦拭着完全汗濕的頭發。
“你每天都問這個問題。我基本上已經恢複到之前的狀态了,放心吧!”Ray笑着說道。
“也別太大的訓練量,小心身體吃不消。”英勉還是不禁囑咐道。
“嗯,我知道。英勉,我想過了。在東京出現的那個馬丁先生應該是組織內部高層的核心人物。他是接下來揭開真相的重要突破口。所以關于他的事情你能再告訴我一些嗎?”
他們剛剛回到香港時,Ray就問過他關于這次組織中出面的那個“馬丁先生”的身份問題。英勉以讓他好好休息等理由不斷的糖塞過去。這次Ray又提出了這個問題,英勉看着Ray認真的眼神放棄了敷衍的打算。可是他也有他的考慮。沉默了一會兒,英勉面色凝重的看着Ray說道:“Ray,我們放棄調查組織好不好?那些都是組織的事情,我們還像以前那樣配合着完成我們的任務不好嗎?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了。”英勉激動的抓着Ray的雙肩,Ray被送進搶救室時的樣子時常出現在英勉的腦海中,這種失去Ray的恐懼感讓他每次憶起都驚出一身的冷汗。
看着抓着自己雙肩低垂着頭的英勉,Ray本能的想擡手去安慰他,手擡到一半又放了下來。Ray看着遠處的天空說:“英勉,你知道組織裏執行者的平均壽命嗎?聽說只有28歲。”聽到這裏,英勉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抓着Ray肩膀的雙手也不禁收緊了起來。
“從懂事開始,我們就被灌輸了為了組織而死是最光榮的事情。可我卻遇到了師父,遇到了你。師父告訴我任何生命都有存在的意義。而你拼命想讓我活着。那時我開始不斷的問自己,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Key也問過我相同的問題。其實這也是一直困惑着我的問題。我調查組織,就是為了找到問題的答案。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在任務中死了,我的生命換來的是什麽?你經常讓我愛惜我自己,我也想知道這條讓你們都如此愛惜的生命的價值在哪裏?”
“別說了,我不會讓你死的。”英勉一把将Ray抱在了懷裏。
“英勉,我不會放棄我的調查。接下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繼續的。”英勉擡頭看着Ray的眼睛,Ray的眼神從來沒有過的堅定。
“我知道了。”英勉放開Ray的肩膀,剛想告訴Ray他所知道的,就看Ray沖着他揮揮手說了句:“我去沖個澡。”轉身就向旁邊的休息室走去了。英勉一個人站在外面,想了很久。他知道這是Ray的溫柔,Ray在給他充分的時間去考慮要不要參與這個冒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