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帕特裏克家的人都被關了起來， 核心成員之外的人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沒有作奸犯科的會被放出去。
這段時間羅德斯沒時間去管這些事，畢竟帝都的世家不僅僅是帕特裏克家。
在确定羅德斯确實已經從姆森這件事的影響中退出來之後，葉斐然也回到了孤兒院。
他倒是相幫羅德斯的忙， 但是葉斐然也知道，術業有專攻， 自己待在那裏說不定不是幫忙， 而是找麻煩，讓羅德斯分心。
一番思索之後，葉斐然還是離開了。
羅德斯也沒有說什麽， 只是囑咐葉斐然這段時間輕易不要離開孤兒院。
這段時間估計會迎來世家最後的反撲。
葉斐然剛走進孤兒院， 孩子們就全部都圍了上來。
大概是因為每次都是葉斐然做飯， 加上葉斐然對孩子們很有耐心，這些孩子基本就都把葉斐然當成爸爸了， 當然， 也有可能是媽媽。
在孩子的眼裏， 性別是模糊的，尤其是他們現在還不能變成人形。
伊麗莎白一看到葉斐然， 就連忙跳起來， 霸占葉斐然的懷抱。
別的小貓看見懷抱被占領了，于是有好幾只用爪子勾在葉斐然的褲腿上，葉斐然一走動，他們就開始搖動起來。
這次伊恩留在了政務大樓那邊，沒有跟葉斐然一起回來， 他畢竟是在職人員，一旦遇到需要他的時候，就得聽從安排。
不過他的小說看來又要斷更了，不知道會不會半夜一個人哭唧唧。
大概是因為伊恩沒有回來，安托萬的情緒不是很好，做什麽都興致不高，好在還有那麽點職業道德，并沒有因此消極怠工。
要說員工之中，葉斐然最滿意的就是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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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是個膽怯的小男人，但是做事很細心，不多話，可是從他的行為就可以看出來，他是真的喜歡這些孩子，每天晚上都會講講童話故事哄孩子們睡覺。
和伊恩或者安托萬不同，這兩是完全因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照顧孩子們，雖然态度也還不錯，但看的出來，他們對孩子沒什麽特別的好感。
而這次回來，最令葉斐然吃驚的，就要數小貍花貓可以變成人形了。
小貍花貓的身體素質是小貓裏面最好的，這段時間也被養的毛皮光滑，他的身形很好，不胖不瘦，一看就非常結實。
大頭一看見葉斐然回來，就矜持的走到葉斐然面前，他擡高了頭，喵喵叫了一聲。
然後，他後肢站立，身體慢慢拉長，毛皮退去，小男孩有灰色的頭發，其中夾雜着深棕色的發絲，像是經過細心的挑染。
他的臉上還有明顯的嬰兒肥，看樣子大約只有七八歲。
但是身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肌肉，照這樣下去，估計成年後也會是個壯實的小夥子。
“葉叔叔。”大頭有些驕傲，又有些害羞。
葉斐然連忙放下懷裏的伊麗莎白，去給大頭拿了一套衣服。
就在大頭穿衣服的時候，葉斐然笑着問：“什麽時候能變形的？”
大頭小聲說：“三天前。”
葉斐然誇獎道：“大頭真棒。”
大頭有些羞澀的笑起來。
伊麗莎白看着這樣的大頭，也很好奇，她喵喵叫了兩聲，不過比起和小哥哥一起玩，果然還是媽媽的懷抱最舒服。
前幾天一直很忙，心裏壓着事，葉斐然的覺得很累。
他也好幾天晚上沒有睡好覺了。
此時還是白天，葉斐然一沾上枕頭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做了個夢，夢裏，他變得很矮，并且一準備走動就摔了個狗吃屎。
葉斐然自己沒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然而艱難地重新站直。
匪夷所思的是，葉斐然低下頭就看見了自己竟然有了毛，而且手腳都是站在地上的。
葉斐然轉頭，正好看見一面鏡子，鏡子裏的，赫然就是一只黑色的小貓。
這明顯是小時候的伊麗莎白，比葉斐然見到的伊麗莎白還要小一些。
“伊麗莎白呢？”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
另一個男人說：“估計在房間裏玩吧？”
第一個說話的男人的聲音很像葉斐然自己，而另一個，顯然就是羅德斯。
這是怎麽回事？
小黑貓葉斐然一臉懵逼，難道自己穿越到平行世界了？
畢竟伊麗莎白和他見面的時候，可比現在大了不少。
平行世界的葉斐然推開了房門。
看着另一個自己，小黑貓有些驚恐，他從下往上的看着另一個葉斐然。
“伊麗莎白太小了，不能離開大人的視線。”葉斐然一邊說一邊抱起了小黑貓，對着羅德斯抱怨道，“我去洗澡的時候，拜托你看着伊麗莎白。”
羅德斯咳了一聲，顯然有些尴尬：“知道了。”
小黑貓在葉斐然的懷裏，他格外僵硬的看着葉斐然的下巴。
此時此刻，小黑貓産生了一個疑問。
自己到底是伊麗莎白，還是葉斐然？
現在是自己在做夢，還是之前的一切，都是身為伊麗莎白的自己在做夢？
難道自己真的是伊麗莎白，是女孩子？
而葉斐然和羅德斯是自己的雙親？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難以再被忘記。
小黑貓被葉斐然放回了搖籃裏。
小黑貓還太小了，他的身體還沒有發育好，不能完全站直。
大概是因為覺得孩子還小，葉斐然和羅德斯在搖籃旁邊接了個吻。
接下來的日子，小黑貓覺得自己真的成為了一個小寶寶，葉斐然和羅德斯都很愛他，他們會抱着小黑貓出去逛街，會給小黑貓買各種玩具。
和小黑貓還是葉斐然的時候不同，這裏的羅德斯政務并不忙，他有很多時間陪伴自己的伴侶和孩子。
甚至他們一家三口還花了整整三周的時間去度假。
這樣的日子過得很快，小黑貓的記憶也開始模糊起來。
他越發堅定自己就是伊麗莎白。
慢慢忘記了之前的一切，甚至行為模式和思考方式都變成了一個小寶寶。
然而在一個午後，小黑貓翻着白肚皮在客廳曬太陽的時候，他恍惚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不是伊麗莎白，而是葉斐然。
葉斐然睜開眼睛，他環顧四周，這裏是他在孤兒院的房間。
粉藍色的牆壁十分顯眼溫馨，窗戶是打開的，屋外的微風吹來，陽光暖洋洋的照射在地上。
很明顯，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記得自己昨天下午回來之後洗漱了就上床睡覺。
睡眠時間太長了。
葉斐然剛想掀開被子下床，卻發現自己又變成卡比人的大小。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忽然變大的房間。
昨晚的夢是那麽不可思議，真實的就像真正發生過一樣。
葉斐然有些晃神，他不确定這是小黑貓的夢，還是昨天是葉斐然的夢
蝴蝶扇動翅膀。
是蝴蝶夢見了莊生，還是莊生夢見了蝴蝶。
此時有人敲響了葉斐然的房門。
葉斐然連忙問：“誰？”
安托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我。”
葉斐然說：“進來吧。”
安托萬打開了房門，他所說的第一句話是：“發生了什麽？”
這讓葉斐然有些奇怪，又有些警惕：“怎麽了？”
安托萬站在窗邊，看着窗外的風景，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沉重：“你做夢了？”
葉斐然：“人都會做夢。”
安托萬點燃了一根煙，他不常抽煙，至少葉斐然沒見過他抽煙的樣子。
“你知道我在做什麽，你就不好奇嗎？為什麽伊麗莎白會是你和羅德斯的孩子，而你卻從來沒和羅德斯去要過一個孩子。”安托萬沒有動作，但他的語言卻步步緊逼，“你看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了嗎？”
葉斐然終于回答：“我看到了，在夢裏，我是伊麗莎白。”
安托萬吐出一口煙霧：“我是從那個世界來的。”
葉斐然愕然。
“這個世界的安托萬在我過來之後就陷入了沉睡。”安托萬說，“只有我離開之後，他才能醒過來。”
怪不得伊麗莎白最近對安托萬的态度很奇怪，她很警惕這個她原本見過的人。
“伊麗莎白也發現了我的身份。”安托萬說，“我要做的，就是帶她離開這個世界。”
“在這裏生活的越久，另一個世界就會越早崩塌。”
安托萬又說：“我還要帶一樣東西離開。”
葉斐然：“什麽意思？”
“那個世界的葉斐然死了。”安托萬說。
葉斐然的心揪住了：“怎麽會死，怎麽死的？”
安托萬看着葉斐然的眼睛：“因為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裏沒有地球。”
安托萬确實知道很多，他甚至知道葉斐然是地球人，而不是卡比人。
“你的到來會打破時空平衡，短時間內還看不出來，而當擁有你基因的伊麗莎白降生之後，這個平衡開始加速崩潰。”
“所以你會死，伊麗莎白也會被卷入時空縫隙。”
“這樣一切才能回歸正常。”
安托萬說：“這原本和我沒關系，但是羅德斯不願意放棄，他想了無數辦法，召集了帝國所有的科學精英，最後才打開了時空聯接，找到一個你還沒有死的時空。”
“在這個時空，你沒有死，伊麗莎白也還沒有降生。”
“現在的伊麗莎白雖然依舊有你的基因，但是她不屬于這個時空，所有時空平衡還沒有崩潰。”
葉斐然咽了口唾沫，他覺得自己就像穿進了科幻電影，安托萬所說的話他可以理解，但還是有一種無法認可的荒唐感。
不過……自己都能從地球穿越到這裏，那麽再不可思議的事情，似乎都說得通了。
“如果你在這個時空和羅德斯要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必定就是伊麗莎白，你們這個時空也一定會崩潰，你也會死。”安托萬說，“但是就算你們不要孩子，崩潰也只是遲早的事。”
葉斐然已經完全懵逼了。
安托萬卻繼續說：“伊麗莎白也有羅德斯的基因，所以羅德斯來這裏并不安全。”
“而且羅德斯現在的狀态很不好，我們也擔心他會在看到你之後，殺了這裏的羅德斯，然後一直留在這裏。”
葉斐然傻愣愣的看着安托萬，安托萬沉重的吸了口煙：“你別這麽看着我，他現在真的幹得出來。”
葉斐然咽了口唾沫：“那你還需要什麽？這個未來就不能改變嗎？”
安托萬說道：“這也只是一個假設，就是讓你完全變成貓，或者變成真正的卡比人，再或者你回到地球去。”
但是葉斐然有些奇怪：“但是這樣的話，你那個時空的我，怎麽能複活呢？”
“過去改變了，未來當然也會改變。”安托萬笑道。
葉斐然還是有些疑惑。
但是他想到自己的夢，想到伊麗莎白的忽然出現，慢慢變得将信将疑起來。
葉斐然對安托萬說：“我要怎麽才能變成卡比人？”
他不準備成為一只貓，也不想回地球，變成卡比人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
而且卡比人的基因是可以變化的，壯壯就是模板，卡比人能夠和人形的貓擁有一樣的體型，只是不能變成貓的樣子而已。
這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只需要做基因手術。”安托萬說，“但是現在基因手術還沒有通過最後一個階段的測試。”
安托萬的表情很嚴肅：“但是我這裏有基因手術的所有資料，這些資料可以讓這個時空的基因手術得以實施。”
葉斐然：“不會改變歷史嗎？”
安托萬笑了笑：“歷史本來就是人創造的，你怎麽知道我來到這裏，不是歷史的一部分？”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去告訴羅德斯吧。”葉斐然說，“你去告訴他吧。”
安托萬點點頭：“我會的。”
“你可以好好做一下心理建設。”安托萬對葉斐然說，“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完全反應過來，你可以出去走走，好好想想。”
葉斐然此時大腦已經成了一團漿糊，他點了點頭，然後重新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安托萬是怎麽對羅德斯說的，當天夜裏，葉斐然就收到了羅德斯的信息。
這條信息葉斐然可以确定是羅德斯的親自發過來的，這完全是羅爾斯的口吻，并且還有一個全息投影的視頻。
羅德斯穿着自己和他的情侶衛衣坐在辦公室裏，他說：“可以去做，也可以相信安托萬，今晚我就會讓基因手術的醫生過去，設備也準備好了。”
羅德斯說：“別怕，我很想你。”
葉斐然看着全息投影裏羅德斯的臉，忽然就安心了。
羅德斯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愛意，比平常還要直白一些。
葉斐然的精神有些恍惚，估計是做了夢的後遺症，他覺得自己的頭很疼。
這一天時間，葉斐然都是在房間裏度過的，畢竟他現在這麽小，離開房間的話，一定會被小貓們淹沒的，他可沒準備讓這些孩子也知道他是地球人。
只有伊麗莎白在安托萬進來的時候從房門的空隙溜了進來。
她靠在葉斐然的身邊，雖然媽媽變小了，但味道還是一樣的，媽媽還是媽媽，伊麗莎白才不會抛棄媽媽呢！
葉斐然迷迷糊糊的，就像是發了高燒一樣，他躺在床上，甚至感覺不到伊麗莎白的到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葉斐然覺得自己像是貨物一樣在被人搬動，他的意識還存在那麽一點兒，但睜不開眼睛，手腳也動不了，他覺得自己生病了，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被搬去吃飯了。
他能聽見耳邊有人在說話，但聽不見那些人在說什麽。
葉斐然感覺到自己的頭頂有刺目的亮光。
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手腕上注射了什麽東西。
然而葉斐然現在什麽也想不到，他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連夢都沒有做。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房間裏，這是他和羅德斯在帝都室內的房子，這裏的一切還是原本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化。
他怎麽會到這裏來？葉斐然有些迷糊。
他明明記得自己似乎生病了，頭很疼，然後就在孤兒院的房間裏睡着了。
連續睡了那麽長的時間，葉斐然覺得自己全身無力。
“起來了？”羅德斯出現在門口，他的手裏還端着餐盤——這也是葉斐然和羅德斯去置辦家具的時候一起買的。
葉斐然問道：“我怎麽到這兒來了？你不用上班嗎？”
羅德斯走過來，床自帶的折疊飯桌自己打開，羅德斯把餐盤放在上面。
“你生病了。”羅德斯說，“我給你發消息你沒回，我就去孤兒院找你了。”
“你工作不用做了？最近不是正忙嗎？”葉斐然問道。
羅德斯搖頭：“并不需要我一直盯着，不然他們還領什麽工資。”
葉斐然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也對。”
羅德斯坐在葉斐然的床邊：“你覺得好點了嗎？”
葉斐然朝羅德斯笑了笑：“好多了，對了，安托萬去找你了嗎？”
羅德斯過了一會兒才回話：“他來過了，你應該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了。”
葉斐然此時頭腦清楚了一些：“我覺得他的話有很大的漏洞，你看，如果我變成了卡比人，伊麗莎白怎麽辦？給伊麗莎白也做基因手術嗎？”
“還有，就算我變成了卡比人，他的世界我也已經死了，怎麽複活？那個世界也就不存在了啊？”
羅德斯似乎愣了愣，但他很快說：“你說的對，我們還是先看看情況吧。”
葉斐然點點頭，他拉住羅德斯的手，一臉倦意地說：“我好累啊。”
“累就休息。”羅德斯輕撫葉斐然的額頭，“你什麽都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伊麗莎白在哪兒？”葉斐然問道。
羅德斯說：“那孩子還在睡，她估計是被你傳染了，之前也在生病。”
葉斐然有些緊張：“好點了嗎？”
羅德斯說：“已經好了，只是還需要時間休息。”
“我先出去洗碗了。”羅德斯說，“衣櫃裏有幹淨的衣服，你自己換吧。”
葉斐然說：“好，你去吧。”
就在羅德斯要離開房間的時候，葉斐然有些詫異地問：“你今天不給我一個吻嗎？”
每次他和羅德斯要分開的時候，哪怕只是短暫的分離，羅德斯都會給他一個吻。
羅德斯站在門口，他說：“我馬上回來。”
“真奇怪。”葉斐然自言自語。
不過葉斐然也沒有休息多久，他雖然累，但是完全不像睡覺，于是從床上爬起來，站在鏡子跟前。
估計是因為睡了這麽長時間，葉斐然的身體又恢複了之前的大小，不再是卡比人的樣子，他松了口氣。
此時大門傳來敲門聲，葉斐然一邊刷牙一邊喊道：“馬上來。”
說完，葉斐然就穿着拖鞋過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正是伊恩和艾力。
也不知道這兩是怎麽湊到一起過來的。
“聽說你生病了。”伊恩笑嘻嘻的對葉斐然說，“現在好點了嗎？我給你帶了水果。”
葉斐然接過伊恩帶來的水果，招呼他們去沙發上坐：“好多了，你們要喝點什麽？”
伊恩連忙擺手：“你坐着吧，別太忙了。”
葉斐然笑道：“倒兩杯水，不算忙。”
伊恩說：“那行，我随便喝點什麽都可以。”
艾力也說：“我也是。”
葉斐然給他們倒了兩杯果汁，他自己愛喝果汁，比起茶和咖啡，果汁才是真愛。
沒有果汁的時候才會選擇茶。
羅德斯這時候從廚房走出來，也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他讓葉斐然不要走動，這段時間需要靜養。
“等你完全康複了再回孤兒院。”羅德斯對葉斐然說。
葉斐然說：“也好。”
他也想和羅德斯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一些。
伊恩看着葉斐然的笑臉，有些尴尬的跟着笑了笑，然後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
不知道可以瞞多久，或許幾個月，或許幾年，或許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