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陳臻,男,中國龍江人。

其父母皆是上世紀少見的大學教授,自小受家庭環境熏陶,大學畢業後就被保送就讀于美國知名大學。

因他在學術方面的出色表現,所以不過而立之年就已在國外擁有兩個重要學位并發表了多篇科技論文。

據說,他本人不僅家室好,還十分有才華,人品修養在年輕這一代的學術界也是出了名的好。

下半年他原本是由于工作原因,受某國內某生物科技公司的邀請回國工作居住一段時間。

眼下也會在龍江市休息數月,順便完成工作上的一些交接。

傳聞中,這位好好先生陳臻多年來一直單身,私生活也是相當幹淨而保守,多方面結合來看,确實是個難得潔身自好的居家好男人。

這是寫在對方個人履歷上的生平事跡。

也是作為秘書的瑞秋張一直以來對這位自己老板暗戀對象的大致印象。

但其實,符白龍平時很少會在他人面前主動提起自己多年來往的‘好友’的任何東西。

因為想也知道,以他本人這種悶騷驕傲又什麽都喜歡藏在心裏的差勁性格。

越是在乎珍惜的東西,才越是會一邊小心護着一邊對其他人遮遮掩掩,內心既在乎又怕失去,甚至巴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示在對方面前。

這種細究起來有點偏執認死理的感情觀不能說有什麽太大問題。

畢竟這年頭能有人死心眼地暗戀另一個人十來年都不說只憋在心裏,還能一直和對方保持那麽多年的好友關系,也算是鳳毛麟角了。

加上符白龍這些年不說為了這個好友守身如玉之類的吧。

至少各方面都是十分且唯一看重對方的,因為光瑞秋自己有印象關于對方的大小紀念日,他老板就能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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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諸如什麽對方的論文今年又得獎了,對方今天又出席了什麽科研峰會的活動。

符白龍也是每年無論多忙都能統統替對方記在心裏,還能隔着國內國外那麽老遠的距離親手準備好各種禮物寄過去。

通常來說,這種暗戀加單戀的複雜關系,對于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都是一種不小的心理負擔。

因為兩人多年來一直以朋友的關系相處着。

說友人吧肯定是之上了,但說愛人又好像不夠,符白龍喜歡陳臻,但一直以來他卻都沒有能實際地踏出那一步去親口告訴對方。

這漫長的十多年裏,兩個人一點點從朋友變成了好友,很多事情都變了,但友情卻從未變化過。

而瑞秋張作為一個情感細膩的女性,時常也會覺得自己冷酷霸道的老板在一遇到關乎自己那位好好先生暗戀對象的問題時就會變得有點說不出來的反常,具體這類就表現在——

“我今天的襯衫顏色會不會看上去有點奇怪。”

“啊?”

上午十一點三十一分,龍江機場T2航站樓外人來人往的地面停車場。

一輛黑色的加長豪車正在機場外耐心等候着十來分鐘後,那架即将落地的那架美聯航空公司的飛機到來。

外側緊緊關着的車窗內,已經反複确認過航班的瑞秋張和私人司機正在前排确定晚上的行程。

車內一側擺放着車載酒櫃的地方有一捧精心挑選的茶花和一瓶皇家禮炮紅酒。

光是看樣子就知道一定被本人挑選了很久,花束的邊緣還謹慎小心地插着一支玫瑰立牌,每一絲細節都務必做到了最完美。

而鎖緊着眉頭坐在後排,還特意準備了今天這一切的符白龍一邊望着前視鏡內的自己,一邊又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襯衫領口開口道,

“我在問你,我的襯衫顏色是不是有點奇怪。”

“……”

這句語氣莫名有點冷下來的問話,讓愣了一下的瑞秋張終于成功地注意到了自己老板今天的衣着。

視線所及,符白龍身上這件和平時單調死板的黑白襯衫不同的暗色玫瑰花紋襯衫和西褲,她之前從來确實也都沒見自己老板穿過。

在她的印象裏,她家老板一直以來都十分不喜歡這類有些過于出風頭的衣着。

一是不符合商業精英天子驕子的公衆形象,二也是他本人的性格天生如此,偏愛這一類簡約幹淨的冷色調。

可今天,他卻一反常态地選擇了這身精致考究的打扮,還如此在意起他人的看法來了,這倒是讓瑞秋張有些大跌眼鏡。

而明顯看得出來,臉上表情不耐且掙紮的符白龍為了今天這場久別重逢下了很大的決心。

甚至緊繃強勢的臉上望着窗外都難得露出一絲有點緊張的神情,回過神來然後突然有些心疼自家傻老板的瑞秋張想想還是十分給面子地開始拍馬屁道,

“沒有,您今天的搭配很完美,而且陳臻先生和您認識多年了,這些細節他不會在意這麽多,我已經查過了,今天的航班很準時,陳臻先生很快就能回來了。”

“……”

她的這番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發自真心。

畢竟她老板英俊且富有,除了脾氣比較糟糕差勁,本質上還是個很優質的鑽石級凱子的。

這種凱子就是穿着拖鞋開裆褲出門都有人主動送上門,沒道理她老板打扮的這麽帥,還這麽上心都把不到那個陳臻嘛。

而作為自己女秘書眼裏唯一的‘鑽石級凱子’本人。

內心已經等了這天太久的符白龍聽到她的馬屁和安撫一時倒也沒說什麽,半天才皺着眉‘嗯’了一聲,又抱着手有些不高興地冷冷道,

“就是飛機太準時了才很麻煩,為什麽不能提前一點到。”

這種口是心非,又很無理取鬧的話讓瑞秋張一時間有些想笑。

但想想萬一笑了被老板看見還得挨罵她也就硬生生憋了下去。

等作為上司和下屬,兩人這麽簡單地對話了幾句後,注意下飛機時間快到了的符白龍一時間倒也不想繼續呆在車裏。

而是示意瑞秋張下車為他打開車門,緊接着才難得屈尊下跪地親自抱着那捧精致昂貴的鮮花下了車。

待表面不沾一絲灰塵的皮鞋輕輕落地,總是很注意個人細節的符白龍顯示單手撫平了自己西裝上的細小褶皺,接着他想了想還是轉過頭皺眉開口對瑞秋張道,

“你們在外面等我,我待會兒自己進去接他就行了。”

“嗯?那您知道機場的到達出口在哪兒嗎?”正準備十分專業跟上自家老板的女秘書也趕忙問了句。

“嗯,進去以後就知道了,你們都在這兒等着。”

符白龍都這麽發話了,內心還有些不放心的瑞秋張倒也不好說什麽了。

接下來她目送着自己老板一個人走進機場,又趕緊打私人電話提醒了車子後面跟着的保镖暫時不用跟進機場,而是先留在這附近看看情況就好。

而這邊和下屬單獨分開,另一頭人生頭一次親力親為來接自己好友回家的符白龍也是行走在偌大的機場一層之中。

目及之處,頭頂深藍色大屏幕上的登記信息以密密麻麻的中英文縮寫每隔幾分鐘快速劃過。

從美國,歐洲等國家飛回龍江的航班大多都在上面顯示,而即将到達的陳臻此刻所搭乘的也正是這其中的一架。

頭頂的廣播中在播報着龍江市的實時氣溫和天氣,提醒外出以及返回乘客注意保暖。

等符白龍大概朝上方掃視了一眼,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其中标注着從洛杉矶回來,12:00準時降落的那架DT78航班。

此刻他手表上的時間正好是十一點五十。

這不多不少十分鐘的時間剛好也夠他上樓找到到達出口了。

見狀,單手拿着捧花,身高長相都是鶴立雞群的符白龍也是快速擡腳穿過人群和那條通行長走道,又按照自己記憶中的航班名就準備找手扶電梯上去。

說起來,他其實很少會在公共場合坐電梯的。

因為多年前的那場空難事故,他很長一段時間就如讓自己之前所說的那樣,對太高太封閉的環境有心理陰影。

盡管如今他能正常在黑夜中駕駛‘龍’,甚至能在高空中自由地不懼怕天空,但一旦聞到那種讓人窒息的密閉環境下的味道,他都會反應有些敏/感。

一般情況下,瑞秋張的存在都會讓他忽略獨自面對如電梯這樣環境帶來的緊張感和不悅感,但更多情況下,他還是會想起曾經的發生的一些十分糟糕的回憶。

快速下墜的痛苦,失重的眩暈,機油洩漏之後的刺激味道。

他沒有親自經歷那場空難,可是後來的很多年,他都在不斷地重複着那場關于高空浩劫的噩夢。

【“白龍,別害怕,等以後我真的上了學校做了科學家,我就去造最好的太空飛行器來保護你,你可以飛到天上看到天空,看到宇宙星河中的每一顆星星,也不用為此害怕,因為那是我親手送給你的,只屬于符白龍一個人的。”】

腦海中,屬于少年時代陳臻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那種無數次撫平他內心恐慌和焦慮的感覺讓他心安,也讓他更想快一點見到終于能夠回到他身邊的對方了。

而說來也湊巧,照理來說,機場內這種環境下普遍是會有手扶電梯存在的。

但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不太熟悉機場環境的符白龍找了一圈竟然都沒有找到手扶電梯的标識牌。

看到這一切,龜毛病發作的符白龍皺着眉一時陷入僵持和沉默。

但這種人來人往的公共環境下,天生傲慢如他也不太想和周圍陌生的空乘人員或是路人發生任何交談的他,想了想還是走到了入口處最顯而易見的直升電梯前。

這是肉眼可見的整個龍江機場他唯一能坐的電梯。

雖然在他看來,一個公共機場居然不配備手扶電梯本身就是一件航空公司自己做的很不專業的一個問題,但目前他除了妥協還真的找不到其他辦法。

這讓他覺得有些流年不利,心裏更是煩躁且認真地開始思索起下月要不要交代瑞秋給龍江機場出錢修一座手扶電梯的問題。

想到這兒,又看了眼手表時間的他還是邁開步走了進去。

而才一進入,瞬間就感覺到了裏頭過于低的冷氣和一種上一波乘客身上難聞的遺留汗液味道,潔癖一發作,已經渾身開始不自在的符白龍快速皺眉就想擡手迅速關閉電梯門。

可總是享受單人待遇的符大少爺今天顯然忽略了,機場人多的情況下,一般電梯還是會有人會陸續進入的。

所以就在他擡手關電梯門的瞬間。

伴着一句“麻煩等等啊十萬火急上去接寶貝弟弟”,一只佩戴着只閃閃發光大金表的手和一個巨大的粉紅色玩偶狗熊腦袋就已經橫沖直撞,野蠻地擠進了了電梯縫隙裏。

這一下,把那只神奇的巨型玩具熊‘彭’的一下就砸到了電梯裏好好在裏頭站着的符白龍身上。

電梯門發出“滴”的一聲,正好就卡在一樓停住了。

他手中的那束花瞬間被沖擊着砸的掉了好幾朵,連人也是措手不及地被這頭災難片主角般的狗熊給絆倒了。

這讓因為流年不利而再次被無辜波及的符白龍有些始料未及,莫名其妙地抱住那只飛進來的大狗熊就無比狼狽地仰面摔倒在地。

後背着地的時候他的腰都發出一聲悶響,幸好是他平時有練過,這才避免了被這個罪魁禍首的大狗熊撞死的事實。

而就在他恐怖地黑下臉,又萬分注意個人儀态的像趕緊從電梯地地上單手撐着爬起來的時候。

下一秒,一個穿着彩色廣告衫和大褲衩,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混蛋就這麽一頭踉跄着從那大狗熊玩偶裏亂七八糟鑽出來。

緊接着,仿佛被眼前這一幕的‘流氓先生’先是一下子從他身上爬起來,又如同一個受迫害婦女般驚恐害怕地瞪起眼睛,縮到電梯門旁邊,抱緊自己的胳膊大聲嚷嚷了一句。

“哎喲卧槽,哥們兒這可對不住!對不住啊!我對天發誓!對國家政府對黨發誓!這都是誤會!兄弟我這可絕對不算非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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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過零點了,但還是歡迎我們這位社會人終于辛苦上線了。

所以按照小說定律,主角攻和主角受果然還是最先見面诶,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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