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

大清早還在睡夢中, 就聽到陸一鳴的一聲慘叫在自己耳邊響起。

這種恐怖片都不一定會拍到的坑爹劇情,就這麽被一早上,明明還沒有睡醒的符白龍給親自遇上了。

回想起,方才李邪去開門的那剎那,他其實就還沒徹底清醒。

也是在這個瞬間, 被外界的聲音弄得大腦都嗡了一聲的符白龍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自己昨晚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

他記得自己昨天先是來找李邪。

之後不小心喝多了, 所以他就留宿了下來。

過程中,符白龍也忘了自己到底是喝了多少,之後又和對方具體發生了些什麽。

但總之,他就這樣沒走成。

可天這才沒亮多久,原準備去附近的第一醫院複查的陸一鳴和陳臻居然正好過來了,不僅如此, 這兩人還正好就撞見他和李邪衣衫不整地一塊在家。

當下, 一場天大的誤會就這樣種下。

任憑符白龍想找什麽樣的理由,來具體解釋昨晚這件事好像都有點說不通。

因為在陳臻和陸一鳴看來, 他和李邪的交集本就只有當初機場見面那一次。

沒道理在那之後,根本不存在見面可能的他們倆反而說突然私底下就變得這麽熟了。

而為了應對這種可怕的突發情況, 趕緊拉着已經匆忙先套上一件背心的李邪, 就躲到衛生間來的符白龍順帶還在裏頭就把兩個人之間口供給串了一下。

只是說是串口供, 兩人好像都想不到什麽正當理由。

更糟糕的是,當他們倆這麽擠在這租房內的小廁所裏的時候, 符白龍依稀還能聽到門口那兩個在那兒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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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中, 夾雜着陸一鳴叽叽喳喳, 細上蹿下跳的聲音。

還有陳博士那老好人般的‘小鳴,我看咱們還是小聲點,白龍和你哥在裏頭聽見會不太好意思’的話。

當時一聽到這些內容,趴在門上試圖偷聽,臉色更古怪的李邪和符白龍面面相觑地瞪着彼此。

半天,意識到繼續這麽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的的兩個人才再次焦頭爛額地在洗手間裏壓低着聲音商量,或者說争吵起來。

可因為昨晚喝多了的符白龍其實都什麽都不記得了。

所以接下來這關于昨晚的一部分,完全就只能由看樣子清楚更多細節的李邪來告訴他了。

“所以,你真的,什麽不記得?”

當下,往洗手間外看了眼,知道陳臻陸一鳴就在外面不能太大聲,所以李邪也壓低着聲音表情怪怪地問。

“……嗯。”

看這表情,皺眉一臉忐忑地點點頭的符白龍看樣子也不可能說謊。

“那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符白龍,昨晚你自己幹的那些好事,你這就都給全部忘光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自己昨天喝多了突然發酒瘋你不記得嗎?随便喝倆瓶啤酒都能吐,我出去和別人說,別人都未必會信,堂堂符氏符總苦兮兮死活拉着我動手動腳不讓走,這種事我現在出去和那倆說,你覺得他們會信嗎?”

“這根本不可能,你別給我胡說八道。”

一聽到這種性質惡劣的指控,符白龍頓時臉都氣綠了。

“喲,怎麽不可能,你看看你看看,我胳膊上都是什麽,一條條都是你給抓的!你自己喝完酒性/騷/擾/別人,我還現在就沒出門報警呢!告你調戲良家婦男!”

符白龍:“……”

話音剛落,李邪這臉皮一向很厚的家夥還一臉‘落井下石’的,就向他隆重展示了下自己胳膊脖子上那些紅紅紫紫的青/腫/抓痕。

當注意到除了被背心已經死死遮擋住的腰以下的關鍵部分。

那遍布男人那結實精瘦的脖頸上臂肌肉部分的那一道道引人遐/想的古怪傷痕,也不是常人能輕易辦到的。

從沒有在酒後,一個人如此放縱過的符白龍頓時臉色都漲紅了起來,猛地在往後退了一步,更是當時就說不出話了。

而還在那兒一個勁兒添油加醋的李邪看面前的符白龍一副黃花大閨女丢了清白的樣子,頓時給差點沒憋住。

也就是這一向坑人慣了的家夥臉上表情一倆秒的微妙變化。

讓本還在懷疑人生的符白龍一下子回過神來,又突然暴起,一把将他整個人撞在洗手間牆壁上,兩人就這麽臉湊得挺近的冷冷質問道,

“你到底開夠玩笑沒。”

“沒有,哦,不對,是開夠了,嘶,你別翻臉不認人啊,我承認,我是稍微加了點內容,沒有性/騷/擾,就是你喝多了吐了,我單純幫忙換了衣服,然後你警惕性重,下手也特別重死活不讓人碰行不行……”

“……”

“我說,咱倆能不能先好好商量對策再繼續忙着吵,我弟和陳臻可還在外面了,現在動手把洗手間東西砸了,他們倆待會兒可就要直接進來圍觀了啊。”

被符白龍一陣手段‘暴虐’的逼供,果不其然沒三句話,剛剛其實就是存心拿他開涮的李邪就主動招了。

方才被吓得臉都白了的符總可算是松了口氣。

聽到他後一句話,還趕緊避之不及地的放開他被自己制住的胳膊,兩個人又各自分開占據洗手間的一小塊地方,保持了一定安全距離再繼續說話。

而既然把話說清楚了,現在就是該思考如何應對外面那副情況的對策了,也因此,這向來八字不合的兩人還不得不忍辱負重地擠在洗手間一塊邊穿衣服,邊私下裏讨論了起來。

“如果,他們待會兒問起你,我們到底怎麽認識的,你會怎麽說?”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符白龍冷冰冰試探了他一句。

“就實話實說?那不然你要我怎麽說,不就是因為上次我正好路過‘見義勇為’,然後你上門還欠我的醫藥費麽,這麽大點事還能怎麽說。”

扶着昨晚擠着睡沙發都差點有點崴了的脖子,一天到晚都沒個正形的李邪把背心拉下也回答了他。

“……那如果陸一鳴待會兒問你,我為什麽昨天晚上會突然來你家呢?”

“你說為什麽,不就因為你多年單相思失敗,還沒朋友沒地方去,所以自己心情不好就來我這兒發洩失——!?”

那個‘失’後面的‘戀’還沒徹底發完。

仿佛存心就是想一次次激怒他的李邪同志就又被今早怒氣值再次飙升的符白龍給摁在了廁所牆壁上。

兩個人腳邊目睹這一切的洗衣機‘插座’也被吓了一跳。

險些擦出一絲靜電的火光後,又趕緊膽小地化作一道藍光,變身全自動當做什麽也沒看見地,在一旁認真地裝洗衣機工作起來。

而當下,兩個大男人就這麽在洗手間裏充滿火/藥/味對峙了起來,可當本來只是想開開玩笑的李邪一擡頭,卻注意到活動了下拳頭的符白龍正目露兇光地看着他。

“我警告你,不準和他們說起這件事。”

“……”

“一個字都不準,否則我就讓你試試一個成年人嘴還不牢……到底會是什麽下場。”

“……”

——“咔嚓。”

這番下一秒準備直接武力鎮壓的意思。

這會兒心情已經在暴怒邊緣的符總本人是擺的挺明顯的了。

他倆雖然歲數,身高,體格基本都差不多,甚至李邪的身材一眼看過去明顯還要比符白龍更高上個幾公分。

但他一個成天混吃等死,不求上進的混混,還隔三差五就在外頭被人四處倒黴的追債,顯然光是從兩人的武力值上,就不太可能真的打得過經過專業訓練的符白龍的。

而如符白龍所想,果不其然,他這沒怎麽真正動手呢,對方就立刻一臉‘認慫’樣子地自動放棄求饒了。

更甚至,符白龍還沒怎麽動真格吓唬他,這位陸一鳴的親大哥下一秒就當即擺出一副捶胸頓足,走投無路的倒黴樣子又痛苦哀嚎起來道,

“那你說要我怎麽辦?你到底講不講道理?這種事我肯定也沒辦法啊,明明是你自己昨天自己喝多了又賴在我家的吧?”

“……”

“這不能說那不能說,那你讓我待會兒出去,怎麽和我弟弟還有你那個暗戀對象說,總不能說……咱們倆真的之前就有一腿,昨晚還真的做過什麽吧!這種事說出來誰會信啊?”

不得不說,鬧成眼前這副樣子,實在是有些丢人。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他符白龍‘惡霸上身’,要把這位姓李的‘良家婦男’在洗手間裏給怎麽着了。

而原本就有點火冒三丈,覺得今天這事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一個正常的辦法解決。

當聽到李邪的後面冒出來的明顯有點耳熟的一句話時,當下這邊還在冷着臉,複雜糾結當中的符白龍一下子就頓住了。

仿佛在不久之前,也有一個人這麽和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只是當時,這句話的後頭還夾雜着一個他那會兒并不想去放下自尊,輕易嘗試的建議。

可今時不同往日,有些原本在各自正軌的事也早就被這一切給打亂了,所以沉默了下,符白龍還是皺着眉看着對方開口道,

“你剛剛說什麽?”

“……啊?你說我說什麽了?”

被他這麽一問,抱頭蹲在洗衣機旁邊的李邪也一愣。

“前面那句,再重複一遍。”

“額,行行行,你放下好好說……我剛剛說,‘總不能說……咱們倆真的之前就有一腿,昨晚還真的做過什麽吧!這種事說出來誰會信啊’”

“……”

就是這一句話,令他們倆終于好歹是能從廁所裏出來,又面對外頭等了快有半小時的另外兩個人了。

出來前,符白龍還神神秘秘地要求李邪接下來無論自己說什麽,他都不許立刻反駁。

李邪對此頓時有就點七上八下。

但緊接着他對面的這位龍江首富,著名鑽石王老五就又冷冰冰地補充了一句。

“你只要接下來願意配合我,我之後可以随意滿足你三個要求,只要不是犯法的,任何方面要求我都答應你。”

“任何要求?”

“對,任何要求。”

這句話,不得不說帶來的吸引力可太大了,也因此當下就決定果斷出賣自己節操的李邪也沒再說別的,上道地給嘴拉上拉鏈就和他一塊走了出來,

此刻,狹窄擁擠的小沙發,各自占據一左一右的兩方人。

一邊坐着的,是剛放手裏下早點,神情略顯緊張的真情侶——陳臻和陸一鳴。

另一邊坐着的,則是已經正常地穿上一副褲子,但各自臉色都還充斥着一種宿醉後蒼白恍惚的‘被抓包二人組’。

李邪因為剛才是光着就去給他們開門的那個。

這會兒,只能被一臉無奈地當做大熊貓,又靠在沙發上被對面那兩人盡情圍觀。

而在擡頭看了眼對面那倒黴熊孩子,一個字都憋不出來的‘李親哥’同志眼看着對面和自己還敢眉來眼去的臭小子,又無奈地抽了抽嘴角。

【‘哥!哥!這是怎麽回事!我是不是又闖禍了!嗚嗚!’】

【‘你說怎麽回事,你們倆來之前為什麽不打個電話?’】

【‘我,我不是想給你來個驚喜嗎!順道來看看你嗎?嗚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我這不沒想到嗎!嗚嗚!'】

兄弟倆之間這一來一去的眼神交流,暫時是沒能傳達給在場的另外一對多年的至交好友。

低着頭一聲不吭的符白龍面色複雜,一聲不吭。

陳臻這個完全狀況外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說很難找到一個合适的話題去形容眼前這種古怪的情況。

空氣中,沉默中又隐約有一絲暗流湧動。

四個關系本身就還挺複雜的人,因為今早這樁無意間被撞破的秘密而變得愈發氣氛詭異起來。

半天,還是自覺該說上些什麽,來打破眼前這份沉默的陸一鳴幹巴巴地擠出一個笑,同時拿胳膊肘撞撞自己男朋友道,

“哥,符,符總,對不起!我發誓我真的沒想到今天還能撞見你,你們倆吃早點了嗎?剛回國,是不是倒時差還挺,挺不舒服的,不過你說,我哥他這人也……真是,之前怎麽都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們倆自從上次之後根本……私下都不聯系了,原來你們倆,還,還是朋友啊,哈哈。”

這話說的可真是相當謹慎小心了。

因為是個成年人,親眼目睹了方才李邪和他那副一看就昨晚過得還挺荒唐的樣子,都不敢說他們倆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了。

正坐在李邪身旁的符白龍聞言頓時就臉色就鐵青。

因為陳臻眼下還在場,碰到今天這種事他本就百口莫辯了,這麽一搞,整個人慌亂的不行的他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擡頭去看對面坐着的陳臻。

內心更多的是一種苦澀,煩悶,和一種再一次要在這種萬分狼狽時刻面對多年暗戀的人的心煩意亂。

而讓他更覺得雪上加霜的是,在漫長的等待中,他卻并沒有等到陳臻對他說一句別的。

反而是陸一鳴看冷場了,又用力地撞了下對方,仿佛被吓了一跳的陳臻才像是認真斟酌了好久後開了口。

“白龍,真的抱歉,我們今天應該提前給你和李邪打個電話的,我們倆真的不知道今天的情況不合适,之前我住院了,也沒來得及問問你的回國情況,我向你道歉。”

這一句态度十分誠懇,一看就是發自真心的抱歉,低着頭,臉色紙白的符白龍一聽到就沉默了。

他的手不自覺握緊,內心深處一股腦的情緒又再次湧了上來。

因為如果說之前從洗手間出來時,他還會心存僥幸的話。

那麽這一刻,他就該明白,無論自己和對方和誰一塊過夜,對于陳臻來說,除了目睹朋友私生活的尴尬外都不具備更多的影響了。

從頭到尾,就像瑞秋張所說的那樣,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更別說還能有別的更多眼神給自己了。

這麽想着,在這一瞬間,突然就覺得自己豁出去了的符白龍也仿佛不再猶豫了。

過往的所有和對方一塊長大的記憶一起湧上,讓他被連番打擊後的心底也幾乎不痛不癢了,半天,他才擡起頭來,又在擡頭看向陳臻和陸一鳴後才冷冷道,

“不用麻煩了,我想這種事,以後會有人來主動關心我的……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隐瞞了那麽久的‘喜訊’,我們早就該正式通知你們。”

這個‘我們’,不知道為何聽來有些蹊跷。

因為這屋裏總共就四個人。

撇去對面那兩個,那這個‘我們’就只能指的是李邪了。

可憑他倆這關系怎麽也不至于熟到這程度,所以在一旁看熱鬧,直覺有哪裏不太對的李邪表情古怪地就露出了一絲大事不妙的神情。

可未等他有所回應,他身邊的符總本人就突然手勁恐怖地拉着他的的手‘親密’地摁在了自己襯衫下的腰上,這才親眼表情冷漠地正式宣告道,

“正式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男朋友,李邪。”

“……”

“之前因為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們一直在瞞着周圍的其他人不想暴露在交往的事實,但從這一刻起,我們終于下定決心……正式,決定,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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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讓我們掌聲恭喜這對‘有情人’吧!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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