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你不是……你沒有醉?”,支支吾吾,半天只吐出這句話。

因為妻主在醉酒狀态,料想她清醒後也記不清自己說過什麽,白卿書抱着這個念頭才說出心底事。

李玉的反應讓他驚訝極了,便知妻主是裝醉。

他又變成了鹌鹑,立在那兒,縮在羽翼下不肯叫人瞧見真身。

現在重要的是這個嗎?

李玉面帶不虞,疊聲地問:“你在京城還有親事,哪家小姐?”

她很是沮喪,以為夫郎心中有過別人,從未對自己坦誠。頭一回對男子這般用心,誰知對方的心結卻是別的女子!

下人端着解酒湯進來,發覺氣氛不對勁,醉醺醺的小姐好端端坐在塌上,手裏頭的東西到底該不該遞過去?

白卿書接過,垂眸喂給李玉。那一截細白脖頸纖弱地展示在李玉面前,讓她覺得這個人是屬于自己的。

果然是錯覺吧,她對白卿書緘默的态度失望了。

李玉并沒有醉,不需要這東西。若是沒有方才白卿書說的話,她興許就順從地喝下去。

“你還未回答我……”

手腕用了些力,情緒不佳,揮手用力将湯藥打到一邊,不複以前對夫郎的溫柔。

白卿書沒有端實,那湯水便撒了出來,滴到手背。因為剛煎好還比較燙,感覺手背灼灼的疼。

他倏地脫手——

噼裏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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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同盛着的液體砸到地面,滿地狼藉。

兩個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人,到了這會兒,都來了氣。

白卿書低頭撫着自己手上被燙紅的肌膚,心裏像是被水淹了般難受。

隆冬已經過去,積雪融化,院兒裏的樹抽出嫩芽,一派向榮風景,與屋內冷凝氛圍格格不入。

他蹲下身要拾起鋒利碎片,視線被陰影遮擋。

李玉握住他的手,氣急敗壞,可話中含有心疼之意:“誰讓你來撿?碎了就碎了,讓下人打掃便是。”

執了夫郎手察看有無傷口。

被割破的傷口倒是沒有,只是發現手指頭又有一些針眼,她道:“荷包不是做完了,怎的又有……”邊說邊擡頭看白卿書。

少年眼尾的弧度是半圓的,平日睜着杏眸顯得澄澈嬌憨,冷臉也可愛。

此時眼眶仿佛塗了圈兒緋色胭脂,要哭不哭。

他努力将眼淚憋回去,發現李玉在看自己,呆呆地與她對視。

“啪嗒”,那倒流回去的淚珠子就順着嫩白的臉頰滑下來。

罷了。

李玉在心裏問自己,圖什麽呢,何必朝他發火。

卿書不就是這個性子麽。前世吵架後,明明想要服軟,一句撒嬌的話都不會說,拐着彎讓文意來送甜湯。

等到過幾日李玉氣消了,他若無其事地問,晚上何時回家。

“是我不好,不該兇你。”李玉柔聲哄道。

二人都是蹲在地上。白卿書摩/挲着手背,李玉才看到那片紅,原來是被燙到了。

把夫郎抱起來,後者順勢倒在她胸口。

從櫃子裏翻出藥膏均勻抹在夫郎手上,再次道歉:“我不是故意的,現在還疼嗎?”

“不疼。”明明是自己隐瞞過去,妻主生氣也正常,怪自己太沒用。

他拉了拉李玉的袖子,“別生氣。”

“可以。但你要告訴我親事是怎麽一回事。”李玉放下藥膏,把夫郎圈在懷裏,親吻他的鼻尖。

“我就是怕……”

“怕什麽?你只需告訴我真相,比如你可曾喜歡她?”

白卿書搖頭,“家裏安排的。”

恰好那時沒有喜歡的人,趙家比白家位置低些,白家家主想要招贅,趙家人找了媒人說和,便定下上門兒媳

——趙二小姐,趙薔。

不喜歡,那我還能接受,不過是聯姻而已。

李玉又問:“這門親事可還作數?”

白卿書又搖頭,“家裏出事後,趙家便來退親了。”

退了親,又不曾喜歡過人家。夫郎卻不敢說,還因為這個做噩夢……

李玉将懷中少年颠了颠,防止他滑下去,“老實告訴我,真不喜歡她?”

妻主這是不相信自己麽。白卿書有些急,脫口而出:“我就喜歡過你。”

這話說得李玉嘴角都要咧到耳根,早就不氣了,假裝嚴肅。

“哦,就我一個,那你在怕什麽?”

兜兜轉轉不過是為這個糾結。

白卿書說話聲跟蚊子似的:“我是被人退過親的……”

……

不管在京城還是在別的地方,男子被退親,都不是好事。嫁進來時,白卿書就沒向李家人提過。

那日李家正君口口聲聲念叨着門第。他娘沒了官身,家破人亡,自己的身份說好聽點兒是官家出身,難聽了就是落魄戶。

白卿書能感覺出公爹的不屑,心裏頭委屈,見妻主待自己越來越好,就越惶恐。

難怪卿書敏感至此,被責怪時不同爹爹辯解,面對自己時,說兩句就起大反應。

她以為夫郎自尊心過于強烈,實際上是自卑?!

“傻不傻。”心疼地抱緊他,“一切都是你在胡思亂想,恐怕不知道自己有多麽好。”

沒人比卿書更可愛了。

當她還是那個纨绔時,整日樂于放縱,不求上進。

二姐中了舉,大姐繼承家中産業,父母對她從寵溺到勸學,再到不管不顧,給她分紅過日子。

那些錢她只給了卿書一小部分,剩下的都用來和朋友吃喝揮霍。

夫郎吵過氣過,手裏頭用來維持吃穿用度的銀子,卻能攢下一部分,給她買衣服。

“就這點兒小事,何必瞞着我。”

李玉說,“我要的不過是真誠,你以前如何不重要,只要現在心和人都是我的。”

說得白卿書羞愧不已,他點頭承諾:“不會瞞你了。”

親親熱熱摟在一塊兒,李玉伸出手指抹了少年眼角淚漬,哼唧道:“先頭那個冷面郎君去哪兒了,如今越發嬌氣。我看啊,都是我慣的。”

被妻主說嬌氣,白卿書才不承認呢,偏了頭靠在妻主肩膀上。

他同李玉解釋手上針眼:“姐夫們約我一起制衣服。”

二姐夫因為二姐的袒護,感動不已,想要像大姐夫一般為妻主做衣服。

白卿書聽了,也想看到李玉穿上自己縫制的。

又聽妻主說着家常:“大姐真是實誠,不會喝酒還一個勁灌。大姐夫雖然賢惠,估計也要埋怨幾句。”

說到酒,李玉摟着夫郎的腰,抱着他纖瘦嬌軟的身軀,渾身上下逐漸熱了起來。

她自認為是千杯不醉,不知是氣氛太好,還是飽暖思淫/欲,酒又壯膽,神神秘秘在夫郎耳邊輕語。

羞得白卿書說不出話來。

妻主竟是在……求歡。

以往夜裏,因為感情逐漸好起來,兩人肌膚相親也是常有的,但白卿書心裏頭藏着事,遲遲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成親時本着盡為人夫郎的本分,加之洞房是必要過程,半推半就從了李玉。喜歡上她後,歡好一事就重要起來,過不了心裏的坎。

現在呢……

李玉翹起嘴角,吊兒郎當問“好不好?”

白卿書蒙住李玉的眼睛,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面色如桃花。

“嗯……但是要到晚上。”

于是咱們的李小姐就開始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苦苦等待夜的降臨。

那模樣,白卿書都不想看,太羞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承認吧,你就是饞他的身子!

話說我好像老是寫他倆磨磨唧唧的事,你們會不會覺得節奏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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