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卿書說了什麽?
李玉扭頭看夫郎,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又一次重複:“是。”
前世李玉和白卿書争吵的某次,她摔門而出,走遠之前曾聽到文意哽咽道:“公子何必同她較真,她本就不是您的良人。”
她頓住腳步,衣襟上沾染了茶水,濡濕的冰涼冷意加上胸中怒火,導致朝屋內說出的話也帶了譏诮鄙薄。
“那可真是對不住。既然如此,為何不簽了和離書,去找所謂的真命妻主,反而巴巴兒地守在李府?是我求着你嫁的嗎?”
心口處悶疼,李玉自己也不好受。
或許是因為聽到了文意對自己的評價,多年以來又從未與白卿書好好相處。
她生了醋意,一邊自棄,一邊與對方沒影兒的“良人”較勁。
屋內沒了聲響,許久,她那吵架時也矜持淡漠,仿佛雪中冰蓮的夫郎難得罵了一句。
“李玉,你混蛋……”
重生後她只想着解除與夫郎最初的誤會,讓二人有一個好的開始。
讓這輩子的卿書不再因她難過,不再趴在墳前哭着道
——嫁人是他自己選的,從來沒有後悔過,但希望她能活過來,哪怕就這樣糾纏一生。
李玉覺得虧欠他,她想讓彼此都好過些。
後來努力得到了回報,夫郎依賴她,心悅她,自己也真正發現卿書的好,對他産生愛意。
李玉已經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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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卿書的眼裏,自己從曾經惹他傷心的“混蛋”,變成了他的良人。
暖流湧入,李玉空着的一只手叉腰,險些要咧開嘴笑。
看到對面趙薔仿佛死了爹似的灰白臉色,才堪堪忍住。
咳咳,還是回去再與夫郎親親抱抱吧。
趙薔設想過白卿書會肯定自己的問題,肯定李玉,她有千萬句話語,準備着讓白卿書回心轉意。
可是正如定親的前一天,她找到白卿書,紅了臉想要說出同自己成親的好處。少年一句“我知道了”。
那樣的淡定,她便只能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字,成了啞巴。
于是話便堵在了喉嚨裏。
“怎麽可能。”
她受了打擊,趔趄着後退一步,難以置信。
一直以為是李家困住了白卿書,不料最大的阻力,源于自己想帶走的人。
趙薔扶着椅子喃喃道:“你不打算回京了麽,那是你從小居住的地方。琥城這個小地方,過慣官家子弟生活的你,如何能受苦,同低賤之人待一處?”
“你會後悔的,只有我是真心對你好!我不日将要回京,卿書……家裏給我說了親事,可我一聽到你的消息,就……”
白卿書打斷了她的話:“那趙小姐便回去吧。”
當初她順着趙家家主的意思向自己提親,又在家人反對中和自己退親,現在反而逆了一次,就覺得勇敢而付出真情?
就算他落魄成了一根草,也有自己的骨氣。
何況有人把他當寶。
“主子,門外來了一群衙門的兵,朱縣令也到了。”
下人傳來消息,大腦刺痛的趙薔很想讓他們滾,嘴裏發苦,最終定神道:“讓他們進來。”
聲音因為方才太激動,吼得太大聲而沙啞。
朱公子趕緊提醒道:“我姐呢?還有孫小姐,還有那個小厮,你快把人放了。”
趙薔冷笑,卻不得不叫手下把人放出來。
……
朱縣令擔心出幺蛾子,心想倘若李玉敢對自己女兒做什麽,便叫人将她抓起來。
女兒把李府的人綁了的确有錯,李玉如果同意善了,那這件事就不再追究。
結果她女兒鼻青臉腫縮在同樣受傷的孫知宜身後,瑟瑟發抖。
她當即就打算責問李玉,發現打人的另有其人。
此人是趙侍員的二千金。
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她不滿地問趙薔,趙薔道:“我不過替天行道,朱縣令這是要我将這件事告知家母,讓她上報?”
她把罪責推到朱大小姐身上,自己扮演了“英雄”的角色。
朱大小姐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認了。
逆女!盡給老娘惹麻煩。
平日在琥城作威作福無所謂,被傳到京中,可沒有好果子吃。
朱縣令咬着牙把女兒帶回去,因為孫知宜也一道,她看了孫知宜一眼。
後者立刻會意:“孫某什麽也不記得。”畢竟孫知宜也牽連其中。
“公子!嗚嗚嗚哇……”
文意哭得稀裏嘩啦,他沒受傷,只是被吓到:“都是因為奴的錯……”
白卿書輕揉他的頭發,溫聲安慰。
李玉可以把夫郎接回家,本該高興,望見趙薔陰測測的臉,總感覺風雨還在後頭。
趙薔費了那麽多心思,會這麽容易放棄?
尤其是離開的時候,趙薔還賊心不死,對白卿書道:“你遲早會來找我的。”
這讓她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回到府裏,還沒進去,門口就擺了個大火盆,周圍一堆人圍觀。
“爹,你這是做什麽。”
李玉皺眉,難不成她爹真的覺得卿書不貞潔,不幹淨了,想要去去晦氣?
“趕緊走,圍在別人門口作甚!”
她有點生氣,揮着袖子對旁人道。
得知卿書不見,爹當時還很是責怪自己一番,現在人回來了,就嫌棄了?
白卿書在馬車上看到此景,就沒下去,心裏也是陣陣發涼。
他們倒還真誤會了李家正君。
“趕人做什麽,我就是讓他們來看的。”
“爹你……”李玉沒想到她爹這般不給自己面子,非要當着這麽多人,讓夫郎跨火盆。
結果李家正君嘆了口氣。
“他一個孕夫,既然完好地回來,你的表情又很自然,就證明沒出事。我還不至于那麽迂腐,叫大夥兒來,是讓他們說點吉祥話的。”
“趕緊背着你夫郎跨火盆,求平安。”
李玉還是不得其解,板着臉把夫郎背下來,跨過火盆。
剛過去,那些人就一個個開口。
“好了好了,以後都會順利的。”
“李家夫郎啊,咱們知道你是幹淨的人,剛被抓走,你妻主就立刻找了回來,啥事兒也沒有。”
“是啊是啊,回來就好,好生養胎。”
一群人在門口說着,繞是有其他想法的,也不好在這個時候發表意見。
這是給夫郎洗刷名聲呢。
“哎呀,多謝你們,我兒婿自是好的,這回可是被驚着了,得好好補補。”
看着李家正君笑眯眯地給那些人發“平安錢”。
李玉暗笑,爹是真的把卿書當自己人了,開始護短起來。
等人散去,進府後,李家正君扒拉着白卿書的衣服檢查。
“真沒事?吓死我了,你說你幹嘛為了一個小厮,大晚上跑去跟陌生人說話呢!”
看不上白卿書的時候,哪兒都覺得不順眼,不配。
接受了這個兒婿,就是看在這雙胎的份兒上,李家正君也得好好對白卿書。
“沒事,讓您受驚了。”白卿書笑道。
文意癟着嘴,聽李家正君訓了好久,都泛起了淚花,很是自責。
以後再也不敢亂跑了。
他們回了院兒,找大夫把脈,聽到對方說一切正常,才放下心。
白卿書如今沐浴不方便一個人,李玉就親自幫他洗。
看見夫郎雪白的手腕上有幾道被綁時造成的青紫,心疼地吻了吻傷處。
洗好後,李玉給夫郎上藥。揉的時候,白卿書因為疼,輕輕吸氣。
他剛沾過水,頭發微濕,鼻尖還有滴水珠。皺着眉躺在妻主懷裏,看自己手上的淤青。
李玉見水珠欲滴未滴,低頭将其吻去。
看似溫馨,可她心裏還未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唉,這倆夫妻也是坎坷。
動作快的話這個月完結,不快的話就下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