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塵埃落定
柳城月作為一個嘴皮子利索的小能手,怎麽可以讓沒有話題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和男神之間呢?!于是柳城月開始沒話找話,以至于出現了如下對話:
“那個,你有喜歡的人嗎?”柳城月有些小忐忑,生怕對方說肯定的回答。
江冽:“……”
柳城月追問:“不說話就是默認?”
江冽:“沒有……”
“是男是女啊?”柳城月再接再厲,勢必要将男神的感情史弄個明白。
江冽:“……”
看到江冽那微妙的表情,柳城月暗自悔恨,怎麽就把心裏話給問出來了?啊啊啊!不對,男神說的是沒有,真是□□了心“哦,不對,我的意思是……嗯,你師父是男是女啊?”
江冽:“……”
“難道是女的?”柳城月震驚臉。
“男的!”江冽有點暴走的趨勢。
“那挺好的。”柳城月做明白狀。
……
終于在沒話找話聊了近半個時辰後,柳城月畢竟是剛醒過來的病號,精力不夠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并且因為是靠坐在床上的緣故,很有流哈喇子的趨勢。
江冽看着漸漸睡過去的柳城月,低聲呢喃:“原來竟是這個意思嗎……”
五天後,因為有官兵和皇帝派的專人來處理應城這邊的事務,柳城月的身體也恢複得比較好,所以一行人就動身前往葉水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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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葉水城才是這一切事情發生的根源,而且有個人還不知道是死是活,一想起這個,柳城月就覺得自己有些心虛,萬一感官剝奪實驗效果很好,那那個人現在精神應該沒出毛病吧?
一路上,考慮到柳城月的身體狀況,四人選擇了馬車代步。江冽和柳城月坐在車內,溫庭和夜淩在外面趕車,其實本來趕車就只有夜淩一個人的,但是溫庭想想江冽那冷酷的臉,還是選擇在外面和夜淩一起。
車廂內,柳城月和江冽坐在兩邊,相對無言,過了一會兒,柳城月突然問道:“你之後有什麽計劃嗎?”
“去藥王谷。”江冽還是答得十分簡潔。
柳城月懊惱,對呀,江冽來這邊的目的不就是溫庭嗎?既然解藥只能在藥王谷裏配,那之後江冽和溫庭肯定是要回藥王谷的,畢竟作為一個男人,當然那啥是最重要的。
不過想着馬上溫庭和江冽就要離開,之後估計夜淩也要回皇宮了,自己也要回邊城繼續做自己的小縣令,柳城月就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充滿了惡意,簡直不能更殘忍!
以前還沒有認識他們三人的時候,柳城月覺得自己一個人也沒有什麽不好,安安靜靜地當自己的小縣令,偶爾去村子裏走走,跟村裏的孩子們一起玩,十天半個月的聽聽家家戶戶的家長裏短,這樣的生活很平靜,簡直沒有一絲波瀾,但是在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柳城月突然覺得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其實也沒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好。
一個人從異世過來,心裏有很多事情都不能跟別人說,還得提防着不被人發現,慢慢地柳城月并不覺得自己重生很開心。有些東西你明明知道發生過,但是除了你自己別人也許都不會相信,在這種情況下,人總是變得更加敏感,甚至于懷疑自己。
雖然安靜的生活并沒有什麽不好,但是太過于平靜反而會讓人有更多的時間去回憶過去的生活,柳城月之前晚上就總是會做夢,夢到自己在現代的生活,可是夢醒後,他又不得不僞裝自己,他是柳城月,但是同時他也不是柳城月。
太過壓抑的生活讓柳城月有時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那個夢裏他到了二十一世紀,有過一小段人生經驗,可是每當自己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柳城月就會努力提醒自己那就是現實。
如果生活繼續這樣下去,柳城月大概會覺得自己已經瘋掉了,所幸這次的案件讓他可以暫時離開邊城,和一些之前完全不認識自己的人在一起,他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會發現自己的異樣,在這裏,他還是那個柳城月,毫無疑問,這種只做自己的生活讓他每天都更加充實,柳城月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枯竭的心好像再次活了過來。
可是現在案子馬上就要結束了,大家還是要各奔東西,而自己也要回邊城,繼續一邊在做自己中掙紮,一邊小心翼翼不讓柳母發現他身體裏的其實不過一個異世孤魂。
抛開這些不談,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大家一起破案也好,跋山涉水也好,柳城月都已經把夜淩、溫庭以及江冽當做朋友,更何況柳城月覺得自己對江冽的感情還要更加深厚,可是現在他們馬上就要走了,天高地遠,下一次大家再相見,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
看着對面陷入沉思,并且神色帶着些許哀傷的柳城月,江冽有些無奈和其他異樣的情緒,不知道柳城月想到了什麽,平時柳城月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現在看他這種神色,還真是有些不适應呢,會是因為自己就要離開的原因嗎?
兩個人各懷心思,馬車一路向北朝葉水城而去。
回到葉水城,柳城月立刻就去了縣衙,那縣令正吃着飯呢,就聽師爺來說柳城月幾人回來了,并且正在往縣衙走,當即,那縣令飯也不吃了,換上官服就往縣衙跑,生怕自己慢了。
見到縣令,柳城月直接就問上次關在小黑房子的人在哪,那縣令聽言有些惶恐,“這個……雖然大人您吩咐了不讓人出來,但是您走之後,五天後那人就哭着喊着說什麽都招了,下官沒吩咐不敢放人,就又把人關了兩天。可是後來那人都安靜的過分,下官怕人出事,就派人進去了,結果那人神志都有些不清了,下官就自作主張把人放出來了,現在正在牢房呢。”
柳城月聞言看了那縣令一眼,那縣令見柳城月看他,頓時冷汗就下來了,結果就聽柳城月說道:“做的不錯!”那縣令頓時又松了口氣,忙帶着人往牢房走去。
到了牢房,柳城月看着這牢房的環境,有些嫌棄,牢房裏沒關幾個人,但是進去後就能聞到一股酸臭味,觸目所及是一間間圍欄圍住的隔間,透過欄杆可以看見裏面幾乎沒有什麽東西,地上有的鋪了些幹草,有的就是一片青磚地,條件不可謂不簡陋。
跟着牢頭,衆人來到一處欄杆外,透過欄杆可以看見裏面用鎖鏈拴着一個人,四肢都被鐵鏈拴着,使其活動範圍固定,嘴裏還咬着一團布。見此情形,柳城月對這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葉水城縣令倒是有些刮目,能想到這些至少還不算十分沒用。
其實柳城月哪知道,這些都是在師爺的提醒下這縣令才這麽做,畢竟算是重要人犯,要是在大人手上出事,那真的是烏紗帽都別想保住了,他自己也就沒有這份美差了。
牢頭将房門打開,在柳城月的示意下,很快這牢房裏除了他們四個人和那犯人外,其他人都出去等候。柳城月朝溫庭看去,溫庭點點頭,上前将那人口中的布團取出,那人卻還是沒有意識。
溫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打開放在那人鼻下,很快那人就慢悠悠地醒轉,睜開了眼睛,見是柳城月幾人,眼睛一亮,像是解脫了一般,“你們要問什麽就問,我就一個要求,說完之後讓我痛快點死。”
聽着這人平靜的語氣,柳城月有些感慨,看來感官剝奪實驗還是成功的,果然二十一世紀的科技是無可替代的,進步的新人類果然不是一般的恐怖。
答應那人的要求後,柳城月開始問道:“我不問你其他,只想知道你的主子是誰,以及你知道的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都有哪些。”見那人沒什麽表示,柳城月接着說道:“這段時間知道我們為什麽沒有出現嗎?”
那人平靜地擡頭看着柳城月,沒打算說話,柳城月本來也沒期望這人會回答,自顧自繼續,“我們去了一趟應城大山裏。”說完柳城月觀察那人的表情,見聽到應城二字,這人明顯有些驚訝,于是放心了,“所以我們知道的消息遠比你以為的更多,該說什麽話,怎麽說,我想你應該清楚了吧?”
那人本來心裏還有些小僥幸,畢竟主子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也是自願跟随,能不暴露主子身份就不暴露,可是現在對方已經連應城都去過了,想必那邊的事情也暴露了。再想想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大人整人的手段,想必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
想起那個空有一身功夫的莽夫,他一點也不覺得那人可以忍受而不把事情說出來。雖然很有可能他們什麽也不知道,只是詐自己的,但是他卻不敢賭,畢竟那種比剝皮抽筋還要難受的酷刑他再也不想受一次,這次就當是自己對不住主子,救命之恩來生做牛做馬再報了。
點點頭,那人開始講述,“我叫李威,是落月城連城家的家奴,也是現任家主連城浔的護衛。礦山的事情想必你們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但是你們可知,這座礦山原本該是屬于我們連城家的?”
見柳城月幾人均露出驚訝神色,李威接着道:“家主于三年前經過葉水城時,不小心落入奸人圈套,慌忙之下闖入連峰山群,結果卻還是不敵,無奈之下家主寧可跳崖也不肯被奸人所擒。卻沒想到老天都眷顧,家主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一座鐵礦,後來家主歷經艱辛回到落月城後,就開始着手挖掘礦山的事情。”
“我本來也不知道這些事的,但是兩年前的一天晚上,我起夜的時候經過書房,見裏面沒亮燈卻有人說話,以為進了賊人便破門而入想要擒拿那賊人。卻不曾想裏面說話的人是一位年輕俊俏的公子,而他對面坐着的正是我家家主,本以為我會被處死,沒想到家主卻沒計較我的失誤,反而将這些事情都告訴了我,并且安排我到了葉水城。”
聽到這裏,柳城月打斷李威,“那年輕公子是誰你知道嗎?”
“我并不知道那年輕公子是誰,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北楚國的人,那公子雖然面相俊美,但是還是與北楚人有些不同。在而在後面的事務中,也确實證明了我當初的猜測并沒錯。大概一年半前,我們剛将礦山和暗河的路線勘測出來後,家主卻突然讓我們暫停一切事務,并且開始逐步地把我們安排的人撤出來,最後只留下一些開采的工人。我一開始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直到幾天後,家主身邊的心腹帶着幾個南越國的人過來,并且讓我協助他們開采礦山。”
“那心腹名叫歐陽洺,他既是家主心腹,也是家主少時好友,只是後來家中出了變故,那時候連城家也出了一些事情,當時還是二少爺的主子成了家主,收留了歐陽洺,從那之後歐陽洺就一直在家主身邊盡心盡力謀劃。家主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心甘情願跟随,因為經歷相似,我與歐陽洺也能說上一些話,在我幾次三番追問下,歐陽洺只告訴我家主用礦山跟南越國人做了個交易,具體做了什麽交易,我也不清楚。”
“本來事情到這裏,連城家也差不多可以脫身了,私自開采礦山是重罪,我一開始也以為家主是出于此種考慮才将礦山與別人做了交易。但是沒想到後來在鐵礦之後,我們的工人又發現了一座金礦,并且金礦的數量明顯要多于鐵礦,所以我們家主後悔了将礦山交易給了別人。一段時間後,歐陽洺告訴我讓我在礦山裏動動手腳。”
“因為南越國的人是不允許輕易進入北楚的,所以一直以來開采礦山的都主要還是我們的人,所以我們在開采礦山時會将開采的礦石拿走近三分之一,另外找人煉化。本來事情差不多就這樣了,但是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南越那邊發現了什麽,他們開始隔三差五地就來礦山看看開采情況,為了防止節外生枝,我們只好加快開采的進度,一方面穩住南越國的人,另一方面,事情拖得越久,就越有可能被人發現。”
“那工人體內的蠱蟲呢?是連城家做的還是南越國的人做的?”溫庭問道。
李威似乎很吃驚,不過在聽說溫庭的名號後就明白了,解釋道:“是南越國的人做的,之前說南越國的人發現了什麽,就是因為半年前南越國的人突然說給工人服下一種藥丸。一開始工人是沒有什麽變化的,但是後面卻出事了。工人一天比一天沉默,而且他們幾乎是晝夜不停,只知道開采礦石,一旦有人把礦石拿走,他們就會暴動,勢必要将礦石奪回來。”
柳城月幾人聽言更覺心寒,這些工人這樣拼命勞作想必是那蠱蟲所致,但是世間哪裏有這種可以讓人提升精力拼命勞作的方法?多半還是以自身壽命與身體健康為代價罷了!
“那你們就沒有想辦法解決嗎?”柳城月冷淡地說道,“以你們的能耐想必這蠱蟲也不在話下吧?”這個倒是不假,其實想想也知道,一方面連城家可以瞞天過海在這葉水城私自開采礦山,想必能耐是有的。另一方面,南越國的人既然可以拿出這麽多的蠱蟲,想必這蠱蟲也不會是難得的蠱蟲,要解應該不難。
李威笑了笑,“不愧是查出這件事的大人,不錯,我們自然可以解,但是若要解了,那就是告訴南越國的人我們的确做小動作了,畢竟有些事情大家心裏知道與擺在明面上,這其間的效果還是不同的,不是嗎?”
柳城月追問,“所以你們是怎麽做的?這些工人中的蠱又是什麽?”
“其實那些工人中的蠱就是很普通的失心蠱,中蠱者靈識漸無,只會聽下蠱人的命令,并且誓死遵循。這種蠱蟲在南越國一些王公将相間很流行,畢竟聽話的狗人人都想要不是嗎?還不用擔心會被背叛。而我們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将工人分開,一小部分人不喂蠱,其他人喂蠱,不喂蠱的人單獨開采,所得礦石偷運出來煉化再運回落月城。”
柳城月暗想的确是很簡單的辦法,不喂蠱的人有自主意識,完全可以自行操作,避開其他中蠱的工人也不會很難。只是要說南越國的人不知情,那倒不一定,畢竟能被派過來的主只怕也不是好相與的,不說不一定代表不知道,派人過來多半是給個警示,讓他們收斂收斂,最終目的恐怕還是給工人喂蠱提高開采的速度。
“那應城呢?”柳城月繼續問道。
李威搖搖頭,“應城也只是我偶然聽那幾個南越國的人說的,也見過一個據說是從應城過來的南越人,那人也只來過一次,進了礦山轉了一圈,沒說什麽就走了。不過臨走時那人說是認識我們家主,還讓我們不要欺人太甚,不過這種事情你知我知卻不一定就要去做,所以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礦山案就到此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