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取出蠱蟲
走出牢房,柳城月幾人又去了一處城中的善堂,那些被帶回來的工人就被暫時安置在這裏。因為有縣太爺陪同,所以那善堂的負責人辦事也比較麻利,很快就帶着衆人來到了一處大院子。
這也是那師爺出的主意,這些工人乍然間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只要相處一會兒就可以發現這些人與普通人之間差了個十萬八千裏,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單獨安排一個大院子還是很有必要的,另外連日常看護這些人的人也是精挑細選的,絕對不會對外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嘴巴子都是比較嚴。
柳城月看着這院子裏的環境,覺得比較滿意,安靜、偏僻且還是獨立的大院子,從中也能看出這安排的人也是花了些心思。不管這些是不是這葉水城縣令安排的,柳城月覺得這人至少還是有些可取之處,就算不是他安排的,那至少他還有個好的助手,用人之道不過如此。
柳城月幾人随着那善堂管事一間間屋子走過去,裏面的人都異常安靜,絲毫沒有外面那些其他院子裏的歡聲笑語,簡直就像是在兩個不同地方,而不是就在同一座善堂中。
一圈看下來,衆人的心情都不怎麽好,這些工人都只是安安靜靜地坐着或是沉默地不斷在屋子裏走動,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是安安靜靜的,就像看不見其他人一般,着實瘆得慌。
而後幾人直接回了客棧,每個人心裏都有些沉重,在這件案子裏,受害者頗多,牽扯面甚廣,一旦處理不當,很有可能就會被有心者挑撥群衆,引起動亂,甚至是引發兩國戰争。
到了柳城月的房間,四人落座,柳城月看向溫庭,“那失心蠱能解嗎?怎麽解?”
溫庭猶豫了一會兒,說道:“解是能解,方法也不難,因為失心蠱是讓人靈識漸失,所以那蠱蟲是慢慢從血脈之中行至腦部而後侵蝕人腦。也就是說,現在那些蠱蟲是在工人的腦子裏了,那蠱蟲本身無解,不能用藥物祛除,只能讓它們自己出來。”
柳城月聽言,問道:“那要怎麽讓它們出來?”剛剛溫庭的猶豫他是看見了的,方法不難卻讓溫庭有所猶豫,只怕問題是出在工人身上。
果然,溫庭皺着眉頭慢慢說道:“要讓它們自行出來,那當然是要麽有個更好的宿主吸引,要麽就是攝于壓力不得不出來。找下一個宿主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第二種方法了,我有一只青頭蠱王,有它在,很容易就可以讓它們自己從工人的腦子裏出來。”
頓了一會兒,溫庭接着說道:“不過失心蠱既然是在人腦子裏待着,慢慢侵蝕人腦後,即使蠱蟲取出,那些工人的智力、靈識也會受到影響。雖然我可以在取出蠱蟲時用藥物加以引導,使蠱蟲的掙紮程度小一點,減少對人腦的更大傷害,但是之前所造成的影響是沒辦法修複的。”
溫庭說的很詳細,幾人也不是傻子,什麽意思大家都聽得明明白白,但是正是因為清楚,才會更加憤怒。
夜淩和柳城月就不用說了,一個來自平等自由的二十一世紀,另一個雖然從小就接觸宮廷,但是因為被保護得好,是非曲直、愛民之心都是有的,現在這麽多無辜的百姓卻遭受如此無妄之災,當然是憤怒得想要将那背後之人繩之于法,甚至十八酷刑都用上才能以解心頭之憤。
而江冽雖然外界都說其冷酷無情,事實上也确實如此,但是江冽的冷酷無情從來都是針對那些江湖敗類以及惡貫滿盈之人,對于普通百姓,起碼的是非之心與仁愛之心還是有的。不然無影宮平時也不會管雲夢城的那些瑣碎事情,江冽也不會自願幫助柳城月破案。現在這麽多百姓被那連城家和南越國人如此利用,江冽心中也很是憤怒。
一時之間,四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下子就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柳城月繼續問道:“如果是你出手,用最好的藥,這些人所受的影響大概在一個什麽樣的程度?”
“藥也不是說越好就越有用,他們這種因為中蠱而導致靈識漸失的情況是比較特殊的,只能長期用一些養神的藥物加以輔助。需要的這些藥,我可以說服師父讓藥王谷出,但是最後的結果如何還是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溫庭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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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的結果大家都不想看到,但是溫庭的醫術他們還是信得過的,既然連溫庭都沒辦法,那就只能說走一步算一步了。當前最緊急的還是為那些工人取出腦中的蠱蟲,不然蠱蟲在腦子裏多待一天,那麽腦袋受到的傷害就多加一分。
溫庭很快就吩咐人安排下去,決定明天一早就開始為這些工人取出蠱蟲,因為此事事關重大,柳城月跟縣令打了個招呼,讓其明天調一隊官兵将那大院子圍起來,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進入打擾。
心事重重的一夜過去,洗漱完,衆人下樓吃早飯,幾人剛吃到一半,就見縣衙裏頭的師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似乎有重要事情禀報。柳城月看了門口的師爺一眼,走過去,那師爺見柳城月過來,帶着柳城月走出客棧到門口不遠處沒人的樹下,有些着急惶恐地說道:“大人,那李威死了,昨夜牢頭查房的時候都沒事,今早就被發現在牢房裏已經斷氣良久。”
柳城月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嗯,此事本官已經知道了,勞煩師爺了。”說完就回了客棧。
那師爺看着柳城月的背影,有些糾結,大人這話是說他早就知道了,還是現在才知道?那這件事是算縣令的失誤還是不算?見柳城月進了客棧後,師爺糾結了好一會兒沒糾結出什麽,才又急速趕回去了。
柳城月重新坐上飯桌,淡淡道:“李威死了。”
桌上另外三人聞言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其實昨天他們就已經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他們該問的都已經問了,李威該說的也已經說了,他們自然也不會再去為難李威。這本來就是已經說好的交易,李威把消息都說出來,他們給他一個痛快,估計李威是把昨天溫庭給的藥丸吃下去了,這才毒發身亡。
溫庭撇撇嘴,“這樣都算便宜他了,老子的夢間醉吃下去人就跟睡覺一樣,什麽痛苦都沒有!他做下那些事情,要不是因為說了些有用的東西,老子就給他寸腸斷了!”
其他三人:……果然惹誰都行,但是千萬不要惹神醫,畢竟人家的□□真是按斤來算的,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還樣樣都不重!
吃過早飯,四人先來到了縣衙,那縣令這次倒是學乖了,已經早早地就在縣衙等候柳城月幾人了。帶上溫庭吩咐準備的東西和一隊官兵,一行人前往善堂。
到了善堂,因為早有吩咐,此時善堂裏安安靜靜的,雖然偶爾有些人從窗戶裏偷看,但是大家都沒有好奇地圍上前去或是議論紛紛。
到了那獨立的大院子,官兵迅速将院子包圍起來,裏面除了柳城月幾人,其他的都在院外等候,不得召喚不能進院子。
院子裏,柳城月看着溫庭從一處石桌上将一大把線香拿起,又将那香放進一個大盆裏浸上黑褐色液體,随後燃起一個火盆,待火燒旺時,将線香放入。一會兒之後,院內彌漫起一股怪異的香味。
而溫庭就在這怪異的香味中,背起小藥箱走進了一間鄰近的屋子裏。屋子裏有上十個工人,他們還是沒有任何知覺一般,只是睜着眼睛安靜地坐着。
溫庭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小盅,打開,從裏面取出一條青頭大胖蟲。那胖蟲一開始還沒精打采的,片刻之後卻是興奮地整個胖乎乎的身子都一點點蠕動起來,溫庭又取出一包銀針,點上燭火,取出一根銀針後在火上炙烤一會兒後,紮進了一位工人的頭頂某個地方。
那工人很快閉上眼睛,躺倒在床上,溫庭又将胖蟲放于工人衣襟上,那胖蟲一點點朝上爬去。很快,那工人似乎有些難受,身體動了動,但是很快又再次平靜下來。
幾人都安靜地看着那昏睡的工人,注意着工人的動靜,片刻之後,只見那工人的鼻子似乎動了動,而此刻青頭胖蟲已經爬到了工人的臉頰上,似有所感,那胖蟲停止爬行,直直地盯着工人的鼻孔。慢慢地,一條黑色的女子小指大的蟲子從工人的鼻孔裏爬出來,胖蟲一點點地又開始蠕動,等那黑蟲到了近前三兩口就把那黑蟲吃進肚子裏了。
柳城月只覺得自己背上全是冷汗,手腳發涼,反胃得想吐。捂着嘴巴跑到外面,柳城月蹲在樹下幹嘔,但是卻什麽都沒吐出來,真的太恐怖太惡心了!
蹲了好一會兒,柳城月站起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蹲了太久還是怎麽,頭有些暈眩。這時,一雙手從後面扶住了柳城月,攙着他到石桌邊坐下。
柳城月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江冽,心裏有些複雜,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要是擱在以前估計自己就算摔趴在地上了,江冽都不一定會看上一眼。
接收到柳城月的眼神,江冽坐在柳城月對面,有些玩味地問道:“怎麽了?”柳城月覺得一定是自己今天的打開方式不對,不然為什麽他會覺得江冽在逗自己一樣?要知道江冽可是酷炫狂霸拽的無影宮宮主,冷酷無情什麽的,怎麽會有這種逗比一樣的語氣?
要是被江冽知道柳城月在想什麽,估計會非常想要抽柳城月一頓。不過現在他還坐在柳城月對面,看着柳城月神游天外,腦子裏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柳城月看着江冽,很嚴肅地說道:“沒什麽,就是覺得你是個好人!”
江冽:……還以為柳城月會說什麽呢,沒想到居然這麽嚴肅地給他發了一張好人卡。
兩人相對坐着,偶爾說些沒營養沒槽點的話,但是都沒有想着要進去看,實在是太太太惡心了啊!夜淩居然可以堅持到現在都不出來,而且溫庭居然還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那只大胖蟲将從人鼻孔裏爬出來的黑蟲子嗷嗚兩口吃下去,簡直就是神人!
一個上午,溫庭都在各間屋子裏給工人取蠱蟲,後來估計是太惡心了,連夜淩都出來了,和柳城月他們坐在一起,就剩下溫庭一個人還在堅持奮鬥。蠱蟲全部取完後,溫庭收拾好東西走出來,圍坐在石桌邊的幾人趕忙站起來,看着溫庭,見溫庭說已經沒事之後,幾人才終于松了口氣。
外面等候着的縣令看着一行人出來,困得眼皮子都打架的狀态終于切換成正常模式。溫庭給那縣令一張寫好的單子,讓他安排人每天按方子煎藥給這些工人喝,一行人這才回同福客棧。
雖然說一上午溫庭就在旁邊紮針、等胖蟲吃蟲子,但是上百來號人下來也不是個輕松的活兒,一到客棧,溫庭飯也沒吃就去睡覺了。柳城月和夜淩還有江冽商量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