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騎

這種“詭異的暧昧”沒能持續太久,他們就被騎兵門團團圍住,閃着寒光的刀刃直至兩人脖頸。原來彪悍的少年直接把尹健銘摔下了馬,騎兵們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回過神來,直接将他們圍了起來。

路面雖然不是前世那種堅硬的混泥土,但渾身盔甲被過肩摔到地上,怎麽也不會輕松。這也是騎兵們出離憤怒的原因。

樊珂……他舉起了雙手……

他只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好嗎,襲警這種事他從沒幹過啊!那刀尖雪亮雪亮的,一靠近陰冷森然的氣息撲面而來,他、他慫!

出門在外,慫慫更健康!

他剛剛給自己找好理由,手還沒舉直呢,圍着騎兵就全從馬上栽了下去,他一臉懵比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在心裏呼叫小天使,可惜随叫随到的小天使這一次放了他的鴿子,他只能囧囧有神地望着挨得極近的一臉木然的少年,默默放下已經舉到一半的手。

他好像,一不小心,撿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這位修士,多有冒犯還請見諒,在下只是想請這位小兄弟救救将軍,別無惡意。”尹健銘的語氣更加誠懇了,他到底是左将軍,這個少年能夠舉手間制服他們,可見不是普通人。這個少年是修士,跟他一起的必然不是普通人,他家将軍真的有救了!

修士???

樊珂看向少年,詫異至極。他知道少年的武力值很高,一腳踹飛壯漢對他是小菜一碟,但是他從來沒有往修士這方面想,主要是少年的招式太過古樸無華,跟他印象中花花綠綠的特效大相徑庭。

所以,他居然是修士?

少年也回望樊珂,呆滞的雙眸裏閃過一絲迷茫,他緩慢地擡起手,樊珂順着他的視線也看向他的手掌。幹淨,白皙,纖細,根本不像男人的手,可能……年紀小的緣故?只是修士的話,可以自己改變外形吧?

這麽一想,他覺得少年精致脫俗的眉眼跟前世的整容臉也沒什麽差別了。

少年收回目光,眼中的迷茫像晨間的霧氣,漸漸消散。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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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健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少年說的不是是指他不是修士。不過此刻的尹健銘對他究竟是什麽并不感興趣,反正不是普通人就是了。他更關心的是這兩個人願不願意出手幫他救人,如果能出手解決那個東西就更好了。只是……看着少年冷清的臉,他把話咽了下去。

能人異士總有這樣那樣的怪癖,像少年這樣孤高自傲的人不在少數。請這些人出山需要不小的代價,他自襯沒那個能力,也就不自讨沒趣。

“咳咳,那個,不知将軍人在何處?”樊珂清了清嗓子,雖然沉舟的強悍超出他的想象,但當務之急還是銀子。現在這些人不敢忽悠他,正是他坑人的時候,不好好撈一筆他覺得對不起天時地利。

“将軍身受重傷,我等不敢輕易移動,故在駐地。”

“……駐地在哪兒?多遠?”

“大概五十裏外的小山林。”

小山林是個地名,樊珂從原主的記憶裏知道那裏屬于另一個郡。小山林靠近靈瑕山脈,每到冬季,山脈裏的靈獸下山之時,各門各派和散修都會聚集在那裏,獵殺靈獸以獲取精元和其他材料。

将軍在那裏受傷,難道跟靈獸有關?可現在根本沒到冬季,按說靈獸也不會下山給人殺啊。算了,到了再說。

樊珂剛想上馬,就被少年拉住了。

“?”

“我要跟你一起。”是我要,不是我想。

樊珂愣了愣,見他看着眼前的馬,這才明白他說的是騎馬。幾乎沒有猶豫,他斷然拒絕了少年的無理要求。他不會騎馬,少年也不像會騎的樣子,他雖然不懂馬,但眼力還是有的,這些馬一個個油光水滑,膘肥體壯,小眼神那叫一個桀骜,一看就不是溫順的主,他多想不開才跟不會騎馬的人同騎?

再說了,兩個大男人同騎不覺得別扭嗎?

“我要跟你一起。”少年寸步不讓,氣氛有一絲僵硬。

“別鬧,我不會騎。”

“我會。”

“……”

“要不,你們一起?”尹健銘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只穿了袍子的少年對另一個少年有種強烈的占有,剛剛他只是拉了下小兄弟的手就被他摔下馬,現在又執意同騎,要說他們中間沒點什麽打死他都不信。不過現在世道開明,男人跟男人一起的事情大戶人家都有,不算什麽。

樊珂瞪着少年,最終還是在對方呆滞木然卻又無比倔強的眼神裏敗下陣來。他安慰自己有點天賦的人都難免恃才傲物,眼前的少年雖然英年早逝,但于他的性格卻是半點沒改變。他擔心自己會摔下馬,不過想到少年的身手,即便自己摔下馬他也能接住……的吧?

尹健銘極有眼色地讓出自己的坐騎,讓他手下兩人同騎,讓了一匹給他。

“将軍的情況不大好,時間緊迫,辛苦二位了。”他說着,忍不住瞅了眼渾身上下都寫滿別扭的樊珂。

“為什麽我在前面?”不會騎馬的不都在後面嗎?這種被人摟在懷裏的可怕感覺是怎麽回事?樊珂臉上就差寫上生無可戀了。

少年沒說話,只是揚了揚馬鞭,馬兒便如同一支利劍,咻地飛奔出去,吓得樊珂立刻趴在馬背上,緊緊扒着馬兒的鬃毛,箍着他的脖子。

他的做法極度錯誤,按說早該被馬甩了出去,可惜他背上還有少年。那馬剛剛動了念頭,就覺得脖子一涼,巨大的壓迫鋪天蓋地而來,吓得他差點腿軟了,當下無論樊珂怎麽折騰,都生不起甩他出去的心思。

五十裏其實就是二十五公裏,汽車也就十來分鐘,而駿馬的速度足以媲美汽車,哪怕山路崎岖颠簸,他們也才用了一刻鐘多一點。

樊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從來沒騎過馬,更別提這種崎岖的山路,他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要被颠出來了。剛剛下馬,沒等少年扶他,他就自個兒跳了下去,要不是少年手疾眼快,恐怕就要當着衆人摔個狗吃屎了。但饒是如此,他也在蹲在旁邊吐了好一會兒,就差把胃吐出來才覺得好受一些。

馬這種生物,他還是不要騎了!

從此,各種馬匹進入樊珂的黑名單。

“将軍就在裏面,請給我來。”

喝了水漱了口後,他才打量四周。這是一個不算小的營地,士兵們穿着暗紅色的盔甲,巡邏的士兵只留兩個眼窩在外面,其他人相對要随意一些,許多都沒戴帽子。樊珂看着他們的盔甲,深覺這年頭當兵也不容易,這一身重量少說幾十斤,還要穿着打仗作戰長途奔襲,想想就絕望。

将軍所在的位置是營地的中心,也就是傳說中的中軍帳。此刻中軍帳裏圍攏一圈人,大多是三四十歲的年紀,看樣子應該是像尹健銘這樣的小将軍。看見尹健銘帶了兩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都忍不住皺了眉。

“這就是你說的樊大夫?未免太年輕了吧?”年紀最大的一位用極度挑剔的目光将樊珂和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開口就是不屑和蔑視。

尹健銘原本也覺得不靠譜,不過在見識了沉舟的強悍之後也服氣了,當下便替他們解釋:“英雄出少年,兩位确實非池中物。”

“你這是給自己的無能開脫呢?”

輕蔑的笑聲此起彼伏,尹健銘也有些挂不住,他看了少年一眼,發現少年一點眼神都沒給他們,呆滞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的虛無,不知道在想什麽。另一個少年摸着下巴,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似乎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

“行了,都別争了,實在不行想法子跟丹堂的人套點交情……”

“丹堂的人要那麽好說話就不是丹堂是善堂了。”其他并不看好這個提議。

“那你們說怎麽辦,難道真的讓這兩個乳臭未幹的家夥試?別鬧了!”

“樊大夫在這一帶名聲挺響的,說不定真的有辦法?”

“得了吧,樊大夫四十多歲,眼前這兩個幾歲?”

那人手指着樊珂,就差戳到他鼻子上了,樊珂不悅地皺了皺眉,少年的動作比他更快,幾乎在他皺眉的同時,就将那個不禮貌的小将領踹了出去。

“艹!敢跟我動手?”年輕将領爬起來就拎着拳頭沖向沉舟,再次被沉舟踹了出去。

第一次可以說意外,第二次就是實力了。幾個将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加入戰局。最終這些人全被少年揍趴下,尹健銘光在旁邊看着都覺得疼。這個少年,眼裏果然只有一個人,誰要是敢動樊珂,分分鐘教你做人。他不由慶幸自己一開始只是拉了下手腕,沒做更過分的事情。

至于樊珂,他就看見少年的殘影,根本不知道他如何動作的,不由在心裏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随便撿個骨頭都能撿到這種妖孽,值值噠~

“還有誰有意見?”看着倒在地上翻滾的人,他享受了一把“俯視”的快~感,居高臨下地問。

人都被撂倒了誰還敢有意見,不是多次一問嘛!

“早這樣不就好了?”挑了挑眉,他走向床榻上躺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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