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胖師父(三)
“你等等。”雖然知道眼前人沒有仙緣,但是怎麽說也是寶貝徒弟的好兄弟,他寶貝徒弟對他似乎還有那方面的意思,自覺将他扒拉進自己人範圍的淨儀居然自己不幫忙好像說不過去,可是怎麽讓一個沒有仙緣的人修仙呢?這真是個讓金丹期強者都為難的問題。
“這是靈根測試石,你把手放上去試試。”
樊珂:“……不用測了,我是五靈根。”
淨儀:“……”三靈根都有一輩子築不了基的,一個五靈根湊什麽熱鬧!
“那個,你不是說你是體修嗎?”如果以往看的小說沒有錯的話,修真的主流應該是劍修,顧名思義,武器為劍的修真者。除此之外還有體修、妖修、鬼修、魔修等等,如果是體修的話,劍修看重的靈根應該就不重要了吧?
“是啊,可是體修也有靈根啊。”淨儀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再說,體修比劍修還要艱難,劍修渡劫不成還能棄劍保命,體修那是根本沒有退路。”
“……那他是什麽靈根?”沒道理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了吧?
“他沒有靈根。”
“……你不是說體修也需要靈根嗎?”不行了,他血壓飙了!
“我是說有靈根,沒說要靈根啊。”淨儀一臉正經,“他雖然沒有靈根,但确實極好的體修之體,全身筋脈別旁人寬闊數倍且暢通無阻,更重要的是他身體裏還有一股體修們夢寐以求的元力,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求着收他?”
“元力是什麽?”修真者不是需要靈氣嗎?元力又是什麽鬼東西?
“元力就是身體的本源力量,這種力量通常保存在母體孕育胎兒的時期,一旦離開母體,不到一刻鐘就會消散。但是他很奇特,不僅保持着充沛的元力,這股元力還十分精純,簡直幾萬年一見!”
“……”這個牛吹得是不是有點大了胖砸?
“反正,體修又不那麽依靠靈根,你就幫幫我好了。”
“給我一個理由。”如果只是簡單的築基,使用一些極端手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淨儀始終感覺眼前這個小子絕不會滿足于一個小小的築基。
思索了一下,想着自己吃掉的萬花丹,他決定賭一把:“我得到了一個煉丹大師的傳承,剛剛你看到的丹藥就是那位大師的作品,我有丹方,但是,至少要築基才能煉制丹藥……如果我成功築基,以後你要用的丹藥我給你包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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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哄我?”淨儀定定看了樊珂一會兒,“罷了罷了,就試試吧,你若吃不了苦自己放棄可別怨我。”他倒不是貪圖那點丹藥,他都這個等級了,等樊珂成長到能練出他需要的丹藥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他只是覺得,一個明明沒有仙緣的人卻得到丹藥大師的傳承,這其實已經打破他沒有仙緣的命格了,成為修士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那、那為什麽什麽時候開始?”
胖子睨了他一眼:“還是先把那條蛇解決了吧。”
蛇全身都是寶,玉頂紅在靈獸裏雖然只是低級,但他們群聚而居,除非實力強悍者,否則沒人會招惹。真正有實力的人,也已經看不上玉頂紅的藥效了。這真是大寫的尴尬。
但那面有修士手頭拮據,幫別人做點事情賺點小錢什麽的,淨儀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大。
樊珂和沉舟完全沒有發言權,在淨儀推測了個大概之後,樊珂忙不疊點頭,你是大腿你說的都是對的,而沉舟,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半分多餘的眼神都不給他。
摸了摸鼻子,淨儀覺得自己有必要露一手震撼震撼這兩個土包子。他認為兩個人對他無動于衷無外乎沒有見過自己出手,對所謂的金丹期強者沒有一個深刻的認識,而目前,蛇窟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走,帶你們開開眼界!”
玉頂紅的聚居地處于靈瑕山脈外圍的一處狹長的峽谷,普通人根本進不去,即便是修士,修為低一點的,一不小心就葬身峽谷。
但這一點在淨儀這裏完全不是問題。這種崎岖的山路對體型龐大的胭脂虎來說難度不小,但小白經過淨儀多年喂養培育,比普通胭脂虎強多了,因此重巒疊嶂間也來去自如。
“那就是蛇谷了。”淨儀指着雲霧缭繞的地方,給兩個土包子介紹,“玉頂紅毒性甚強,他們生存的峽谷叫做蛇谷,又稱為毒谷,只因其中毒物遍布,瘴氣橫生。”
樊珂看到拿出雲霧吞吐的地方,着實看不清切,但那霧氣帶着黛色的死氣,可見并不是普通的雲霧或者瘴氣,他已經默默準備好了解毒丸。
“把這個吃掉。”淨儀從儲物戒指中翻出一個小瓶子,看起來很有些年頭,“這是避毒丸,比解毒丸有效。”這還是他築基之前用的,級別實在太低,也就他這樣的懶人才讓這玩意兒留到現在,沒想到還真就派上了用場。
棕色的藥丸,一看就很苦,還散發着奇怪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藥效沒過?”其實樊珂也就是問問,系統的“鑒定術”明明白白寫着靈氣值45.6%,雖然數值不算高,但确實還有效。
如果他知道靈氣值只是藥丸中貯存靈氣的比例,和藥效并不直接相關,甚至可能完全無關的話,就不會這麽篤定了——丹藥之所以叫做丹藥,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效果,而靈氣的存在完全不能保證這種功效的有效性,畢竟毒物也是蘊含靈氣的。
“瞧着還不錯。”說着淨儀轉過了身,如果樊珂細心一點,就會發現他猶疑的眼神。
可惜的是,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而是一臉決絕地将藥丸一口吞下。咽下之時還不由催促沉舟,果真是好基友一輩子。
避毒丸生效很快,至少小白帶着三人一猛子紮進黛色毒氣之中的時候,樊珂和沉舟沒有審核不适的體驗,這也讓樊珂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就是那兒!”随着淨儀的話音落下,小白停在一處凸出的岩石上,而在他們的底下,則是傳說中的蛇窟。只是奇怪的是,此時的蛇窟中居然看不到蛇。
“這是……清朝而動了?”可是他們過來的途中并沒有看見其他的玉頂紅,唯一的一只都還要死不活地耷拉在沉舟腳邊呢。
“在那邊!”淨儀放出金丹期的精神力感應了一下,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口上忍不住爆粗,“我擦,真是畜生有沒有!”
“怎麽了?”難道被一鍋端了?
“和之前猜的八~九不離十,只是這些人更狠,完全奔着滅族去的。”淨儀兩條因臉部太過肥碩而顯得格外細長的眉毛擰到一起,“不像為利,倒像洩憤。”
樊珂感覺不到,表示眼見為實。
“都小心點,對方可不弱。”其實對方不過幾個築基後期的小修士,跟他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但淨儀還是給他們提了提神——這群人太殘暴了,再者他們的實力并不足以覆滅整個蛇窟,顯然還有什麽他沒探察到的詭秘之處。
兩人點了點頭,淨儀這次沒用小白,反而将他收了回去,他手臂一揮,樊珂的目光還在那随着他的動作顫動得格外厲害的肥肉上,就決定眼前一晃,再一晃,回神之後景象就變了。
不知淨儀用了什麽法術,他們從那塊凸起的山石上一下子就出現在一處山洞中。這處山洞顯然不是人為的,四壁根本沒有任何人工的痕跡,而是玉頂紅們開鑿出來的。石壁上到處挂着風幹發白的蛇皮,看上去更像一個蛇類成長紀念館。
只是此刻,他完全沒有感受到“成長”和蛻變的快樂,只是刺入骨髓的寒意——在山洞中間,挂着一排一排超大的燒烤的鈎子,一只只巨大的玉頂紅被不知材質的尖銳圓鈎刺入下颌挂起來,底下是一個個柴堆,紅色的火焰如同跳動的催命符,漸漸奪走玉頂紅的生命。而這些正被炙烤的玉頂紅也不是完好的,它們渾身鮮血淋漓,所有鱗片被刮掉,有的連蛇皮都被拔了一半,整個洞穴中充斥着血腥和絕望。
哪怕對蛇類完全沒有好感的樊珂都忍不住膽寒,也是這時才明白淨儀話裏的意思,不由退後了一步——太可怕了,他方!
“你們是誰?怎麽在這兒?!”樊珂發出的聲音引起對方的警覺,低沉陰寒的聲音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響起。
樊珂覺得自己兩杯子都沒見過這麽陰鸷的人,光是聲音就讓人害怕得恨不得遠離三十裏的那種。
“你是玄靈峰的弟子?”淨儀盯着那幾個築基後期的修士看了一會兒,最終得出結論,不是門派,直接是某個山峰的弟子。
“你是誰?”被一個胖子一口看破來歷,幾人臉色一變,互相對視一眼,慢慢圍了上來。他們動作雖然緩慢,但卻鎖定所有方位,讓他們無處可逃。
淨儀笑了,除去他們此刻正在做的事情,他其實挺欣賞這幾個年輕修士的,年輕且心思缜密。可太過缜密,就趨于陰鸷了。
“說說看,這些蛇跟你們有什麽仇怨?”淨儀緩步上前,白胖的手指律動,那些看起來鋒利無比的鈎子仿佛被巨大的力道積壓一般,居然被掰直了,一條條垂死掙紮的蛇從上面滑了下來。本以為會直接落在下面的火堆上,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輕輕放到了地上。
“你別多管閑事!”胖子修士的這一手讓他們驚疑不定。淨儀比他們強,是以他們根本感受不到淨儀的實力,只是覺得自己不如他,可到底差多少,卻不得而知。先前他們還抱着差距并不大的念頭,見他露了這麽一手,頓時不确定了。
他們峰哪怕是胎息的大師兄,也絕對做不到,即便勉勵做到,也絕不至于如此輕描淡寫。他們的大師兄,是胎息的高手。他們距離胎息,中間還隔着開光。
“這位修士,不知道閣下名諱?我等只是了卻一樁因果,還請莫要插手。”
修士普遍将就因果,這幾個人修士性情殘忍陰鸷,沒想到居然将就因果。樊珂皺了皺眉,先于淨儀問出聲:“什麽樣的因果讓你如此折磨它們?萬物有靈,就不怕背負罪孽麽!”
在樊珂看來,即便他們跟玉頂紅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即便要滅族甚至滅種,在他看來也不該用這種殘忍的手段。說到底,人類到底身為萬物靈長,跟這些畜生計較實在太掉價。
靈獸也是獸,說聲畜生沒毛病!
“無可奉告。”氣息最為陰鸷殘暴的那位修士回答了樊珂的問題,他的氣息太過陰冷,讓還不服氣的樊珂生生憋了回去,不敢再問。
他果然還是慫。
“是嗎?”淨儀笑眯眯的,乍看之下居然挺像彌勒佛,只是說出來的話,完全沒有彌勒佛的慈悲為懷,“既然如此,那便再送諸位一段因果可好?”
“你莫要多管閑事。”
“清理門戶而已。”
“還未請問修士尊姓大名。”清理門戶什麽的,一看就是同宗之人,也不知道是哪個峰的,沒聽說宗內有個大胖子啊,難道是新來的?
淨儀沒有理會這些人的疑惑,事實上如果這幾個不是玄靈峰的人,他早就殺了,才不會廢話那麽多呢。不過對話到這個程度,他也深知這幾人根本沒有絲毫反省,也懶得廢話了。雖然他不是玄靈峰的人,可到底是客卿長老,宗門出了這種敗類,他出手清理門戶也沒什麽不對。
修真逆水行舟,每一個等級都有極其嚴苛的接線劃分,別看只是一級,兩者的差距可能是成百上千倍的差距。拿眼前的情況來說,築基後期,半只腳踏入開光的修士,在金丹期修士的手中,一個回合都撐不到。
樊珂在淨儀身後,從他的位置只看見他的手臂揮了幾下,還因為那手臂太過肥碩,他連動作軌跡都沒看清,就光看見肥肉亂顫了。
唉,胖子真是不容易。
就是那麽幾個樊珂看都沒看清的動作,幾個築基期的修士便無一幸存,堅持得最久的一個,也不過比同伴多了幾秒,赤果果的秒殺。
看着已經死去和即将死去的玉頂紅,幾人也沒先前的心情,淨儀捉過被沉舟虐得不成蛇樣的那只,神奇地發現他居然是傷勢最輕的了。想了想,他從問樊珂要了養元丹。
“我拿洗髓丹跟你換。”
“不用。”樊珂黑線,新手大禮包的東西要說多珍貴肯定不可能,而且這些蛇已經這麽慘了,他還真沒見死不救的狠勁。當然了,拿一兩顆養元丹他不心疼,再多就吃不消了。
“我,我跟你換。”淨儀十分堅持,講道理,這可是蹭功德的好時機,他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豬拱了要讓給一個沒有仙緣的小子?想太多好嗎!不容拒絕地從樊珂那裏搶了小白瓶,并将裝着一顆洗髓丹的玉瓶塞到樊珂手中,接着便将兩粒養元丹融入山洞邊緣的水池裏,再将那些奄奄一息的蛇放入水池中,如此,一樁功德便算完成。
淨儀的動作太快,阻攔的話還沒說出來,他就已經抱着小玉瓶了,這種強買強賣的感覺……但不得不說這死胖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掐住了他的死穴,他現在可不是需要一顆洗髓丹嗎?!
只是……這丹藥還沒吃,他怎麽就想拉肚子了?
福至心靈地,他想起了之前吞下去的避毒丹,不由黑臉:“你那避毒丹真的沒問題?”避毒丹有問題的話,是不是也意味着,這顆洗髓丹也不一定好?
想着,他一看,靈氣值34.1%……不能更低好嗎!
實際上,在保證丹藥未變質的前提下,靈氣值可以判斷丹藥的純度,但當丹藥變質,靈氣值再高也沒有意義。許久之後,樊珂後知後覺地發現靈氣值和彈藥的關系,囧得不能自已。
“你什麽意思?不想要就給我。”淨儀臉色也不好看,避毒丹确實存放過久,他已經忘記到底是五百年還是七百年了,可這顆洗髓丹還很年輕,還不到一百年呢!還是從那個混蛋那兒搶來的,要不是想要今日的功德,他也舍不得拿這個換,要知道一旦換了他就永遠失去嘲笑那混蛋的機會了!
“拿走的東西還有要回去的理?”樊珂立刻丢進背包,故意轉移話題,“養元丹真的有用?”
“哼。”淨儀傲嬌不理他,樊珂也不在意,畢竟他只是單純的轉移話題,養元丹的功效他還是知道的,只是……看向水池的時候他都呆滞了,先前還死氣沉沉奄奄一息的玉頂紅們,此刻不說完好,但已經有了生氣,幾個傷勢輕的還在水池裏游動,動作雖然巨慢無比,但和剛剛相比已經是奇跡了!
“為什麽在他們身上的效果比老将軍還要好?”按說這些都是低級靈獸,不是普通的蛇,應該說藥效沒有那麽快才對。
淨儀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你還真以為就你那兩顆藥生效啊?好歹是靈獸,沒一點壓箱底的能力成麽?”說完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別說這種傷,就算把皮扒了,肉剁了,骨頭拆了,只要內丹不損,給它們足夠的靈氣,早晚活蹦亂跳。
“……”好吧,這果然不是他待的那個平凡世界。不過,“你那藥真的沒問題?我為什麽……想肚子疼?”
“想拉了吧?”淨儀瞥了他肚子一眼,毫不留情諷刺。
還……真是。
樊珂捂着肚子的同時,完全接收到了淨儀眼神的含義——肚子疼是因為要拉了好嗎,你個智障能不能不要甩鍋?
可是好端端的為什麽他想拉?明明就不正常嘛!TAT
“你肚子疼嗎?”淨儀其實知道怎麽回事,可是這種事他怎麽可能承認呢,完全沒有可能嘛!于是,他将目光轉向一臉擔憂的沉舟。
哼,不過拉個肚子你就把擔心全寫臉上,對老子就不理不睬,活該他肚子疼!
看見沉舟搖頭,樊珂的仇恨果然轉移了,他瞪了沉舟一眼,心說你那體質,就算吃□□怕也是沒反應的。
不得不說,他真相了。只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撐不住了,撒腿就往外跑。好在這篇蛇谷目前十分安全,他完全可以放心放飛自~我~~
“我擦,你能不能走遠點,臭死老子了!”
樊珂翻了個白眼,他也想遠點啊,可是有什麽辦法,他撐不住了啊!
“不行了,我先上去,你好了叫我。”
蹲得腿都快麻了,第一波才結束,然而尴尬的事來了——他沒帶手紙。
卧槽,詛咒應驗了!
正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側裏伸出一只比女孩子還要纖細白皙的手。樊珂的目光就定在那只手,以及手裏紙張上,心情有點複雜。
咬了咬唇,他沉默地接過,只是還沒來得及用,第二波又來了……
直到夜幕降臨,直到他已經拉得虛脫,咕咕響了半天的腸胃才漸漸停歇,而已經交代了半條命,早已精疲力盡的他,早已無力追究沉舟什麽時候在那兒,站了多久這種問題。
“好了?”閉目養神的淨儀察覺到樊珂的情況,一躍而下,“天色已晚,找個地方休息下吧。”說着,又喚出小黑。
樊珂半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像條死狗一樣攤在小白身上,眼睛都不想睜開。
【哈喽晚上好,您的小天使回來啦~】
樊珂:“……”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偏偏出現,還有沒有愛了?
【咦,洗髓丹,唔,雜質也太多了,不過将就啦,你現在用正好了。當然,如果你舍得的話,可以用另外的藥草代替,你還有四萬借貸額度喲~】
樊珂:“……”真是夠了,他要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