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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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蒙蒙的什麽都看不真切。
想剝開這霧看清前面的道路顯得越發的癡人說夢,一點都無能為力。
夢中的人坐在了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周圍傳來了陣陣鳥叫聲,還有涓涓流水的清脆聲,再壓抑的心态來到了這裏都變得舒緩了。
直到過了許久,夢中之人站了起來,抿了抿嘴看不真切具體的神情,有些朦胧。
撩開了不知何處出現的簾子,仿佛前方的霧氣慢慢散卻了,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同來時的路并不相同。
她有些懵的看着腳下的路,往前踏出了一步,卻又退了回來,試探似得不知該不該往前走。
随後看了眼來時的路,此時已經變成了萬丈深淵,如果想要回去,一步之遙便是深淵,她突然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确信了不會再有那鳥語花香的路了,心裏頗有些遺憾。
又扭頭看了看要繼續走的路,有些彷徨有些無措,随即眼裏一瞬的光亮閃過,仿佛明白了什麽,下定了某個決心,轉身朝前撩了撩衣衫大步邁去。
不再回頭,不再留戀過去,同過去說再見。
蘇盼緩緩的蘇醒了,眼角落下了一滴淚水,打在了有些硬的枕頭上。她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看着周圍恍若隔世的房間布局,嘴角露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苦笑。
她好像穿越了一般,經過了一場輪回,跟過去道了個別,要繼續往前走了,不能再繼續留戀過去了。
可惜。可憐了她的未出生的寶寶了。
蘇盼低下頭看了看她的平緩緩的肚子,心中再沒了任何的期許了。
也許,是無緣。但願,一輩子還有緣。
蘇盼的身子疼的厲害,似乎被什麽重擊了一般,她想掙紮着起身,奈何身子用不上力氣,只能老老實實的躺在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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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周圍陌生而又熟悉的場景,腦海裏閃過了無數的想法,卻不曾想到自己竟然出現了其他的地方?
這木桌的構造,雕刻的工藝,比現代的粗制濫造好多了,還有那窗戶,梳妝桌,蘇盼從一開始的驚訝不解到後來的苦笑。
似是明白了什麽,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其他的。而這場景同她那日夢裏最初的場景重合了起來。
她是在繼續做夢還是跑到了夢裏?
蘇盼輕輕的擡了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胳膊,倒是沒什麽差別,就是這衣服,這床,這一系列的東西,無不在告訴她,她穿越到了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似乎是古代的一個地方。
她竟然真的回到了古代?!
她用盡了自己最大的力氣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直到掐紅了掐腫了,她感到從胳膊傳來的刺痛,才有些相信了這個不可理喻的現實。
她并不是在夢裏,而是在現實生活中。
真真實實的如同小說一般,穿越了。
或者說是她在現代中不存在了死掉了,來到了這裏,重新再活一次。
蘇盼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絲的無奈,還有些許的苦澀,老天爺是看她過得太窩囊了憐憫她是嗎?
還給她如此大的驚吓?也罷也罷,能活着倒是好的,誰不想好好活着,過自己想過的人生?
蘇盼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桌子上的茶杯茶壺,沒有見到從外面進來人。
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地上,屋子裏有些暖意,似是春天了,蘇盼想了一會兒就睡着了,她的身子有些許的虛弱,不宜長時間胡思亂想。
等蘇盼再次醒過來時,天色已經黑了,一點月光都照射不進來,她有一瞬間些許的慌亂,下意識的叫了一句,“周簡。”
脫口而出的一瞬間,蘇盼突然就愣在了原地,像是說出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她好像已經同周簡沒有任何交集了。
抿了抿有些幹涸的嘴角,只是将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自己已經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不必在心心念念着他了。
蘇盼的心倏地疼了一下,鑽心的疼,任誰也不可能如此快速的放下一個人的,她也不過是平凡的一個人,怎麽能對她要求如此嚴格?
不過這麽黑,她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想下床,沒有臺燈沒有電,起碼煤油燈也是有的吧?
她去找找煤油燈,先将屋子裏亮堂一下,要不然她還是有些不安。
掙紮着下了床,身子就像被碾壓了一樣,疼的厲害,也不知這所謂的穿越過程讓她經歷了些什麽。
“嘶——”她的腳剛碰到地面,就火辣辣的疼了起來,疼的她接着縮了回來,光着的腳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才好。
就像是那日被碎瓷片給紮破了沒有好一樣,難道是提醒她不要繼續重蹈覆轍嗎?人家的穿越都是身強體壯優秀的厲害的人。
也就只有自己了,遍體鱗傷的離開,然後遍體鱗傷的重新開始。
當蘇盼再次掙紮着想蹦噠着一只腳下來去摸索一下那煤油燈時,一陣風從外面吹了進來,凍得蘇盼打了個寒顫。
她穿的有些單薄,還覺得有些許的冷意,看來這裏的春天還未大暖,倒是涼意徐徐,風也不甚暖和。
門從外面被打開了,一個黑糊糊的影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涼風很快吹滿了整個屋子,但那影子緩緩的關上了門,從衣衫裏拿出了個東西,倏地一簇火焰就從裏面冒了出來,原來是古代的火折子。
蘇盼覺得這火折子有些神奇。
屋子裏靜靜悄悄地,只有那人小心翼翼的腳步聲還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再加上暖黃色的光亮。
蘇盼的心有些靜了下來,沒有一開始的慌亂了,或許是有其他人的緣故。雖說不知這人是好是壞,是敵是友。
總歸是有個人的。
蘇盼就看着那人走到了一個地方,從裏面拿出了一個黑糊糊的東西,她的确是看不清的,也就一會兒,屋子裏面就亮了起來。
那人拿着已經點燃了的煤油燈走了過來,放在了離着蘇盼比較近的桌子上。
蘇盼就光着腳單着腿站在地上,一邊用扶着桌子一邊看着那人,臉上還有些什麽表情的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煤油燈的火光還有些搖曳,昏黃的顏色照的面前那人還有些許的冷意。
他開口了。
“姑娘,醒了?天還未暖,你身子還虛弱着且別下床了。”他的聲音也好聽,不過只是有些低沉沙啞,似是在忍耐着什麽。
他低着頭,燈又暗一些,着實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也猜不出這人是個什麽人,帶她回來是治病嗎?
還是僅僅出于好心救了她?
“謝謝公子,請問、這位、這位公子,我是、”蘇盼打量着那人的影子,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她只是想問一下她現在是什麽情況,又害怕這人對她的話感到不耐煩,畢竟是人家的家裏,自己不可過于超出了人家的限制,這點禮貌她還是懂得。
“姑娘溺水了,家父路過救了上來,天色已晚姑娘且休息吧,不必擔心,我給姑娘送些吃食,家母身子弱不方便過來照顧姑娘了,家父派我過來怕怠慢了姑娘。”
雖然說了如此多的話,這人還是仍然沒有擡頭,似乎說這麽多話對于他還是有些困難,手裏的動作倒是還麻利的很,一會兒将幾盤素菜還有一碗粥放在了桌子上。
“家境微貧怠慢姑娘了,只是姑娘近期不宜吃肉食,也做了些可口的小菜,姑娘可以喝些粥暖暖胃,待會兒我過來收拾下,姑娘請吃吧。”
說完不等蘇盼再繼續問他些什麽,就拿着裝飯的盒子離開了。
“哎,公子?”蘇盼想問問現在是怎麽個情況,誰知這人竟然走了,也沒個其他的事情同她說一下。
這人怪異的很,也不擡頭看她,只顧自己說話,不知是有何隐疾?蘇盼将所有的疑惑都放在了心裏。
現在她先吃飯,一會兒再問。她聞着這些小菜還确實感覺到了餓意,肚子已經饑腸辘辘了。
看着旁邊的木凳,自己又沒法走,只能小心翼翼伸着手把它從一旁拉了過來,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哎呦,光着腳踩在地上還有真的些涼,自己身子站這麽一會兒就累了,可比什麽溺水活來了虛弱多了。
自己在這裏竟然是溺水被救了?
蘇盼慢騰騰的喝着碗裏的湯邊思考這件事情,可是她想破了腦袋也不知為何這種事情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了。
說什麽也輪不到她的,她不夠優秀不夠漂亮甚至連荒唐都算不上,這個被選中也是意外之中了。
蘇盼努力回想着她那日夢裏的事情,如果她将來會按照這個一路走下去的話,她得知道具體的走向。
可是,她回憶的腦袋都疼了,仍舊只記得自己變成了妲己那樣的女人,禍國殃民,被萬千百姓唾棄,但是得到了帝王一人的萬千寵愛。
蘇盼嗤笑了一聲,心裏唾棄自己,就自己這般模樣,如何獲得帝王的寵愛?還禍國殃民?紅顏禍水?這夢不真實的很。
可是,蘇盼怎麽也沒想到她真真正正的走向了這麽一條道路,雖然獲得了天下人的唾罵,但是獲得了一人的萬千寵愛,那人弱水三千中當真只取一了這瓢飲。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的蘇盼只想着吃飽飯,問問那位公子自己何時能好全活了,然後等好利索了同這一家人道謝,然後……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她都不知道如果離開了這家人她該如何才能吃飽飯,怎麽就想的那麽多了呢!
蘇盼想到賺錢養活自己這件事情,猛的一頓,看了看自己握着筷子的右手,松開了自己握着的筷子的手。
竟然……竟然……好了?
蘇盼的瞳孔突然放大,十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一點損傷都沒有的手,她又能繼續作畫了?!
恍惚間,蘇盼想起了自己以前為人作畫,辦畫展,受到衆人矚目的時候,自己終于可以回到以前那種狀态了嗎?
蘇盼眨了眨她突然明亮的眼睛,緩緩的閉上了流下了一行熱淚。許久,再睜開時,所有的陰霾一閃而過。
她終于可以重新,再一次為自己好好活一次了,再不會任人擺布,再傻再害怕被騙都不會陷入絕境了。
想通了許多,感覺身子也沒那麽虛弱了,連吃飯都有些味道了,就算是清茶淡飯也吃的有滋有味了。
阿清再次進來時,就感覺這姑娘的感覺整體都不一樣了,比他第一次見到她時,更……更他描述不出來,總之就是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