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沈硯雖然沒有辦法做到像西裏醫生那樣大範圍的給所有人治療, 但不知為何, 這些原本疼得死去活來的傷患們只要一靠近沈硯, 就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平和下來了。
傷口好像也沒有那麽疼了,特別是當沈硯調動異能的時候,他身上純澈充盈的異能, 即便是沒有被他治療到,只是在他身邊躺着的病患也會感覺舒服極了。
“好漂亮的異能,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純澈的異能。”
“我剛剛聽他叫西裏醫生師父,真是名師出高徒呀。”
“他們兩位到底是何方神聖?不會是老天爺派下來的救世主吧?”
“你連他都不知道嗎?他就是咱們小少爺的丈夫呀!”
“什麽?!少夫人這麽厲害的嗎?”
耳邊嗡嗡的聲音混雜着燥熱,讓沈硯有些不舒服, 他擡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一旁有人遞來一杯水,沈硯側頭看去, 是個紮着高馬尾的女孩兒, 有些緊張的看着他。
沈硯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杯,低聲說了句謝謝。
“不……不客氣……”
那女孩兒似乎還想說什麽,沈硯的背忽然被西裏醫生拍了一巴掌, 揶揄道:“可以啊, 徒弟, 桃花開得不錯嘛。”
沈硯拉下他的手,頗有幾分無語,“既然這麽精神, 就趕快起來救人。”
西裏醫生有時候真的懷疑, 到底他是師父還是沈硯是師父。
傅西泠派來跟着沈硯的那個士兵, 一直跟在沈硯身後,一天之後,小士兵累得直不起腰,沈硯除了臉色有點差之外,看起來依舊很穩妥。
小士兵為沈硯的強悍感到震驚,真不愧是傅西泠的丈夫,明明看起來柔柔弱弱,但這體力和意志力竟然比他這個軍人都厲害。
小士兵跟了沈硯一天下來,看沈硯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眼睛裏閃爍着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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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沈硯随意找了塊空地坐下,手裏捏着一袋剛喝完的營養液,疲倦的閉上眼睛,靠在身後的牆壁上。
傅西泠在做什麽呢?
他有點想他了。
半夢半醒間,沈硯的身體條件反射性的出手,勢如破竹一般的拳頭在半路中被截下,被化解在對方的手心中。
“好兇啊。”
沈硯往前動了動拳頭,打在傅西泠的手掌心上,他沒有睜開眼睛,傅西泠俯下身,用大拇指擦了擦他粘上灰塵的臉頰。
“生氣了?”
沈硯閉眼不回答,傅西泠揉了揉他柔軟的黑發,溫言細語和他道歉,“抱歉,沒有及時告訴你。”
傅西泠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像在撒嬌。
“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老公?”
沈硯聞言差點沒忍住揚起嘴角,但還是憑借着自己的毅力,保持住冷漠臉。
“理一理我嘛,老公,硯硯,哥~”
傅西泠這人撒起嬌來和他動不動就哭一樣不要臉,什麽亂七八糟的稱呼都能從他嘴裏蹦出來。
沈硯确定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情到令他心疼的傅西泠了。
傅西泠在他臉上親了親,又用牙齒磨着沈硯的嘴唇,“再不理我,我就該哭了。”
他說着,後半句已經帶上了哭腔。
沈硯睜開眼睛,一雙宛如月光下的湖水一般波光粼粼的雙眸盯着傅西泠,“你吃定我怕你哭了是不是?”
傅西泠抱着他,在他的眼睛上親了親,“沒有,我是吃定你愛我。”
沈硯擡手捏住他的鼻子,“你可要點臉吧。”
“難道不是嗎?”傅西泠摸了摸自己發紅的鼻子,和沈硯對視上。
沈硯被他這樣注視着,無奈的嘆息,“對,你說得對,我愛你愛的要死。”
傅西泠将沈硯抱緊懷裏,用自己的身體溫暖他,頭頂是一片閃耀的星河。
“我也愛你。”
沈硯轉過頭,傅西泠自然的低下頭和他在漫天星河下接了個吻。
……
“外面怎麽樣?”
傅西泠牽着他的手說:“不大好。”
傅西泠也不是什麽救世主,一出現在戰場上,敵軍就能立馬被他殲滅。
沈硯擔憂的看向傅西泠,傅西泠俊美的臉上沒有什麽情緒,忽然之間,沈硯心頭的憂慮像是被風吹散一般,消失的無形無蹤。
“加油。”
傅西泠聞言側頭對他笑了笑,“嗯。”
“我會勝利的。”
“嗯。”沈硯從傅西泠的眼睛裏看到了那種自信。
“因為我背後有你在。”傅西泠牽起他的手親了親。
沈硯心頭一顫,像是柔.嫩的新芽被風輕撫過。
傅西泠并沒有在沈硯這裏停留多久,甚至沒能睡上一覺就回到前線去了。
“傅小子來過了?”西裏醫生問道。
沈硯楞了一下,魂不守舍的應了一聲,“嗯。”
西裏醫生用煙杆敲了敲沈硯的頭,“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這才多久沒見就一副被掏了魂的模樣。”
沈硯摸着自己被敲的地方,順着西裏醫生的話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确越來越戀愛腦了,這樣下去可不行,以後要是傅西泠成功坐上那個位置,每天忙的要死沒空陪自己,那他不是遲早變成深閨怨婦。
只是想一想,沈硯就惡寒的打了個冷顫。
在傅西泠那邊,查到了那個男人的訊息,他竟然是這次聯邦偷襲者的領頭人。
傅西泠将手中的資料捏在手裏,這下可真是鐵證如山了。
“他有什麽問題嗎?”山蒙疑惑地問道。
傅西泠将資料遞給山蒙,坐在椅子上,雙手合十,眉眼淩厲的說:“問題可大了,這個人當年是我父親手下的人,原本應該在十年前就和我父親一起殉國,但是他現在不僅好好的活着,還率領聯邦的人襲擊帝星。”
傅西泠甚至開始懷疑,當年他父親和那些叔叔們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是啊,當初護送他離開的人都死了,沒道理只有他活着,還身中劇毒。
雖然那時候發生了什麽,傅西泠已經記不清了,但這病妨礙他合理的揣測。
山蒙拿資料的手僵在原地,“你說什麽?”
傅西泠站起身來,“我得親自去會一會他。”
山蒙一把拉住傅西泠,不贊同的說:“不行,太危險了。”
傅西泠拍拍他的手背,雙目中是強大的自信和從容,“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這裏就暫時交給你了。”
忽然間,山蒙竟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傅西泠還是傅元帥。
傅西泠沒有帶人,孤身去了王宮,王宮裏的人都換成了大皇子的人,傅西泠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放了一個士兵,換上士兵的衣服,喬裝成士兵的模樣成功混進了王宮中。
現在已經入夜,大皇子的生父竟然堂而皇之的住進了帝後和帝王的寝殿。
說起來,按照輩分,傅西泠還應該稱呼這位大皇子的生父為叔叔。
帝王因為傅西泠父親的出身,一生視他父親為仇敵,沒想到到頭來竟然還是為自己看不起的私生子兄弟養老婆兒子。
也真是夠諷刺的。
傅西泠的動作很輕,直到走到床邊才被男人發現,他驚懼得睜開眼睛,傅西泠還未等到他動作就直接将他電暈了,而一旁的帝後也被剛才的動靜驚醒。
月光下,傅西泠俊美的面容讓帝後一度以為自己在夢中。
忽然她瞠目結舌的指着傅西泠,手指尖不斷的顫抖,“你!傅……傅絨!”
她還未來得及尖叫,便被傅西泠用異能電暈了。
傅西泠一桶水澆醒了男人。
“咳咳咳……”他劇烈的咳嗽着,想要叫人,卻發現自己現在被綁着,在一個昏暗的地下室。
周圍散發着發黴的味道,氣味實在難聞。
這裏是傅西泠小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常年作為儲物間,無人問津。
借着清白月光,男人總算是看清了傅西泠的模樣。
剎那間,他的喉嚨仿佛被人掐住一般說不出話來。
傅西泠的手上聚集起電光,目若寒霜,“好久不見,加德納中尉。”
這電光更是讓男人噤若寒蟬,多麽熟悉的電光,一如十年前,那令人畏懼,崇敬之人。
不可能是傅絨,他親眼看見傅絨死在了他面前。理智回籠,加德納的大腦開始運轉。
随即一個幾乎是不可能的猜想從他腦中閃過,即便是不現實,但除此之外他真的找不到第二個解釋。
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你……是傅西泠?”
雖然他已經極力控制了,但最後一個尾音還是走調了,難聽極了,像是指甲從玻璃上劃過。
傅西泠冷笑一聲,笑意卻為到達眼底,“看來加德納中尉記憶力不錯,我是不是該給你鼓個掌?”
空寂的地下室裏,響起了斷斷續續的鼓掌聲,這聲音被無限放大,竟讓加德納感到害怕,他仿佛被人按在水面上,随時有被溺死的危險。
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視線雖然落在傅西泠的身上,但餘光不停的往四周查看,尋找着脫身的辦法。
“你到底想怎麽樣?當初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傅西泠和他之間有一段距離,他沒有走過去,反而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坐下的那一瞬間,椅子發出響聲,這響聲讓加德納原本已經繃緊的神經像是受刺激一般,渾身痙攣了一下。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
傅西泠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沾滿灰塵的桌面上敲了敲,空氣中飛起塵埃。
周圍漆黑寒冷,只有月光透過一扇排氣窗透進來,空氣中滿是塵埃和發黴潮濕的味道,夜深人靜,這裏甚至聽不見外面沙沙沙的樹葉聲,只有傅西泠指尖偶爾響起的敲擊聲。
格外刺激着加德納緊張而敏.感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