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蹊, 我們是冠軍!”

夏樂在他的耳邊嘶吼, 李蹊半邊耳朵幾乎要聾了。

“冠軍!”樸宇在他的另一邊叫的不能自已, 已經哭出來。李蹊被吵的耳鳴,肩上是丹尼爾抓的緊緊的手臂,雖然看不到背後丹尼爾什麽樣子, 但是感覺的到他是有多用力——他肩膀都快被他掰斷了,李蹊心裏默默的想,要是剛一出道就變成殘疾人了, 一定會很有噱頭。

拿到比賽的冠軍本來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是讓他這麽多日子以來所有艱辛的付出都變得值得了的事情,是他終于有機會能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廢人的事情, 可是這麽重要的事情,他為什麽卻獲得不了極致的狂喜呢?

李蹊站在臺上, 慢慢調整着自己的情緒和表情,他大約猜到自己臉上的笑容已經快要僵硬了, 但是在電視畫面的鏡頭中,他相信自己現在的神情一定是完美的模樣。

為了等這一刻,他練習過無數次, 剛才短暫的失神不會影響他的表現, 他一定要給他、給她、還有他們看一看,當年小小的、無法再觸碰琴鍵的廢人,被她嫌棄的人,現在站在如此光芒萬丈的舞臺上,手裏捧着的是讓無數人眼紅妒忌的優勝獎杯。

他的命運一定會從這一刻起發生轉折, 名利、恭維或許都會接踵而至,或許從明天開始,李蹊的名字就不再是一個簡單的代號,它會一點點的将從前儲藏的能量揮發出來,變為越來越耀眼的光芒。

在場上的其他選手都強裝着笑意過來擁抱他們,表現出一副兄友弟恭團結有愛的模樣,但那一個個力道大到誇張的擁抱,李蹊要是還能把這樣的虛情當成是真意,那也未免太傻了。

一夜成名,卻也會在一夜之間變成靶子。

“兩支優勝隊伍已經産生,但是比賽是否就此結束了呢?”主持人在氣氛稍稍平複一些後,在所有人都以為要做結束發言的時候忽然又開始爆出猛料:“對于男團的練習生們,有一個實在不能不稱為好消息的事情要宣布,鑒于剛才的比賽中,優質的單人選手實在太多,評委們都覺得這樣淘汰太過可惜,所以給剩下的人氣選手安排了第二次機會!”

第二次機會?

李蹊微微一愣,看着其他人臉上也都是一副茫然無措的神情,唯獨在他的目光掃到薛波時,發現對方的神情是專注到近乎偏執的模樣,而主持人的下一句話,立刻就讓薛波的目光迸發出了明亮到有些可怕的光芒。

“下面,請各位聽到自己名字的參賽人員回到後臺準備以個人身份參賽,每個人有五分鐘的複活表演,表演賽評選出的四名得分最高的優勝者,将與兩組優勝隊伍一起,進入下一輪!”主持人說完後,笑眯眯的看了眼李蹊他們,補充道:“希望大家拿出最好的狀态,加油!”

本來比賽是獨木橋,并且自己必須要和其他三個人捆綁過橋,可是主辦方忽然一作妖,就讓獨木橋變成了馬拉松,取的還是前四名,而最關鍵的是,跑的最快的那四個人,還不計成績。

要是這樣還拿不到入場券,就真的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找,只能歸結為自己還不夠出衆了。

為了不留诟病,以免讓選手們後續提出質疑,主辦方特意給每個選手單獨安排了一間休息室,這對于這些尚未出道,也沒什麽名氣的新人來說,算是相當好的待遇了。但沒有享受到這種待遇的,卻唯獨只有男團和女團的兩支優勝隊伍,因為他們的分數不做統計,真的是純粹的表演性質,相對來說也沒有什麽壓力,自然就不需要額外占用資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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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休息室是挨着的,進房間時李蹊和她們剛好擦肩而過,可以明顯看出夏迎斐有些心不在焉,神情中淡淡的憂慮,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看到她和薛波的事情,搞不好這個姑娘是動了真感情。

李蹊不是個八卦的人,對別人的戀愛問題也沒那麽大的興趣,薛波雖然有些圓滑虛假,但只要他沒有動腦筋動到自己的人身上,那自己也犯不着對他多管閑事。昨晚撞到他和夏迎斐的事,李蹊就打算當做一個秘密吞下去,起碼現在,他還沒有将這件事當做砝碼的心思。

“哥,你一會兒要唱什麽?”拿了冠軍,剩下的表演賽簡直就是輕松加惬意,夏樂歡的跟脫缰像只小狼狗,一邊玩着休息室的鼓槌上下抛着,一邊對丹尼爾詢問道。

丹尼爾閉着眼睛休息,懶洋洋的像是有點累了的樣子。

夏樂走近了他一點,又問了一遍:“大哥,你一會是要給李蹊唱……”

丹尼爾看了李蹊那邊,見他在指導樸宇沒有分心這裏,才擰起眉頭沒好氣道:“我還沒打算告訴他,你要讓我穿幫嗎?”

夏樂無辜道:“不是……除了我以外,很多人也都喊你大哥啊,李蹊不會多想的。”

別人是別人,你這種天之驕子毫無自知的自大狂二世祖,會輕輕松松随随便便的去喊別人大哥?丹尼爾簡直懶得說他,皺眉道:“總之你別亂喊,李蹊跟別人不一樣,他很敏感,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情緒起伏那麽大,你說錯一個字他都會亂想。”

夏樂回頭瞅了瞅李蹊,但凡是涉及到他的事情,夏樂也沒辦法保持冷靜,尤其是他本來也不太容易保持冷靜,于是便湊到丹尼爾旁邊小聲問道:“可是你還不打算告訴他嗎?我們都已經贏了呀,現在不說,還要等什麽時機?”

“我有我的考慮,有些話,其實用說的也未必就是最好。”丹尼爾視線有些複雜,歪頭去看李蹊,眼裏有了那個人之後眼底的光芒柔和了不少,銳氣也散了不少,給人一種特別好接觸的錯覺。他看了夏樂一眼,見那傻狗一臉茫然,嗤笑道:“我有我的考慮,你不用擔心,你和我之間最大的默契,就是我們絕不可能做傷害李蹊的事情,知道了這一點,還有什麽可操心的?”

夏樂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對,于是又變得美滋滋起來,屁颠屁颠的跑過去找李蹊了。

丹尼爾揉了揉自己耳朵,咬了唇,弄出一點紅潤的顏色來,閉着眼睛所能看到的不是普通人的一片黑暗惬意,而是無休止翻轉扭曲的色彩,各種光影扭曲攪動,讓他忍不住抓緊門框,握緊拳頭,用力抵着背後的牆壁,确保自己不會摔倒,不會眩暈……

他生病了,但是他不能倒下。

至少是現在。

熬過一會之後,丹尼爾額上帶着薄汗,但是睜開的眼中視線穩定下來,能夠看清眼前的實物,也能站穩腳步了。他松了口氣,又熬過一劫的感覺帶着心髒裏的悸動,像是重活了一回。

表演賽在一個小時後正式開始。

上臺的順序是以抽簽的方式進行的,李蹊他們幾個人不參加抽簽,直接排在最後收尾,女團則排在所有節目的最後面,以團體表演的形式壓軸登場。

他們待的休息室很大,裏面還安了一臺直播電視,終于不需要想辦法找IPAD去看別人的表現了。樸宇這會兒還沒完全褪下奪冠的激動,當看到謝涼一個漂亮華麗的地板動作時,不由擔心道:“其實論個人實力,我真的差你們挺多的,一會兒的時候會不會把表現好的人替換進來啊?”

李蹊笑着安慰他:“怎麽可能,這個獎杯上都印了咱們四個人的名字,跟奧斯卡的小金人一樣,只有在咱們四個人一起拿着才有意義,一會兒一定是優勝的那四個人組隊。”

聽他這麽說,樸宇就稍微放下一點心了,他低頭掰着手指頭算:“謝涼應該會晉級,還有薛波……唔,承俊哥不知道能不能進,我猜他問題也不會很大,還有誰呢……”

“實力強的人還有很多,不過江明肯定沒有機會了,剛剛在臺上連主持人都說了,剩下的人氣選手參與挑戰。”李蹊好笑的看着一本正經的樸宇,“你算這些做什麽,取得優勝以後,肯定不會再按照現在的比賽模式了,說不定還要兩兩合作呢。”

樸宇摸摸後腦勺,嘿嘿笑道:“也沒有,我就是覺得咱們都晉級了,甩下薛哥自己在外面,總覺得不太好意思,要是他也晉級了,就最完美了。”

丹尼爾不冷不熱的道:“你倒是挺懂得替別人着想的,怎麽不想想對方是什麽想法。”

樸宇:“???”

丹尼爾沒把話繼續說下去,他對薛波沒有好感其實只是出于一種感覺,但樸宇這心眼缺的實在不是一點半點,能适當的提點兩句也就罷了,說得多了,也沒什麽意思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原因,他現在看起來有點意興闌珊,對什麽都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你等下要唱什麽?”李蹊翻着手裏的樂譜,擡眸問丹尼爾,“你寫了那麽多原創歌曲,一會兒要自己伴奏嗎?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實在有點短,都來不及和樂隊溝通。”

“他也沒說一定要唱歌吧,我等一下可能會彈彈琴就好了,反正我們已經是塵埃落定沒有懸念的,不需要再去搶其他人的風頭了。”丹尼爾聳了聳肩,一臉輕松。

李蹊想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随意問道:“那你要彈什麽?”

丹尼爾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略微顯得有些得意的笑容,慢悠悠的說:“賣個關子先,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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