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41-60
41
小慫包高考結束那日，黑道大佬親自來接他。
邬先生板着臉，異樣地沉默。
晚宴上，男人掏出一份文件。
上面陳列着各種詳細條款明細，各時段支入支出。
“林若泉，我有一件事要通知你。”
大佬凝視着遠方，冷漠地仿佛別世。
“你的姨父姨母昨夜逃離了X市，在我旗下産業欠下的高額巨款無人償還。他們在保證人一欄填下了你的名字，如你所見，你是唯一現存的聯系人。”
大佬手中的煙已經快燃盡了。
他彈彈手上的煙灰。
“這一年以來我幫你預支的生活學雜費用就當零頭免了，你只要現在付清債款，就可以離開邬家。”
小慫包看着紙張上一長串的數據和密密麻麻的交易記錄，開始新生活的那點僅存的僥幸消失不見。
鋪天蓋地的絕望将他吞噬，萬念俱灰。
42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知道。”
小慫包一遍遍重複着。
明明知道是毫無意義的話語，還是重複着。
“你沒必要道歉，這不是你的過錯。”
大佬強迫小慫包擡起下巴，不容許他的眼淚落下來。
他扔出一份合約。
“但債金還是要還的。”
“簽了。”
“做我的肉|體|消|遣對象，每年預支你一百萬，十年期滿，就放你走。”
43
小慫包頹然站了許久，那紙契約被他捏皺，又小心翼翼地撫平。
林若泉在契約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他此後十年的人生，都歸屬于邬先生。
他和邬先生的關系似乎變了。
又似乎沒變。
邬先生每日依舊花很長時間陪他，也不做什麽事情，就是靜靜地站在遠處。
手下們絞盡腦汁地打探出小慫包理想的專業，當然這也是先生授意的，為了親自為小慫包填上最好的學校。
小慫包可以上大學了。
44
事情有些超出想象。
太美好了，太平靜了，像在襁褓之中，沒有一絲狂風暴雨。
邬先生沒對他做任何事情，還把最好的東西送給了他。
小慫包很感激，同時也很害怕。
他一出生就是萬人唾罵的私生子，在泥濘和蔑視中長大，不應當能和普通人一般，站在有陽光照耀的地方。
那天剛好是小慫包成年，他挎着背包，在醫科大學的門檻上哭了。
那年的樹影溫柔，郁郁蔥蔥。
45
契約啓動的時間，正是從小慫包成年開始。
從今夜起，小慫包要履行自己身為情人的義務。
當晚，他緊張地洗了三次澡，把全部衣服都脫光，事先看好了教程，絕不會再出現什麽進出受阻的幺蛾子。
大佬一身風塵地回來，打開睡房的門。
少年匆忙從雪白的軟榻上爬起來，烏發垂肩，畫面一片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治。
“先生，您今晚……”
小慫包的話還沒說完，就卡在喉嚨裏。
邬先生的手裏挽着一位女性，一位極為年輕亮麗的女性。
46
“不知檢點！趕緊把衣服穿好，來正廳。”
邬先生怒道，猛地摔了門。
小慫包僵硬了許久，才發覺自己很冷。他緩慢抱膝，在黑暗的靜室裏獨自坐着，許久才起身。
47
女人是省都督的愛女，也是邬先生名義上的未婚妻。
兩家的關系不近，但大佬在洗白産業鏈的時候，受了省都督的恩惠。
這個人情總要找辦法償還，也不知私底下誰猜想的，說邬先生會和省都督聯姻。
這個未婚妻的名頭也就坐實了。
48
黑道大佬很暴躁。
他終于盼星星盼月亮等到了這一日，小慫包都鼓起勇氣玩勾|引了。這臭女人卻在這關鍵時刻好死不死地來X市，其美名曰旅游散心。
散你個鬼心。
我若不是看你那位有點權勢的爹，我讓你這輩子都在湖底散心。
49
省都督的女兒也對黑道大佬相看兩厭。
她喜歡那種正直爽朗的軍人，人民警|察更是首選。
當然自家爹涉黑，真要是找了個警|察做對象，自己全家可能都要進監獄團聚。
唉……可惜了。
黑道大佬帥是帥。
可惜這種混社會的不|幹|不|淨，不知道私底下染了多少|病。
50
兩人電光火石間拉鋸，其他人紛紛以為宅裏的少奶奶要換人了。
這一任的少奶奶堅持了一年多，性情好，人氣也旺。
不少人內心為小慫包感到不值。
唉，命苦啊。
跟了個人渣大佬，你說咋整？
51
小慫包穿好鞋子，步伐虛軟，飄飄忽忽的。
他來到正廳的時候，氣氛忽然異常安靜。
那種靜，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小慫包就聽見了。
他看見大佬牽着女性的手，兩人天造地設的模樣。
自己那份小小的、卑微的愛戀，倏忽落地。
從千裏高空墜落，摔在地面粉碎的聲音。
52
省都督的女兒眼前一亮。
這煞氣沖天的宅子裏竟然還有這麽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小帥哥，合了她的眼緣。
她想向黑道大佬讨過來，但大佬寶貝着呢，肯定不給。
女人的眼睛賊溜溜一轉。
“哎呀，小弟弟，我們剛剛見過面吧？我一下子進來，是不是吓着你了？”
小慫包退後一步，撓撓後腦勺。
“沒有。”
“我是越绫。這兩天要在未婚夫這裏借住，順便考察一下X市的旅游開發商業鏈。有很多事情不明白，能麻煩你幫我帶下路嗎？”
未婚夫這幾個字咬得極重，頗有種恨不得碎屍萬段的感覺。
但聽在旁人耳中，完全是郎情妾意，愛意纏綿。
完了完了，這不是□□裸的宣戰預告嗎？
正宮側室要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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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大佬微微蹙眉，攔身護住了小慫包。
“越绫，玩笑适可而止，稍微有點分寸。”
小慫包深吸了一口氣，筆直地越過黑道大佬，輕輕點點頭。
“好的，越小姐。若我能幫上忙的話，很樂意為你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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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大佬懵逼了。
诶，你這時候不應該吃飛醋嗎？
怎麽還樂意效勞上了啊？！？！
小慫包沒給大佬一個眼神，跟着越小姐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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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小姐來X市是真的吃喝玩樂。
小慫包以前從來沒有過女性朋友，現在有了一位，才發現自己有點羨慕她們的生活。
可以正當地瘦瘦腰化化妝，每天換個可愛的發型，穿着各季度潮流的小裙子，聊着細微瑣碎的八卦，為了一個心愛的男人發狂。
小慫包垂下頭。
他的心很脆。
他不傷心。
真的。
因為已經冷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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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小姐告訴了小慫包很多有趣的事情，從街邊哪家奶茶店好喝，到太陽系裏現在有幾顆衛星。
有些事情，是關于邬先生的。
比如，邬先生最開始只是個街邊吆喝的小混混。
再比如，邬先生雖然腦筋不好，但很有數學天分。
再再比如，邬先生喜歡的類型，就是那種清泠溫雅，努力自立，認真奮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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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慫包笑了笑。
笑容帶着些許的自嘲，很快又消失不見。
越绫說的肯定不是他，像他這種人，怎麽值得別人喜歡呢？
少年輕緩地舔掉了嘴邊的咖啡沫。
越小姐在一旁驚呼。
“天啊，你笑起來真好看啊。”
她父親手下剛好有家娛樂公司剛剛起步，少女出色的商業嗅覺蠢蠢欲動。
“吶，小泉。要不要簽約我們公司，成為娛樂圈絕色boy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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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機後面，已經蹲守了三個小時，完全喪失理智兇神惡煞的黑道大佬按耐不住。
化身為巨虎就把自己的小鮮肉叼回了家。
并且送了越小姐一張明早最早的機票。
告辭。
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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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蠢老虎把小慫包捎回家的路上，一邊扯領帶一邊兇。
“你明明都和我簽了戀愛契約了，還想簽別人的？”
“才認識幾天，就陪那個女人有說有笑的，對我就沒有個好臉……”
“還有……還有……你晚上夜不歸宿，這麽多天都住在外面……”
“我很擔心。”
黑道大佬親吻上小慫包的爪子。
小慫包的手往回抽了抽，但沒收回來。
他從後座抽了一張潔柔紙巾。
幫大佬抹抹嘴。
他說。
“口水太多，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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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對自己的撩人手法感到了挫敗，他決定在床|技上找回來。
他們颠龍轉鳳高手過招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未亮，小慫包就從床上爬起來，幫大佬裹好被角，拖着疼痛不堪的身體回小床睡。
大佬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準備問小慫包昨晚技|術好不好，老|公伺|候地爽不爽。
枕頭邊一瞧，人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看不見的部分，你們知道去哪裏尋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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