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回擲骰子停下來的格子,上面是這麽寫的: (1)

‘阿虛限定,俯地挺身三十次’

另外還有‘和下一個停下來的人玩野球拳’、‘說出五種不同的話逗團長開心’、‘誠實回答大家的問題(大家盡量問難為情的問題)’等等,這款春日特制繪雙六每一格的游戲規則都活脫像是懲罰游戲。

既然格規如此制定,玩家當然得照做。在野球拳那。格停下來的是朝比奈學姊和阿裕先生,但是朝比奈學姊好像不知道什麽是野球拳,整個人呆掉了,只得由我上場代打。至于其他的簡直就像是要整慘我的格規大游行。游戲開始後一小時,鶴屋學姊第一個到達終點時,我已經累得快癱了。

想當然古泉不是看不下去才插手,但他的舉手發言真的讓我有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各位,現在正好是午後四點。”

和Live節目的計時員一樣注意時間的古泉說:

“現在開始是自由活動時間。請在四點三十分前回到這裏來集合。還有,請盡量不要外出。當然,只有兇手以外的人才需要這麽做。”

“那麽,我失陪一下。”

多丸裕先生含意頗深的笑了一笑,起身離席。

“我要回房間去打開行李。嗯,大概五分鐘後就回來。”

阿裕先生說完、離開地板後。“我們去廚房。”春日和鶴屋學姊也走掉了,幾分鐘後兩人捧着茶點和果汁回來。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人離開地爐。畢竟誰都不喜歡被當作是兇手。被冤枉更慘。

順便補述一下,阿裕先生真的在五分鐘內就回來了。

時間是午後四點半過後。

森小姐來到公共空間告知我們:

“圭一先生叫不醒。”

她演出不安的表情。

“我去小屋叫他起床,可是他都沒有應答,門也反鎖起來。”

“總算等到這一刻了。”

春日精神抖擻地站起來。

“先去看看現場的情況吧。”

古泉以旅行團的領隊之姿率先走上通道。我們跟在後頭。

走到中庭、打開門,就看到備妥我們人數的室外鞋。穿上鞋走向通往小屋的回廊時,新川先生已經在小屋門前等我們了。

“狀況如何?”春日說。

“是森跟各位說的吧。就像她說的,門從內側反鎖。鑰匙和圭一先生同樣都在室內。附帶一提。沒有備用鑰匙。情況大致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古泉出面注解:“可是我們沒有必要破門而人。大家只要朝沒有備用鑰匙的方向下去思考就行了。新川先生,鑰匙。”

新川管家伸出手掌,鑰匙就在掌上。

“這是本來就不存在的鑰匙。也請大家對它視而不見。”

古泉一打開門。春日就一個箭步踏了進去。

“我又被刺殺了。”

他的胸前插有匕首的刀柄。就是市面常見的,那種沒有刀刃的唬人小道具。

“是誰刺殺你的?”春日問。

“這我就無可奉告了。我畢竟已經是屍體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話一說完,圭一先生雙手一攤,在榻榻米上躺平。

“大家聽我說。”古泉再度開口:“請仔細觀察屋內。小屋的鑰匙就放在書桌上。當然這是圭一先生一開始就拿到的那支。換句話說。兇手并不是從門口出去。”

接着,他走近面向緣側的窗戶(注:日式傳統建築會設置名為“緣側(engawa)”的檐下廊道,作為房間與庭院間的緩沖空間)。

“這扇窗是關着的,但沒有上鎖。也就是說,兇手是從這裏逃出去。而且,屋外又積丫厚厚的雪。”

古泉将窗戶打開來,我們紛紛朝庭園探頭看出去。

“我來說明兇手的逃脫路線。既然不是從門出去,兇予肯定是從這裏出去。在雪地上行走一定會有足跡,外面卻看不到那樣的痕跡。請看看窗戶上面。這座小屋四方都有突出去的屋檐,其下方也積了一層薄薄的雪。看樣子兇手是沿着屋檐下的雪地,也就是沿着小屋外牆離開犯案現場,回到回廊的。”

我凝視古泉手指着的地面,接着又看看天空。雪花靜靜地飄落。

“兇手的足跡被不斷飄落的雪覆蓋了。照這樣的積雪速度看來……對了,先跟大家聲明一點。沒有三十分鐘以上是掩蓋不掉足跡的。”

古泉像是要取得全部人的同意似的。

“我的設定是如此,請各位見諒。雖然死者不會說話。但是我這個游戲創造者起碼不會說謊。”

“哦~”

春日看看雪又看看古泉。臉色一沉,雙手抱胸。

“就這樣?”

古泉并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着棉被。在軟蓬蓬的棉被裏。看起來似乎有東西在動。難道是……

将棉被掀開來的足存口,然後她對着冒出來的那東東說:“三味線?”因為突如其來的光線眯細了眼的。正是我家的貓。

我們又再度回到地爐就座。

森小姐和新川先生站在我們後面一動也不動,只有扮演死者的圭一先生已功成身退。現在大概在餐廳悠閑的享用熱咖啡吧。

“我來整理一下要點。圭一先生是兩點整進入小屋休息的。遇害的屍體是在剛剛被發現的,也就是四點三十分。兇手一定是在這兩小時半內犯案。小屋的出入門是從裏面反鎖,鑰匙在室內,我再重申一次,請大家當作沒有備用鑰匙。面向緣側的窗戶也沒有上鎖,叮以想見,兇手是從那裏出去的。”

以上是古泉的狀況說明。

“從窗戶出去,想不留痕跡到達回廊是不可能的事。沒有足跡就表示,兇手原本留下的足跡被飄雪給掩蓋了。”

古泉看着我妹抱着的花貓。

“再來,命案現場除了死者以外,三味線也在。現在請大家回想一下。在發現屍體和貓前,我們最後一次看到貓是在什麽時刻?”

我最後一次看到它,是在古泉宣布可以去上洗手間之後:當占泉從背包拿出春日純手工制作的懲罰游戲繪雙六時,它就在旁邊蜷縮成一團睡覺。

“咦?是嗎?”

春日手指戳着額頭。

“可是我這三小時,好像都沒看到三味線耶。它真的在嗎?”

“我是有看到……”朝比奈學姊語帶保留,“呃,玩福笑游戲時看過幾次。它就躺在座墊上睡覺。”

“我最後看到它時也是在睡覺!”鶴屋學姊說。“我站起來要去上洗手問時,看到小喵就縮成一顆球躺在上面。可是玩繪雙六時我就沒印象了!”

按照大家的證詞推斷起來,我好像是最後一個看到三味線的。換句話說,,三味線在三點到四點半之間沒有不在場證明。

會是三味線在我們進行繪雙六游戲時醒來。慢嵘斯理的出去逛逛了嗎?然後逛着逛着就逛進了圭一先生入住的小屋,窩進棉被裏打個小盹。

嗯?不可能。

“我不認為這只貓會自行離開,去到小屋。”我如此主張:“先前它光是在外面待一下下就冷到快抓狂了。看到雪也讓它吓一跳。再說它也不可能自己打開主屋通往中庭的那道門。”

“說得也是。”

古泉輕輕點了點頭。

“可見是有人帶它過去的。不是圭一先生,就是兇手。”

“不會是圭一先生。”

春日伸長了脖子。

“他說過他對貓過敏,雖然太過明顯,不過那句話的确是伏筆。簡直就是故意說的。”

當然,那是這出推理劇的設定。如果沒有這個設定,就麻煩了。也就是說,将貓帶到小屋裏的人一定得是兇手才行。這也算是一種提示。”

對于古泉的高論,春日舉手了。

“等一下。那假如是這樣呢?三味線三點前還在這裏,之後就行蹤不明。兇手最晚是在四點半以前離開小屋,可是雪要下到足以掩蓋腳印起碼要花三十分鐘,所以作案時間得往前回推到四點以前。這麽一來。兇手帶走二味線的時間點,就是在圭一先生遭到殺害的三點到四點之間的這一小時以內。”

有道理,的确。

“的确你個頭。真是這樣就太奇怪了。四點之後離開這裏的人就只有我和鶴屋學姊耶。可是我都和鶴屋學姊在一起,我也不是兇手,雖說阿裕先生很可疑,但是起碼要下三十分鐘的雪才能将足跡掩蓋。所以不可能是阿裕先生。”

有道理。

“有道理你個鬼!那樣一來,在場的這些人就統統有不在場證明了。因為在那一小時內,我們統統都待在這裏啊。”

三點開始的繪雙六游戲,參加者有我、春日、朝比奈學姊,長門、古泉、我妹、鶴屋學姊及多丸裕先生共八人。從三點以前的休息時間到自由活動開始的四點,在場沒有一個人離開。不知何時消失蹤影的,就只有貓。

“難道兇手是新川先生或森小姐?”

當下我們就決定把兩位仆人找來偵訊。春日用刑警的口氣問道:

“那麽,新川先生,你三點過後在做什麽?”

新川管家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兩點過後我都一直待在廚房,收拾午餐用具還有準備今晚的晚餐和宵夜、和明天早餐的料理。”

“有人可以證明嗎?”

“如果我可以的話。”女侍裝扮的森小姐清麗的面容微微一笑。“我一直跟在新川身邊幫忙準備餐點。直到四點半去叫醒圭一先生為止,新川始終都沒有離開我的視線。”

“我也是。” 新川先生說,“至少從二點到四點半之間,我确定森沒有離開過廚房半步。如果我的證詞有效的話。”

“也就是說你們彼此互相作證就對了。”

春日點了點頭。

“可是,萬一你們兩人是共犯,就太可疑了。你們其中一人在替另一人作僞證也不無可能。”

春日閃閃發亮的目光轉向古泉像是要尋求一個解釋。

“那是不叮能的,這起命案的前提是兇手單獨犯案,而且我設定新川先生和森小姐絕對不會做假證言。順便再告訴大家,這兩人不是兇手。我這個游戲創造者的保證絕對不會有錯。”古泉說道。

“那麽,兇手會是誰?”春日好像很開心。“大家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殺害圭一先生的兇手不就沒有人了。”

古泉看起來也有點高興。舂日确實搔到這小子的癢處了,他露出笑容:

“所以才要請大家動動腦,解開謎底。否則就不叫推理游戲了。”

“首先要思考的,就是兇手為何一定要借助三味線。”

擅自當起司儀主持推理大會的春日,戳了戳妹妹饋裏懶洋洋的花貓鼻頭。

“不然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連貓的手也要借的兇手到底是想做什麽?”(注:這裏關系到一個日文諺語:“連貓的手也想借”,是忙得不可開交之意。)

假如這只貓又開口講話,就是再好不過的證人了,起碼會是目擊證人。

“沒錯。我認為兇手一定有什麽三味線非得在命案現場的理由不可。”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就是不知道那個理由是什麽才傷腦筋啊。

“貓、貓、嗯~”朝比奈學姊可愛的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将手放在額上。“貓、花貓、小貓。嗯~嗯,小貓咪、吃貓飯。”[OCR者注:用小貓代替了注音文~原意個人不知。]

似乎也推不出什麽道理。

觀察力似乎相當敏銳的鶴屋學姊,像糖果商的吉祥物一樣,吐舌、眼睛略微斜斜向上看(注:這是在影射不二家食品的當家花旦──牛奶妹PEK0。)或許那是她在思考的表情吧。她就那樣擺出趣味的表情,雙手抱胸沉默不語。

說到沉默就想到長門。不過就現在這個狀況,這家夥還是繼續保持沉默得好。我甚至敢挂保證,長門一定一開始就識破了古泉想的爛詭計。希望她在全部人都放棄推理的最終階段,再跳出來揭穿真相。

三味線的不在場證明是關鍵的難題。倒不如一開始就沒看到它……這是密室詭計吧?利用下雪造成的限時密室……嗯?”

自言自語的春日猛然擡頭,盯着占泉的微笑,打量阿裕先生老神在在的表情、接着又看向三味線愛困的臉。

“限時密室……不在場證明……啊,我曉得了。”

舂日突然轉向我。

“阿虛,說到不在場證明你會想到什麽?”

“刑警劇。”我一說出口。就開始反悔了,“呃……兩小時推理懸疑劇場。”接着沖口而出的這個答案更讓我無地自容。當我思考下一句該說什麽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是詭計啦!”

春日白問自答。

“除了不在場證明的詭計還會是什麽!三味線就是兇手用來作為不在場證明的詭計。”

什麽樣的詭計啊。

“你稍微用用腦袋好不好!聽好了,三味線嗳昧不明的不在場證明是在何時?”

三點過後到四點半。三點時是我在公共空間最後一次見到它,四點半它就被傳送到命案現場了。

“別管那個時間了帶了。再想想更早之前的事情。”

三點以前?不就是在這槺別墅裏晃來晃去嗎)。不對。等一下。

“古泉,你将那只貓帶回來。是什麽時候的事?”

俊臉上的免費笑容。嘴角的角度似乎變得有些尖銳。

“大概是剛過兩點半。”

“從哪裏帶回來的?”

“廚房。”

古泉對森小姐微微一笑。

“是這樣沒錯吧?”

“是的。”

森小姐也微笑看着三味線。

“我在廚房清理善後時,這只貓纏着我腳邊不放。我不敵它的撒嬌,拿剩菜喂它,但是它越來越黏我……正好古泉先生經過,我就請他把貓咪帶回去。”

我想起來了,古泉曾說他要商讨明天之後的流程,小途離席過,

“那時候是兩點半?”

對于我的質問,衣着樸素的女侍不知為何綻放一個會讓人不由得倒退數步的豔麗笑容。

“呃……好像是。我當時并沒有特意确認時間,所以正确時間是幾點幾分我并不清楚。但差不多是兩點半左右沒錯。”

“三味線從幾點開始就在那裏了?”

“兩點左右。我從小屋回來時,它就已在廚房梳毛。”

原來如此,它是溜到那裏去啦。逃脫我妹的魔爪在別墅內閑晃的我家花貓,在廚房跟森小姐要東西吃,兩點半左右又被古泉送回來,難怪一坐到電暖爐前的座墊就開始打瞌睡。

“這樣它就有兩點到三點的不在場證明了。”

一小時的存在證明是嗎?從那裏到去小屋的這中間,三味線又看到什麽了?

“這當中一定有詭計。”

春日眯細了眼,撫摸喉嚨。仿佛那麽仿,線索就會白動跳出來似的。

“目前能确定的只有那一小時的行蹤,其餘時間都很暧昧。尤其是。二點之後,貓咪的行蹤成謎。貓的不在場證明、三味線何時落入兇手的手裏……”

春日露出苦思的表情,我則是仿做樣子附合她。我妹則是用不可思議的表情仰望着我們,阿裕先生只是微笑不語,他大概知道真相為何吧。畢竟他是頭號嫌疑犯。

“需要給點提示嗎?”

“再等一下。”

我制止古泉的發言,開始整理思緒。

圭一先生去別館的小屋是兩點的時候。

最後看到花貓是在三點。到四點半在圭一先生的房間發現它時。誰也沒看到它。

假設兇手是從窗戶逃脫回到主屋的話,就得在飄雪消弭足跡的時間內完成。行兇時間可推斷為三點到四點。

可是三點到四點的這段期間,包含阿裕先生在內,我們全體都待在開放式地板,誰也沒有出去。四點以後阿裕先生、春日和鶴屋學姊才離開。

嗯,好吧。我諒解的點了點頭。

“請給我們提示。”

古泉聳聳肩。

“我本來以為頭一個察覺的人若不是你,就是令妹。”

說完後,就閉口不語。

“你說什麽?” 。

這算是哪門子的提示。我和我妹還沒有春口和鶴屋學姊那般敏銳好不好。

“啊。我知道了!”

在春日之後提高音量的,是表情豁然開朗的鶴屋學姊。

“我知道了!春日喵!小喵的不在場證明就是兇手的不在場證明!”

鶴屋學姊以恍然大悟的表悄繼續說:

“對對對。就是這樣!所以貓咪不在這裏就不行。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也不是在小屋,而是大家都在場的這個公共空間。”

鶴屋學姊在說什麽,我一句也沒聽懂,就在我和朝比奈學姊愣住時。春日像是聽懂了。冷不防的發出高分貝。

“就是那個!對,就是那個!鶴屋學姊,NICE!也就是說,在那一個鐘頭內,貓一定得處在誰都看得到的狀态下才行。因為兇手不那麽做的話,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就會破功。”

“沒錯!”

鶴屋學姊彈指發出很大的聲響。

三味真正行蹤不明,不是在三點,而是在兩點半。三味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時段,不是一小時半,其實是兩小時!”

“這麽說來,行兇時間就得往前推三十分鐘。從兩點半到四點:不,是兩點半到三點之間的三十分鐘……應該說是,真正的行兇時間是在兩點半。沒錯吧?”

“沒錯!”

暫停一下好不好?你們這興奮二人組自顧自的逼近了真相。教我們這些無所适從的腦殘集團情何以堪?我對目前的狀況一點也不了。

“你真遲鈍耶。阿虛。三味線從三點到四點半行蹤不明,接着又現身在命案現場的小屋,最困擾的是誰來着?”

我們吧。

“那麽,最有利的又是誰?”

沒有人吧。

“怎麽會沒有!将三味線帶到小屋關起來的可是兇手喔!對方會那麽做,肯定是有利可圖。我再問你,哪個部分對兇手最有利?”

春日的眼神充滿了挑釁,活像是真兇瞪着偵探的目光。

“啊——:”我說。三味線之所以會在那棟小屋……就是兇手帶去的,所以三味線從我們眼前消失的時間就等同是行兇時間……”

“就是那麽一回事。”

啊?是怎麽一回事?

“你怎麽還沒搞懂啊!大家都那麽想,就是詭計的出發點。兇手就是要讓我們誤以為三味線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時間,就是行兇時間的時間帶呀!”

“三點過後到四點以前。全體都有不在場證明。”接力說明的是鶴屋學姊。“可是兩點之後呢?我們都被勸告不要離開這裏,事實上大家也真的都沒離開嗎?”

“這是因為兇手必須确保自己在兩點到三點之間有不在場證明。”春日又接着說。“所以必須制造出三味線都在這裏的假象。為什麽?這是因為三點到四點半,三味線的行蹤不明,反倒能确立兇手的不在場證明。因為三味線無法同時在這裏和命案現場出沒,所以它在這裏的時間。會讓人覺得那不是兇手将它帶過去的時間點。可是。最後看到。三味線的人是你,當時是三點。所以兇手帶着貓咪去到小屋是在三點過後……兇手就是要讓大家這樣想,好掉進他預設的心理圈套。”

“這麽一來,兇手是誰就呼之欲出了。也就是兩點半前後不在場證明暧昧不清,三點前後義和小喵最接近的人!”

鶴屋學姊咯咯發笑。

“阿虛,你聽懂了嗎?要逆向思考。只要找出圭一先生兩點進入小屋,到我們破門而入的四點半,有機會行兇的人就好了。這麽一想,你會發現除了一個人。其他人都不可能。但是若将行兇時間定在三點過後,那個人也會有不在場證明。由此叮見,我們弄錯的是行兇時間!”

春日也不服輸的綻開燦爛的微笑。 。

“沒錯沒錯。圭一先生是在三點以前被殺害的。三味線被帶到小屋去也是在那個時候。”

“慢着。”我問:“那我在三點時看到的三味線要作何解釋?還有朝比奈學姊看到的三點前都在睡覺的三味線呢?難道二味線會分裂?”

“阿虛,你還不懂啊?”

春日浮現得意的勝利笑容。

“我現在就說明兇手的行動給你聽。既然游戲創造者保證森小姐和新川先生都不是兇手,也不會作僞證,那他們的證詞就不是重點了。”

看來還不明了的。就只有我、朝比奈學姊和我妹。

看到一頭霧水的我們,春日更得意了。

“兇手在兩點到三點之間離開了這個公共空間,抓住了廚房的三味線。然後就直接帶着三味線,走訪圭一先生位于小屋的房間。當時門有沒有上鎖并不重要,總之兇手進入房間,刺殺了圭一先生。然後将門從內側反鎖,留下三味線從窗戶溜到緣側。然後就一路從回廊逃回主屋。當然是兩手空空。”

“慢着。”我又再度發問。“那我看到的三味線是什麽?躺在電暖爐前面的座墊睡覺的三味線又是哪來的?”

“所以說那只貓,根本就不是三味線。”

春日看了鶴屋學姊一眼,确認鶴屋學姊的表情也是深表贊同之後——

“就理論上來總結,兇手只有一個,而且那個兇手可以單獨行動的時間就只有兩點半前後的幾分鐘。其他人不管在哪個時間帶都不可能有機會往返主屋和小屋。不管提出什麽樣的不在場證明,那個人就是兇手。至于要如何破解他的不在場證明,我已經推理出來了。假設三味線在兩點半前後确實行蹤不明,那你所看到的三味線如果不是冒牌貨,就說不過去。”

鶴屋學姊伸長廠脖子。

“這樣好了,阿虛,我問你。你在兩點半到三點之間看到的三味。真的是三味嗎?”

被她這麽一問,我頓時張口結舌。因為我看到的可說是貓的背影。被抱進來的花貓,還有背對着我睡在座墊上的花貓都是。我看到的都不是正面。

可是,冒牌貨?哪來的冒牌貨?難道說,三味線的複制貓已在某處被秘密開發出來了?

“我哪知道。”春日恰然自得的回答。“我說過廠。這是理論上的總結。自兩點半到三點,躺在那個座墊上睡大頭覺的花貓不是三味線。也不可能是三味線。可能是複制貓、可能是布偶貓、也可能是極為相似的花貓,總之不是你家那只花貓就對了。”

“春日喵,大家應該都知道兇手是誰了,幹脆公布兇手名字吧。不然後面無法進行下去。”

鶴屋學姊開心地提出意見,春日對此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也對,尤其是阿虛,再不公布答案,恐怕他這個寒假都會在這件事上打轉。預備──一起公布吧?”

“也好。這起命案的兇手就是——”

宛如雙連發速射炮的搭檔演出,春日和鶴屋學姊齊向某位人物微笑,呼吸一致的指名兇手:

“古泉!”

就像是被名聞遐迩的賞金獵人搭檔用溫徹斯特連發槍抵住的懸賞要犯一樣,古泉雙手高舉。

“沒錯。”

邊說邊露出微微的苦笑,死心的說:

“我就是兇手一角。本來想讓各位再多花點時間思索的,結果還是敗在涼宮同學和鶴屋學姊兩人聯手下。”

春日笑着噘起了嘴。

“為什麽你不讓我們在三點時自由行動,而是四點呢,因為那麽。來,兇手的鎖定會更花時間。”

“沒有錯,那正是為了讓各位難以鎖定兇手的措施,”古泉開始解說:“萬一你們當中有人在三點過了五分鐘以上──這是小屋和這裏的平均來回時間 也就是在那個時間點發生了落單的狀況。就會變得很難将那個人從嫌犯名單中惕除。換句話說,會造成兇手很容易脫罪的狀況。既然如此,不如讓全部的人都無法成為嫌犯,所以我才下了那樣的決斷。否則這游戲會太難玩。”

瞧你講得頭頭是道,你該不會只是剛好沒想到吧?

“你把三味線的替身藏在哪裏?”

“我的房間。那是我事先請新川先生幫我帶進去的,所以不構成幫兇的條件。因為在劇情設定上,替身貓是我自己運進去的。”

古泉臉上的表情活像是下班時間即将到來的苦力工讀生。

“我是趁行兇後,從小屋回到這裏前去房間抱出來的。後面的事,你們就曉得了。”

原來兩點半過後。古泉抱來的是替身貓啊。可是──

“那只貓呢?”我又再度發問。“那只冒牌貓上哪去了?我最後看到的那只到現在連個貓影子都沒有的冒牌三味上哪去了?它也消失得太剛好了吧。”

古泉像是死心廠似的給春日使了一個眼色,本團團長旋即豪邁地跨步走出去。定到地板一隅,電暖爐設置的角落。

“阿虛,好好回想當時的情景。你看到睡在座墊上的花貓時,旁邊就是古泉吧?古泉将繪雙六從背包裏拿出來,交給你是吧。于是你就拿着繪雙六回到地爐,我們的注意力也全都在你手上。古泉就是趁那個時候,将睡着的貓咪快速塞進背包裏。所以……”

舂日将電暖爐暖風吹拂下、豎立在牆邊的背包拿起來。

“它現在應該就在這裏面。”

将背包口倒過來,就如她說的。有顆毛球般的物體掉了下來。

“三味線?”

那只貓和三味線真的好像,像到我不禁脫口而出。不管是體型或是姿态。俨然就是三味線的拷貝。唯一最大的不同,就是那只貓是母貓。公花貓世上少有,至于為何少有,回去問你的生物老師。

那只冒牌三味線先是呆坐在地板上,後來就豎起尾巴,朝我妹走過去,嗅了嗅她手上抱着的三味線的鼻頭。我家的花貓先是用圓滾滾的眼睛凝視着母貓,接着就掙脫我妹的手,鼻頭緊貼着對方的尾巴,然後兩只貓就開始追逐彼此尾巴,轉個不停。十秒後它就得到了粉拳的報酬。

“喂!三味!”

喉嚨咕嚕咕嚕叫個不停的三味線被我妹一把抱起,母花貓東張西望了好一會,不知為何就跳上長門的大腿,蹲坐了下來。

“…………”

長門面無表情的落下視線,和擡頭看着自己的貓咪催促的日光四目相對,最後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

似乎對長鬥拍撫背的手感到很滿足。冒牌貓閉上了眼睛、蜷縮成一團。的确是很像,但還是有點不同。好歹我也和三味線生活了兩個月,足以讓我輕易分辨出自家的貓咪和別只貓眯的臉──

“所以你才說,你本以為我和我妹會是頭一個發現不對的人?”

“是的。你跟過來時我真的吓出了冷汗。要是你發現了,我打算偷偷告訴你真相,拖你下水當共犯。但是仔細觀察你的表情,你似乎完全沒有發現。”

不好意思啊。這句道歉是對三味線說的。

“說到最辛苦的,就數尋找那只貓最辛苦了。”

以下是領隊古泉的補充說明。

“和三味線一模一樣的花貓,實際尋找之後才曉得并沒有。我以前以為花貓每只都是一樣的,看來是我太天真了。跑遍全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相像的野貓,但相似度又不是百分百。沒辦法,只好暫時将部分毛發染色。可是,準備工作并未結束,還必須教它才藝。”

它會需要什麽才藝?

“就是狗狗首要的才藝──‘等待’。要是它擅自出來逛大街就前功盡棄了。所以要教它在我下指示前,專心一意裝睡的才藝。在座墊上的三十分鐘,然後在背包中待一個半鐘頭。這當中它要是叫了或動了就頭大了。”

古泉感觸良多地搖搖頭。可以學會這項才藝,那只貓肯定有蘊藏成為天才雜耍貓的潛能。教古泉學會如何催眠貓搞不好還比較容易。

“我将那只貓取名為三味線二號。通稱三味二。因為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好名字了。”

說完令人費解的藉口,古泉清了清喉嚨:

“推理劇到此落幕。涼宮同學和鶴屋學姊雙雙答對了。理應雙雙獲獎。稍後我就将獎品奉上”

古泉緩緩地行了一個禮。

“這次的餘興活動到此結束。感謝各位的鼎力相助。特別是提供別墅的鶴屋學姊、扮演死者的多丸圭一先生、客串誤導角色的阿裕先生、以及在各方面都幫了我們不少忙的新川先生和森小姐,在此致上本人衷心的感謝。謝謝大家配合演出到最後。”

春日和鶴屋學姊像猴子一樣開始拍手。我妹也跟着拍,臉上表情似乎還不明究理的朝比奈學姊也依樣畫葫蘆,看到有只貓坐在膝上的長門也無聲拍手起來,我只好也動動我的手。

辛苦了,古泉。

獎品是電鍍加工過的小小獎座:上面有只風格很漫畫的倒立貓咪。仔細看有點像三味線,但是高舉獎座的春日和鶴屋學姊已經肩并肩擺出V字手勢,我也只好幫她們拍照留念。三味線一號和二號也同時入鏡。

過了一會,森小姐和新川先生提早送來過年面,春日和鶴屋學姊立刻舉箸豪邁的大吃特吃,旁邊的古泉卻連筷子動也沒動。對了,我好像沒見過這小子狼吞虎咽的模樣喔。(注:日本除夕夜的習俗是吃過年面(漢字寫作“年越荞麥”)象征“長壽”。)

“這回的短劇,你覺得如何?”

罕見的是,即使在昨天的幻夢館,古泉也沒有用如此不安的笑容詢問我的

涼宮春日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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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回擲骰子停下來的格子,上面是這麽寫的: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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