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猛毒之巡游 (2)
。九龍、操縱那架AS、當你的護衛……不管哪件,都不是适合我的工作。盡是些麻煩事。”
“這……”
小要感到自己的頭被重重打了一下。
麻煩事。護衛自己也是。
原來他是這麽想的。
“我……我……”
她從嘴裏憋出一句話。
“我、我又沒有拜托過你。幹什麽?擺出一幅我很讓你頭疼的臉。那你就不要幹好了……”
“這不行。這是只有我才能完成的任務。”
“什麽呀……任務……”
宗介擡起頭看着小要,用的是夾雜着憂郁、冷落和不關切的目光。
“看樣子累的是你。”
“我不累。……我到剛才為止一直是在擔心你啊?可……”
“我知道了。既然我知道了,你就快點回房間去。”
“……”
小要什麽都不說了,轉過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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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出口處和克魯茲以及一個東方人士兵擦肩而過,小要沒有打招呼,只是拖着無力的步伐離開了。
小要走了之後,宗介仍然盯着地板在那裏發呆。
九龍還活着。他現在正在這艘潛艇內。[強弩兵]的事。毛的事。還有λ驅動器的事……
都是些令人不安、懊惱的事,無法預見的事。腦中盡是被這些事占着,頭越來越沉。
“宗介。”
有聲音。不知什麽時候克魯茲已經站在自己身邊,身後跟着嚴下士。
“?克魯——”
宗介左頰由于被克魯茲的拳打中而深深陷下去。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打了一拳,宗介從電動牽引機上滾落到地面。口中充斥着像是被割開時一樣的、滑溜溜的感覺和腥味。
“……唔。”
他稍微轉過身體向上看。克魯茲還想繼續打他,卻被身後的嚴死命抱住。
“別打了,克魯茲……!”
“真啰嗦!”
克魯茲和嚴兩人互相推擠着。宗介抹掉唇角流下的鮮血。
“你什麽意思……”
“抱歉啊,我剛才全都聽到了。我受不了你自認為是英雄的想法。就是這麽回事……”
“自認為是英雄?我——”
“閉嘴!就因為自己絲毫沒有什麽起眼的表現,在那裏像個小孩子一樣鬧情緒、對女孩子發火。像你這樣的家夥,将來一定會變成給附近人添麻煩的暴力丈夫的!明白了沒有?!”
“我沒有對她發——”
“你不是對她發火了?笨蛋!平常誰能讓那種女孩子哭?你這個●○[哔——]!你就死去反省吧!”(翻譯注:這種粗口就不翻譯了……其實,是我粗口的修養不夠。)
“會……?”
小要?她哭了?什麽時候?為什麽?
不知是不是視野極端收縮的緣故,宗介此時終于開始考慮小要的感受了。
(我……?對她……?)
克魯茲被嚴哄着,冷靜下來了。他深呼吸完後,把頭轉到另一面。
“我知道、你在意什麽。”
他用生硬的語調說着。
“……我對你作戰中的表現一點都沒有生氣。本來,那架叫[強弩兵]的本身就是玄乎的AS。就是因為預見到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所以我、毛、馬卡蘭他們都留在那裏。[猛毒]抓到了,基地也奪回來了。所以我們這次的工作完成得很順利……不是嗎?!”
“可是,毛——”
“現在還說什麽……那種情況一直有的。你又不是新兵,這點還會不知道?!”
“……”
“你打算一個人打仗?耍帥嗎?”
扔下這些話,克魯茲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還站在那裏的嚴雙手插在腰際,深深嘆口氣。
“宗介,不要緊吧?”
“嗯……”
“前面克魯茲對我說‘宗介那家夥好像很沮喪的樣子,我們去戲弄他一下好了’。大概他是準備用他的方法來激勵你吧。然後,我們站在門口聽到你和她的對話,就一下子……”
“原來如此。”
宗介一邊回答一邊站起來。
再抹一次唇角。
血腥味、疼痛感。明明是常有的事,不知為何卻覺得挺新鮮。
仔細想想,因為這種原因被別人毆打還是生平第一次。
即便如此,他的心情依舊沒有好轉。
8月28日 01:15時(格林威治标準時)
TDD 中央指揮室
艦艇下潛深度300m,路線東北,速度30海裏。
可以遮斷聲波的海水層——變溫層下,潛伏着美國海軍潛艇。我方接近貝裏路達奧布島的情報理所當然對方也收到了。順便,他們似乎還要采取TDD——對方是叫Toy Box——的聲紋資料。反潛巡邏機、反潛直升機,連護衛艦都出動了。
泰莎驅使着潛艇的SCD(超電導推進)和EMFC(電磁流體制禦)系統,巧妙的穿出對方的包圍網。就像是平時常常做的游戲,沒有任何問題。
泰莎看着顯示屏上的海圖。
根據氣象班的報告,這一帶西面正有低氣壓接近,此後的一天內海面上會變成暴風雨。這是好傾向,如此一來美軍的反潛直升機就不能起飛,會放棄偵查工作吧。
如果順利,明天晚上就能回到梅利達島的基地。
雖然很想去探望毛,和宗介也有許多話要說,但時間遠沒有那麽寬裕。泰莎現在絕對不能離開指揮室,即使是極細微的異狀也不能放過。
俘虜的事情讓她很在意。
九龍,那個人竟然還活着,而且還帶着搭載λ驅動的新型機出現。
留在貝裏路達奧布島上的加裏寧用無線通訊說過“無論如何,一定要謹慎對待那個男人”、“也許又在打什麽主意”。
自從聽說那座島被占據後,心裏始終有不安的感覺。這似乎是挺靈驗的。現在,這種不安正從監禁着那個男人的第一作戰說明室飄出來。
話雖如此,宗介他們也很努力了。能夠不造成損傷捕獲[猛毒],應該算是僥幸了。
(真不愧是相良先生、吧……)
忙于指揮潛艇、還沒有聽過具體捕獲過程的她心中竊喜。
“上校。”
技術士官蕾明少尉走進指揮室。先前她接到徹徹底底檢查[猛毒]的命令。
“怎麽樣?”
“呃,雖然還沒有分解……λ驅動的基本構成和ARX-7是相同的。雖然在細節上和巨獸的有很大的區別,但恐怕是同一種系統。”
“是嗎……”
“比起這些,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我聽說那架AS是以‘過熱’為由投降的,可……”
“怎麽了?”
“哪裏都看不出損壞。裝甲的确有幾處破損、肩部的ECS也有破損的跡象……”
聽到這裏,泰莎腦中出現一幅那架紅色AS在格納庫中突然大鬧的畫面。
“可能随随便便就掙脫束縛的危險物,是吧?”
聽到這句話,蕾明文雅地笑笑。
“這不會,我們已經把發電器的插頭拔掉了。不管機體的AI裏輸入了什麽程序,只要沒有電源就不會啓動。上面的自爆裝置只要沒人碰也不會運作。”
“真是這樣就好了……”
這麽說,為什麽那架AS沒有壞?
換句話說——為什麽AS明明還能繼續戰鬥,九龍就這麽輕易投降了呢?
(難道、他是故意被……?)
不可能。太荒唐了。那個男人接受嚴格的身體檢查後,會在SRT要員的監視下受到極端嚴厲的拘束。檢查的結果也沒有問題,身上帶着什麽病菌潛入的可能性可以排除掉。那個恐怖分子是沒有逃跑或者做小動作的機會的。
但是,再怎麽想——
“總之,辛苦了。把[猛毒]帶回基地分解。”
“是,上校。”
蕾明少尉敬個禮,離開指揮室。
“……馬度卡斯先生。”
泰莎呼喚身邊的副艦長。
“是,艦長。”
“我和你有些話要談……”
8月28日 01:10時(格林威治标準時)
西太平洋 美國海軍潛艇“帕薩迪納”
隔了很久才從艦隊司令部送來的命令如下。
“從現在起的12小時內,那艘Toy Box可能會從你們所在的海域附近經過。如果發現了,在可能的範圍內跟蹤、收集數據資料。”
USS“帕薩迪納”的艦長吉利·B·塞拉中校捏爛剛剛打印出來的命令,用極度不高興的聲音嘟哝。
“這要怎麽發現啊。真是……”
上次在那麽近的距離都會跟丢。自己管轄的海域方圓1000km,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大概司令部本身也沒有抱什麽期望吧?”
副艦長竹中上尉用悠閑的語調說。
太平洋艦隊的其他艦艇都出動到更加南面的地點去找Toy Box了,只有這艘“帕薩迪納”孤單的守着這片海域。
“就是……進行這種任務的時候,我總會想到諾比那家夥。”
“那是誰……啊?”
“嗯,是在我少年時代、率領的少年棒球隊一員。”
“哈?”
“順帶一提,隊名叫‘俄克拉何馬水兵’。……諾比是那種無可救藥的笨蛋,我任命他守右8,徹底放棄他。如果他有失誤,就讓他當着凱西的面脫褲子。”
“凱西又是……?”
塞拉望着遠方避而不答。
“現在想想,我有點明白一直在寒風中守着右區的諾比的感受了……”
“真是又短又沒內涵的故事……”
“你說什麽!你就這樣誣蔑我對童年時代的美好回憶?”
“這不就是個鄉下孩子王惡行的故事嗎?”
“你這家夥!”
在這之後的3分鐘內,塞拉和竹中大聲咒罵着糾纏在一起。
直到甲板士官說“請收斂一點”,兩人才停下手在那裏喘粗氣。經過1分鐘的休息和5分鐘的讨論後,潛艇靜止在變溫層的分界線,埋伏等待Toy Box的出現。
跟蹤不可能發現的Toy Box。
本來應該是極度無聊的2小時的工作,然而——
8月28日 04:31時(格林威治标準時)
TDD 廚房
在新的微波爐和烤箱之間,恰好有一道空隙:與肩同寬、有些昏暗的空隙,是适合縮在裏面自我封閉的空間。
小要蹲在這間隙裏,被陰郁的氣氛包圍着。她抱住膝蓋低下頭。
腦中充滿自己和宗介的事。生氣、失望、悲傷,對自己的存在越來越厭惡。陷入思考的同時,不知不覺眼睛濕潤了。想到自己如此可憐,頭腦又一陣陣發熱。
等到明天,就去拜托泰莎讓她把宗介從護衛任務中排除……小要這樣想。不管是換個人負責、或者幹脆中止,随它去。
既然說我給他添麻煩,那就別待在我身邊。我不想被當成包袱。僅此而已。
廚師粕谷博準下士走過來安慰她。
數小時前,宗介來廚房詢問他“有沒有見過千鳥要”之類的問題,他故作鎮定回答“沒有”。明明都是日本人,卻在那裏用英語交談,真是奇怪的感覺。
想累了就在那裏閉上眼睛打盹,醒過來之後再度開始想,想累了再打盹,如此循環。
不知道是不是看不下去了,粕谷夾着一本學術書——是海洋學的——走到她身邊。
“那個……小要,雖然不介意你待在那裏,但你是不是該吃點什麽?”
“……不用。”
“如果你等一會兒準備睡覺,還是回艦長室好。”
“……我不想回去。”
小要懶得和別人見面。
“別這麽說。你去沖個澡再好好睡一覺,精神會好起來的。”
小要擡起頭呆呆看着他。
“……我在添麻煩?”
“哎……?不,我沒那個意思。”
他用一幅“真拿你沒辦法”的臉笑笑。
看樣子,待在這裏也被當作包袱了。小要迫于情勢站起身,無精打采走出廚房。
同時刻 TDD 第一作戰說明室
恐怖分子的監視以每小時換一班的速度繼續。
TDD上沒有單人房之類的設施,因為這類設施使用頻率不高,且小要占用潛艇內有限的空間。因此,對于極少有來賓或俘虜的情況,就使用潛艇內空着的房間。
這種情況下,日常作為作戰會議室的第一作戰說明室就變成監獄了。
PRT所屬的梁一等兵已經是第二次負責監視了。他和SRT成員達尼剛中士一起坐在房間入口附近、盯着恐怖分子。就是這工作。
有問題的恐怖分子——梁不知道他的名字——正穿着拘束裝、被毛巾塞住嘴,手和腳被鐵鏈和手铐鎖在椅子上。他的義肢被卸下、和其他的裝備一起保存在其他房間裏。不管他怎麽樣,都無法逃脫這種拘束。
真空閑。明明交班才10分鐘而已。
梁忍住一個個哈欠,一旁的達尼剛中士瞪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
“你不适合當狙擊手。”
以相同的姿勢待機數小時——這種忍耐力是成為狙擊手的先決條件。你沒有這種忍耐力——這就是潛臺詞。
達尼剛是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在梁的眼中他是個難以取悅的人。兩人也沒說過什麽話。板寸頭、圓臉、右眼的旁邊有一條粗長的傷疤,瞳孔是淡藍色的。
梁鼻子裏出氣。
“但是,即便是上海雜技團的人,也不可能脫身啊。那麽……”
“準備好和任何危險性戰鬥是我們的工作。不要懈怠。”
“危險性……那,現在哪裏有危險性?”
聽到這句話達尼剛的眉間皺了一下,帶着在深思熟慮的痕跡。他看看自己的手表,又看看恐怖分子,開口了。
“是啊……比如,像這樣。”
達尼剛邊說邊從口袋中取出筒型的消音器,接到自己的自動手槍上。
“……?”
“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我這樣做,你該怎麽辦?”
他用手槍對準梁,他呆住了。
“這、這算什麽?真狡猾……”
“這不是狡猾。這也是危險性的一種。不能輕敵。”
淡藍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梁。他的表情極為嚴肅,像是在訓導學生的教師。
槍口依然對着這邊。梁一等兵咽了口唾沫,用細小的聲音喃喃。
“對、對不起……我錯了,中士大人。”
“知道就好。”
達尼剛笑了。
正在梁松一口氣的時候,微笑的達尼剛又加了一句。
“可你知道得太晚了!”
達尼剛中士扣下扳機。
額頭正中被子彈穿過,梁一等兵立刻死亡。
槍聲非常輕。
解開鐵鏈和手铐、拔除塞嘴的毛巾、脫掉拘束裝。九龍終于恢複正常的心情。
按摩由于長時間的拘束而僵硬的身體關節、扭動頭部。由于沒有義肢,他只能坐在椅子上。
“呼——我還以為就會這樣被抛棄了呢。”
面對九龍猙獰的微笑,達尼剛陰沉下臉。
“我考慮過這樣做,那次作戰堅定了我的決心。這裏不行。全都是些幼稚的家夥,根本談不來。”
“是嗎。”
實際上,九龍也不過是第一次和他見面。
派送到秘銀上層的間諜——Mr. Zn開始活動不過是最近的事。這個解救九龍的男人是被Mr. Zn收買的隊員的其中一名。
秘銀裏大部分都是具有高度責任感和道德感的人,要選擇收買的人選是件困難而危險的事。
但這些和九龍沒什麽關系——他的工作就是把整艘潛艇都收下——也就是,完全破壞。
“不管怎樣,歡迎你加入汞合金。你叫……嗯……”
“達尼剛。約翰·達尼剛。”
“合作愉快,約翰。”
九龍對他伸出右手。達尼剛不理睬他,用冷淡的聲音說道:
“別随便亂叫,中國人。能叫我‘約翰’的人是由我來定的。”
“哈~~?”
“我們至多只是商業聯系。商業而已。別忘了這點。”
九龍縮回手,撓着自己的鬓角,就像是觀察對方的臉色一樣接着問:
“那個。你是不是還要說,‘我不會受你指揮’?”
“哼,你還是蠻清楚的嘛,中——”
下一秒,九龍就坐在椅子上輕巧的拉住達尼剛的頭和手,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巧妙地一扭,他就亂了陣腳。
緊接着九龍把他的手扭到背後,抓住一拉——就像魔法一樣,達尼剛的身體飛到半空中,轉了半圈落到地上。
“……!”
九龍坐在達尼剛的身上,手裏握着不知何時從達尼剛身上搜出的刀。
“啊呀啊呀,你大意了呢?約~~~~~翰?”
九龍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繼續說。
“順便說一下,這是我祖國日本的柔道。約~~~~~~~翰。”
“你……這個……”
“‘不準随便叫’?‘不會受你指揮’?這樣的話我很頭疼呢,約~~~~~~~~~~~~翰。”
鋒利的刀鋒在達尼剛的脖子上輕輕抹着。
“嗚……啊……啊……”
“什麽?約~~~~翰?就算是商業聯系,也要對前輩報有敬意,知道了嗎?約~~~~~~~~翰君。”
達尼剛被冰涼的刀吓得身體發抖,額上浮出豆大的汗珠。他總算說出一句話:
“我、我知道了。是我……是我不對……”
“你真的這樣想?”
“真的。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很好。那麽接下來是和好的握手。”
九龍左手握住刀抵在那裏,伸出右手。達尼剛就那樣趴在那裏,怯生生的握了握手。
“那麽……我的腿呢?沒有裝在上面的那張光盤,可是不能開始工作的呢……”
“我帶來了。在那裏……”
先前達尼剛坐着的椅子下放置着一個橄榄色的包。
九龍穿上死去的梁的野戰服,取下沖鋒槍,走出作戰說明室。由于已經是深夜,走道裏的光線昏暗而且也基本沒人。
達尼剛在前面帶路,來到通向上層甲板的樓梯前。
“指揮室就在前面。艦長也在。”
“很好很好……”
九龍剛剛跨上樓梯,背後響起一個聲音。
“你準備去哪裏?”
回過頭看,那個人已經拔出手槍了。
是個矮小的白人士官。他從拐角處露出一半身體,正用槍口對着這邊。
“啊,馬卡蘭上尉。這是……”
“閉嘴,達尼剛。”
馬卡蘭幹脆的打斷他的話。
“原來是這麽回事。加裏寧少校提醒過‘小心內部出奸細’,我就一直在這裏埋伏。但沒想到竟然是SRT的你……”
達尼剛放棄詭辯,換上皮笑肉不笑的臉。他并不害怕,聳聳肩:
“哈哈。我從之前開始,就對那個小姑娘很不滿意。從之前開始。”
“個中緣由以後再說,你們把槍扔掉!”
九龍的嘴角往上翹。
“如果我不願意呢?”
“那就只有死!”
馬卡蘭有牆壁當掩體,射擊技術恐怕也是一流的吧。如果從這裏發起攻擊,一定會瞬間就被他殺掉。
這時,拐角的另一側走出一個人。
是穿着野戰服的東南亞人。
“古延嗎?”
“上尉,這是?”
“就像你看到的,達尼剛背叛了。你快去把威巴他們叫來。”
馬卡蘭絲毫沒有松懈,依舊用槍對着兩人。
古延掃視在場的所有人,從口袋裏掏出小型自動手槍,帶着消音器的9mm口徑的手槍。帶着消音器——
“怎麽了,古延?!快點——”
“對不起,上尉。”
古延把槍口對準馬卡蘭扣下扳機。
連續開了3槍。
所有的子彈都飛進馬卡蘭的胸膛,鮮血四濺。
馬卡蘭上尉像斷線的人偶一樣軟綿綿地攤倒在地上。慘叫、咒罵、惡語,什麽都沒有。
“Nice shot……!”
九龍呻吟般說了句。
“……那麽,還有一名助手就是你了?”
古延點點頭。
“正是這樣。我是古延·馮·勃。剛才的那下有沒有獎金?”
“哈哈。我和上層交涉一下。”
“那麽就靠你了,九龍。”
古延作了個OK的手勢。
此時,從什麽地方傳出細微的聲響。三個有着敏銳五感的男人同時向發出聲響的方向望去。
死去的馬卡蘭身後站着一名穿着休閑服裝的少女。
穿着和這艘戰鬥潛艇格格不入的淡綠色連帽衣,下半身是黃色的短褲。長長的黑發在昏暗的照明中飄揚着。(翻譯插嘴:不是說TDD內通道中是無風的嗎?難道小要是跑過來的?)
少女看看腳下的一灘血,目光又漸漸移到九龍身上。
線條纖細的美麗臉龐由于困惑而僵硬,嘴唇不斷顫動着。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也不理解自己正處于什麽樣的狀況。
“……”
當她醒悟過來打算逃走的時候,古延追了上去。不安的少女的腳力和經過訓練的戰士的是不能比的。少女被從後面撲上來的古延抱住,黑色的戰鬥軍刀押在她身上,她輕聲尖叫。
“呀……”
“你要叫也可以呀,小姑娘。但如果你叫了……啊?”
古延在她耳邊小聲說着,把刀隔着衣服押在少女的胸部。
“是會非常痛的喲?身體也會變成沒有男孩子喜歡的那種。”
少女勉強地閉上嘴。
“是艦長請來的客人。殺掉算了。”
聽到達尼剛這麽說,九龍陰沉着臉搖搖頭。
“不行。”
“為什麽?”
“很多原因。這小姑娘無論如何都不能殺。無論如何。”
九龍看着被古延拉住的少女。她吸一口氣,眼眶裏有些濕潤——她在動用自己所有的勇氣狠狠盯着九龍。像是在極力反抗。
“好久不見,小要。學校的各位身體好嗎?”
簡直就是恐怖電影。小要這樣認為。
在北朝鮮的山中被宗介打倒、死亡的恐怖分子。這個男人竟然活着,而且還突然出現在這艘潛艇裏——決不可能讓這種家夥潛進來的這艘潛艇裏。
到底是什麽,怎麽才會……?
她怎麽想都不能接受。唯一清楚的,就是她又一次陷入危機了。
而且這次相當糟糕。
這個男人——好像是叫九龍吧——和手下的兩人相當厲害。和2個月前遇到的琢磨的那些恐怖分子同伴相差懸殊。走路的方式和舉止、環繞全身的靜靜的殺氣——這是接近後所能感受到的暴力的氣息。恐怕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專家吧——即使是外行的小要,也能隐隐察覺出這些。
大概比宗介還要強吧。(翻譯插嘴:千鳥要同學,你和某人待在一起4個月以上就只能感覺到這點?)
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毫無根據的占了上風。
男人們拉着小要在沒有人的通道上前進着。腦袋圓圓的大漢走在最前面,接着是九龍和小要,最後尾随着那個瘦瘦的、用刀的男子。
走上樓梯、穿過幾道門,他們走進TDD的中樞部位·中央指揮室。
坐在艦長席上的泰莎正在浏覽貝裏路達奧布島的戰鬥記錄。
類似小型劇院構造的指揮室中,當班的工作人員僅有9名。接近半數的席位都空着,馬度卡斯副艦長也不在自己的座位上。
距離門最近的工作人員首先注意到他們。
當這名工作人員站起來的時候被達尼剛的拳頭命中鼻梁,被打飛到另一側的座位。聽到慘叫和聲響,其餘的工作人員也把視線投向入口處。
慢了一拍的泰莎也轉過頭。
“……!”
被SRT的達尼剛中士、關下士拖着的千鳥要。
還有——舉着沖鋒槍的九龍。
泰莎全身發毛。看到這4人,誰背叛了、發生了什麽一目了然。
在場的工作人員們大多數站起身,擺出向九龍撲上去的架勢。在他們行動之前,泰莎大叫:
“不行!”
工作人員們全都定住了。
“絕對不行。這是命令!”
他們認為犧牲2、3個人,就可以扭轉局面了吧。
但是SRT成員的戰鬥力泰莎心裏非常清楚。宗介、毛、克魯茲、馬卡蘭、嚴……都是善良的人,可同時也是有高超的殺人技術。達尼剛和古延也不例外。這兩人可以空手殺光這裏所有的人。(翻譯插嘴:嚴同學,你有高超的殺人技術?制造車禍嗎???)
更何況他們有槍。除非必要,艇內的任何人都是不允許随身攜帶武器的;尤其是嚴禁把槍、刀刃等等帶進指揮室。實際上,她自己破了這條規矩在身上藏了把小型左輪手槍——但對付這3人,即使有槍也沒有任何勝算。
“真不愧是艦長大人,能準确地判斷情況。”
九龍用悠閑的聲音說着,把槍口對準泰莎。
“聽到了吧,各位?最好不要做什麽奇怪的舉動喲~~~!比如,鳴響警報等等。如果做了,可愛的艦長大人可是會遇到很慘的事情喲!至于有多慘嘛,20禁。是未成年人不得觀看的。明白了?”(翻譯注:日本成年的标準是20歲,煙酒也必須20歲以上才能買。題外,DBD中九龍的某段話也該歸入20禁鏡頭。)
工作人員們保持着原先的表情慢慢坐回座位上。
“你試試看好了。我決不會讓你們活着離開這艘潛艇!”
對于泰莎類似挑釁的話語,九龍顯得很高興:
“哇,太可愛了!真是忠于工作崗位的模範呀。其實,你們自己是不是也作了些不該做的事情呢?”
九龍看着達尼剛和關。他們苦笑一下。
“和我們沒關系。和我們。”
“也沒期待過有什麽好事。”
“原來如此。啊……話說回來,小要你過去吧。你們兩個可是重要的人質呢。”
被九龍拉着手臂,小要站到泰莎得身邊。
“小要小姐,你沒有受傷吧?”
“嗯……但是,有個士兵……那個……”
小要臉色發青,一時說不出話。
大概已經死了。是誰呢?泰莎心中一股絞痛,無論如何都不能忘掉。
“那麽切入正題,艦長。把前進路線設定為西北……嗯,3—0—0吧。”
“我拒絕。”
“哼~這樣也拒絕?”
九龍把手中的沖鋒槍對準最近的工作人員。
“不要……!”
小要叫出聲。
被槍指着的工作人員——甲板士官哥達特上尉,依然保持着鎮定的神色,像是覺悟了一樣吞下一口氣。
“不可以,艦長。”
他直直望着泰莎。
“……”
“我不會後悔的。其他人也是。所以——”
“那就去死吧。”
九龍即将扣下扳機的那一刻。
“等一下。”
泰莎發言了。她還是忍不住。這太強求她了。
九龍的手指停下來。
“哦?你不是拒絕嘛……呼呼呼。”
像是在享受對手屈服的樂趣,恐怖分子頻頻點頭。
“……左舵,方位3—0—0。”
她輕輕嘟囔。
“還不要緊!與其改變——”
“你沒有聽到嗎?左舵,方位3—0—0!”
甲板士官無力的點頭,重複了一遍。2名操舵手操縱潛艇,原先對着正北方向的TDD緩緩地将頭部對準西北方向。
這還在容許範圍之內,泰莎對自己說。
但是對于下潛至潛航深度以下、發射武器、調節钯反應爐——之類的危險要求,這次絕不能讓步。即使是在場的工作人員一個個被殺掉。
只有拖延時間了。如此一來,一旦指揮室外的工作人員會察覺到異樣——也許已經察覺到了——狀況就會發生改變。敵人應該只有這3人,只要馬度卡斯或者馬卡蘭動動腦筋,應該能想出對付的辦法。
把加裏寧少校留在島上是最大的失策。如果他在這艘潛艇上,心裏會放心得多……
“只要拖延時間就會有辦法——你是這樣想的吧?”
九龍這樣說。
“……”
“然而,剛才的不過是餘興節目。為了以防你不聽話,我還準備了這個。……呼呼。”
他拿出一張正方形盤片。
九龍走到艦長席前,仔細觀察着個人用顯示屏和連接着的電腦部件。這是直接連接着綜合管理這艘潛艇各種功能的主AI[達納]的少數的端口之一。
難道?
想到這種可能,泰莎顫栗了。
找到插入口後,九龍把手上的盤塞進去。
“嗯……是這個……和……這個。真難懂,嗯……”
用觸控筆在屏幕上劃動着,敲擊鍵盤。
“好……了。”
Enter。屏幕上彈出一個窗口。盤片中的資料正在一點點通過端口傳輸——
[COC準備中/剩餘時間00:00:05]
接着顯示。
[警告:COC的實行,需要T·泰A?t羅莎上校的确認或dx%戰本部的%i!。密A?a?O輸入R?I?D%i?d?μ?U?·?警?B%e!!!!!!!!](讀者多嘴:蝦米?這麽多亂碼)
[……]
畫面漆黑一片,指揮室的正面大顯示屏也在一瞬間變黑了。
“這……這……”
泰莎臉色鐵青,終于叫出聲來。小要和工作人員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用不安的表情看着她。
他們的疑問立刻被重新亮起的顯示屏上的文字解答了。
[歡迎光臨,九龍艦長/請下指令/任何指令都可以]
九龍吹着口哨,把手搭在泰莎的肩膀上。
“就是這樣哦?機械可是薄情的東西。”
“……”
所謂COC,就是“Change ofmander(指揮官交替)”的縮寫。通常是除了泰莎以外誰都不能做到的、艦長登陸的交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