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1)
This Holy Night Is Rather Noisy
吵鬧的神聖之夜
從櫻木町車站乘巴士到海濱公園旁的碼頭只需要五分鐘時間.
現在那艘”平安聖誕”正停靠在那裏,冬天黃昏的餘輝把碼頭和游輪都浸染成了美麗的金黃色.
“平安聖誕”是一艘長達272 公尺,重有十萬噸的超巨型游輪.它是當前世界上最大的游輪之一.
其實也有很多比它要大的巨型輪船,例如那些那些在加勒比海上航行着的.但作為一艘供游客
玩賞的游艇來講,它已經算是巨無霸級別的了.
這艘雪白的游輪呈優美的流線造型,另外還有雙層的來賓用房.
如果要說超巨型船只的話,小要在以前就已經見過一艘了----密斯裏魯的強襲潛艇Tuatha de
Dannan----但看起來”平安聖誕”比它還要大.它就像一座漂浮于大洋碧濤之中的恢宏城堡.
對于只知道戰艦的小要來講,”平安聖誕”真是一艘壯麗而耀眼的巨輪.而且它的內部要比潛艇
的內部寬敞明亮得多得多.走在游輪內部的走廊上,抑或是呆在客房裏,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置身
于一家陸上的大酒店.
“真是好豪華的船...”小要一面把自己的行李扔在客房裏的床上,一面喃喃地說道.恭子和她住
在一塊兒,她不無興奮地說:”難道不是?!你還記得我們剛剛上船時經過的那個大廳嗎?它真的
好大好漂亮,我看到它的時候都快要不能呼吸了.我們甚至還受到了船長和他的樂隊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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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陣代高校的學生們還在陸陸續續地登船.
在登船斜梯上歡迎小要他們的船員大多都是外國人.恭子和老師們顯然已經深深地被船員們
那熱情而殷切的态度所感動了.
但是小要只感覺到那些排場裏面充斥的難以形容的做作.
當她還在排隊的時候,一些船員就表現得好像認出了她是誰似的.他們的表情像是在說:”看,就
是那個女孩.”
看上去就像他們知道她----不,還不僅僅是這樣----他們那種表情好像在說:”我們都知道,千鳥要,
會有什麽樣的命運在你上船之後等待着你.”----就是那種表情.
而當小要有些莫名地回望他們時,他們臉上那種微妙的表情就不見了,他們開始交換眼神,接着
重新以熱情洋溢的笑臉迎人,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覺得自己好像傻瓜.
陣代高校前一次外出旅行時所遭到的劫持事件已變得人盡皆知,而小要則被人們看作了那起
事件中最特殊的一個----”她是最後一個被解救的出來的女孩”.小要覺得如果是這樣,那那些船
員知道她就不顯得奇怪了.
“喂,小要.”
“嗯?”
“我們趁船還沒有離港,到上面的甲板上去看看吧.我打賭我們在那兒一定會看到’貝費裏斯
輪’(在垂直轉動的巨輪上挂有座位的娛樂設施)和’港口未來’(也是一種娛樂設施).”
“好啊,不過我現在有點餓,你帶吃的東西來了嗎?”
“沒有,抱歉.我們排隊的時候,詩織和其他人就把我帶來的吃光光了.不過我想麻由帶了
POCKY(薯片)來的,去問問她?”
“真的?老實說,她最近有點發胖了也,我要去給她沒收了.”
“哦,好主意~!”恭子說道.小要頑皮地一笑,離開了房間.
有許多女生現在正在明亮而華麗的走廊上閑逛,說這兒說那兒,嘻嘻哈哈的,很是吵鬧.
(啊,我真走運...)
也有很多普通游客正在登船.盡管學校已經警告過了學生們不要在船上喧嘩吵鬧,但他們沒維
持多久安靜就又開始了.
小要開始履行她作為班級代表的職責,試着讓大家保持安靜,直到----
“你耍我!!”一個男人咆哮道.
一個英國人,他那低沉而蠻橫的嗓音如同一陣陰冷的風,蓋過了女生們的嘻笑聲.
他是個穿着制服的高大白人,正旁諾無人地沖着一名不知所措的可憐船員大吼大叫.小要覺得
他看上去就像一個從喜劇電影裏走出來的滑稽演員.
“我為什麽非得像那堆乳臭未幹的傻呼呼的高中女生一樣住在B 等艙裏?!”
“我真的很抱歉,先生,但是所有的A 等艙客房都被預訂了----”
“你們要重新給我安排房間!你們這些應該跟洲際導彈一起發射出去的蠢貨!你們怎麽可以這
樣對待一名像我這樣的美國海軍中校?!你門想找麻煩嗎?還是說你們跟空軍那些白癡是一夥
兒的?!”
“先,先生,請您不要這樣----”
“夠了,長官!太難看了.就是因為你那種脾氣,你的夫人才會在這趟日本之行以前就跟你分手
的!”
那個白人軍官的同事出來阻止他了,他是個年輕而英俊的亞洲男人.穿着和那個白人軍官差不
多的制服.
“你剛剛說什麽,竹中?!一個像你這麽不稱職的軍官也能被邀請去愛麗莎那裏,你難道不會感激
嗎??”
“你這麽想?!那你覺得又是誰在我美美地享受威基基的陽光時把我硬拖到這裏來的??”
“哼,你在講什麽啊?跟你攪在一起的那個大胸的日本女人其實是個STD(性,性病傳播者)!你應
該感謝我才是!”
“你怎麽說得出口?!...媽的,為什麽你非得來破壞我的興致?!我費了多大勁才----”
“閉嘴!我聽夠了!”那個被稱作”長官”的男人沖他咆哮道,”即使是你的上司正沉浸在婚姻破裂
的悲痛之中時,你還是只知道沒完沒了地念你那愚蠢的小假期!你應該承受和我相同的痛苦才
對!下地獄去!”
“好啊,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原來你早就打好了主意不讓我過個輕松愉快的假期了!混蛋!”
當着那個可憐的船員的面兒,這兩個狂怒的男人扭打作了一團.
其他人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勸架,把那兩頭怒火中燒的野牛分開,并試着讓他們冷靜點兒,接着就
把他們送回了各自的房間裏去了.
房門關上之後,走廊裏變得鴉雀無聲.
那些不是很懂英文的同學們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是小要,她已經在國外生活過了相當一段時間了,所以那兩個男人剛剛在争吵些什麽,她從頭
到尾都聽明白了,不過----
“看起來無論是誰都會碰上這種事,不是麽...”她只是喃喃地說道,接着沖她同學的房間走了去.
十二月二十四日 1855 時
太平洋 三埔半島外圍海區 平安聖誕號
游輪離港不久.它開始順着浦賀水道,緩緩的駛出了東京灣.
太陽已落入大海,天空中滿是銀光泛泛的星星,這艘雪白的巨輪在一片星光燦爛之中平靜地航
行着.
涼涼的風吹過面頰的感覺很舒服.翻騰的波浪被燈火映得五光十色,還有不少貨輪和漁船從”平
安聖誕”的身邊駛過.為了能一睹這令人心潮澎湃的奇妙景觀,許多學生都聚集到了輪船後方的
高層甲板上,那裏的視野是相當好的----他們這時候顯得很孩子氣,為眼前的景色而驚嘆不已.
“哇噻,真的好美...”恭子倚在扶欄上,手中的數碼相機一刻不停地閃着快門,”真是有點可惜,對
不對?如果相良能來的話就好了?”
“你為什麽要提起他?”小要的聲音聽上去酸到發臭.
恭子苦苦一笑,她的回答還真是永遠都不會變呢...
“哎,老樣子嘛.不過,他究竟去哪裏了呢?”
“你是什麽意思?”
“相良上哪裏去了?他難道都沒有告訴你他去哪兒嗎?他也沒有跟我們任何人講過.”
恭子這樣認真的問着她,小要感到自己無法瞞着她.
恭子是她最好的朋友,小要不能向對待別人一樣冷淡地對待她.
“嗯?但是,這個,嗯...”
“來嘛來嘛,告訴我嘛告訴我嘛~”在蜻蜓眼鏡後面,恭子那雙大大的眼睛閃爍着誠懇的淚花.
小要輕聲嘆了口氣,她投降了,接着她把她藏在心裏的那些東西說了出來.
“我并不是那麽地讨厭他.只是----我真的沒什麽.”
“真的?”
“真的.老實說,有好多次,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但是----真的,就是那樣.我是說,你自己也看出
來了,不是嗎?盡管今天是我的生日...他還是去了別人的派對.”
宗介就像他之前跟她說的那樣,他沒有來.
就在前一天,他的同學還在拿這個取笑他:
“什麽?你不是告訴我們說,你說’把安全保障工作交給我吧’的嗎?”
他回答說:”情況發生了變化,我不能去了.”他的臉看上去相當嚴肅.
(如果遇到了海上劫持事件,千萬不要反抗那些恐怖分子.如果你們盡可能地保持安靜,他們也
許就不會傷害你們.明白嗎?只要照他們說的話去做就行了.)
他是這樣說的.
在那些話裏面,似乎還隐藏着別的古怪的含義.不過在一旁的小要只是擺着一幅漠不關心的表
情,當她聽到他對他們這麽說時.
在這之後,他們倆繼續着冷戰.
“他其實應該來的.如果他還有些在乎,他應該會在這裏.”
“我想是吧...可能就是那個樣子.”
“我也不想總是糾纏着這件事情不放,但是,但是已經很明顯了,他根本就沒有覺得我有多重要
過.”
“可能吧...不過我想也許是你自己在鑽牛角尖呢...?”
“我沒有鑽牛角尖.因為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啊,真的?誰?我認識她嗎?”
忽然一下子,恭子變得充滿了興趣.
“是的,你認識她.還記不記得,在第二學期剛剛開始的時候,有個來做短期留學的轉學生?那個女
孩子...”
“啊,泰沙,對嗎?”
實際上,陣代高中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泰沙.
因為發生在八月下旬的那起潛艇事件,Tuatha de Dannan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需要花好幾個
星期來進行維修.泰沙就是利用那段時間休了個小假的.
而她所選定的”度假聖地”,就是東京陣代高等學校.
看起來泰沙有很努力地去适應一個普通高中生的生活.她僞裝成一個進行短期留學的外國學
生,和毛一起占領了宗介住的地方,還進入了陣代高中二年級四班.把小要和她的同學們的生活
攪得個天翻地覆,足足兩個星期,之後就開開心心地回去了.
當然,她沒有說明她的真實身份----密斯裏魯的高級長官.
“她現在在澳大利亞,對吧?她還是有和大家保持聯絡的.這麽說來,相良嘴巴裏瑣事說的派對就
是她的羅...”
“幽靈”給她帶來的情報更加證明了這一點.他只是在用”任務”當借口.小要仰起頭,想象着,就是
現在這個時候了,美麗達島上,一個盛大的聖誕節派對開始了----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成群的士兵開始喝酒,唱歌,享受他們的歡樂之夜.
還有宗介和泰沙,他們倆一定在一起,很幸福很快樂.
當她想到這裏時,她感到心中一陣莫名的傷感.
“我不想再去想它了!”她嚷道,仰起臉來,凝望着滿天的星星.
“啊,抱歉.”
“不,沒什麽.不管怎麽樣.我們還是把那個傻瓜抛到一邊去吧,想一些快樂的事!...說起來,現在幾
點了?我在想離吃晚餐還有多舊.我真的好餓.”
“麻由的POCKY 呢?你不是吃了嗎?”
“她在我到達之前就已經把它們消滅光了...呵呵.”
就在此時,從她的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抱歉打擾.您是千鳥要小姐嗎?”
她們轉過頭去,身後站着個四十來歲的白種男人,他似乎也是船員之一.
他留着很整齊的絡腮胡子,穿着雪白的制服,戴一頂船員專屬的帽子----他的服飾從上到下每一
個細節都打理得相當精致.他筆直地站在那兒,身上是說不出的優雅和高貴,卻又沒有給人以盛
氣淩人的感覺.
他看上去是屬于這艘奇妙的游輪的.他的服飾打理得既考究又簡潔.
“嗯?有什麽事嗎?”
“一定是您了.不,即使是遠遠地看着您,我就在想,那為小姐一定是她...還有我想說的是,我是這
艘游輪的船長,史蒂芬.哈裏斯.請允許我這麽向您作自我介紹.”
一個很懂如何和女士打交道的船員,她幾乎要說.
和這個船長比較而言,Danaan上面的那些高級軍官們就顯得乏味古板多了.
他說着一口相當流利的日語,發音也是字正腔圓.
“船,船長?”小要和恭子在同一時刻叫了起來.話說回來,他似乎的确在小要他們之前拿到的介
紹游輪的小冊子上出現過.
對了,他還曾經出現在剛登船時的歡迎列隊裏...
“嗯...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但是,你怎麽會知道我是誰?”小要有些迷惑不解地問.
“上個星期,當我和您的老師見面時,她從給我的照片中指出了您.看----就是它,一張您ID 卡上
的照片.”
他指了一下別在小要學校制服上的ID 卡.每個登船的學生都被要求佩帶一張像這樣印有他們
姓名和頭像的卡片.
“我對那起劫持事件也有所耳聞.盡管每個人都在擔憂您的生命安全,您還是表現得像一個女英
雄.我對此非常感興趣.”
“啊,是嗎...”
“您同樣也是一位令人着迷的美麗小姐.這真讓我感到高興...啊,當然了,您的夥伴也非常可愛.”
“謝了.哈哈哈...”
小要和恭子在同一時刻開始發出幹笑.
“順便問一下,您覺得這艘船還舒适嗎?有沒有讓您不滿意的地方呢?”
“沒有!完全沒有!這艘船太棒了,它又大又舒适,還有它一點也不會晃來晃去!”
“我真高興聽到你們這麽說...如果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請讓離你們最近的船員知道.他們會
竭誠為你們服務的.你們是我們非常重要的客人.是的----非常非常重要的客人.”
“...”
小要從他那些殷勤的話語中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的話十分的悅耳動聽----是的,悅耳動聽極了.
但是,他的眼神顯得好像他是一個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裏的人,他的表情好像在說:”接下來,我
要如何處置他們呢?”
為什麽她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小要小姐?”
“嗯?”
“您在想什麽嗎?”
不.她只是想太多了.也許她是太敏感了.她盡量讓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
她對着船長勉力微笑.
“不,沒什麽,真的.實在謝謝你,船長.”
“好吧,保重.祝你們一切盡興.”
接着哈裏斯船長離開了.
“籲....”小要和恭子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大大地松出一口氣來.
“哇,我好緊張...”
“對啊,不過他真的蠻酷的,不是嗎?看上去高大威武,卻又是那麽的高貴優雅.他看上去一點也不
像個’船長’!”
“也不盡然.他和我所知道的某個’船長’就相去甚遠了...”
“啊?”
“哦,不,沒什麽.我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
接着,她們聽到從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雜.
當她們順着吵鬧聲發出的方向望去時,她們倆又看到了哈裏斯船長,他已經從遼望甲板上回到
了艙內,被一個艙內的服務員小姐撞了個滿懷.
那個服務員小姐跌到在了地上,她的掃帚和垃圾桶掉在了她一旁的地板上.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那個服務員小姐有些慌亂不知所措地道起歉來.
她大大的裙擺在她黑色的緊身制服下面鳥一般輕盈地舞動着,她系了一條雪白的圍裙,戴着蕾
絲發箍.她那頭銀白的長發很整齊地編在腦後.
不過可惜從小要她們那個位置看不清楚她的臉.
因為距離太遠,她們倆也無法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麽.不過從哈裏斯那生動的手勢上看,他似乎正
在警告那個柔弱的服務員小姐.那個女孩一遍又一遍地,拼命地沖哈裏斯鞠着躬,忙不疊地道着
歉.之後,她從地上撿起她的清潔用具,慌手慌腳地沖船艙拐彎出跑了過去----再一次摔倒在了
地上.
“...”
“真是個笨女孩兒啊...”恭子咕哝道.而她的身邊,小要的冷汗都快要掉下來了.
她陷入了越來越大的困惑中.
(不可能吧.不...但是話說回來,為什麽她會在這艘船上...?)
但剛剛那一幕是她親眼所見到的.
因為甲板上變得愈來愈冷,小要和恭子回到了客艙,開始參觀裏面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設施.
她們走着走着,看到在酒吧休息室外的走廊上,站着個酒吧間招待,他正嘻皮笑臉地同一大群高
中女生調着侃兒.他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帥氣男子,他那長長的頭發紮在腦後,很随意地戴着副眼
鏡.
她們聽到那個男子用異常流利的日語,嘻皮笑臉,油腔滑調地跟那些女生說着:
(----真的真的,我沒有騙你們!我真的是在東京的江戶川長大的.你們該知道啊,那裏有一家很棒
的山菜荞麥面店,還記得吧?所以告訴我你們的電話號碼吧.只要我一有空,我就會打電話給你
們的----)
(嗯,但是,嘻嘻嘻...)
(嘿!那個新來的!不要随随便便跟客人搭辿!)
(啊...好好好...)
被服務員領班警告了之後,那個花花公子就老老實實地回去工作了.
望着他從走廊背後離去的身影,恭子又開始低聲咕哝了:”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也...”
“我,我想,那大概只是你的幻覺吧?有很多老外長得都跟他差不多啊.我,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吧
~...”小要的聲音已開始因不安而顫抖...
她們又走了一段路,來到了卡西諾賭場上,她們停下腳步來四處張望.盡管他們剛剛啓航不久,但
一些熱衷于賭博的乘客們已經紛紛聚集在了輪盤賭的周圍.
開牌者是一個漂亮迷人的亞洲女人.
她留着一頭墨染般的漆黑短發,大約二十來歲,有着相當苗條而火辣的身材.另外,她也戴着一副
眼鏡.
(接下來.來呀,來呀,來押注呀,來押注呀!出手別那麽小氣啊!現在----哇噢,這邊也還沒有押滿啊,
快呀快呀,再不趕快我就要叫牌了啊,所以行動要快----)
其實除了輪盤賭,賭場裏還有很多其它的玩樂,但是那些客人像時髦似地聚集在那個漂亮女人
周圍,他們之中大多數都呵呵地笑着,以很熟練地姿勢把籌碼向開牌者扔了過去.
“那個人,也是...我總覺得我在哪裏見過她...”
“...我,我們還是走吧.”
小要感到自己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
這艘船上究竟在發生些什麽?
她們倆一離開賭場,小要就打定了主意,等她一和恭子分手,她就馬上去抓住他們三個人中的某
一個,然後逼問招供.她現在顯然需要這麽做了.
正當她沉浸在她自己的作戰計劃當中時,神樂坂的喊聲從背後傳了過來.
“我說,你們倆個!你們倆沒有聽到廣播嗎?已經是晚餐時間了!陣代高中的學生全部到大廳裏去
集合!”
小要和恭子環顧四周,才發現剛才還在這裏游蕩的學生和其他乘客都已經離去了.
“哦,好的...”
這還沒有結束,奇怪的事情還會在之後發生.
小要和恭子跟在神樂坂老師的身後,走進了大廳裏,現在那裏已經布置好晚宴了.
在與小要見過面之後,哈裏斯船長獨自在船內巡視了一圈,以确保各個部門的工作都沒有出岔
子.
這是很自然的事,這艘游輪是他的游輪,他有義務時刻關注着它的安全問題.
如過他真正允許有什麽可以發生在他的游輪上,那就必須是一次真正的騷亂.
一次真正的大騷亂.
尤其是今天晚上,他感到那起騷亂正緩緩向他走來.
“船長,”船上的大副從他的背後趕了上來.他是個四十多歲的哥倫比亞男人,留着兩撮黑色的小
胡子.
“先生,已經确定是那個日本女孩子了嗎?”
“是的.”
“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把那個女孩從’拱頂’裏’拿’出來呢?”
“今天晚上某個時候吧.我們可以等那些小家夥們睡着了之後下手.”
“可是她真的回老老實實地照我們的話去做?”
“這是當然的了.她那些學校裏的朋友可都在我們手裏啊.”哈裏斯的嘴角劃過一絲陰冷的笑
意,”我想,我們可以把她那個戴眼鏡的朋友第一個扔進海裏去.這樣一來她就會變得老實聽話
得多.”
“十二月份的海水可是相當的冰冷刺骨.”
“那将是他們的命運,他們最終全部被趕進冰冷的海底将是他們無可幸免的悲劇結局.呵,千鳥
要和她的那些同學将會何去何從,這個平安夜就可以揭曉了.”
“那密斯裏魯他們...”
“這艘船早就離港了,不是嗎?他們絕對不可能趕上已身處大洋之中的我們了.這會讓金先生心
情愉快的.組織将會重新認識到我的價值.”
哈裏斯船長需要出席宴會,并做發言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要盡快趕去,雖然他實在覺得那是
個令他厭煩的禮儀程序,但是那也是他任務中的一部分.
哈裏斯稍稍地整理了一下他的領節,大踏步向着大廳的方向走去了.
這個游輪的中央大廳甚至比陣代高中的體育館還要大,現在這裏聚集着無數的陣代高中學生.
在這個巨大的廳堂中央,精心地擺放着一張張超大號的餐桌,每一張餐桌上都配有精致閃亮的
銀制餐具,還有已經堆積如山的鮮美晚點.
這就是這次晚宴的裝飾和安排.這樣看來其餘的乘客會在別的餐廳裏用餐.現在這裏只有陣代
高中的師生們,以及那些已經準備好了為他們熱情服務的侍者們.
裝有豬排的銀盤裏散發着香草的芬芳滋味.大份份的派特炒飯上面鋪滿了鮮美可口的海鮮.烤
火雞和牛排在燈火中閃耀着棕色的油光.龍蝦被精巧地剖成兩半兒,和滋味香甜濃郁的湯料煮
在一起.
而這些所有的菜都是可以随心所欲品嘗的.
說到在餐廳用餐,陣代高中的大多數學生都只吃過像是漢堡啊,牛肉餅啊,拉面啊,速食荞麥面啊
一類的東西,所以當他們面對着眼前豐盛到不可思議的晚宴時,許多人都激動得說不出話,唯有
感動的淚水嘩啦啦地流淌.
“還沒好吶!!”正當口水已經淌地的同學們向着食物飛身而去時,坪井校長急忙抓起麥克風,用
喊話阻止了他們的行動,她快步走上大廳中央的高臺,試圖控制已經快要失控的局面.
“我們的船長還沒有做歡迎詞呢!明白嗎,各位同學?我在上船之前就已經告誡過你們了,但是
----作為陣代高校的學生,你們應當時刻注意自己的行為禮儀,不能做出讓母校蒙羞的行為來,
明白嗎?!不要忘了,這艘船上還有別的乘客呢!還有,請各位同學在用餐時要注意互相謙讓,不要
引起騷亂!!我們上一次出來野營時,就是在那起不堪回首的劫持事件中,你們各位在飛機上面
的表現實在太差勁了,玩撲克牌的玩撲克牌,嘻哈打笑的嘻哈打笑,給人家乘務員添了多少麻
煩!!結果你們所有這些舉止全都登上了周報!你們要注意了,你們的行為會影響到TPO 和評分
的,你們----”
坪井校長接着又用了足足三分鐘的時間來對她的學生訓話.
“----就是這樣.你們各位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啦,校長!!”近百名在場的學生一齊用一種不同以往的熱情積極的聲音回答道.他們的眼
睛閃爍着綠光,就好像在說:”我們都準備好了了,快點讓我們開動吧!”
“很好.下面讓我們歡迎本艘游輪----’平安聖誕’號的船長----各位,掌鼓得熱烈些!”
那個留着絡腮胡子的優雅船長健步走上了大廳高臺.學生們開始沖着他拼命地鼓掌喝彩,而且
還一個勁兒地向他吹口哨,就好像他是一個搖滾明星似的.
“來自陣代高中的女士們先生們.我很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我的名字是史蒂芬.哈裏斯,”哈裏斯站
在麥克風面前,開始了他的講話.在場的學生都為他流利而優美的日語深感欽佩.
“歡迎大家來到’平安聖誕’號,你們能接受我的邀請而來真是我無上的榮幸.我曾經聽說你們前
一次的野營參進了一些可怕又不好的事情----”他機智地插進一個幽默的咳嗽聲,”不過不用擔
心,這上面可沒什麽恐怖分子.”
學生們都哈哈笑了起來.
“說得對!”
“太對了,船長!”
“同樣的事兒總不會接二連三發生的,不是嗎?”
等到大家都安靜下來,哈裏斯繼續他的發言.
“真的非常感謝你們.不管怎麽樣,安全問題都是不容忽視的.我對我能為這艘船----同時也能為
每一個乘客的笑容而服務感到無上的自豪.這是一次真正讓你們感到安心而舒适的旅程.為了
向你們保證這一點,我,還有船上每一位工作人員,都會全心全意地....咦????”
就在此時----
一個身穿黑色馬甲,胸戴蝴蝶領節的侍者當着所有學生的面兒,不管不顧地爬上了大廳高臺.不
知為什麽.那個侍者的腦袋上扣着一個黑色的面罩----就像是銀行搶匪的那種,他還戴了頂防護
帽,而他的手裏則握着一把機關槍.
“...???”
臺下近百名學生站得很攏地瞪眼望着他,那個男子将機關槍瞄準了大廳頂穹,并開了一槍.
“!!”
哈裏斯,校長,還有大家,在同一時刻通通傻眼.
“所有人都不許動!”那個男子大聲叫道.從他的頭罩下面的小洞那裏可以隐約看到一個變聲器,
緊貼在他那嚴肅的嘴巴下面,使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低沉沙啞.
“陣代高中二年級的學生們!聽好了!我們來自邪惡的,危險的,沒有人性的恐怖組織----’專門制
造麻煩革命黨’!!在這艘滿是帝國主義剝削階級的’平安聖誕’號上面----我們要開始我們的恐怖
行動了!!”
大廳裏變得鴉雀無聲,只有長長的,長長的,長長的,沉默.
然後----
“又來了?!?!”所有在場的學生在同一時刻都發出了沮喪的喊聲.
在大家一片”我受夠了!”的哀嚎之中,那個戴着面具的男子異常鎮定地回答道,”我也很抱歉,但
是事實就是這樣.從現在開始,我們控制了這艘船...”
那個男子開始有些不安地向臺的後方望去,就好像在從那裏尋求幫助一樣.
一個酒吧間招待不知什麽時候已沖上了大廳高臺,他手裏握着一把來福槍,接着沖那男子的耳
邊嘀咕了幾句.有一些金發從那個酒吧招待的面罩下面露了出來.
“嗯...這個,不管怎麽樣,我們就是...我們就是傳說中的’與你所知完全不同紅軍偵察團’!!我們現
在已經控制了這艘船!”
(和他剛剛說的那個名字不一樣也...)
(怎麽回事...)
(他們看起來好像對自己很沒信心...)
“...不管怎麽樣,反正我們就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殘忍血腥的,恐怖組織.我們甚至不會放過
女人和小孩子.抵抗我們只有死路一條!非常不幸,各位.這些機關槍裏,雖然裝的都是使人昏厥
的橡皮子彈,但是!它們已經足以把那些反抗我們的家夥打在地上趴着,嘴裏不停地說:’請饒了
我吧~!’----”
(不是不是,你要說裏面都是真家夥...!)
那個金發的面具男忙不疊地把他打斷.
“啊對!它們都是真家夥!!它們完全可以射殺目标!我沒有騙人,”他有些笨拙地糾正着自己的口
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