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夠了沒?
雪驟然下的愈發的大了起來,溫初酒就站在箭靶前,頭上頂着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雪落在她的肩上,瞬間化成了雪水,沾濕了她的衣裳,她穿的很單薄,站在這寒風大雪下,白如雪的肌膚被凍得通紅,嘴角都有點兒發紫,鼻尖更是紅了一塊,模樣甚是可憐。
一旁站着好幾個宮女和太監,以及還有守着皇上的侍衛們,此刻的眼神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仿佛她是一個小醜。
她就是一個小醜,送進宮被他欺負的小醜。
不可否認,她很害怕,她此刻害怕到鞋子浸濕了,她都不感覺到冷,她現在只有一種情緒,那便是害怕。
她的視力不差,幾乎可以看見他此刻射箭的姿勢,也能看見他的眼神,他的箭口,似乎不在她頭頂上的蘋果,而是......
溫初酒咽咽口水,下意識的想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但是手指蠕動了下,始終沒有捂住。
他這人,陰晴不定,殘酷至極,如果是她看錯了,他的箭頭的确是對準她頭頂上的蘋果的,是她多慮了,弄巧成拙,誰知道她這個捂心口的動作會不會激怒他。
溫初酒就這麽站着,雪愈發的大了,她一雙桃花眼輕顫,翹卷的睫毛上還有落雪的點子,随着她的動作,化成了雪水,沾濕了她鴉羽般翹睫,沿着往下,她避免進入眼內,将一雙桃花眼緊緊的阖起,那雪點子變成的雪水沿着她的眼睫掉落,像是她哭了似的。
還沒等她睜開眼,耳邊響起咻的一聲,她知道,是他的箭射出來了。
箭在弦上發出來的那聲音,震耳欲聾,恍若刺破了天際,在這寒風中像是劃破了靜谧的口子,擾得人心神不寧。
溫初酒在這一刻,感覺不到寒風的冷,她心口激昂,熱血回流,心提到了嗓子眼,閉眼等待她心裏最壞的打算,但是那箭卻沒有射入她的心口,而是不偏不倚的将她頭頂上的蘋果射成了兩瓣。
溫初酒将緊緊閉着的眼睜開,視線看向了此刻正将弓箭丢在地上的男人,她能聽見他的聲音,陰沉冷淡,“失手了。”
失手了?
那就代表,他剛剛是真的想了結了她是嗎?
溫初酒站在雪地上,看着男人似乎有點生氣拂袖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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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她卻忽然松了口氣,如今他也沒再說什麽了,算是原諒她幼時欺負過他的那件事了吧?
男人的身影漸行漸遠,黑色的身影在這茫茫大雪地裏消失的只剩下一個小黑點子,還沒等溫初酒緩一口氣,那個姑姑又來了,道:“随我來。”
溫初酒立刻跟上,心頭壓着的這件事過去了,她腳步都輕快了些,跟在姑姑的身後道:“姑姑,我怎麽稱呼你呀。”
“叫我林姑姑就可以了。”林姑姑的聲音很冷很淡,似乎沒有和她多說幾句的意思,溫初酒抿了抿唇,識趣的閉嘴。
林姑姑帶她去哪裏她也沒問,只是待走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宮女住的地方,她站在門口,林姑姑道:“進去吧,以後你就住在這裏,皇上一日沒說你可以在後宮住,你便一日是宮女。”
溫初酒點頭,莞爾道:“謝謝林姑姑。”
林姑姑看了眼溫初酒,覺得她真是夠能忍的,心下不免有點兒佩服。
就算再不濟也是溫家的大小姐,如今淪為和宮女一個等級的,換做別人,早就不知道會做出何事了。
林姑姑如此想,面上倒是不顯,轉身便走了。
裏頭床榻很多,但是為了冬日能暖點,大家都挑了裏頭的床,外頭的還有兩張床,沒人睡,溫初酒便直接選了外頭的那張,将自己的小物件收拾好了之後,她才看見自己的貼身婢女夢煙,她笑了下,道:“煙煙。”
夢煙也瞧見了溫初酒,看見了她穿着宮女裝,立刻上前道:“小姐......”
“沒事。”溫初酒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笑道。
夢煙是從小伺候她一起長大的,昨夜與她一起進了宮,原本要與她一起洗衣裳的,誰知皇上卻說不允許任何人幫忙,夢煙被林姑姑帶走了,如今見着她了,溫初酒倒是也松了口氣。
倆人坐在床榻上,溫初酒低聲問:“你在這,沒人欺負你吧?”
正說着,溫初酒和夢煙的身上就被人丢了幾件衣裳,耳邊響起一句驕橫跋扈的嗓音,“坐着幹什麽?你們當你們是來享受日子的嗎?”
夢煙和溫初酒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裏看見怒氣,但是又能如何呢,方才林姑姑特意帶着她來這裏,如果真的想保她,早就和這些宮女交代這是溫家的大小姐,但是她沒有,什麽話都沒有交代,所以才給宮女們變相的心安了,她溫初酒如今是可以欺負的了。
她垂眸,抓住了企圖和那個宮女鬥起來的夢煙,輕輕的搖搖頭,如今剛進宮,皇上什麽态度她還沒摸清楚,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和這個宮女鬥起來,給皇上又治溫家罪的借口。
“知道了,我們現在洗。”溫初酒将那幾件衣裳拾起來,往門口走,夢煙咬牙,低聲道:“小姐,我看你臉色不大好,你休息下,我來洗。”
不說還好,一說溫初酒倒是真的覺得頭有點暈脹,她從昨夜進宮開始就一直沒有休息,洗了一晚上的衣裳,如今,手上還有幾個凍瘡,而剛洗完衣裳就被皇上叫了過去,之後被他的所作所為吓到魂都丢了一半,好不容易緩回來一點,又來使喚她。
溫初酒心力有些交瘁,深呼吸了幾口氣後道:“沒事。”
這麽多的衣裳不可能全部讓夢煙洗掉,再怎麽說這裏也不是溫府,沒有人會伺候她的。
溫初酒往前走了兩步,忽然一個踉跄,整個人有點暈乎乎的,夢煙及時抓住了溫初酒的玉臂,輕聲道:“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溫初酒穩了穩神,拍了拍夢煙的手,朝她笑了笑。
溫初酒和夢煙一道洗衣裳,這冰天雪地的,手凍得有點紅,夢煙低聲道:“小姐你休息一下,我來洗就好了。”
可是話一說出來,剛才的那個宮女似乎就是針對她們似的,二話不說又丢了一桶衣裳給她們,這衣裳不是皇上的,後宮沒有妃子,更不可能是後宮嫔妃的,溫初酒定睛一瞧,這衣裳分明就是宮女穿的!
溫初酒感覺胸口頓時湧上了一股氣,吞不下出不來,她正準備起來和這個宮女對峙的時候,很不争氣的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承天宮宮殿內,祁琛坐在龍椅上,一手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頭微側,單薄的眼眸輕掃,不知想到什麽,一雙眼眼眸微暗。
王德顯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只能慢呼慢吸,今日皇上不知道怎麽了,從靶場上回來後就一臉的陰鸷,雖說往日也沒有什麽好面色,但是今日似乎格外的不同,陰鸷的面容裏,有着常人難以理解的情緒。
祁琛的拇指摩挲着玉扳指,臉色不屑,但內心卻不是如此。
他自認為自己與那些男人是不同的,起碼他有着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也對女色不屑一顧,但就在他的箭對準了她心口的位置的那一刻時,他忽然看見了小女人閉上了眼,那一刻,她的眼淚驀然掉了下來,融在了雪地上。
他原本要射箭對準她心口的那一刻,他認為,肯定是風太大,吹的他手拐了一下,才會将箭從心口上的位置移開,對準了蘋果。
他對自己說,絕對不是因為不忍。
只是男人目光透過玉扳指不知道在冥思什麽,矜貴修長的指尖輕輕的點在龍案上,發出陣陣壓迫聲,半晌後,幽靜的殿內響起男人似有若無的嘆息聲。
男人的嘆息聲剛出來的那一刻,外頭忽然響起焦急的聲音,王德顯心下一跳,立刻出去看看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宮人,敢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
“皇上!王公公!溫家大小姐暈過去了!”太監喊道。
王德顯往外走的腳步頓了頓,正準備問坐在龍椅上的男人該如何處置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到身邊一陣冷風掠過,回過神之際,往龍椅上看,方才坐在龍椅上面容陰鸷冷冽的男人如今已不在了。
此刻龍椅上已經空蕩蕩。
王德顯往外看,男人的速度很快,承天宮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了。
溫初酒再次醒來已經是夜間了,點了濃濃的安息香,聞的她昏昏沉沉,愈發的更想睡了。
她頭疼的厲害,胃也不舒服,翻身的那一瞬間,眼眸随着睜開,迷迷糊糊之間,看東西模模糊糊的,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偉岸挺拔的身影,周身散發着濃濃的陰鸷氣息,讓人不敢靠近半分。
溫初酒一個激靈,從側面看,那高挺的鼻古和單薄的眼眸,是她見過千百人中,唯一一個能有此神态的男人。
那渾身的氣息,讓人想要遠離,又忍不住伸手觸碰。
溫初酒就這麽呆呆的望着他,望到了已然忘了時間和地點,直到男人清冷淡漠的嗓音響起,她才驀然回神。
“看夠了沒?”
男人嗓音陰冷,低沉,帶着零星的嘲諷。
作者有話要說: 我營養液給抽了只剩下12瓶,哭死我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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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垣國每四年更換一次輔佐皇上的攝政王,讓四周的藩王每四年一輪,美名其曰輔佐朝廷,但多少也有點牽制的意味。
往年攝政王輔佐朝政平平淡淡,不好不壞,但是今年新上任的攝政王在鴻垣國地位非常強大,連皇上都要客氣三分。
新上任的攝政王傳說不近人情,清冷淡漠,但卻來的那天,就讓皇城裏無數女人為之瘋狂。
宰相的千金南栀生來就是老天爺賞飯吃,一副嬌滴滴的模樣讓不少世家子弟垂涎已久,說親的媒婆更是将門檻都給跨破,可那南家小姐愣是一個都看不上
皇上亦是個貪圖美色之人,早早聽聞周府千金美豔動人,一雙杏眸仿佛出塵的仙子,嬌媚動人,趁着替攝政王接風洗塵之時,皇上便瞧了眼那南栀,宴席将要散了之時,皇上似不經意的提起想要南栀留在宮裏伺候自己。
就在宰相迫不得已快要應下來之際,一旁自開席來便一直低頭喝酒,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孤傲的攝政王竟對着坐在對面的南栀微翹嘴角,骨節分明的大手摩挲着杯沿,聲線極低,但卻不小,足以讓周圍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本王剛好缺個王妃,瞧着南家小姐舉止行為都能擔此名份,皇上有成人之美,不如,就将南家小姐,賞賜給本王當王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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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也不會承認,那夜歌舞升平,他喝的微醺,擡眸不經意一瞥,便看見南栀害怕到紅了的眼眶,他生平第一次,那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盡數消散,多管閑事,向皇上讨了她為妃。
後來,是他日日夜夜将那人捧在手心,她一撅嘴,他便低聲下氣,甘之如饴的哄了無數遍。
1:雙潔。
2:文案截圖2.28
3:架空。
感謝在2020-01-01 16:45:57~2020-01-02 17:24: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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