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伺候

雪愈發的大了起來,夜裏的皇宮處處燈火通明,盡管是夜晚,卻到處燈籠高高聳立,燈火照映下來,一地的白雪厚厚的鋪下來,将皇宮點綴的十分美麗。

溫初酒看着那兩個宮女攙扶着其中一個宮女往裏走,半晌後才轉身對着夢煙輕聲問道:“煙煙,我剛剛看見那人裙子上全是血,她幹嘛了?”

那人裙子上全是血,紅的晃眼也刺眼,最主要的是那人讓溫初酒覺得有點兒眼熟,本想再細細瞧一瞧,那三人卻已經走進了裏頭了。

溫初酒站在門檻邊,這裏有屋檐,雪點子落不到她的身上,她兩手在櫻唇前搓了搓,将冰涼的手搓熱後,又将兩手貼着自己的小臉蛋,眼神一直看着夢煙,想要一個答案。

夢煙的視線從方才的那三個人身上收回來,看着這一地上的點點血跡,和溫初酒似地,吓的有點兒難受地咽咽口水,半晌後,方刻意放低聲音道:“小姐難道忘了她?”

夢煙的這句話一說出來,溫初酒當即愣住了,眼眸輕顫,一邊繼續将手搓熱,一邊仔細回想,将有些溫熱的手貼在臉頰上的那一刻,她猛然想起,嘶了聲道:“是今日那個宮女?”

那個将衣裳丢給她洗掉的宮女。

夢煙點頭,上前一小步,壓低聲音道:“方才你睡着的時候,她就被皇上懲罰了,賞了好幾十板子,如今看血都留了一地,怕是傷到了筋骨,就算好了也難以動彈了。”

溫初酒垂眸,映入眼簾的是雪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她忽然感覺有點兒反胃,這宮女果然是真的低等,今日是她挨了板子,明日或許就是她了。

溫初酒眼眸微顫,心口忽然堵了一口氣,她靠着屋檐歇了一會兒方才直起身往裏頭走去。

夢煙跟在身後,勤合宮畢竟是全部宮女居住的地方,也算大,距離她們居住的殿內還要走一段距離,一路上各個人的視線都投到了溫初酒的身上,似乎想在她身上探究些什麽。

溫初酒也沒理,徑直的走進了寝殿,只是一進去,裏頭的人,眼神一下子全都射到了她和夢煙身上。

溫初酒看見三四個人圍着那個受了傷的宮女,下意識的她的眼神也跟着看了過去,只是一個眼神罷了,沒有夾雜其他的情緒,倒是讓受傷了的那個宮女身邊的幾個好姐妹氣炸了,每一個人都看着溫初酒冷嘲熱諷道:“看什麽看,拜你所賜。”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長得就一副狐媚相,不就是洗個衣裳嗎?還能暈過去,你這個小把戲也就騙騙皇上,你以為大家都和你一樣傻嗎?”

“還以為有多厲害呢。”一宮女翻了白眼道:“原以為今日你倒是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不再回來這裏,沒想到還不是巴巴的回來了,可見皇上是有多不喜你,可真是夠丢人的。”

話音剛落,那幾個宮女便輕聲笑了出來,嘲諷的意味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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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初酒站在門口,掃了她們一眼,心中着實是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和她們這群不講理的人吵架,加上身子不适,又加上她現在還背負着整個溫家的存亡,不敢惹事,怕那陰晴不定的男人會借着這個機會來治她的罪。

綜上種種,溫初酒就打算不理會,牽着夢煙的手就往裏頭床榻上走去,明日還得早起,她得早些休息。

夜漸漸的深了,冬日裏的夜寒風吹刮的窗子都在吱吱發出聲響,外頭的大雪紛飛。

方才那群圍在一起的宮女們全都掀起了被子,摸黑點燃了蠟燭,燭火輕輕的搖曳,燈光照亮在這不大不小的殿內,她們三人下了床,似乎在密謀什麽,竊竊私語。

“真的要這樣嗎?”有一人略帶糾結的問了這句話。

“你怕什麽。”另一個人蹙眉,推了她一下,道:“她今日都害翠姐姐挨了板子了,報複回來又怎麽樣,皇上要是真的想替她做主,今日就不可能只是罰板子這麽簡單,這不過只是意思意思懲罰一下我們,而且我都去打聽了,皇上對她是好不起來的!”

“為什麽?”有人問。

“溫家啊!你想想溫家啊!皇上如今一直針對的溫家,她進宮來就是替父受罪的!說不定這次我們不但幫翠姐姐報仇了,可能還替皇上出了一口氣,皇上指不定就賞賜我們了呢。”

那倆人還在糾結,嘀嘀咕咕的道:“可是皇上就算和她好不起來,可今日翠姐姐挨的板子也是事實啊。”

那被喚翠姐姐的人此刻俯卧在床上,聞言,眼眸微動,對着那糾結的二人道:“你們放心吧,皇上今日罰我板子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前段時間我偷了懶,給林姑姑抓到了,才罰我板子的。”

那倆人蹙眉,道:“真的嗎?”

和翠姐姐較好的那個宮女綠籮蹙眉,啧了聲道:“我和你們翠姐姐還不至于拿這件事騙你們,你們若是不肯就罷了,我自己去。”

翠綠在宮女之中還算比較有威嚴,如今那糾結的倆人也是在她羽翼之下往日才能偷點懶,聽見綠籮如此說,怕往後翠綠不再保她們,心中一時焦急,立刻道:“我們一起。”

綠籮吩咐道:“你們去取點墨寶來,順便再拿一只筆。”

溫初酒睡的很熟,感覺有東西在自己的臉上動來動去,冰涼冰涼的,且還有點點的味道,這味道她是極為熟悉的,是墨水的味道,還在睡夢中的溫初酒并沒有多想,誤以為是自己做夢罷了。

只是當第二日醒來,所有人的視線都注視在她的臉上時,溫初酒從她們的眼裏看見了滿滿的嘲笑,她蹙眉,下意識的伸出玉指,輕輕的觸在她的臉頰上,夢煙不在,不然便可以叫夢煙看一下。

她站起身,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走到了浴堂,路上一群人看着她,繼而又低頭竊竊私語,嘴角都挂着明目張膽的笑。

溫初酒篤定自己的臉上肯定有東西,昨夜聞到的墨香肯定不是夢,思及此,溫初酒快步的走到了浴堂,但卻發現,浴堂裏的銅鏡不知何時給人打壞了!碎裂了一地!

身後傳來了陣陣的嬉笑聲,夾雜着濃濃的調侃嘲諷聲,道:“喲,快看看這個醜八怪是誰!”

溫初酒轉身,看見的就是昨夜和翠綠好的那幾個小姐妹,她深呼吸了幾口氣,壓下了心口的煩悶,抿了抿唇,又聽見了另一人看着她的臉,一個字一個字的指出來,一邊大笑一邊讀:“我是醜八怪,我不要臉!”

溫初酒敢篤定,自己臉上絕對是“我是醜八怪,我不要臉”這九個字,一早上起來本就心情不舒服,如今又被人暗地裏使小動作,她深呼吸了幾口氣,實在壓不下去火氣了,便對着剛剛讀出這幾個字的那個宮女涼諷道:“你也知道你不要臉啊?”

那個宮女顯然被噎到了,好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她自己剛剛讀的是“我”,被溫初酒鑽了空子,正準備上前推她的時候,門口響起了林姑姑叫大家出去的聲音。

溫初酒和那幾個宮女只能走出去,外頭站了一群人,都是勤合宮裏頭的宮女,林姑姑每日早上都會在這時分配今日一日每人所做的工作。

溫初酒一站進來,衆人立刻低着頭竊竊私語,那壓抑不住的笑容都傳入了溫初酒的耳邊,她咬唇,低着頭。

林姑姑也看見了,蹙眉看了眼溫初酒後,也沒說話,只是說:“今日溫初酒和綠籮去承合宮打掃和伺候。”

往日大家都争着想去承合宮伺候皇上,說不定能一飛當個官女子或者小主,今日林姑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衆人都一臉看笑話的樣子看着溫初酒。

分配完任務之後衆人都散去了,夢煙立刻走到了溫初酒身邊,急聲道:“小姐,你臉上怎麽寫了這麽多字。”

“我也不知道,一醒來就這樣。”溫初酒牽着夢煙走進了浴堂,指着自己的臉道:“你幫我看看,我臉上寫的是什麽。”

夢煙看了眼,極其不忍的念出了那九個字,和溫初酒所想的相差無幾。

“我就說今日一早上她們便叫我起來幹活,我當時沒想這麽多,就起來了,誰知道她們居然趁我不在對你如此。”夢煙深呼吸了幾口氣,道。

“今早上叫你醒來不過是因為不想讓你那麽早發現我臉上的字,我昨晚半夜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人在我臉上寫字,我原以為是夢罷了。”溫初酒咬唇,拿着帕子和水洗了一下,才發現這個墨洗不掉!

林姑姑在外頭催促,溫初酒無奈,一邊走出去一邊道:“好,來了。”

溫初酒垂眸,心想着,等會兒伺候那男人的時候,能不擡頭就不擡頭,免得那男人看見她臉上的字,又要諷刺幾分。

承天宮內,祁琛穿着暗綠色的華服,身姿肆意的倚靠在龍椅上,他一手摩挲着玉扳指,眼眸微垂,周身的氣勢陰沉低暗,王德顯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自昨夜開始,皇上的心情似乎就不是很好,他實在有點摸不清了。

正這麽想着,門口倒是傳來了聲音,是一道女聲,道:“王公公,皇上要用茶嗎?”

陌生聲音傳入耳,祁琛頓了頓,一手摩挲着玉扳指,态度漠然,片刻後,似不經意,又似故意針對似的,淡聲問王德顯,“今日是誰伺候。”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誰伺候?你媳婦兒啊!

酒酒:被欺負了!那個小本本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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